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请告诉我乖的定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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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除夕夜，对联新帖，家家户户忙着准备年夜饭。
厨房里，抽油烟机作响，沈泱正做饭，腰间围着一件卡其色的围裙，妥妥的一款居家小狗。
谢长霁随意靠在墙面，时而帮小狗打下手。
砂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泡，莲藕玉米排骨汤翻腾出香味。
沈泱用陶瓷勺舀了一勺汤汁，耐心吹冷，转身喂到谢长霁唇边：“尝尝咸淡如何？”
汤汁顺着口腔、食道而下，瓷白的颈间，珍珠般的喉结滚动。
“咸淡合适。”
入/喉、吞/咽，简简单单的动作让沈泱怔住，不禁联想到昨夜。
喉间的饱胀感再次袭来，还不等他移目，谢长霁勾着笑，轻飘飘道：“看什么呢？”
沈泱的目光惊慌失措乱窜，谢长霁颈间的吻痕又映入眼底。在周遭正常皮肤肤色的映衬下，红紫痕迹异常明显。
他声如蚊呐：“在看你……”
沈泱伸出手，指腹很轻很小心地落在吻痕上。
昨晚，狐狸全身上下被小狗啃了个遍。
“现在知道心疼我了？”
谢长霁捉住沈泱两缕黑色的发，漫不经心摩挲着玩。“做的时候，跟标记领地似的，到处留你的味道。”
沈泱收回手，耳朵默默红了。
他是一只领地意识很强的小狗。
沈泱贴着谢长霁的腰身，一只手搂住，黑色的头发蹭到狐狸下颌前。
然后如蝶振翅般，轻而珍重地吻在重灾区。
“亲一亲就不疼了。”
沈泱的吐息洒在谢长霁的颈间，像被羽毛挠了挠。
谢长霁眼尾流淌出笑意，掌心贴着沈泱的后颈，悠悠把他拉开。
“我可不是小狗。”
……
等年夜饭做好了，楼外已经黑透。
柔和的灯光灌满房间，餐桌上菜品琳琅满目。
菠萝咕咾肉飘着酸甜的果香，红烧鱼色泽漂亮，玉米莲藕排骨汤汤汁乳白……
谢长霁和沈泱对面而坐，氛围温馨。
今天，是他们一起度过的第一个除夕。
谢长霁给沈泱夹了一筷子鱼，声音温柔深邃：“年年有余。”
沈泱的肢体忽然变得笨拙，有些僵硬地给谢长霁夹菜，学着谢长霁一样，说了一句“年年有余”。
对此，谢长霁笑了笑。
吃饭的过程中，沈泱时常抬头，盯着谢长霁看，那眼神跟看童话里的公主似的。
窗外气温低，万物凋敝。
而家里特别温暖，仿佛涂满了奶油。
某一刻，时间的长河回溯到很早以前的某个除夕夜，沈泱透过一块冰冷的玻璃，窥见别处的幸福。
丰盛的年夜饭，与家人。
而沈泱，一只小狗待在冷冰冰的家里，收拾掉过剩的晚饭。
然后凌晨的时候，他躺在床上，听见外面烟花炸开声响。
“在想什么？”
谢长霁的声音如一道宿命的钟声，带回了沈泱的思绪。
筷子戳进白米饭，沈泱愣了愣，黑色的眸子倒映着对面的存在。
“在想，我以前的愿望实现了。”
……
吃过年夜饭，谢长霁和沈泱打算去星港广场看烟花。
出门的时候，谢长霁被拦在玄关处，沈泱正给他围上一条围巾。
其实，谢长霁不太喜欢围围巾。
觉得有点过于臃肿繁琐，且没有必要。
但学会戴围巾手套的小狗就不这么认为了，北港的冬天冷，他会一直监督狐狸做好保暖措施。
围巾是小狗亲手织的，长度适宜，戴着也舒服。
红色的，颜色鲜亮。
和冬天的狐狸适配度极高。
沈泱堵在谢长霁面前，整理围巾，捋过尾部的时候，指腹擦过小狗爪的图案。
这是他的私心。
谢长霁靠在墙面，能清晰看见沈泱的羽睫，锋利的面部棱角，以及一丝不苟的神情。
像早春还未发芽的黝黑枝条，看似冷寂的表征下，孕育着浩瀚生命力。
在围巾即将系好之际，谢长霁忽然起了坏心思。
向前一点，靠近，然后鼻尖碰了碰鼻尖，呼吸交缠。
趁着沈泱愣住的瞬间，咫尺距离被抹除，他吻了沈泱。
唇瓣分离后，沈泱眨了眨眼睛。
狐狸很少会主动吻他。
耳尖有火烧云胡乱窜逃，沈泱垂头咬着唇，完成了围围巾的最后一步。
“亲我也必须戴。”鼻音有点重。
谢长霁闻言笑出声，很好听，甚至有点蛊人。
“你脸红了。”
噗的，沈泱整张脸埋进谢长霁的颈侧，他感受到了红围巾的柔软舒适。
谢长霁调笑道：“你耳朵也红了。”
那么大只的小狗看上去酷酷的，却容易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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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灯光灿烂。
常年伫立着的路灯挂着红灯笼，落完叶的树枝也被装饰点亮，有黄色的星星灯和蓝色的雪花灯。
沈泱握着谢长霁的一只手，揣进自己兜里，一如既往。
路边都小摊卖着糖葫芦，一对情侣买了一串，你一口我一口，甜甜蜜蜜。
沈泱看见后，一双明亮的黑眸盯着谢长霁，问道：“你想吃糖葫芦吗？”
谢长霁余光瞥见那对小情侣，无奈笑道：“想啊。”
于是，小狗扑哧扑哧到老板那，买了一串草莓糖葫芦。
硕大通红的草莓被晶莹的糖衣一裹，散发着甜甜的诱人果香。
沈泱把草莓糖葫芦递到谢长霁唇前，邀功般道：“尝尝，我挑的最大最好的一串。”
——咔嚓。
咬破轻薄的糖衣，鲜嫩多汁的草莓碾碎在齿间。
对上沈泱满脸的“好吃吗”，谢长霁咽下那半颗草莓，评价道：“很甜。”
“以后我可以在家里给你做。”
沈泱吃下剩余的半颗，汁水丰沛，正如谢长霁说的一样。
很甜。
谢长霁摸了摸小狗的头。
狐狸不会谈恋爱，小狗也不会谈恋爱。
杀手组织不会教沈泱如何去爱，只会告诉他，刀插/进哪里才最为致命。
所以，小狗自主学习如何爱狐狸，通过各种方式方法。
笨拙又热忱。
他会观察别的情侣的相处过程，会吸取虐恋情深小说的教训——谈恋爱要长嘴，会充分利用互联网资源进行学习了解，比如什么X天的第一杯奶茶，给对象织冬日围巾，以及在床/上留住男朋友的paly技巧。
谈恋爱是门学问。
且学海无涯。
想爱一个人，会自发地去学习，不需要过分教导。
沈泱被摸了头，开心地往谢长霁身上贴贴。今夜的星星都装入了他的眼里。
小狗在野蛮生长，努力去爱与被爱。
而谢长霁大多数时候并不会去遏制他，更多的纵容。
不过，他总爱逗小狗。
乐此不彼。
一串糖葫芦被解决完，他们已经慢慢走到了星港广场。
周围人不少，孩子，大人，都是来跨年看烟火的，有的正放着小型烟花。
谢长霁他们在挂着彩灯的小店铺买了一把仙女棒，这应该是他们第一次接触这种东西。
狐狸和小狗寻了个宽敞地，点燃仙女棒。
不像孩童一样兴奋挥舞拿着玩，也不像漂亮的女孩致力于拍照出片，他们站在原地，就仅仅只是拿着，跟雕像一样，等待着结束燃放。
异常无趣的玩法。
澄黄的光芒溅在彼此的手部、面庞和眉梢。星星碎裂，银河宛转在此间。
他们对视一眼，默契地忽然笑出了声。
像两只“没见识”的拘谨笨蛋。
因为在笑，手上的仙女棒在指尖颤抖，抖落星河。
最后一支燃完，光亮消逝在冷冽的夜里，远处的海面安静辽阔。
沈泱手里的捏着仙女棒的残骸：“我今天乖吗？”
谢长霁故作思考，轻微点了点头：“算乖吧。”
“谢长霁，乖的定义是什么？”沈泱的眼睛很亮，细丝硌在指腹，昭示着等待答案的紧张。
谢长霁有条不絮整理着燃尽的仙女棒，纤长的指做什么都漂亮。他慢悠悠的，意蕴拉长，重复道：“乖的定义啊……”
“嗯。”
小狗点头，黑色的眼眸全然是谢长霁的倒影。
仿佛狐狸是小狗的世界中心。
谢长霁错开求知的目光，冷风拂过冷棕色的发，如湖笔笔尖轻勾一撇。琥珀色眼眸表面波光浮动，陷入真正思考的一角。
什么时候小狗表现得很乖？
在小狗于自己手心乱蹭的时候，在那双狗狗眼只看着自己的时候，在小狗得寸进尺亲吻舔/舐的时候，甚至不太听话拥有自由意识的时候，他都觉得小狗很乖。
为什么会把这些特质归于“乖”的范畴？
谢长霁眼尾昳丽，总似沾染着神秘危险、尾调又淡然的香水味。他抬起手，粉白的指腹停靠在沈泱的眼下，看似随意地来回摩挲着。
为什么要喜欢乖小狗呢？
沈泱任凭谢长霁触摸，在狐狸摊开手之际，熟练地把脸贴上去，蹭着谢长霁手心。
习惯性亲昵。
“你之前就问过这个问题了，小狗。”谢长霁慢条斯理地把手挪到沈泱的下颌处，掌心妥帖放置着小狗头。
是的，上次趁着狐狸喝醉，小狗早就问过了。
只不过，并未得到答案。
这次自然也一样。
其余地方的烟花光亮如流火般划过，和城市的霓虹灯交相辉映。
沈泱低头，吻上谢长霁手中那根爱情线。
湿漉漉的爱，舔舐、依偎。
不同于此前一生但又分外熟悉的触感袭来，仿若一场百年一遇的流星雨。而命运交缠的刹那，谁的眼睫于刀尖震颤，谁又终于明白——
爱是奢侈的。
不管是你的，还是我的。
狐狸并不是喜欢乖的，而是喜欢爱他的。
谢长霁的指尖蜷了蜷。
——原来是我选择爱你，才会觉得你怎样都乖。
……
北港的新年热闹，星港广场的人越来越多。人们聚集在一起守岁，等待着旧年的落幕，新年的伊始。
谢长霁和沈泱手牵着手，站在人潮中。
跨年倒计时响起。
“十、九……”
“三。”
“二。”
“一！”
话音如海浪倾覆而下的瞬间，年与年完成交替。紧接着，五彩斑斓的烟花炸响，声势浩大地宣告新年到来。
北港冷寂的夜晚，被金属元素的焰色反应赋予浪漫，被除夕夜和大年初一打上家的标志性意义。
各色的光落进每个人眼里，扑朔迷离。
人们欢呼，祝福，迎新。
“新年快乐！”
沈泱紧紧握着谢长霁的手，笑着。
“新年快乐。”
谢长霁温声回复。
他们并肩挨着，一同欣赏着跨年时刻的烟火秀。万般光澜色彩跌进琥珀色的浅瞳，转瞬即逝，又驻守良久。
烟花炸开的声响掩住了星光广场的耳，空中的绚烂吸引着无数的目光。
谢长霁望着北港的上空，很轻很轻地说：“沈泱，我喜欢你。”
然后，下一刻，他感受到身旁小狗的僵硬。
随即，沈泱侧身，凑到谢长霁面前，和狐狸同款同工的红色围巾藏住颈线，狗狗眼亮如星子，笑得灿烂。
“谢长霁我听见了哦，你喜欢我！”
他一把抱住谢长霁，两条瞩目的红色围巾碰在一起。他们头贴着头，沈泱兴奋得蹭乱了谢长霁的头发。
当真是撒欢的小狗。
“我也喜欢你，全世界全宇宙超级无敌最最最爱你！”
谢长霁笑了笑，回抱住他，选择无声纵容与接纳。
两条红围巾的小狗爪和狐狸爪靠在一起，他们的胸膛也靠在一起。
于是，心脏于左右跳动。
满夜烟火如樱绽放。
这次的除夕，北港没有下雪。
狐狸是狡猾的，习惯输赢论调。
而小狗永远都是小狗。
小狗无论输赢，他都不折不扣爱你爱你再爱你。偏偏这个世界恰好的是，狐狸那烟花般的心软，刚巧落在爱里。
——完结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请告诉我乖的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