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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二十六章上 再遇旧 ...

  •   季柏峥为筹措资金,缩减了其余项目的一切开支,几乎抵押了名下所有资产。梁写林为另寻出路,让郑荟帮忙找新的工作机会。

      这天季柏峥出门后,梁写林闲来无事在厨房里腌醉蟹钳。

      调过味,淋满花雕酒,再码上青红辣椒、柠檬片和鲜薄荷叶,放进冰箱前,他嘬了下手指,酒香混着鲜辣的刺激味道直窜脑顶。

      刚关上冰箱,就接到郑荟的电话。

      “这几天调整的怎么样?”郑荟问。

      “就等你电话了。”梁写林擦干手,慢悠悠爬上天台。

      “你不是在学校话剧社里待过吗?话剧院准备排一个实验性的新剧,敢接吗?”

      “有什么不敢。”梁写林说。

      郑荟赞许地笑起来:“都是小场次,主要是让你去认识点人。”

      梁写林靠在栏杆上,俯视后院一小片绿地。他和季柏峥本是想重新规划院子,更换造景再种一颗果树,但眼下他们应是均入窘境,不该有这种闲情逸趣。

      “以后什么打算?你要是想搬出来,我帮你换房子,”郑荟语气里暗含试探,“现在这情况,要不要接触新的资方?”

      不见梁写林回话,又说:“先聊聊,不合适就作罢。”

      做戏要做全,但在这件事上梁写林有顾虑。

      “先不用,我用不着。”

      郑荟沉默片刻,轻叹一声:“傻不傻。”

      这话剧郑荟果然是下了功夫,一个小角色,出场次数和台词都有限,却恰巧卡在剧情转折的关键。虽不是传统讨喜的人设,但前后反差倒是更显张力。

      首演大获成功,副导找到卸妆后准备离开的梁写林,通知他参加庆功宴。

      “不是明天吗?”梁写林问。

      “刚商量了一下,临时改了,这不让我赶紧来叫你么。”副导说着低头看一眼时间。

      “你们几个先过去,我们随后到。”他说完看一眼身后两个参演的新人。

      梁写林到了地方,推开门,包间里已经坐了六七个人,正中坐着季景嵘,他今夜换下Tom Ford选了一套Kiton,领口围一条金棕色的丝巾。祁珃一如既往左右逢源游刃有余,桌上有个眼熟的青年,梁写林努力回想,是试镜时见过的白套装。

      季景嵘一手搭在身旁椅背,见到梁写林进门便笑着拍拍座椅:“今天的主角终于到了。”

      梁写林心一沉。自从接受季柏峥的交易,季景嵘消停了很久,今天又想闹哪出?他倒要看看这人在搞什么名堂。

      “这种受人追捧的热门题材,必能打造出引领潮流的娱乐新品。”季景嵘对投资的这档新综艺很有信心,今晚正是筹备期间的商业聚餐。

      他夸夸其谈,周围点头附和,梁写林看似置身事外,心中盘算,面无表情。

      “来,小梁,试试这个烤榴莲。”季景嵘夹起一块放在梁写林盘里,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老树的黑刺,这种金橙带黑青品质很难得。”

      “这东西热量太高。”梁写林说。

      “呵,一口而已,要学会放松。”季景嵘三指捏起,昂头一整个塞进嘴里。

      梁写林把果肉拨在一旁:“吃过,不习惯那个味道。”

      “那是你没吃到好的,吃榴莲还是要去槟城,吃新鲜的,只有新鲜果子,才能吃到入口甜后调苦,回味又甜的层次。”季景嵘把手指裹在毛巾里,狠狠攥着一根根擦拭干净。

      “不过论味道丰富,还得是野果。当地有种叫kaplin的,苦味带着酒香,只要咬上一口,那种浓郁的发酵味,就会在嘴里炸开。”

      季景嵘攥拳伸到梁写林眼前,嘴里“砰”一声猛地张开五指。

      指甲几乎划过鼻梁,梁写林蹙眉向后让开。

      季景嵘大笑,一桌人都跟着笑起来。

      卖弄够了,季景嵘压低声音探近:“综艺外景的地点,找一期定在槟城。或者任何地方,只要你开口。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考虑?”

      梁写林眼皮一动,有些矜持又有些迫不及待:“我确实需要机会…”

      他嘴角微微勾着,斜眼瞧过去:“只是我没参加过综艺。”

      “不用担心,有祁珃带着你。”季景嵘说。

      梁写林回头看向祁珃,又害羞地把目光垂了下去。

      季景嵘笑道:“你们年轻人嘛,一定都喜欢玩儿。我在维京有一座小岛,停机坪还在建不过码头早修好了。”

      边上有人插嘴:“那边最近海浪不小呢。”

      季景嵘看了那人一眼,冲梁写林道:“出海就是要看风浪,我弟弟不懂事也不带你多见见世面。正好我那里有一艘闲置游艇,不大,六十尺,你带上几个朋友也够用了。”

      刚刚那人自知失言,立马谄媚笑道:“还得是季总,一出手就这么阔绰。”

      季景嵘态度明显,席间人看向梁写林的目光也随之变化。

      新上一道火炙河鳗,季景嵘制止了侍者,亲自充当起解说,末了,他晃着手中酒杯,把鼻腔深埋进杯口。

      “只顾着聊天了,DRC Montrachet,都尝尝。”

      桌上除了宣传总监和监制,还有两个赞助商代表,这两家赞助商也是电影撤资的一员。利益面倒戈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梁写林面上笑着应承,心里倒也说不上多厌恶。

      他清楚自己的酒量,能吐的吐,能洒的洒,但还是头脑发晕有些使不上力。

      “不和胃口?”季景嵘看他几乎没夹菜,“你想吃什么尽管提。”

      梁写林本想回绝,心念一动,道:“想尝尝这里的牛排。”

      “牛排?”

      梁写林难为情道:“我有些老土,看到好的红酒总会想吃牛排,才觉得般配,之前就听说,这里能吃到地道有嚼劲的西冷。”

      季景嵘大笑:“吃了牛排,我们可算朋友了。”

      梁写林不置可否地笑笑,牛排刚上他便称身体不适要提前离席。

      季景嵘没有勉强,把梁写林送到门口:“以后跟着我,这方面要多练练。”

      梁写林扣着嗓子把胃里东西吐干净,又用冷水洗过脸,走出洗手间就见祁珃靠在走廊边。

      “酒量还是这么差。”祁珃笑着便要上前搀扶。

      “既然知道,刚也不见你手下留情。”梁写林把手插进口袋侧身躲开。

      “酒桌有酒桌的规矩,”祁珃眼角塌下,跨步挡住去路,“我忘不了你醉酒之后的模样,担心你。”

      “不愧是影帝,什么情绪都能信手拈来。”梁写林嗤笑。

      祁珃刘海垂下,遮住瞬间泛红的眼睑:“你怎么会这么想我?”

      换做不太久远的几月之前,梁写林可能会为此犹豫、困惑,但现在他只是平静地看着祁珃。

      “你在乎我怎么想吗?”梁写林走近一步,“我想你快点让开,别浪费彼此的时间。”

      祁珃抬起头,眼神在梁写林脸上逡巡,见他眼尾果然不带一丝情意,心中闪过一抹悔恨:“当初就不该招惹你。我也以为自己只是逢场作戏,可现在你从角色里逃出来了,只留我一个人难受得要命…”

      “是吃腻了原尧那一款,又想换换口味?”梁写林侧着头显得没什么兴致,他身体有种异常的无力感。

      “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了,”祁珃嗓音颓败,“但我还是要提醒你,季景嵘的邀请,你最好是真的答应,他可是很看重这次机会。”

      梁写林看过去:“机会?”

      祁珃似有犹豫:“只要他能做好,也能让你离开季柏峥,季复海承诺会收回季柏峥在公司的经营权和其子公司的所有权益,一并都移交给他。为了这些,他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我不想让他毁了你。”

      “毁了我吗?他想做什么?”梁写林担忧地看过去。

      “拍点不三不四的照片发给媒体,再配点乱七八糟的故事,他之前也不是没干过。”

      梁写林装作吃惊轻叫一声:“之前何荆…”

      祁珃面色微白,转瞬又恢复如常:“综艺可是好路子,你想通了就给我回话,首发位置一直给你留着,我会帮你多争取点时间做决定。”

      “如果你真的念旧情,就不会让我选择。”梁写林语气冷漠。

      “桌上那个叫庞束的,你以为那么多人恭维他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他是季景嵘外甥。搭上季景嵘这艘船,对你只有好处。”

      “我要是不登船呢?”

      “现在的技术你该知道,合成照片一般人根本分辨不出。你身体什么样只有你、我和季柏峥知道,你不可能脱光了证明给人看。”

      梁写林还是低估了他们的卑鄙。

      他定定看了祁珃一阵:“你也被威胁了?这么卖命。”

      祁珃拨一把额前碎发:“都说了,我是为了你。”

      梁写林状做思索语气放缓,面上隐隐露出忧色:“你也要考虑我的难处,两个项目时间刚好冲突,电影我也是签过合同的,一旦涉及违约…”

      “钱不是问题。再说拍摄不都停滞了吗?有什么好顾虑的。”祁珃说。

      梁写林笑了下:“毕竟也花了那么多心血,我总要再观望一下。”

      “季复海亲自出面,你以为还能有多少机会。”

      梁写林看向他:“你是知道点内幕了?”

      祁珃没答话。

      梁写林本是想引他多说些,但对方显然顾忌场合。于是他垂下眼,为难地皱眉:“容我想一想…”

      感觉梁写林态度松动,祁珃一时五味杂陈,甚至莫名失落,在他心里,梁写林就该一直天真冲动,不谙世事。

      “能这么快就明白过来,看来这半年多不见,你也…有些长进了。”

      梁写林叹了口气:“其实你说过那些话,我都记得,你说青春和脸才是最难得的砝码,我再愚钝也该识时务,不是吗?”

      到底有没有说过这话祁珃哪会记得,但听梁写林这样说心里便萌生觊觎,伸手搭在他腰侧:“今晚,找地方叙叙旧怎么样?”

      梁写林推开祁珃的手,挑起眼瞧他:“今晚不行。”

      祁珃略想了想,笑说:“原来他是个护食的,竟管你管得这么严?这一点可不如我。”

      “这一点上,他自然是没你洒脱。”梁写林心中生厌却面色如常。

      祁珃没接话,他盯着梁写林看了一阵,揶揄道:“这么护着他,难不成你喜欢被管着?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可没发现你有这癖好。”

      “你不知道的,还多呢。”梁写林笑起来,脸上露出一抹艳色。

      这个许久未见的笑容,像扎在祁珃神经上的一跟毒刺,让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痛快。

      “还记得那时候,你很爱吃蓝洇的一种点心,其实我不喜欢那个味道,闻着发腻。”祁珃撇了撇嘴,“但我每次都会提前备着,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等梁写林回答,祁珃喉结滚动,自顾自说道:“因为你会高兴…”

      梁写林敛起笑意,半垂着眼默不作声,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祁珃暗自揣测,面前人也同他一样,陷入某种暧昧的回忆里了。

      他大着胆子靠过来。

      几次被拦住去路被迫周旋,梁写林早已忍无可忍,抬手就是一拳。

      祁珃忍痛按在腹部,一手拽着手腕把梁写林压在墙上,幽幽说:“看来还是起效了,差点被你唬住。”

      他不再遮掩,俯下身磨蹭梁写林脖颈:“我要是就这么咬下去,留下个显眼的印子,季柏峥会不会恨得想杀了我?”

      梁写林咬紧牙没出声。

      “我把你带回去,让他今晚怎么也找不到,岂不有趣。”

      祁珃眼睛充血泛红,放过狠话又有些怅然失意。他的手顺着梁写林胸前滑到腰间,喃喃道:“你瘦了,也结实了。”

      有时候,祁珃也恨自己没定性,不愿为任何人停留,身边自然也无人并驾,他恍惚地伸开双臂,想抱住曾经只属于他的躯体。

      梁写林哑着嗓子,在耳边轻叫一声:“珃哥,好疼…”

      祁珃一愣,身形顿住。梁写林趁机挣脱,抽出藏起的餐刀,抵在祁珃上腹。

      祁珃尴尬笑道:“你不会。”

      梁写林逼他后退几步,终于离开监控死角:“你要赌?”

      梁写林话音刚落,就听到拳头砸在颌骨的闷响,祁珃捂着脸猛退几步。

      “姓祁的!我操你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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