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钱庄风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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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东城，白家钱庄门前。
方才还争相挤兑、喧嚣鼎沸的人群，此刻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众人脸上青红交错，敢怒而不敢言，甚至有人已萌生退意，恨不能将刚取出的银子立刻塞回去。
起因，便是那位与冯家沾亲带故的陈老板。他带头取钱后，见白莫闲并未发作，一些人的胆子也壮了起来，纷纷排队登记取款……
然而，轮到陈老板核对银两时，他却突然高声叫嚷起来，声音里充满了夸张的惊怒：“白少爷！这数目不对！我的钱……我的钱怎么凭空少了十一万两？！”
他脸色铁青，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得意。
哼！白莫闲，任你摆出多大阵仗，到底还是露了马脚！竟用这等克扣银两的下作手段！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取了钱或正准备取钱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纷纷竖起耳朵，紧张地等待白莫闲的解释——这可是关乎自家钱袋的大事！
白莫闲闻言，面上不见丝毫波澜，只是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拇指上那枚温润的碧玉扳指，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陈老板，”他声音清冷，不疾不徐。
“你也是生意场上的人，当知各行各业皆有规矩。生意之道，最重‘信义’二字，最忌的便是单方面毁约。”
“你当初存入一百万两，定的是五年之期，手续费一万两。如今五年未满，你便要提前支取，这……便是违约。按规矩，收取本金十分之一作为违约金，合计十一万两。白某，可有算错？”
“这……这怎么能算违约？！”陈老板面红耳赤，不知是急是气，声音都拔高了几分，“我存的是我自己的银子！我想何时取用便何时取用，此乃天经地义！”
他这话，立刻引起了现场不少提前取款者的共鸣。
被扣钱的岂止陈老板一人？而且扣的数额如此巨大！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嗡嗡的附和与质疑声。
白莫闲脸色蓦地一沉，目光如冰冷的刀锋般扫过那几个出声附和之人。
被他目光触及者，无不心头一寒，瞬间噤声，现场再次鸦雀无声。
“哼！”白莫闲一声冷哼，目光重新落回陈老板身上。
“陈老板，倘若本少今日去你的成衣铺子，定制一百件衣裳，预付定金十万两。待你衣裳全部赶制完毕，本少却一句‘不想要了’，便要求你退还定金……请问，你会退么？”
“据本少所知，贵店的违约金，可是高达五成！相比之下，本少只收你一成违约金，已是仁至义尽！”
“我……我……”陈老板顿时语塞，脸色由红转白，冷汗涔涔而下。
他若说不能退，便是承认白莫闲扣钱有理。
他若说会退……那他这成衣铺日后还如何在商界立足？信誉必将荡然无存！
现场众人也瞬间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一个个面面相觑，再也无人敢上前理论取钱之事。
白莫闲这番话，细究起来确有偷换概念之嫌，存钱与订货性质本就不同。
然而，在场之人被他那强大的气场与犀利的言辞完全震慑，竟无一人能立刻反应过来，驳斥其中关窍。
白莫闲冷眼扫过众人变幻的脸色，对他们的反应颇为满意。棒子既然已经打下，接下来，该给颗甜枣了。
他面上冰霜稍霁，语气缓和了些许，朗声道：“过去种种，既往不咎。从今日起，凡在我白家钱庄存款者，不仅免收一切手续费，”
他微微一顿，清晰地吐出后面的话，“存期超过三个月者，白家钱庄，还将按月支付利息！”
存钱非但不用交钱，还能拿钱？！
人群瞬间哗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世上还有这等好事？坐着不动，钱就能生钱？
待白莫闲身边的小石头上前一步，将存款期限与对应利息详细说明之后，人群中顿时爆发出阵阵难以抑制的惊喜之声！那些尚未取钱的人，个个面露狂喜。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些刚刚办理完取款手续的人。
他们此刻面色尴尬，悔得肠子都青了！以白莫闲睚眦必报的性子，他们日后恐怕再难踏进白家钱庄的大门！眼睁睁错过这送上门的好处，怎能不扼腕叹息！
就在这气氛微妙转换之际，一道清越悦耳的声音自人群中响起：
“白家好气魄！凤某佩服之至！愿在此抛砖引玉，存入一百万两银票，定期为一年。”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白衣少年越众而出，面容清俊，笑容温煦，宛如冬日暖阳，正是刚从通宝钱庄取了现银赶来的凤锦。
他与同样一身白衣、却冷峻如冰的白莫闲站在一起，气质迥异，却又形成一种奇特的张力。
白莫闲的目光落在凤锦身上，心中莫名一动。凤锦？这就是那个让随从送信的少年？不知为何，怀中那封未曾拆阅的信，此刻竟隐隐发烫。
凤锦感受到他的注视，礼貌地回以一笑。
——或许正因为我是寒冰，才更渴望阳光的温暖。这一刻，白莫闲清晰地听到自己胸腔里，心脏失控般剧烈跳动的声音。
凤锦的举动，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更大的涟漪。
尤其是那些刚刚取钱、正自懊悔之人，仿佛抓住了将功补过的机会，纷纷高声响应。
“我也存！赵某也存十万两，为期一年！”
“程某存八万两，定期一年！”
“还有我……”
一场原本可能导致白家钱庄挤兑崩塌的危机，竟在两人看似随意的推动下，戏剧性地转变为一场存钱的盛宴！白家急需的流动资金，瞬间得到了极大的补充！
然而，凤锦觉得，这还不够。他还要再添上一把火，将白家眼前的危机彻底扭转。
他迎着白莫闲的目光，笑容依旧灿烂，问出了一个在所有人听来都极其不合时宜、甚至堪称挑衅的问题。
“白当家，请恕凤某冒昧。不知……白家今日大规模关闭店铺，所为何故？”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所有人都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向凤锦——这少年是傻了不成？哪壶不开提哪壶！白少爷刚刚心情好转，他竟敢当面揭这块疮疤？！
然而，更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了——
白莫闲非但没有动怒，反而……笑了！
那笑容如同冰雪初融，寒梅乍放，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冰冷而绚丽的美感！
白莫闲何等聪明，瞬间便领会了凤锦此举的深意——这是要他趁热打铁，借众人关注之机，将关闭店铺的风波，彻底转化为一次重塑形象的宣传！
“方才未曾向诸位说明白府情况，是白某疏忽了。”白莫闲从善如流，目光再次投向凤锦时，眼中已盈满了毫不掩饰的欣赏与笑意。
白少爷认错了？！
他居然会说“我疏忽了”？！
人群再次陷入呆滞，几乎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而且白少方才那笑容……未免太过惑人！
白莫闲略作停顿，继续朗声道：“诸位今日也看到了，白家名下大半店铺确已暂时歇业。在此，白某向大家郑重说明。”
“白家产业传承已逾两百年，如今正值革新之际！所有店铺将进行全面装潢，并对经营模式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而今日的白家钱庄，便是这场伟大变革的第一步！”
他的目光始终紧紧追随着凤锦，眼中光芒闪动，仿佛在与他进行着无声的交流。
……
骄阳与冰花在此刻相遇。
一个灿烂夺目，温暖人心。
一个冰冷剔透，却仿佛……正悄然渴望着那份独一无二的暖意。
……
帝都南郊 ·镜湖
冰凉的湖水已浸泡周身超过一个时辰，李洛的身体早已麻木，失去知觉。
而画舫之上，那一对男女依旧在旁若无人地调笑。
眼波流转间媚意横生，衣衫半褪露出雪白肌肤，场面火热暧昧，几乎要擦枪走火。
若非段云此刻受困于这具孩童身躯的限制，恐怕早已是天雷勾动地火，成就“好事”。
“云师弟，师姐我此番下山时日已久，若再不回去，师父他老人家怕是要怪罪了。”
舒儿娇声软语，纤纤玉指在段云胸前画着圈，“待会儿，我便要返回六神门了。过些时日，再来看望师弟。”
她嘴上说得情意绵绵，心中却是怒火翻腾——丹药送了，媚眼抛了，这废物竟对法宝之事只字不提！
实在可恨！若非那藏宝之地只有他知晓，自己遍寻无果，早就一剑结果了这没用的东西！
段云面上挂着温柔的微笑，心底却在破口大骂。
贱人！说什么回去见师父？哼！只怕是趁我不在，又去勾搭上哪位‘师兄’了吧！娼妇！该死！
这对男女，堪称绝配，一样的笑脸迎人，一样的内心狠毒。
段云努力维持着风度，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放在一张孩童脸上，显得格外别扭怪异。
“舒儿师姐为我耽搁许久，师弟心中已是过意不去。早日回返师门确是正理，只是……路上务必小心。”
他语带关切，情意款款。
然而那舒儿听了，却连半分感动都无，只是淡淡“嗯”了一声，随即毫不留恋地祭起那柄刚从范青云处得来的飞剑，身化流光，御剑而去，瞬间消失在天际。
“臭婆娘！想从老子这里套出宝物下落？做你的春秋大梦！”确认女子远去，段云立刻卸下伪装，跳脚大骂起来，脸上尽是狰狞之色。
然而，他并不知道，画舫之下，冰冷的湖水中，有一双眼睛正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范青云已死！那深不可测的女子也已离去！
此刻，这画舫之上，只剩下这个空有来历、实际修为却仅有二层中期的“范立”！
如此天赐良机，若不杀人夺宝，更待何时？！
李洛缓缓勾起唇角，眼中凶光毕露，杀意凛然！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钱庄风波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