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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厨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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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十一点了,倪继望先一步提出自己做饭招待他们,“都别走了,我叫你们来的,肯定得管饭的。”
这时候杨栀槐的手机电话铃响起,一时间几个人都看了过来,杨栀槐神色如常,不慌不忙接起,“喂,姨夫。”
崔酒听到杨栀槐称呼对方为姨夫,有点疑惑,为什么不是父母。哦,关系好的亲戚之间借住几天很稀松平常。
“怎么还没回来呀?要吃饭啦。”梁家凯温和道。
杨栀槐迟疑,这么早吃午饭吗。
梁健康觉得早饭不合心意,没多吃,想早些吃午饭,梁家凯的口头菜单有他爱吃的油焖大虾。
没待杨栀槐问出来,便感觉到有什么碰他的肩膀,是倪继望,他的口型加上一点低语,再加之手的指向,动作多但其实只在一两秒间,杨栀槐听懂了,他说的是:我说两句?
杨栀槐本想事先跟姨夫说一下“同学想跟您聊聊”,但见倪继望已经把手伸长了,就没多言直接无声把电话转交给了他。
“喂,叔叔您好啊,我是学神的同班同学兼室友!他今天中午就不回去了,就在我家吃,可以吧?”
梁家凯一时哑然,这么活泼开朗的吗,还有,学神?“哦……可以可以,下回也让栀槐带你来家里玩儿啊。”
倪继望笑着打趣道:“我们好几个人呢,胃口可能有点大。”
电话那头的梁家凯挑眉:“哦?”
崔酒和郝瀚一一打了招呼。
梁家凯眉毛越发舒展了,笑得眼尾浅短的皱纹紧着,“好好好,你们好,都来都来,叔叔就喜欢热热闹闹的。”
“好嘞,我把电话还他了。”
不需细听,也感受得到梁家凯言语间的声音挺欢乐的:“跟同学好好玩儿啊,千万别着急回来,啊。”
“……嗯。”
挂断电话的梁家凯,嘴角还没下来,家里小孩除了冷淡点,哪都好。嘿哟,这下什么也不用担心了,有同龄人陪。高兴得,这天在阳台边烟都比平时少抽了两根。
其余二人知道来了倪继望这儿,一顿午饭是没跑的,早已跟家中报备过。
倪继望专门起了个大早,去市场上买了好些新鲜食材,现在就等着人来烹饪它们了。
倪继望:“学神有什么忌口吗?”
“没。”杨栀槐回。
“O—K。”
分工合作,郝瀚先去淘米煮饭了;崔酒投身于洗菜洗肉洗锅等清洗事业和少量的择洗并行,在那之前,他先将戒指给摘掉了;杨栀槐在他旁边接过菜切;倪继望打着凉拌菜佐料,有些多余地又询问了句,“学神,特别能吃辣不?”“特别”二字延长重点说了。
“能。”他初中的时候在学校有吃到过很辣的,但他能接受,根据周围同学的难以忽视的反应来看应该是很高级别的辣度了。
“好的,”没有顾忌了,倪继望把他切好的小米辣倒进调料小碗里。
仿佛是他一晃眼的功夫,杨栀槐就切好了一座小山似的葱花坐落在菜板一角。“栀槐,你切这个辣椒和葱都好快啊,刀工好好的样子。”崔酒洗着茄子说。
杨栀槐回他四个字:“熟能生巧。”
不能说是养尊处优,但确实不食人间烟火的崔酒没体验过,就洗菜此项看似笼统且简单的小任务都还讲究着呢,加不加盐还是小苏打,加多少,泡着静置多久都按着他们说的来,切菜对现在的他来讲就是纸上谈兵,尚且没实际操作过,更谈不上熟稔了。
尽管如此,也不妨碍他十分认同杨栀槐的四字真言,洗菜这个技术活他跨周跨月甚至跨年式专注练至如今,当初对不上花红柳绿菜品原身名号的情况已不复存在,再观眼前五颜六色的蔬肉,大多数很久之前就在倪继望这里执行过的择菜洗菜的方法他也都记得。
回归人士郝瀚加入进备菜行列,食材该焯水的焯水,很快,两盘凉菜上了桌。
最后四道炒菜全权交由倪继望负责了,他对此乐见其成,准备大显身手。
倪继望手拿锅铲铲了下干净的铁锅,发出略微尖锐的声音,“崔爷放首歌!”听着歌炒菜是倪继望的习惯。
崔酒抽出盒子里的厨房纸擦了擦手,问:“还是之前那首?”
“对!”倪继望想了想,问:“那个,学神介意吗?”
崔酒转头看着将备菜盘归拢在一起的杨栀槐补充道:“是一首流行英文歌,节奏感比较强。”他用自己的手机把歌曲进度条拉到高潮部分,给杨栀槐试听。
“完全不会。”杨栀槐淡声道。
“这样呢。”崔酒按照以往倪继望的要求将音量开最大,开单曲循环,放到岛台台面上。
杨栀槐默默地、大步地远离了,崔酒紧随其后。
很好,听不到了。
杨栀槐坐在了猫猫活动区前边的懒人沙发上,平静地看两只猫吃小盆里的猫粮。
盆里最后一块被荔枝的小舌头卷走。
嘴巴闲下来,荔枝坐在空空的小食盆前,盯着看。
饭搭子板栗当即发出了没吃饱的喵呜叫声,抬爪扒拉了一下与荔枝那个一模一样的另个盆的边缘,怒气冲冲地决定去找铲屎官续粮。
杨栀槐见荔枝保持那个动作挺久了,猜想:“它还想吃是吗?”
板栗老聪明了,见过很多次崔酒,老熟人了,笃定他肯定会投喂自己,就跑去粘着崔酒叫个不停,崔酒靠在拉开的吊轨玻璃门的黑色边框,微低头,耳下的长条银饰漾动,“两小只都是呢。”
郝瀚把手机在插线板上充好电,回身道:“还喂点啥,我去问问倪继望。”
郝瀚端了一盘菜出来搁在桌上拿饭菜罩子盖好之后边走边说,“他说都找出来给它们看看,它们更喜爱哪个就喂什么。”
崔酒拿出了一种罐头,一直跟着他的板栗就抱住了他的裤脚,崔酒笑笑,应该就是这个了。
“来这儿,敞亮。”崔酒晃晃拿在手中的罐头引着它来到沙发边。
郝瀚抱着“样品”罐头走到小猫的饭盆前面,杨栀槐也拿着几袋干猫粮过来,两人把所有封着的猫咪食品都放在了地板上。
荔枝皇帝选妃似的,昂着脑袋,众多毛发覆盖的下巴与脖子的分界线都仿若显现出来,扭着屁股和尾巴缓慢地在它们之中走来走去。
“挺有个性。”郝瀚“呵呵呵”式笑两声。
最终,荔枝伸出高贵的小爪轻点罐头盖。纵然都是罐头,但是跟板栗正在吃的那个牌子口味不相同。
杨栀槐把那罐头给荔枝起开。
留下几罐这两种牌子的罐头,其余的尽数被他们放回猫粮储存箱。
几人坐在沙发上观赏起了小猫,“看它们津津有味的样儿,我都饿了。”郝瀚肚子适时“咕咕”叫。
“你刚刚去端菜没尝尝?”崔酒说。
“那点哪够啊。”郝瀚砸吧砸吧嘴,回味着。
崔酒说:“那走吧,再去看看有没有要帮忙的,争取提早吃上。”
不多时,四菜一汤都被端上了瓷白的餐桌。
熄火,洗手,收尾了,所有人站到了餐桌边,餐桌罩被揭开。
刚一道一道端,没觉得,现在所有炒菜汤菜凉菜齐聚一堂,感觉蛮多,“呦,这么多,一二三四五六……吃得完吗?”郝瀚分着碗筷担忧道。
“吃不完,下一顿热着吃呗。”倪继望把刚从冰箱拿出来的饮品放下。
崔酒把桌上的电饭煲打开,看一眼菜肴,挺真诚地感叹:“好香哦,有口福喽,栀槐。”
杨栀槐把纸杯分开了,才拉开椅子,闻言模糊地“唔”了声。其实那个字是“嗯”,只是被挪椅子的声音叠加成了这样而已。
这小音节,可爱。崔酒也不知是这饭蒸腾上来的热气弄得,直觉这脸比之前一秒更烫。
“香死了。”郝瀚接住崔酒递过来的添好饭的瓷碗道。
崔酒听到倪继望咳了一声,不以为然地笑:“知道要保持神秘感,但这色香味俱全的,神秘感早就跑光了。”
倪继望:“害,反正吃就对了,诶,我要多一点哈。”
“嗯。”崔酒舀了一大勺米饭,扣碗里压实了,“忙活这么久是得好好享用成果,大厨。”
“诶,停!行了。”倪继望及时打住。
崔酒笑着递给他,复又把勺子伸下去挖着饭道:“栀槐呢?”
“少一点吧。”
崔酒把满满一勺子的米饭拿筷子推下去一小部分分到自己碗中,随后给杨栀槐展示饭勺:“少不少?”
“刚好。”杨栀槐去接道。
崔酒看一眼杨栀槐,想,等他吃得差不多了,一定帮他添饭。
还是瘦。
其他三人相继落座,崔酒理所当然坐在了杨栀槐旁边的空位,他给杨栀槐夹菜,对面马上问,“学神,怎么样怎么样?”
那是最后端出来的一道炒菜,还冒着肉眼可见的热气。崔酒道,“等他先吹吹,烫着呢。”
在倪继望一脸期待的注视下,杨栀槐放入口中咀嚼吞咽后道,“很好吃。”
倪继望很腼腆地笑起来,“你是第五个夸我做菜好吃的。”
杨栀槐未见他家中其他人,本来以为他不愿提及,但既然倪继望自己都没有避讳,反而很大方,再者,来朋友家应该是要关心一下的吧,他遂问:“哪些?”
“除了你们呢,就是,邻居阿姨,和——”倪继望忍了忍,还是决定遵从当下自己的本心,“一条狗。”
听到最后咬字重重的几个字,崔酒和郝瀚都笑疯了。
杨栀槐不太懂他们在笑什么,是觉得狗子能夸夸很有趣吗。于是他问:“狗,怎么夸的?”
倪继望知道他是问方式,喝了口饮料,旋即说道:“也就是摇摇尾巴,晃晃脑袋,转转圈儿,打打滚儿反正就又跑又跳的,嗯……舔我再加上汪汪叫。”
一条龙服务啊,最亢奋也不过如此了,郝瀚服他这瞎说八道。
杨栀槐点点头,问出自己最为困惑的:“你自己养的?怎么没在家里见到,它出去了吗。”
倪继望略显伤感又释怀地说:“流浪狗,养不熟,早跑了。”
崔酒和郝瀚配合着倪继望有意营造的气氛努力憋笑。
竟是这样一件伤心事,杨栀槐没再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