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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五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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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舟点了一份香姑鸡丝粥，坐在店里慢慢吃着，并交待店员打包3份等会自己要带走。
从醒过来到现在，李舟一直处于有些懵的状态。好不容易出来了，他想趁着这会儿理一理。李舟心想：如果没有谢明朝，我是不是会静静地死在旅社？可谢明朝是什么时候跟上我的呢，我怎么一点都没有发现呢？而且，明明离开宣城是因为卫禹驰默认分手的态度，为什么他现在又到了金市？为什么谢明尧会替自己挡下一刀？无数个问号勾联在一起，在李舟的脑袋里结成一片网。他试图从中抽丝剥茧，找到正确的答案，但这完全是徒劳。
感觉一阵阵抽疼的胃，逐渐被热粥慢慢地抚慰，李舟短促地吸了口气。比起胃疼，现在更让他难受的是医院里的人。就像谢明朝和卫禹驰所想一样，李舟做不出现在立刻逃跑的事情。但一想到回去要面对的人和事，李舟喝粥的速度又慢下来几分。他甚至自暴自弃地想：难道我就不该再活一次吗？或许真死在那场海上的意外中才是比较好的吧。
这些事禁不住想，一想就头疼。所以，李舟只能换一个问题去想：卫禹驰是来找我的吗？这其实是他不用特意去想心里就会跳出来的一个疑问。离开宣城的时候，李舟真的以为他和卫禹驰这辈子再也不可能遇见了，他根本不敢想象卫禹驰会来找自己，因为期盼落空后的失落实在是太痛苦了。
提着粥往回走的路上，李舟还一直在想：难道那天晚上是有什么误会吗？李舟很希望这真的只是一场误会，可是又担心自己只是自作多情。然而，退一步来讲，就算是自己想错了，问一句也不过是更丢脸一些，一些不值一提的脸面，和失去卫禹驰比起来，又有什么可在乎的呢？就在这一路摇摆不定的想法中，李舟回到了医院。
李舟没有坐电梯，而是顺着楼梯慢慢往上走。现在，大多数人会选择坐电梯，走楼梯的人很少。二楼楼梯口有一个小女孩儿在哭，她的妈妈抱着她在哄；三楼楼梯口是一个老人，一手撑着拐杖一手拿着杯子，往热水房走，走到李舟面前的时候，脚下有些趔趄，李舟赶紧伸手扶了一把，老人笑着对他说了声谢谢。快走到4楼的时候，李舟发现自己的鞋带有点松开了，可能是刚才扶老人的时候被踩到了，于是蹲下身准备系鞋带。系好鞋带站起身来，还没来得及迈步，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了质问。
“你到底要怎么样？”四楼的最后一节台阶近在眼前，而李舟停下了迈出的脚步。他认出来了，这是卫禹驰的声音。
虽然不是刻意为之，但站在这里好像偷听似的，李舟转身就想下楼，等会儿再上来。但又一道声音传来，让李舟彻底停住了脚步。
“让小舟跟我回去，我可以帮你对付你父亲，赢回NEW ME集团。”李舟僵直着身体停住脚步，这是谢明朝的声音。
二十分钟前，4楼走廊上，谢明朝和卫禹驰靠在栏杆上。
在病房外等李舟回来的时候，卫禹驰除了跟汤磊联系，还处理了一些公司的事情，虽然现在卫振丰对公司已经势在必得，但毕竟遗嘱还没有生效，卫振丰也没有权利把卫禹驰踢出公司，所以即使卫振丰不让卫禹驰去上班，但跟着卫禹驰的那批忠心属下还是会跟他汇报公司的事情。而今天汇报的事情，让卫禹驰大为意外。之前NEW ME集团投标的大型方案，被盛华和百润联合投标拿下了，而联合投标的价格只比NEW ME的报价高1万。为了这个近一亿的项目，NEW ME付出了极大的努力，业界普遍认为NEW ME会拿下这个项目，早在一个月前，NEW ME的股价就应声而涨一路狂飙。而现在，1万的差价，就像抽在NEW ME脸上的一记耳光，明显是公司的底价泄露了。就在前两天投标结果公布当天，NEW ME的股价急转直下，而且背后明显有人在乘机做空，股价跌得越来越凶，直接跌停了，后面连续两天都是直接跌停。据说公司的小股东们现在也纷纷想卖出自己手中的股票，卫振丰蠢蠢欲动，另外似乎还有一股势力在纠缠。卫禹驰听完这件事，直觉其中有异。他正在吩咐对方联系那些想出售股票的小股东，想尽量回收公司股票，不让股票外流。
正在这时候，谢明朝从病房走出来了。他应该是听到了卫禹驰在说NEW ME股票的事情，卫禹驰交待完之后挂了电话，谢明朝竟然主动说道：“现在是不是很头疼？既要担心公司的事，又要防着家里前院起火。”
卫禹驰诧异于谢明朝竟然会主动提起这些事，而且听他的语气对现在发生的事情也未免太了解了一些。卫禹驰迟疑地说道：“一些家事，慢慢来就好。”
谢明朝有些怜悯地看着卫禹驰：“处理不好，家事也会变成大事。”谢明朝没有想到弟弟以前无意之间提供的消息，会在这个时候起作用。只能说卫禹驰的运气实在不太好。
卫禹驰心中有个怀疑：“股价的事是你做的？”
谢明朝坦然承认了：“不敢当，只是顺水推舟。”
卫禹驰沉默。商场上没有永远的伙伴，也没有永远的对手，只有永远的利益。犹记得当初谢明朝刚来宣城的时候，还吃过宣城几大集团的闭门羹，没想到转头却联手起来。卫禹驰说道：“你不觉得这样的手段太卑鄙了吗？”
谢明朝并不觉得。卑鄙？什么是卑鄙？现在的NEW ME就像一个马上要失去主人的蛋糕，谁都想要来分一块，不是你，就是他。区别只不过是谁先动手而已。如果一定要说，谢明朝只觉得那份被谢明尧捡到的合同，算是起到了一丝微小的作用。最关键的问题是，卫振丰想在公司铲除异己，结果动摇了根本。要怪只能怪NEW ME保密工作太差劲，大厦将倾，总会有一些细微的征兆早已显现，当然这件事也没必要和卫禹驰来解释。谢明朝说道：“照你这么说，准备私下收购股票的伯父岂不是也很卑鄙？”
卫禹驰知道，自己家这点家丑已经完全被谢明朝揭开了。谢明朝会主动提起，肯定不是单纯的好心关怀。所以卫禹驰看向谢明朝，问道：“你到底要怎么样？”
“让小舟跟我回去，我可以帮你对付你父亲，赢回NEW ME集团。”谢明朝改变了主意，因为弟弟，也因为小舟。他本来是坚定地要和小舟一起，走完人生后面的路。但是谢明尧用自己的命，给这条路投了反对票。谢明尧想要验证一些事情，验证小舟和自己的感情还有没有可能，验证自己的病治好以后再和小舟相处会是什么样。如果验证的结果是不行，那，他和小舟也许真的，再无可能。但这些事情不足为外人道，谢明朝并不打算告诉卫禹驰。带小舟回去，是这场试验的必经之路。
卫禹驰想都没有想就拒绝到：“不可能，我绝对不同意。”
谢明朝笑道：“你不同意？之前口口声声说尊重小舟意见的那个人，难道不是你吗？”
卫禹驰劝道：“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小舟根本就不愿意见你，更不可能跟你回去。”
谢明朝反唇相讥：“不明白的人是你。照你的逻辑，如果小舟同意跟我回去，你不会阻拦是吗？”
卫禹驰顿了一下，说道：“如果他是自己情愿的，我不会阻拦，但是你我都知道，这根本不可能。”他看了一眼谢明朝，继续说道：“如果你想要用我的事、我家的事、我公司的事，来威逼利诱他，那我一定会阻拦。”
谢明朝说道：“无谓的口舌之争就不用再继续了。等小舟回来，他来决定。”谢明朝很有信心，不是因为卫禹驰的这点事，而是因为他对小舟的了解。这个试验，小舟一定会同意。因为试验的可能结果之一，就是两人永远地分开。
卫禹驰只觉心中苦闷。不仅没能从谢明朝手上成功带走小舟，甚至自己也成为对方的筹码。他定下心神，说道：“我不需要你的帮助。也许这一次是输了，但商场如战场，谁又能说得准下一次的输赢呢？你的话根本不成立。”
谢明朝说道：“是吗？如果你指的下一次，是你父亲掌握公司后踢你出局，再拖垮公司，那到时候你又怎么赢呢？”
卫禹驰知道，谢明朝说的这话并不是信口胡诌，他更知道，自己不可能因此而却步。“不论你怎么说都好，小舟是不会跟你走的。”这句话既是说给谢明朝，也是说给自己。
谢明朝不再回复，转身回了病房。
卫禹驰继续留在走廊上。
李舟轻轻地往楼下走。
3楼排队打完水的老人正往回走，看到刚才扶了自己一把的小伙子神色恍惚地下楼，眼看着就要踩空了，他赶紧喊了一声：“诶！”
李舟被这声惊醒，看向老人。
老人看他下楼来了，以为是探望完病人准备回家，于是顺嘴打了声招呼：“这就回去了呀？”
李舟愣愣地跟着重复了一句：这就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