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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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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到冬至，好像只要一瞬，时间总是很奇怪，既快又慢的，过得时候很慢，就这么数着日子一天天过，庸庸碌碌也没个头儿，可要是突然哪一天觉察到了，倒是让人思考起，前些日子是怎么过的来着。不知道，反正就那么过来了。
没有什么奇闻异事，不过是旧人旧事，新人旧事，新事旧人之间的你来我往，相互推拉过招。
窗外雪花在空中随意飘着，不知道要落在哪里，东挑挑，西选选，最后轻飘飘落在江昱轩的头发上。
“帽子戴上，这么冷的天儿，别只要风度。”，秦洋撇了撇江昱轩发丝上的细雪，拉起帽子给他戴上，“过一会儿都要成白头翁了。”
上下左右都被帽子遮住，江昱轩只能勉强看到正前方一小块儿地方。
比起雨水，人们偏偏更钟爱雪花。明明都是天上来的，可人只要活着，心中的天平永远无法摆正，他们总是看似客观地臆断，自大地赋予雪花纯洁的意义。
江昱轩有些不满地扯下帽子，看满天轻雪挥洒在白茫茫的地面，不一会儿不那么干燥的头发上又盖了一层薄雪。
“不听了是吧？”，秦洋走在江昱轩后面，挡住卷着雪花吹过来的疾风。
秦洋的影子映在地上白茫茫一片，正在无限和自己的影子重合，只不过他要更结实点儿，个更高点儿。
人来人往，却没人能踩到江昱轩的影子。
“你又没戴。”，趁着秦洋追上来的功夫江昱轩回头看了眼秦洋有些不服气，故意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诶诶！怎么还生气了呢？”，刚刚江昱轩转过身时，秦洋看到了他冻得通红的鼻尖，再搭配上微皱的眉头，像极了高冷猫猫。
高冷猫猫浑身落了雪，让人想摸一把。
秦洋见人快要走远忙追上去，在后面抬高音量喊道：“走慢点儿，全是雪，别摔了。”
“笨蛋才会摔跤。”，江昱轩嘴里反驳秦洋，眼睛也没闲着，一个劲儿地欣赏来之不易的雪景。
云江市下雪不少，可是不管多少次，江昱轩都很喜欢看。
这种天气说话嘴里直灌风，江昱轩被冻得牙疼，干脆闭了嘴。
雪不像雨，来势汹汹，声势浩大，一不小心便会淋成落汤鸡。雪温柔且无害，不经意间，你的整个视野就都是它了。
因为突如其来的降雪，所有级部午饭时间提前，包括高三。
周遭人群熙熙攘攘，不时会有说笑声从两人身旁掠过，然后淹没在人群之中。
“诶！”，进了食堂门，秦洋一把拉住江昱轩，“急什么？平常也没看你吃饭这么积极。踩踩垫子，要不然等会进去你就是那个摔跤的笨蛋。”
江昱轩看了眼餐厅地上混着脏水的鞋印，又看了看秦洋皱成八字的眉头，回来踩了两下垫子才和秦洋并肩走进食堂。
“多吃点儿身上才能暖和。”，秦洋熟练地给江昱轩夹了个鸡腿，“你爱吃的昂，别挑食。”
“知道了。”，看着夹到碗里的鸡腿，江昱轩用筷子把它叉起来咬了一口。
又咸又甜的，好吃。
江昱轩嘴上没说什么，默默把美味吞入腹中。
秦洋看着认真吃饭的江昱轩，有点想笑。
江昱轩就是典型的碰上自己爱吃的多少都能吃，但凡遇着自己不爱吃的，得了，只求维持个生命体征。
好吃的饭人都多，偏偏江昱轩又不是个爱排队打饭的。
一碗面条吃下去，江昱轩胃里热热的，身上也很暖和。
“三十八度的嘴怎么说出如此冰冷的话！”，刚进宿舍门，两人就听见李瑞琦的控诉。
“呦！这是咋了？”，秦洋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凑到两人跟前。
没等吴振开口，李瑞琦先发制人，“他！就是他！我的好同桌！我的好舍友！我同甘共苦的兄弟！唉！你们问问他，问问他干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儿，呜呜……发声！为我发声！”
李瑞琦看着回来的两人，好像看到了青天大老爷，满脸写着：请苍天，辨忠奸！
江昱轩关上宿舍门，看了看仿佛下一秒就要说出“强抢民男”四个大字的李瑞琦，再看了看手上拿着书，满脸写着无语的吴振。
是谁需要发声江昱轩一眼就看出来了。
“哦？请说出你的冤情。”，秦洋一拍手为李瑞琦捧哏。
“他嫌奴家打扰他学习，要把奴家换了，和别人做同桌。”，说到此处，李瑞琦眼眶含泪，楚楚可怜。
好一朵美丽的白莲花啊，有毒的那种。
“你们别听他胡说八道。”，吴振趁着李瑞琦表演缝隙刚忙插空，“我就课间做试卷的时候让他小点声说话，他就脑补到我要把他换掉，我就想问了，怎么算到这一步的？”
吴振被气糊涂了，摘掉眼镜解释，愈发觉得李瑞琦花言巧语的滔天罪行罄竹难书。
“So,baby.why?why?tell me why?不要回避，look in my eyes.回答我。”，吴振也站起身，面对面问李瑞琦。
李瑞琦当真功力了得，把沉默寡言的吴振治成了rapper。江昱轩看得目瞪口呆，暗自佩服。
“人同桌俩的事让他俩自己解决去，清官难断家务事！”，秦洋突然没了刚才的兴致，接过江昱轩手里的外套，拍了拍上面的雪，挂在门口衣架上。
“哦。”，江昱轩跟着秦洋走过去。
“怎么了？”，以为江昱轩还有事，秦洋转身，对上一双瞪得圆圆的眼睛。
透亮的，映着自己的影子。
“回床上坐着吧，等会儿打铃了。”，秦洋乱揉了两把江昱轩的头发，把人推到床边。
江昱轩被推在身前，秦洋正好能看见他整个后脖颈。
零碎的雪花沾在衣领上，还没化完，脖子就这么赤条条地露在外面，没有一丝遮挡。
可能是沾过雪的缘故，江昱轩的头发不像之前那样会自动回到原来的位置，被秦洋一搓就看起来乱乱的，鸡窝一样。
秦洋一本正经地把人安置到床上，转过身偷笑。
正想躺下，手边突然被递过一个纸杯，江昱轩被吓得向后一躲。
“热乎的，刚冒着雪，身上冷，别一会儿被窝都热不起来。”，秦洋一手拿着纸杯，一手顺了顺江昱轩翘起的头发。
杯子冒着热气，空气被煮成一股一股的白色。
“好。”
因为手太凉，接过水杯时江昱轩的掌心传来一阵灼烧感，手哆嗦了两下，差点儿没拿稳。
秦洋眼疾手快包住江昱轩的手，“别洒了。”，说完觉得掌心的温度过于冰冷，搓搓江昱轩的手背攥得更紧了些。
秦洋的手和江昱轩的不一样，热度很高，江昱轩甚至怀疑秦洋是不是在衣服口袋里藏了个火炉。
莫非……莫非阁下是火娃？想到这里，江昱轩努力忍住笑意，不去看秦洋。
“还笑。”，秦洋嘴上不留情，手还是老老实实地捂在江昱轩手背上。
手心手背都像被火烤着，江昱轩觉得心里都舒服了不少，像在泡澡，很放松。
“你俩干嘛呢？”，不过是一时没看住，怎么这边儿千古冤案还没演完，那边儿就播放韩剧频道了呢。李瑞琦悲愤交加怒吼道：“世风日下！真是世风日下！”
想起秦洋这阵儿总跟着江昱轩，李瑞琦就觉得自家孩子被人拐了。
一开始，秦洋只是吃饭跟着，江昱轩躲也躲不过，甩也甩不开，索性就不管了，结果秦洋是个会顺杆儿爬的，看江昱轩由着他跟着，就连早晚放学都一块儿走了，就连送个英语作业，秦洋都找各种由头粘在江昱轩身上，好像他才是英语课代表一样。
要是别人……江昱轩在一拳头干上去了，尽管看起来不爱说话与世无争的，可他绝对不是个忍气吞声挨欺负的，现在这种情况……
李瑞琦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大惊失色，他捂着嘴巴一脸怜悯地看着江昱轩，声音都带了哭腔，“对不起啊，兄弟……呜呜……这次我帮不了你了……是兄弟没用！不怪你～犯了错～是我给的自由过了火！”
被威胁了就眨眨眼啊！
可能是单调的陈述不足以表达当事人内心忏悔愧疚的心情，李瑞琦直接唱了起来。
江昱轩听得云里雾里，半懂不懂，拿着热乎的纸杯吸溜了一口水。
没想象中的那么烫，刚好能喝，江昱轩看着李瑞琦满含热泪的眼眶有吸溜了一口热水。
“把我的头随便埋哪儿吧，这个世界太荒唐了。”，李瑞琦捂着胸口忍痛般说道。
看着李瑞琦的表情逐渐变异，两人有些强扯嘴角笑笑。
面无表情地面向吴振，齐声道：“吴振，辛苦了。”
谁说站在光里的才是英雄，站在李瑞琦对面的也可以是。
“都是应该的。”，吴振推了推眼镜，深沉地说。
雪下午的时候停了一阵，这会儿又星星点点的落在窗子上，给安静的七班奏了一曲配乐，班会上，所有人的头上好像都贴着沉默是金的四字箴言。
“所有人，快过元旦了，都给我沉住气。”，张桦坐在讲桌后一句接着一句叮嘱，“别心都飞了，元旦过后还有寒假，寒假之后还有高考，你们还打算放飞自我？"
虽然张桦讲话声音不小，但是班里面的人无一例外都觉得教室安静的可怕。
“是吧，李瑞琦？”，不怕考试吊车尾，就怕班会提一嘴。
张桦突然点名，李瑞琦困得摇摇欲坠，东倒西歪的头差点儿向前甩出去，半天没缓过劲儿来。
看看李瑞琦困成三行的眼皮，张桦没再理他，继续不放心地叮嘱道。
班主任就是这样，说多了怕人嫌她啰嗦，说少了又怕学生不当回事儿，只能反反复复念叨那么几件事儿。
终于讲完了，张桦看了眼钟表，很好，时间控制在十五分钟内，没有耽误班上学生的学习时间。
“咳咳……”，张桦拿着保温杯走到门口，“我再说一句，有些活动，像元旦晚会之类的，积极参与，还有半年毕业，什么都是最后一次了。”，说完，又强调了遍纪律，踩着高跟鞋回办公室了。
“我怎么感觉刚刚张桦在点我？”，李瑞琦手肘戳了戳吴振，扶额思考，“是我之前玩会的表演不够出出彩吗？”，李瑞琦有些懊恼。
吴镇回想着李瑞琦前两年“惊世骇俗”的表演后不敢恭维。
“可是这是另外的价钱。”，李瑞琦一嗓子差点给吴振送走。
吴振打了个激灵，心里暗戳戳得就一个想法：法海快把这蛇妖带走。
高一，李瑞琦表演胸口碎大石节目，买假的石头，真的锤子，幸得被人及时发现拦下。高二，李瑞琦当着全班人演唱，结果把大腿掐紫了也没有发出灭掉世界的高音，直接破音，现场效果是有了，高清黑料也是存上了。
孙梦格小姐姐已悄悄用镜头记录所有并且把视频上传班级群。
附言：七班群星闪耀时。
吴振不语，只是一味回首往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