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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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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刮起一阵邪风,瞭望台上的俩人揣着手闭目打盹,子时还好,入了丑时他们便困的睁不开眼,想着睡一会儿也没事儿,就睡一会儿。
黑压压的夜色中,明亮皎洁的弯月被乌云遮住,伸手不见五指,唯有寨中点燃的火把亮着微弱的光。
据亥寻透漏的信息说,门口挂着两只灯笼的就是寨主的屋子。
在黑暗中对比了一下看见过的画像,络腮胡子遮住了男子的面容,长相粗犷横眉入鬓,脸上是油腻的肥肉,身材像是裴府后院的水缸。
握上身侧被黑布包裹的剑柄,抽出一抹弯月。
榻上的人却忽然翻身坐起,她的剑落空了。
不好。
卓花梨转身便要离开,从窗外射进数支短箭,不光速度快,特质的箭头还在黑夜里闪着银光。
她一边挥剑斩断一边寻找出路,一时间有些狼狈。
寨主站在榻上看着地上的人狼狈的样子狂妄大笑起来:“今日叫你插翅难飞!”
卓花梨手臂上被箭刮破一条血痕,她额头不断有汗珠落下,箭上有迷药,再这样下去她支撑不了多久。
“是谁向你透露的消息?”若不是有人通风报信,这寨子怎么会提前设防。
寨主脸上的横肉拥挤在一起,三角眼流露出淫邪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躲避暗箭的身姿:“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也活不过今夜,这小身段果然像他说的一样曼妙,你和你们门主之间的勾当估计就是这身段和这脸蛋……”
卓花梨听着他的污言秽语,眼中的寒芒快要变成实质一般将他劈斩:“是亥寻。”
这个任务除他之外无第三个人知道,也是他将任务交给她办的,如此一来就想的通了,是亥寻想趁机除掉她,这才设下了这个圈套。
她一定要想办法出去。
卓花梨一边躲避暗箭一边观察四周,她轮动右手腕将手中的剑朝着榻上的寨主刺去,出手又快又狠,剑气凌厉。
剑柄用作抵挡暗箭的盾,腾空而起旋身跟在剑后,寨主躲避利剑的时候,卓花梨已经站到他身旁,抓住飞剑抵在他脖颈上,利刃划破皮肤流出鲜血,映照的利剑更加锋芒毕露。
“还不叫他们停手?”卓花梨的样子也狼狈不堪,鬓角垂下几缕墨发,额头是汗湿的碎发,手臂上有深深浅浅的伤痕,她眼神已经有一丝迷离。
寨主武功不及她,没想到她会拼死闯过箭阵,中了迷药还能坚持这么久,倒是小看她了,怪不得亥寻那个野狼要他直接将她射杀,不要戏耍羞辱浪费时间。
“有话好好说,好好说。”感觉到剑刃又往肉里加深了一些,倒吸一口凉气大喊道“停手!都停手!”
从窗外和门外不断射进来的暗箭停了下来,卓花梨得以喘息之际,也没有放松对寨主的警惕。
“唰”一根细如银针的暗器从寨主袖口处射出来,卓花梨侧脸被划破,她堪堪躲过那根银针,手下的剑又用了几分力:“你真是不怕死!不知道外面那些人会不会把他们寨主射成筛子。”
卓花梨压着他往门口处走:“还有什么小伎俩都使出来,不然一会儿就没机会了。”
寨主讨好的笑了一声:“哪有什么小伎俩,没有了,没有了,女侠,我叫外面的人住手了,你能放过我了吗?”
卓花梨的声音毫无起伏,只有眼底的迷离泄露她此时的状态,她用力咬下唇瓣,唇齿间渗出一丝丝血迹,痛感使她恢复清明。
抬脚踹开木门,外面无数的火把将寨子照耀的灯火辉煌,四周的弩箭都蠢蠢欲动蓄势待发。
“叫你的人把箭都放下,扔到远处。”
寨主妥协的喊道:“把弩箭都扔了!”
随后又说:“这里没有百十人也有几十人,即便没有弩箭,这么多人在,你也跑不了的。”
他不敢侧头看她的反应,脖颈上的剑冒着凉气,他紧张到不敢咽唾沫,怕锋利的剑刃划开他的皮肉。
“不如……你认命吧,我保证不杀你,找机会放你离开……”
卓花梨嘲讽的轻笑一声:“说这话时,你自己信吗?”
寨主哑口无言,眼珠左右乱转无计可施。
“给我准备一匹快马!”卓花梨手里的剑紧贴着寨主提出条件:“另外让你的人都把手反绑在身后。”
寨主狡辩道:“准备快马倒是没问题,可这把手绑住,还要反手,他们也做不到啊。”
卓花梨又把剑深入一些,血流的更快了。
寨主疼的龇牙:“听这位女侠的,备一匹快马,把手都背到身后绑住!”
卓花梨把寨主也绑上了,才把剑从他脖子上挪开,将他扔上马,横躺在马背上,紧接着翻身骑上马扬长而去,距离寨子越来越远,等他们将绳子解开之后,她早已走远。
马蹄声在黑夜中回荡,寨主被颠的胃里翻江倒海,求饶道:“女侠,你已经逃出来了,能不能把小人放了啊,您带着我也没用啊。”
卓花梨看他的眼神冰冷无比,唇角勾起,唇瓣上的血已经干涸,笑起来又流出些微血迹,丝丝缕缕的疼痛。
“好啊,这就放你下去。”
说完她把趴在马背上的人推下去,快马疾驰,寨主被绑着双手拖行在马后,一会儿后背火辣辣的疼,一会儿前胸和脸撞在细碎的石子上。
他大喊着求饶,满眼惊恐:“女侠……饶命啊,饶……命啊。”说出口的话断断续续不成句。
卓花梨不理他的求饶,不一会儿,求饶声转变成了咒骂,她也充耳不闻,直到咒骂的声音也弱了下去。
摇摇晃晃的走着,再往前就是云阳城主街了,她手臂上的伤处又开始发挥作用,眼前一阵阵眩晕。
倒地之前,她似乎看见了那个提着鸟笼优哉闲逛的男子,脸上表情满是戏谑。
一定又是幻觉。
“她为何还未醒?”
“公子,您这已经问过许多遍了,她只是昏睡,并无大碍,一会儿就能醒过来。”
“……一会儿已经过去了,会不会是还有什么旧疾没查出来?”
“……公子,大夫确认了并无旧疾。”
卓花梨朦朦胧胧中听见熟悉的声音,音调与以往大不相同,清冷的像是寒冰。
她睁开眼睛,视线所及是垂下的帷帐,干净的白色,能透过光亮看见塌边坐着一个身影。
这是个陌生的地方。
掀开帷帐看见裴洲的时候,相比他的淡然,卓花梨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哪里?”
裴洲见她醒了,起身离开塌边,负手而立面朝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
态度冷淡:“这是府衙,好了就离开吧,毕竟像你这样身份不明的人,擅自收留很容易惹祸上身。”
卓花梨岂能听不出他话里的嘲讽,起身下榻穿鞋一气呵成。
“我的佩剑……”卓花梨在屋内并未看到佩剑,她记得昏过去的时候剑是在腰间挂着的。
看她毫不犹豫的样子,似乎取了剑就会马上离开,裴洲心底升起一丝郁气。
“你就没有什么想要解释的?”他没有问皇商令的事,反而纠结她对他的欺骗。
卓花梨没有解释一句,重复道:“剑在何处?”
裴洲转过身,再也维持不住清冷,压抑的情绪爆发出来,他心底的疑问排山倒海一个接一个的问出来,隐约能看见额角的青筋在跳动。
“你到底是谁?”
“什么父母双亡遭遇贼匪都是骗我的,你的身份是编造的,你柔弱的样子是编造的,到底有什么是真的?恐怕你说过的每句话也都是为了骗我!”
卓花梨耳边是他的质问,他情绪激动的样子,仿佛是那个一方小院中执意护着他的时候。
见卓花梨闭口不言的样子,裴洲情绪愈加激动,恨恨的咬紧后槽牙:“你为何不说话!”
卓花梨语气平淡:“没什么可说的,你说的都对。”
“这是怎么了?”老知府迈进屋内,看见俩人僵持的氛围出声问道。
裴洲别过头后退两步拉开与卓花梨距离,压下眼中自嘲和愤懑,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昨夜见到她倒在府衙门口,焦急万分的为她请大夫医治,她手臂的伤口犹如痛在他身上一般。
心里十分清楚她就是偷走皇商令,让裴府陷入危机的罪魁祸首,却始终狠不下心抓她,满心只想求得一个不可能的答案,想知道她是否也曾对他动心。
真可笑。
这一切摆明了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姑娘,你的伤还未好,还是不要下地走动了。”
“多谢,只是还有事情在身,就不多待了,不知老先生可曾见过我的佩剑?”卓花梨只想取了剑尽快离开。
老知府下意识看向裴洲,支支吾吾的说道:“姑娘的佩剑……容我想想……人老了,很多事情都记不住……”
卓花梨抬眼看向背对着她的裴洲,直言道:“裴公子……”
裴洲打断她的话:“怎么,这么快就想走?”
卓花梨觉得他有点无理取闹,刚才不是他叫她快点离开的么。
老知府摇了摇头:“姑娘还是再暂住几日吧,城门已经封锁了,晨间在城门口发现一具男尸被悬挂着,面目全非,现在还没查出来是何人所为,因此禁止出入城。”
卓花梨面不改色的移开视线:“既然这样,那就只能再打扰几日了。”
这里也算是目前最好的藏身之处,不会连累阿婆和小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