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清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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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雨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停下的意思，顾初妄和时柠边相视一笑，就等顾姥姥说话了。
果然，顾姥姥把最后的肥牛平均分给他俩，抬头看了眼外边，说：“时时你在这儿住吧。”
时柠边为把戏做足，特意皱了皱，过了几秒才说：“麻烦吗？”
顾姥姥说：“要不还是让顾顾送你回去吧，经常在别人家过夜父母该担心了。”
“不了不了。”时柠边一听，连忙改口，这慌张样逗得顾初妄别开头使劲憋笑。时柠边瞪他一眼，脸色一转，单纯可爱地对顾姥姥说道：“我就自己一个人住，父母没在这儿，我回家……害怕，就让我在这住一晚吧。”
声音越说越小，说到最后自己都觉得臊得慌，不敢去看顾姥姥的表情。
“小可怜儿……”顾姥姥很显然相信了，慈祥抚摸过他脸，满脸心疼，“以后常来啊，别不好意思，有什么喜欢吃的就跟姥姥说，别委屈了自己。害……这父母啊……”
顾初妄再不阻止，他姥该扯远了，抬手制止：“姥！我俩回屋学习了。”
“……去吧去吧，我来收拾就好。”顾姥姥被他喊得一愣。
俩人一前一后，抓起书包往屋里躲，但想跑的腿又慢下来，生怕顾姥姥看出什么不对劲。
刚吃过饭，又洗完了澡，困意一下子上来，时柠边连续打了三四个哈气，身子直直往床上倒去，床垫被他震了震，最后整个人埋在花白被子里。
“不学了？”顾初妄站在他旁边问。
过了十几秒，他才含糊不清地答道：“……我要睡觉。”
“那行。”顾初妄帮他脱下拖鞋，胳膊和腿放平塞进被子里，脑袋后的枕头拍了拍，为他弄了个舒适的姿势，自顾自做题去了。
一个从来都不怎么学的人，突然一天让他整日学，搁谁谁都受不了，反倒适得其反。
慢慢来吧。
拾耀一般的教学进度是在高二上学期把课程全部结束，让学生有一年半的时间充分准备高考，但少不了讲得太快没跟上的学生。顾初妄是都跟上了，可碰见最后一道大题还是犯怵。
顾初妄怕时柠边睡觉晃眼，所以漆黑的屋内只开了一盏台灯，照在卷子上一片暖光，并不会在黑暗中刺眼。
黑水笔唰唰写了满满一页草稿纸，结果只做出了个开头。他表情倒没太多变化，一如既往地平静。
顾初妄独自待着的时候，不管干什么都不会有太丰富的表情，神似一座冰雕，散发寒气。
“集合A等于……”二十分钟后他才在卷子上落笔，“所以逆序数为零的……”
“吧唧”一声。
顾初妄倏地转头，视线落在脖子上。
只见时柠边一口咬住自己露在外面的脖子，又咬又啃又亲，顿时有了排红通通的牙印子。
“哎——”顾初妄反手捏住他下巴，危险地眯起眼，“睡迷糊了？”
“唔，没有。”时柠边松了口，亲在顾初妄眼皮上，“就……特别特别想亲你。”
“你这可是啃肘子的动作。”
时柠边低头无声笑了笑。
时柠边没睡沉，睡了一小会儿后隐约听见顾初妄的说话声，仔细一听是数学题，突然就感觉这一瞬间特别美好。
你安心地睡着，总会有个人陪你。
安逸又舒心。
身后处在黑夜，时柠边半阖眼趴在顾初妄后背，上方的暖调光线勾勒出他鼻梁与下颚线的立体，比平时看着更清瘦。
浓厚的睫毛一颤一颤的。
顾初妄低头笑了笑，放下笔用食指顺着他鼻梁刮下来：“你是小孩子么，睡醒就找男朋友。”
“是的啊。”时柠边声音还是那种刚睡醒的低沉，俩人靠得还近，气息扫过，顾初妄半个身子如同电流乱窜，瞬间酸麻。
这哪还有心思做题了？
顾初妄猛地抬起胳膊，抱起时柠边，后者吓了一跳，连忙抓紧顾初妄衣领，双臂环过被自己咬红的后脖子，鼻尖触碰白皙软肉，可以闻到淡淡的薰衣草香。
还没到十二点，屋里的台灯被关掉，俩人早早上床睡了。但只是单纯的睡觉，多一丁点事都没做，顶多摸黑亲亲嘴，搂搂腰。
大早上起来，一碗热腾腾的面条放到顾初妄跟前，等了半天也没有第二碗递过来，时柠边问：“就一碗？”
顾姥姥说：“今天他过生日，长寿面就做了一碗，改明你过生日了，姥姥也做给你吃。”
“谁？”时柠边惊讶地看着顾初妄，虽清楚这个“他”指的是谁，但还是问出了口，“谁过生日？”
“我。”顾初妄低头挑起一筷子面条，尝着还是往年的味道。
清淡的香味，配上细长的手擀面。
打小顾初妄就不太在意生日，强烈要求下顾姥姥才答应他生日只吃碗面条庆生，礼物蛋糕什么的就都省了，更何况他的生日自己都不会特意去记日子，能想的时候都是在“哦，今天是清明节”之后。
可时柠边不太理解，从小到大，生日这天全家人得提前准备好几天，当天从早庆祝到晚，礼物差不多堆成了个小山包。
有这个想法在前，连清明节是他生日都没工夫露出嗤笑。
“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时柠边有些生气。
“嗯？”顾初妄喝了口汤，“这事我都忘了……”
“那你打算怎么过？”时柠边问。
顾初妄吃完最后一口面，一抹嘴，淡然道：“过完了。”
时柠边一愣，想了好久才发现他的意思是：吃过长寿面，生日就过完了？！
“小顾一直不愿意过生日，每年都这样。”顾姥姥递给时柠边一根油条，“我今天要去扫墓，顾顾就不用去了，你俩要是出去玩就把卷帘门拉下来，过节书店人少，关一天不要紧。”说时，洗过手往里屋走。
剩下俩人，顾初妄一碗面条吃个半饱，他又蘸着甜口豆浆吃油条，见时柠边迟迟不动筷子，奇怪道：“想什么呢？”
“咱俩今天出去玩吧。”时柠边突然提议，把顾初妄说得愣住，怎么好端端的要出去玩了。
虽是愣了一下，但顾初妄前因后果一寻思，也知道时柠边在想什么，点着头趁顾姥姥不在喂了他一口油条：“行，玩什么你定。”
时柠边张嘴咬了一口，愉悦地翻看手机：“好久没看电影了。”
“那就看电影。”顾初妄将豆浆的吸管送到他跟前，“别呛着。”
他越喂着吃，时柠边越不想动手，等顾姥姥收拾好纸钱和元宝，瞧见着俩兄弟亲昵得有些过头了，脚下顿住。
“我去……”顾初妄连忙缩回手，心虚地在桌底捅了一下还等着自己喂饭的时柠边。
“干什……”他顺着顾初妄的眼神往后看去，一个“么”字硬生生憋在牙缝里，手机差点没掉地上，尴尬地吸了口气，“……姥、姥姥。”
这场面，糗到家了！
顾初妄呛了口豆浆，慌乱解释：“我们没……”
“没事没事，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顾姥姥打断他，挎着篮子出门，可能还没从震惊中走出来，被门槛绊一踉跄。
“哎……”顾初妄看她差点绊倒吓了一跳，然后望了眼时柠边，叹了口气，“没事，我姥不会多想的。”
“啊……以后还是小心一点吧。”他迅速拿起勺子自己吃饭，吐字不清道，“别回头把老太太吓着。”
“应该不会，我之前试探过她，倒没多惊讶。”
“试探？”时柠边听到这儿挑起眉毛，“你怎么说的？”
“我以后不找媳妇，找个会骂人的男人，”顾初妄仔细回想了一下，说出个大概，“好像是这么说的。”
“那你这还挺隐晦的，”时柠边淡淡道，“我妈直接就猜出来我喜欢你。”
“哦……？！”他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过了遍脑子，猛地回头看向时柠边，“操！你说什么了？！”
“哎呦，”时柠边说，“她也就一猜，不知道咱俩好没好上。”
“你这话说的，”顾初妄啧了一声，“搞得好像咱俩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这话一说完，双方霎时陷入沉默，没法接话，更不能拿它开玩笑。
它不禁开。
只得把注意力放到饭菜上，吃得吃不知味。
但电影还是要看的，等把书店锁好门，俩人打了个车来到城中心的万达。
假期人都出来玩，广场周围大大小小的街道巷子上占满了路人，好生热闹。
幸好他们提前买了电影票，一进去，直奔顶楼的电影院。
“你取票，我去买喝的。”顾初妄指了指附近的奶茶店。
“诶别。”时柠边拉住顾初妄的手，“一起一起，离电影开场还好一会儿呢，我正好想买点吃的。”
“嗯那行。”顾初妄脱口而出，仿佛对方提出的要求他总是不假思索地答应。
今天穿的衣服全是顾初妄的，俩人体型差不多，时柠边穿上除了有点肥没太大问题。
取好票等奶茶时，商场太热，时柠边只好一圈圈地挽上袖子，一边挽一边对顾初妄笑着说：“你比我胖啊，这袖子直往下打滑。”
他笑了，刚才的别扭也都随着这笑无影无踪。顾初妄替他一点点弄好袖子，又接过他的外套，搭在胳膊上：“是你太瘦了，我目前的计划就是把你养强壮点。”
“嗯？为什么？”时柠边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子，漫不经心地问道。
环视一圈，有女孩在往这儿看，被顾初妄发现后迅速转过头。
等没人看了，他贴近他耳边，柔声说骚话：“干你的时候不会晕倒。”
“………………”□□奶奶的熊！
“你，滚，远，点。”时柠边从脖子开始红，咬牙切齿地瞪他。
得逞过后，顾初妄立马摆出正人君子的模样。
俩人随意聊了几句，等奶茶好了正要去买爆米花入场，刚那几位女生一个射步，猛奔过来。
吓得时柠边差点没把顾初妄手掐紫。
“有事？”顾初妄不易察觉地把时柠边护在身后，冷下脸问她们。
“……拍、想和你们拍个照。”站在最前头的女生明显害怕了，声音都有些飘。
顾初妄：“哦。”
“那……我们拍了？”女孩试探地问。
时柠边没说话，站在原地。他其实不太在意这件事，也不好拒绝女生，让女生丢脸就说不过去了。
“咔嚓——咔嚓——”
连续拍了好几张，几个女生轮班来，拍好后她们连声道谢，准备不打扰俩人了。
“等一下，”顾初妄叫住她们，掏出自己手机，往上一滑跳到相机界面，“帮我们怕一个。”
“嗯？”时柠边往他那看了看。
他递出手机。那个女生愣了愣，随即接过。
按下快门的一瞬间，顾初妄腾出手，握住时柠边的手。
紧接着“咔嚓”一声，刚刚好拍上了。
顾初妄：“谢谢。”
女孩们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捂嘴笑了起来，时柠边能看出来，她们没有恶意，更多的是磕到糖的愉悦。
存好衣服，捧着吃的喝的找完座位，无聊地等着电影开场时，顾初妄翻出那张照片。
很帅，细看能发现俩人的嘴角是带笑的，往下一放大，手是牵在一块的。
哈——首张合照！
“哟，还挺好看。”时柠边凑过来，仔细看了几眼，笑了笑，“真上镜。”
“宝贝儿。”顾初妄说时，影院灯突然熄灭，荧幕出现短暂的黑暗。
他们选的座位是最后一排，没人会发现的。
顾初妄这人说正经的时候一点不含糊，但要撩拨起男朋友也不犹豫。
顾初妄一偏头，眼里带着爱，深情地吻上时柠边，舌尖缓缓探入，但也只在牙齿周围，不敢太放肆，怕时柠边受不了。
“……”时柠边十分配合他。
分开了一瞬间，他咬了口顾初妄下唇，把那天的还了回来。完事后，还得意洋洋地挑高眉毛，指肚为他抹去冒出来的血。
顾初妄哑声低笑，反手扣住他的手腕。
时不时喂他吃爆米花喝奶茶，这生日过得，时柠边好像比他还舒坦。
啊——有男朋友就是好。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清明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