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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到魔窟作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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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时分,凌颀带着孩子来到沈昌平和赵纤纤的新居——与凌家的奢华和阮家的馨雅完全不同,沈昌平婚后的别墅是后现代风格的,外墙上的绿植错落地排列着,门面高浓度的色块堆砌竟无任何违和感。
  佣人给凌家父子开了门,一头利落短发的赵纤纤活泼得毫无成年人的端庄,激动地张开双臂迎接。“明明!”
  “干妈!”凌清高兴得要扑到她怀里去,冷不防在“半途”被人揪了起来。
  一双桃花眼不怀好意地掠过那张稚嫩的脸,就像黄鼠狼看向怀里的鸡崽,既邪恶,又怜悯。
  凌清转头看清捉住自己的大人,顿时吓得头皮发麻!“大,大魔王?”他忍住没尖叫出来,不确定是喊不出声音,还是成长得足够勇敢。
  此时的沈昌平刚从二楼卧室下来,穿着一身灰袍睡衣,头发还有些蓬乱。他把凌清放了下来,指着赵纤纤隆起的腹部告诫他:“小子,别冲撞了你干妈,她肚子里有小宝宝。”
  凌清重新打量过赵纤纤,从她松垮的长裙里看出粗圆的腰身。
  凌颀这才明白赵纤纤着急剪短发的缘由。看来年前那场婚礼,再不办就要等很久了。
  “明明。”坐在灰调布艺沙发上的阮沂,很早就来到了沈家,这会儿正端坐在沙发的一角,唤了儿子一声,“叫干爹。”
  “啊?”凌清震惊得张大了嘴巴,就像嘴里塞了苹果似的,“‘大魔王’真是我干爹?”
  “干爹还有假的?”阮沂试图给他解释,“他是干妈的丈夫,当然是你干爹了。”
  孩子突然觉得这世界有点魔幻,干妈这么善良美丽的女人怎么会嫁给这种欺负小孩的坏蛋呢?他一定是通过什么邪恶的手段强抢的,就像掳走城堡里的公主一样。
  “叫不叫?再不叫我继续教你做人。”沈昌平“温柔”地恐吓着。
  “妈咪!”凌清觉得世界太可怕了,“哇”一声哭了出来,挣脱“魔爪”扑进了阮沂怀里。
  凌颀冷眼走到沈昌平跟前,挑眉问:“当我不存在?”
  “我没打没骂你儿子,动动嘴皮子而已。不像你,不遗余力地伤害我身心。”沈昌平不忿地盯紧凌颀,趁机控诉,释出一肚子怨气,“为了你们凌氏张口就来的条款,我们可是把去年的收益明细通宵赶了出来,我刚刚才睡醒的。”
  “没办法,董事会的老头爱看。”凌颀一句话撇清了关系。
  “你们甲方最好别整完一出又一出。”
  “我这个人,公私不是很分明,听说你把我儿子送进警察局了?”凌颀掸了掸沈昌平肩上的“灰”,扬唇一笑,“那收益详情就再写一份吧,这份打回。”
  “凌颀,做个人吧。”沈昌平恨不得要抡起锤子敲上去,“一个团队,整个通宵。”
  “没办法,我这个人最护短了。”他是铁了心替儿子“报仇”。
  阮沂微微抬眸,想起一些旧事。
  结婚之前,他也说过类似的话。
  她当时只觉得他在敷衍她,没想到是真的。
  这时候,沈家的门铃又响了起来。
  “你还约了谁?”阮沂困惑的目光投向了赵纤纤。
  “没有啊,我就约了你们仨。”赵纤纤也觉得奇怪,从沙发上站起,擦亮了眼睛看。
  佣人一般不会拦截见惯的人,便放了那人进来。
  进门的确实不是什么陌生人,而是和这四个人都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何棠。
  “老——”“大”字还没说完,进门的何棠瞥见这四尊“大佛”,吓得藏起了手中的文件。
  他就没少干那些鸡鸣狗盗,见利忘义之事,不免心虚。
  “人这么齐。”他讪笑着往后退,“要不我晚点再来。”
  从发小“升级”为老板娘的赵纤纤向何棠勾了勾手指,一副“你不过来就死定了”的表情。“东西给我。”
  “别……”何棠心虚地看向沈昌平,这不看还好,看了就像是谁心里有鬼。
  “不会是沈少又‘选妃’吧?”赵纤纤已经预料了最坏的结局,不就是“一拍两散”吗?她打胎还打得起!
  “不是,老婆,别瞎想!”沈昌平的脸色不觉苍白了几分。
  赵纤纤一手从何棠手里夺过文件袋,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在了沙发上。
  要说凌颀和阮沂不好奇,那肯定是假话。夫妻俩把脖子伸得比长颈鹿还长,想要瞧瞧沈昌平的“出轨证据”。
  唯一对此没兴趣的,只有凌清了。
  倒出来的照片是“出轨证据”不假,不过不是沈昌平的,而是他父亲沈鹤的。
  这些照片也够“辣眼睛”,年过半百的人还和青春少艾的女孩子激吻,丝毫不顾忌是在餐厅这样的公共场合。
  “叔叔还真是一点没变。”凌颀的吐槽够惊人,这意味着沈鹤向来如此。
  “我妈准备打离婚官司。”沈昌平见照片已经“暴露”,也不瞒着妻子,“这些东西不一定用得上,先留着吧,有备无患。”
  “老大,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何棠还一心想跑,要知道这四个人的“微妙”关系,就是从他开始的。
  “何老板为什么急着走,莫不是私底下收钱办了什么事?”凌颀看出他心虚,故意冷嘲热讽。
  阮沂听出了弦外之音,一个激灵,想起了调查车祸之事。
  她是真没想起来凌颀和何棠之间还有这层关系。
  “拿钱办事也无可厚非,你别老针对人家。”阮沂出言相护。
  “怎么会呢,我感谢何老板还来不及,没有他牵线,咱们怎么可能有明明。”
  阮沂像是猛然想到了什么,扭头就问:“他就是当初让我去酒店的——”
  “最后不都是一家人嘛。”何棠厚着脸皮打了个圆场。
  众人面面相觑。
  气氛着实有点尴尬。
  何棠为了工作把赵纤纤“卖”了,赵纤纤激愤提议把阮沂“卖”了,阮沂求车祸“真相”又把凌颀“卖”了……
  这是多少“恩怨”在里头。
  “你要是有事,我们就不留你吃饭了。”赵纤纤对着何棠苦笑。
  “那个叔叔真的不留下来一起吃饭吗?”凌清眨着清澈的眼睛,天真无邪地问了一句,快把何棠吓出一身汗来。
  “不了,不吃了……”何棠连忙摆手。
  饭不要紧,命比较重要。
  见何棠“逃窜”,阮沂激动的心情才稍稍平复了一些。
  要知道“帝豪酒店”里发生的一切,是她毕生难忘经历。
  她可没忘记“正主”在这里。
  阮沂抬眸,迎上了凌颀炽热的目光,彼此的心思暴露无遗。
  不是她看穿了他,实在是他的眼神里藏不住那股欲望。
  他怎么老想着“那种事情”?
  阮沂别过了微微泛红的脸,对怀里的孩子说:“明明,该洗手吃饭了。”
  “不要。”凌清窝在母亲怀里一动不动。
  “你要是再不洗手,丸子可都归我了。”沈昌平的“激将法”着实管用,阮沂从来没见过孩子以这么快的速度“移步”到洗手池边。
  五人做好了晚餐的准备以后,落座到绀色的餐桌前。这餐桌算得上是这后现代房居的点睛之作,半边圆形,半边方形,颇具特色。
  “大魔王,你们家的桌子怎么奇奇怪怪的,一点儿也不整齐。”凌清坐在父母之间极有“底气”,忍不住嘴碎起来。
  “你有意见?”沈昌平闹起来跟个孩子似的,凌颀也没想到他有这么幼稚的一面,“有意见你别吃。”
  他竟真把孩子的小碗和勺子收了起来。
  凌清扁嘴。
  “你敢在我面前欺负我干儿子?沈昌平,我和凌颀平时对你太好了是不是?”赵纤纤气不过,扭起他的耳朵劈头盖脸就骂。
  “孩子不能宠!你们瞧瞧他,一声‘干爹’不叫,一口一个‘大魔王’。”沈昌平辩解,“我是没拿他当外人。”
  这话也不假,旁人对凌清都是毕恭毕敬的,唯有沈昌平够“狗胆”惩罚凌清。
  换作别人,该死上几十回了。
  “就不叫。”凌清这孩子也是犟,绝不屈从“大魔王”,“我知道老公是可以换的,干妈,你换一个嘛。”他向赵纤纤撒娇。
  好小子,知道得还不少。
  “你怎么不让你妈换了你爸?”沈昌平不忿。
  “因为他们有我呀!”这是凌清最自豪的地方。
  “我和你干妈也有孩子啊!”他眼神示意过赵纤纤的肚子,让凌清哑口无言。
  这“理论”本就站不住脚,凌清不得不败下阵来。
  凌颀慢悠悠地从沈昌平手里“夺”过餐具,还给儿子,斜着眼调侃:“别人换不换老公我管不着,但我可以吃完这顿饭跟你绝交。”
  “啧,我好‘怕’。”
  这世上谁都可能抛弃他,唯独不会是凌颀。
  这顿火锅大餐是在一片祥和中开始的,阮沂和赵纤纤像过往一样“旁若无人”地聊天。这一次沈昌平倒不无聊,他和凌清“互看不惯”,实现了物理意义上的“大眼瞪小眼”,而凌颀光照料儿子已经无暇他想了。
  岁月似乎又回到了“野餐”那一天,她和她在聊,他和他在闹。
  有些情谊,日久弥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