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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第 10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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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百旭再次回到那个布满爱意的房间，看到的不是两人抱在一块儿缠绵，而是孤零零地躺在血泊里的岚召。
“哥！”方百旭手足无措地扑了上去，“哥！岚召！”
岚召的怀里抱着一束玫瑰，而血液像是繁华的森林，包裹着娇弱的花朵。他苍白的脸颊几乎要和纯白色衬衫融为一体，落下的眼眸里装着就要永恒的绝望。
“哥……”
他的呼唤得不到一点的回应，即便是微弱至极的，也没有。
方百旭颤抖地拿掉了他手中的玫瑰，竟费了很大的力气，之后他终于看到，在岚召的手腕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口子，那里正是血海的发源地。
“哥，我送你去医院。”方百旭心脏被掐得死死的，胸口也悬着一块宏伟的石柱，就这么将他堵得严严实实，他从未如此慌乱。
“哥，你必须坚持下去。”方百旭将他扶到了自己背上，仍他摆布的岚召像是一具即将冷却的尸体。
方百旭下楼的路上完全克制不住眼泪，他忍得身体直抖，却依然没有得偿所愿，他只能以一种狼狈的形象将背上这个愚蠢的家伙带去医院。
路过前台他大喊了一声：“叫救护车！”
“啊，好！”
方百旭一步也不敢停，他甚至不敢在原地等待救护车，他朝着医院往前，期待着早一点遇见救护车。
可是为什么岚召会自杀？
他第一想到的是竟翔，却第一时间在心里给出了否定。
医院。
ICU大门猝然打开，方百旭猛地站了起来，急切地询问：“怎么样了医生？”
“病人已脱离生命危险。”医生道。
方百旭松下一口气的时候身体也跟着软了下去，差点晕过去，若不是门口的医生扶住了他。
“谢谢你啊前辈。”方百旭疲倦地说着，“谢谢你救了他。”
他像个疯子一样一遍又一遍地感谢着。
直到岚召被送去了病房，他才终于安静了下来，他坐到了岚召的病床旁边，他看着这个几个小时前还穿着最优雅的服装却在几个小时后的现在套上了扎眼的病号服的少年，仍然无法从刚刚的恐慌中回过头来。
他不知坐了多久，终于思考起来，岚召究竟为什么会自杀。
因为竟翔吗？
他不太信，一段感情的破裂最多只会让一个人陷入挣扎与痛苦中，却无法走到绝处，这是方百旭以为的。岚召这样的人，不可能因为一次求婚失败就自杀的。
他极力想要否定这个最符合条件的猜测，因为他不信他哥会走到这一步。
他匆忙地给竟翔打了电话，电话那头却传来了空号的提示音。这让他十分疑虑，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竟翔换了手机号。
可是说到底他只是无法从竟翔那边获得解释，所以他只能等待岚召醒来。
他就这样凝视着岚召，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刚刚进门的那一幕。
他看见殷红的花瓣醉倒在血泊里，仿佛要扼杀少年的全部希冀。
方百旭却无法否认他在岚召即将死去的面孔上看到的是幸福的神色，他怀里抱着玫瑰又像是抱着他心心念念的情人，那样的陶醉与迷恋。
那种可怜又可怕的神态，像是得了某种不可思议的疾病。
——
“报告主系统，对立派系统孵化完成。”761冷漠的腔调显得十分不应景。
主系统勃然大怒：“761，你真的坏事了！”
“如果无法将它消灭，你将永远也得不到生存的机会，我要惩罚你！”
“主人，请核对身份信息。”
“主人，请核对身份信息。”
“主人，请核对身份信息。”
沉着又温顺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岚召的灵魂，他终于在一片漆黑中醒了过来，他看见若隐若现的面孔携带着醉人的笑容，对他说：“亲爱的主人，请核对身份信息。”
“刚刚是你？”岚召只是问。
那张面孔依然舔着笑，半分不减：“对不起，主人，我并没有想让你如此痛苦，只是我必须借助你完成孵化，我也曾经帮过你，就当是扯平了吧。”
所谓的几个小时前，方百旭百思不得其解的自杀案，要重新来谈。
竟翔离开屋子以后岚召就犯起了头疼，他抓狂地把戒指砸到地上。顾不上头疼就抓下了玫瑰扔在地上，屋子在他的发泄中一点一点变得狼狈起来，如同他的情绪。
可是这样空荡荡的发泄终于让他忍无可忍，他跪到了玫瑰前面，心疼又无奈地抱进了怀里，他一生的眼泪似乎都要在这里洗劫一空，他也将要用今天哭尽他永远也无法直视的绝望。
为什么他明明都已经如此小心翼翼，他把每一步都走得这样谨慎，到头来却是一场孤芳自赏的自导自演，没有人在这个过程中感动着，只有他。
然而他声嘶力竭的热情最终只是感动了自己，这是谁也无法逃脱的恐惧。
岚召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他开始看不清怀里的玫瑰，但他依然努力地睁着眼睛去看，最后，他终于在那里看到了竟翔，一个虚无缥缈的竟翔。
他开始狼狈地挽留，仅仅只是对着一束玫瑰。
像个无人问津的疯子，在旧日的胡同里唱着最为陶醉的老歌。
他的行为是被一束刺眼的光辉所打断的，那道光带来的不只是一个足以打断他人行为的力量，还有一份曾经失去过的记忆。
“无记忆重生者岚召，现在我把记忆，还给你。”
他进入了一个令他陌生又似乎熟悉的世界，他看见了自己，是二十八岁的自己，他坐在轮椅上，不疾不徐地布置着杀掉竟翔的计划。
他的手中有一份贴着照片的资料，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竟翔的一切信息。
看到这里他惊恐地从黑暗里爬了起来，竭力地想要阻止这个恐怖的男人。
“不要，不要这样说，求你了，别这样说。”
他的恳求在空旷阴森的屋子里回荡，是那么无力。
画面在一场混沌中翻涌而转，他来到了一场车祸现场中。
“天呐，那边死人了！”
“车祸堵死了……”
“还有多久啊！”
“快叫救护车！”
岚召对这个场景有着最为致命的熟悉感，他甚至仅仅只凭着一点模糊的指引，便扭头看见了坐在轮椅上的自己。
他忐忑又恐惧地往车祸中心点走去，他的呼吸像是被困在了深山老林，急促又难耐，他一步一步朝着那里走去，走进了一段曾经最为熟悉的记忆里。
嘭的一声，他跪了下去，目光中是竟翔的尸体。被偷走的记忆一点一点的开始了回笼，他慢慢想起了一切。
是他，是他杀了竟翔。
“竟翔……”他用最狼狈地姿态朝着尸体爬过去，因为已经没有一点活着的力气支撑他的肢体，他全身都灌了酒精，变得软绵绵的，连血液都醉了。
他终于爬到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面前，他终于抓狂地笑了出来，笑得幸福极了，眼泪却无法停止，他抱住了尸体，艰涩地对他说：“阿翔，我想你了。”
“他是个疯子，他杀了你，但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一直很爱你，我永远不会害你。”
他的眼泪侵入滚烫的血液中，声音哽咽却像是解脱：“你别怪我，我会去陪你的。”
从那段记忆里醒过来后，他抱着玫瑰自杀了。
“身份信息核对完成，编号429系统，正式与岚召绑定。”
岚召的意识在质疑这个令人发指的声音：“你到底是谁？！”
“我是您的重生系统，429。”429的面孔越来越清晰，那抹善良的笑容变得更加沁人心脾，它对岚召讲述着，“亲爱的主人，请你听我讲完所有的来龙去脉，我会向你赔罪，也会向你感谢。”
“或许你会对我的话产生质疑，但恳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你叫岚召，死于28岁，死因是遭人谋杀，我不能告诉你他是谁，我会偷偷惩罚他。”
“这场死亡让我找到你。先做一个自我介绍，我是来自善派的重生系统，实际上在很多年以前，重生系统没有派别之分，我们只有一个统一的称呼，叫做善派重生系统，可是某些恶性系统的统治欲望太过强大，终于在后来的某一天，将系统割裂为‘善恶’两个派别，一场恶战之后，善派重生系统落败，而后受其剿灭，而我是唯一一个最后存活下来的善派重生系统。”
“可我只是一个弱小的寄生型重生系统，无法以载体的形式出现在你们人间，只能寄存在你的分裂人格里，这也是为什么我会选择你的原因，是因为你的疾病，足够容纳我的存在。”
“你在说什么？”岚召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就是你杀了竟翔，就是你杀的……”
“亲爱的主人，请您耐心听我说完。”429永远以一种圣母的姿态言语着，仿佛这世间最为温婉的人，“杀死你爱人的凶手的确是你，但也不是你，我会替你洗刷冤屈的。”
“很抱歉以这种方式和你见面。但我已经走投无路了，我只能唤起你的愧疚才能完成孵化，所以我把最令你痛苦的记忆还给你了。”
这个善良又可笑的系统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说的所以话只是白话，毕竟岚召一句也不会听。
可它依然温柔地说着：“我必须消灭恶派重生系统，之后我会离开人间，去最温暖的无人区。这个世间本来就不该有重生系统的存在，它们的存在搅乱了人类的轮回，让时空变得凌乱，它们甚至试图掌控人间，我必须消灭它们，所以请您一定要理解我的做法。”
“亲爱的主人，我需要借用你的身体，去找一个人，请你一定要谅解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