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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周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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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队员都自觉加练了一个多小时，差不多7点人才渐渐散去，但这会儿既不用给裴杰开小灶，又不用去老刘那儿看店，把牧屿闲的。
肖彦梓终于能跟牧屿约上饭了，两人乐呵乐呵地在学校旁边的苍蝇馆里点了几个菜，喝了两瓶维他奶，满身的疲惫随着饮料都顺进了肚子里。
“嗝——”肖彦梓满足得直打嗝，忽的想起下午所见，“你今天怎么跟王少坤一起练习？”
牧屿说：“张狗不知道怎么回事状态特别差，他们两个人一起练纯粹浪费时间，我看不下去了。”
“你这前队长的责任心倒是挺强的，又不关你的事，你看他会感激你么？”肖彦梓嘲笑道。
“不需要他的感激。”牧屿道，“毕竟他的腿受伤我也有一半责任。”
“唔，话是这么说……”
肖彦梓抬手准备揩掉自己嘴边的油渍。
“我靠！你能别用手擦么！”牧屿拦住他，打开书包，立刻翻找贡献出自己的纸巾。
肖彦梓接过纸巾擦嘴，见牧屿开着书包愣在那儿，“咋了，书包里有什么？”
书包里躺着两本一模一样的《名师讲堂》，牧屿囧了囧，不用想这另一本肯定是岑时的，一不小心把同桌的作业顺回家了……
他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然后滑开微信，找到那个小男孩头像，点击发送。
“拿错了？”肖彦梓问。
“啊，不小心把岑时的课本捎上了。”
“说到岑时……他这人真的靠谱吗？”肖彦梓面带疑问。
“应该吧。”
手机亮了，牧屿低头瞟了一眼，看到岑时发来的消息：今晚的作业？
牧屿想了想，回复道：好像是。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牧屿听到肖彦梓说：“有空叫他出来吃个饭，让老子会会他。”
正想说话，手中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岑时的消息弹了出来。牧屿扫了一眼，嘴角轻轻扬起。
肖彦梓伸长了脖子看过去：“啥事这么乐？”
牧屿推开他的脑袋：“乐个屁，赶紧吃，我一会儿还得把课本给人送去！”
“切！”
岑时说，要么帮我写，要么抽空送过来。
语气嚣张，但牧屿知道这人在开玩笑，没跟他计较。
牧屿选择的是后者，他凭着记忆穿过居民区，站在独院的红砖小楼前，往里望去看到了小房间透出的灯光，好像已经独自亮了很久。
叩叩，他敲了敲门。
“没锁，进来吧！”岑时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牧屿推开门，一眼就看到岑时站在画板前。他一手抓着调色盘，另一边握着一只画笔，他的腰间系着一条脏围裙，缀满滴落的颜料，整个人色彩斑斓。
岑时抬头，冲他勾了勾唇，似乎刚从他的世界里回过神，眼里还闪烁着细微的光。
牧屿有点看呆了，第一次见岑时这样的扮相，很有视觉冲击力，也很……好看。
“椅子给你支好了。”岑时往桌子的方向歪了歪头。
牧屿满意地点点头，走过去将岑时的作业本拿了出来：“再乱放，下次我可不给你送来了。”
岑时的目光落回他的画板上，说：“你自己塞了两本进书包还怪我？”
“明明你乱放。”牧屿理直气壮。
岑时斜了他一眼：“等会儿我在封面上画点东西，下次你就不会拿错了。”
“……也行。”不知道等会儿是什么时候，牧屿将小木箱踢到行军床边，自己给自己搭了套桌椅，便往下一坐。
他瞄了眼岑时的画板，发现已经不是上次看到的那副丛林小男孩了，这回画的是实景，是这个工作室唯一的一扇窗户，以及窗外的黑夜。
牧屿觉得很是新鲜。他所见到的岑时的笔触，有梦幻的，有写实的，颜色都很大胆鲜艳，哪怕面前这个无聊的窗景，都被他描绘得很灵动。
他总是在画画，很忙的样子，水平应该能甩其他美术生几条街，起码比起展览墙上的作品来说是的。但在此之前，岑时的名字是如此陌生，就像一颗星星，在很遥远地方，看不见他散发的光芒，但他一定在闪耀着。
“想什么呢？”岑时的声音忽然闯入了牧屿的思绪。
“什么？”他抬头，看见岑时朝他走来。
“我说，把两本作业本拿给我。”
“哦……给。”
岑时接过后拿出了马克笔，伏在桌前，在其中一本的封面上刷刷画了几笔。
“这是……”牧屿看得眼睛都直了，他见岑时在封面的左下角画了一个拿击剑的小人，身上穿的却是胖乎乎的宇航服。
岑时冲他一笑：“我以前就觉得，击剑服像宇航服。”
牧屿也乐了，确实挺像的，而且岑时画得很可爱。
岑时说： “下次再拿错就揍你啊。”
牧屿挑了挑眉，不甘示弱：“下次再落我桌面我就拿来垫桌脚。”
后来他们一人占一箱子，埋头写作业，也是难得，两人把各自脑子里的知识点一凑，就把今晚的作业写完了。
第二天课间蔡佩珊来收作业，看到他们满满当当的答案，想到当初这两位的入学排名，不由得发出感慨：“果然啊，你们俩努力点，就没我们什么事儿了。”
牧屿眯起眸子，胳膊肘碰碰岑时：“要不咱俩组一个写作业小组，互帮互助共同进步，怎么样？”
胡浩辉突然回过头来：“什么小组？什么写作业？我也要参加！”
牧屿把胡浩辉的头拧回去： “参加个球。”
他寻思这货老爱回头找岑时搭话，也不知道中了岑时的什么毒！
胡浩辉挣脱牧屿的魔爪又扭回来：“时哥，时哥，带我玩吗？”
岑时一只手撑着脑袋，懒洋洋道：“带你玩儿，你下午逃课过来。”
胡浩辉：“……打扰了。”
牧屿开始嘚瑟，笑得像个二百五似的，被岑时剐了好几眼。
然而他的嘚瑟只能持续到英语课的铃声响起，自从叶春宇出现在教室，牧屿的左眼皮就直跳。
这是上午的最后一节课，还有10分钟就能完美收官，偏偏此时叶春宇双手撑在讲台，金边眼镜反射着森森的光，语气如同在说今天天气真好那样随意而平静——
“还有十分钟，我们来接个龙，学号尾数是1的同学，起来翻译句子。”
牧屿倒吸一口凉气，靠。
叶春宇朝学委点头，指着投影中的一串英文：“蔡佩珊，你先来。”
作为1号的学委开了个好头，毫无瑕疵地将这段话转述成了中文。
“很好，请坐。”叶春宇扶着她的眼镜，“11号，11号是谁？”
话音刚落，牧屿感觉自己的桌面被投下了一片阴影，是岑时站了起来。
叶春宇看了岑时一会儿：“你是11号吗？”
岑时应了一声“是”，嗓音比平日低沉。
“那你来翻译一下这句吧。”叶春宇握着鼠标滚动了一下屏幕，最后停在一句中文上——
我的家庭气氛温馨和睦。
牧屿仰起头，不动声色地望了岑时一眼。
岑时抬眸，视线落在前方的幕布上，几乎不带思索地回答：
“The atmosphere of my family is warm and harmonious.”
“……嗯，很好。”叶春宇的表情难得松动，“这句不难，但是用词准确，发音也不错，坐下吧。”
牧屿眼珠一直追随着岑时直至他坐下，见他的神情并无半点波澜，便轻轻靠了过去：“救我。”
岑时侧目，刚想问他怎么了，额前响起了叶春宇声音：“下一个，21号。”
牧屿突然一个激灵，惨兮兮地瞅了岑时一眼，徐徐地站了起来。
岑时：“……”
“给你个词组翻译一下吧。”叶春宇说着，她的鼠标又滚动了一下，“可持续发展。”
啊！昨晚背过！！牧屿在心里咆哮。
“development……”
靠！什么develepment来着？？
“sustainable development。”岑时小声提示。
“s……”牧屿额前开始冒汗，s什么，老子听不清啊。
岑时往草稿本上刷刷写了两笔，用笔帽点了两下桌子：看这里。
牧屿的视线刚要往下扫，叶春宇截住了他：“你看哪里？桌面有答案吗？看黑板！”
桌面还真有答案……
“s……”
“别s了，s半天你也s不出来，昨天的词组你又没背吧？”叶春宇蹙起眉，“到外面站着去！”
牧屿：“……”
岑时：“……”
牧屿拿起了一本英语书，正准备到外面去用用功，不料遭到了叶春宇冷嘲热讽道：“还知道带课本呢，装模作样倒挺会，早干嘛去了？”
这话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泼了下来，浇灭了牧屿那并不常有的学习热情。
牧屿捏了捏拳头，反驳的话几乎冒到了嗓子眼。
就在他要破口而出的时候，岑时突然抬起左手覆在了他的腰上，很轻地拍了拍。
……嗯？
牧屿僵硬了一瞬，仿佛有密密麻麻的电流从腰侧钻过。缓了缓，他才感受到腰上传来的清晰的触感，是安抚，像柳枝般轻柔，又像松柏般可靠。
他看了岑时一眼，对方没有回看他，手也已经放开了。牧屿深深吐了一口气，将嗓子里的脏话又咽回了肚子。
最后牧屿还是带着课本出了门，他贴着教室外的墙根站了会儿，然后掏出裤兜的手机，在英语书的遮盖下给人发了条信息。
MY：等会儿帮我拿书包出来，我不想回教室了。
过了一会儿岑时才回复：好。
把手机揣回兜里，牧屿将英语课本敞开，视线落在课文上，却在同一个单词上停留了许久。
直到下一个被赶出来的人站在了他的对面。
“周正？”牧屿意外道。
周正似乎对牧屿的意外也挺意外，他打量了牧屿两眼后，并不理睬，自顾自地翻阅起自己带出来的资料。
那是一本自行复印装订的《名师讲堂》，泛白的A4纸反射着日光，还晃了牧屿一道。今天的风格外张扬，冷不丁地从走廊灌入，将周正的资料哗哗翻开。
那是——
牧屿的瞳孔微震，一瞬惊讶后，他“啪”地合上英语书，迈开长腿缓步走到周正身边。
“真巧，你的尾号也是1。”牧屿朝着周正的方向微微侧头，无厘头地说了一句废话。
“……”周正比牧屿矮了半个头，歪着脖子，试图摆脱牧屿带来的压迫感。
牧屿面无表情，但声音骤然冷了几分：“不爱说话？但特爱告状是不是？”
“什么意思？”周正抬头，直直地对上了牧屿的眼睛，重复道，“你什么意思？”
牧屿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 “是你举报的岑时。”
“……”周正面不改色，“是。”
牧屿挑眉。
没想到对方竟然承认了。
“为什么？”牧屿问。
“我讨厌他。”
“是么。”牧屿眯起了眼睛，用手翻开了周正复印的册子，“那你拿走岑时的书，复印给自己用，又是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