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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暂时的安全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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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暂时的安全地
“好的,我会强制将你们踢出。”镇长说道。
“那奖励呢?通关副本的奖励。”迪歪着头问。
“已经打进你们的账户了。”镇长叹了口气。
巳柩眼前骤然一黑,一阵失重感袭来。
等他再度睁开双眼,发现三人正在高空中急速坠落。
迪兴奋地在空中转着圈,而归海棠则毫无章法地手舞足蹈。
迪打了个响指,一座冰滑梯瞬间从地面升起。
他一手拎起归海棠的后颈,另一手拉住巳柩的左手,踩着水汽凝成的冰阶,稳稳落在滑梯上,顺势滑了下去。
「这里人很多,应该是玩家的休息区。但为什么要避开其他玩家的视线?这里真的安全吗?」巳柩心想。
迪扛着被高速滑梯吓晕的归海棠,领着巳柩走向一栋昏暗的矮楼。
要不是门牌灯还在闪烁,门口的白炽灯光尚未被虫尸完全遮蔽,根本看不出这是一幢公寓。
“这里是我以前和孩子们住的地方。现在他们不在了,你们可以暂时住下。”迪微笑着说。
“你们……住鬼屋啊?”巳柩皱了皱眉。
“对啊,抢不过那些大人。反正名字也叫‘鬼屋’。”迪推开门,大门发出刺耳的哀嚎。
巳柩听见身后似乎有脚步声,可回过头却什么也没有。是因为天黑了吗?
“不想住这儿吗?”迪回头看向他。
“不,哪儿都行。”巳柩跟着迪走了进去。
内部与外面简直是两个世界。
好比一颗钻石裹在脏袜子里——外表破败,内里却明亮整洁,设备完好,电线如新,家具一应俱全。
“这么神奇?”巳柩不禁感叹。
“这些来的时候就有了。”迪微笑着,“孩子们的东西应该被工作人员收走了,你们可以随便住。”
他看向巳柩,“我住在顶楼,也就是三楼,带天窗和阳台。要和我一起吗?”
他顿了顿,“每层有两个房间,不过三楼只有一间,但每个房间都很大,四室两厅三卫一厨。”
“那二楼呢?”巳柩问。
“二楼是两室两厅两卫,但也非常宽敞。”迪说。
“三楼只有这些?”
“不,我住那儿,里面有我的东西。”迪微笑着。
“会有什么?”
“衣服,门口的监控,没了。生活用品都是工作人员提供的,他们早上八点出现,晚上九点消失。在那之后,我没见过别的东西。”迪歪着头,望向门外。
巳柩感到身后刮来一阵冷风,回头看去,玻璃门外空无一物。
迪放下归海棠,走近门边,锁上门。
“有什么东西吗?”巳柩小声问。
“不清楚,没听清。”迪走回巳柩身边,重新扛起归海棠,低声说。
「聊天时我确实听到外面有些窸窣声,但我离门更近。迪没听清也算正常。」巳柩跟着迪走进电梯。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巳柩瞥见一道黑影掠过。
他注意到迪按按钮时手在发抖,似乎有些紧张。
“没有其他人要回来了吗?”巳柩小声问。
“还能有谁……”迪的眼眶红了,“孩子们都已经回家了……”
到达三楼,迪推开房门,轻轻将归海棠放在客厅沙发上,就冲进房间拿电脑,连门都没关。
巳柩走进房间,关上门。这里和迪描述的大致相同,除了标配的公寓设施,几乎没有个人物品——除了一张迪没提过的、与孩子们的合照,但里面的迪看起来像是被P上去的。
巳柩走进迪刚才进入的房间:“发现什么了?”
“唔……”迪回过头,“没有,没看到什么……”
迪点开投影,将监控画面投在墙上。外面一片漆黑,但监控是热感模式,显示外面没有任何热源。
迪切换成夜间模式,一双纯白色的眼睛正与他们对视。
“呜哇,好可怕。”迪平淡地说。
巳柩看见迪把一根手指咬在嘴里,还是第一次见他皱起眉头。
「动作暴露了内心,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巳柩心想。
“你认识它吗?”巳柩问。
“不记得,没印象。”迪摇摇头,“这是第一次见到。也许和我们人数第一次少于三个有关。”
「归海棠不是人类,迪不把自己当人,我是神。所以……那黑影在狩猎谁?」巳柩蹙眉。
“你在发抖,害怕吗?”巳柩看向迪。
“不清楚……是恐惧吧……”迪微笑,“直觉告诉我,那东西不好惹。它不会是要贡品吧?”
“不管了,先休息。”迪摇摇头。
「这样怎么可能睡得着。」巳柩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我和归海棠睡这个房间,”迪指了指,“你睡另一间。”
巳柩点点头,走进另一个房间,似乎是主卧,窗户正对门口。
他拉上窗帘,庆幸每个房间都有独立卫生间。
洗完澡后,他躺在床上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呼……”迪把归海棠轻轻放在床上,“还好主卧隔音好。那么现在……”
他看向电脑屏幕,那双白色眼睛仍在注视他,在黑暗中泛着点点星光。
「那到底是什么……」迪心想,「黑夜中单独行动很危险,但神可以不用睡眠,半神却需要啊。」
迪拉好窗帘,从窗口钻出,在外面合上窗,踩着冰阶跃下楼。
“你终于来了,我一直在等你。你怎么能把我锁在外面?”来到门口,迪没看见白色眼睛,只听到混乱的声音。
周围温度骤然升高,迪呼出的寒气在空中凝成白雾。
“别打扰我睡觉。”迪不知该对谁说。
他感到有东西从身后环住他的腰,伸手摸去,抓住一双冒着黑烟的手。
侧过头,正好对上含笑的白色双眸。
「好熟悉的眼神和气息……」迪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认出这黑影并非源自这个游戏,很可能来自神界。
月光下,迪看见地上有六道影子:一个是还活着时的自己,一个是初入神界的自己,一个似乎是现在的自己——身高不同,很容易分辨。
另外三个,大概来自身后的黑影……
“你一直在长高呢,很开心对不对?”黑影低语,“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啊……”
迪被黑影抓住手腕,按在公寓外墙上,力道大得让他发出一声闷哼。
“这样就没谁能看见我们了……”黑影在迪耳边轻语。
迪觉得这声音异常熟悉,刻在骨子里的对□□的恐惧让他不敢动弹。
一股新鲜的血腥气扑面而来,迪腿一软跪坐在地。
黑影贴在他后背,黑烟撩开衣服探入。
迪能清晰感到,黑影触碰的地方滋滋冒着蒸汽,又因自己的低温凝成水珠滴落。
「好烫,好恶心,想吐……能不能滚开……」迪混乱地想着,手指无措地抓挠墙面。
他凝结的冰霜尚未触及黑影就已融化,于是冰层开始沿他自己的身体攀爬。
“你……”黑影突然退开,迪立刻将全身冰封。
“呵,果然不管怎么复制,这些都不是真正的你。”黑影笑道,“可你为什么总是抛弃我……已经两次了。”
冰层迸裂,向黑影方向刺去。迪的右眼瞬间变成金色。
“啊,变强了呢。我果然还是值得你重视的。”黑影消失了。
迪眨了三次眼,瞳色才恢复蓝色。他捂着心口喘息,撑起身,靠在墙上,又缓缓蹲下。“看来得抓紧了……必须彻底掌控自己和控制力量。”
休息片刻后,迪踩着冰阶回到房间,打了个响指,碎冰消散。他打开电脑,用热感模式回看刚才的监控。
监控显示:在迪关闭热感模式的时段,黑影才出现。
他被按在墙上时,因角度问题没能被拍到。
黑影始终保持约38度的高温,而迪因冰系半神的体质,体温一直在零度或25度左右。其余部分和他所见一致。
「不对,回调走进公寓前时段的监控……这个黑影一直都在。我下去之后,它的温度才突破36.6度。」迪皱眉。他拿上换洗衣物走进浴室。
打开冷水,水流冲刷过被触碰过的地方,变得温热。直到午夜十二点的警世钟敲响,迪才走出浴室。
「被碰过的地方终于冷却了。警钟已响,该睡了。」他叹了口气,躺在早已熟睡的归海棠身边,很快入睡。
而巳柩还未睡着。他躺在床上,注视天花板。
「那个黑影,好像三哥?」巳柩心想。
「不对,三哥不应该认识迪。三哥曾因犯错被父亲清除部分记忆,连备份都没留,还因此把自己关在神殿里好几天。
三哥不是被赶来的。就算背叛被发现,也该被关起来。他是自愿分离部分意识过来的……他的梦游还没好吗?这对战士来说太危险了。」巳柩蹙眉。
「甚至三哥发现我在看之后,带着迪躲到我的视线死角。为什么三哥对迪有这么强的占有欲?
三哥怎么会对迪做那种事?他们之间似乎有些奇怪的过往……明天问问迪吧。」巳柩闭上双眼。
他真的睡着了。
「我有多久没睡过这么熟的觉了?神界虽和东方仙界一样有昼夜交替,但自从被父亲带入神界,夜晚总是在开视频会议,很久没像人类时那样好好睡了。
好想念妈妈……不合人道的规则还能算是规则吗?」
过了许久,巳柩整理好自己,走进迪的房间。归海棠还在睡,迪则盯着监控。
“迪?有什么进展吗?”巳柩走到他身边。迪起身让巳柩坐下。
等巳柩坐定,迪平静开口:“自己看吧。”
“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和我说说?”巳柩忍不住想笑。
“唔……”迪拉了把椅子坐到巳柩身边,趴在他椅扶手上,“调好了,自己看。”
「要不是我昨晚躲在窗帘后看见黑影和迪对峙,恐怕真会疑惑。」巳柩看向屏幕。
这是另一个监控视角,巳柩看到了昨晚被三哥换位后未能看到的画面。
“迪,”巳柩皱眉,“单独行动很危险,你应该清楚。”
“别想借此限制我的自由。”迪坐直身子,偏过头不看他。
“我认得那黑影,是我认识的人。”巳柩看向迪。
迪转回头,眼眶泛红,泪水在眼中打转,欲落未落。
房间陷入长久的寂静。
“你们……不认识?”巳柩皱眉。
“很熟悉……想不起来。我曾让妹妹删掉我一部分记忆。”迪摇摇头。
“删除记忆?”
“嗯,当时我说是测试仪器,删掉不重要的记忆。”迪微笑,“妹妹总结给我的是:‘一个自称神明的李灏迪,把我压在床上的回忆。’就这样。”
「好像在路过三哥彡亡的房间时听过这个名字,彡亡当时还在傻笑。二哥洪秀全还笑着说:‘唉,准备可以抱侄子侄女了。’
「可惜后来三哥被父亲删除记忆后就不再那样了,二哥叹气:‘没有侄子侄女抱了……’」巳柩暗自叹息。
“李灏迪……”巳柩喃喃道。
“那是我还是人类时的名字。成为灵魂后,就改成现在这个了。”迪笑了笑。
巳柩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可以给妹妹打个电话。”迪拿出一台平板,用一根手指点点划划。
当迪把平板递给巳柩时,屏幕里出现一个绿眸深棕披肩发的少女。
“你谁?”少女冷漠开口,“迪呢?没钱,撕票也行。”
“迪迪……”迪凑到巳柩身边看着平板,“你要卖我啊?”
“又玩脱了?活该,自己想办法。”迪迪没挂电话,转头拿起一支试管,往里添加某种液体。
“迪迪还在研究能稳定力量的药啊。”迪温柔地看着屏幕。
“才、才不是给你的!”迪迪脸红了。
「他们兄妹感情真好啊……父亲总在开会,三哥彡亡整天关在神殿里,大哥耶稣时刻护佑人间,二哥洪秀全常驻东方仙界,我也只跟着大哥二哥学习……」巳柩心想。
“妹妹再跟我说说,那条我说要删掉的记忆好吗?”迪微笑着。
“就我之前总结的那样。那个自称神明的李灏迪——虽然人家也不叫这名字,但你真名没听清——人家把你压在床上,你还想着是不是要比赛谁尿得远。后来被救了,就这样。我只删了这段,还是你要求的。”迪迪顿了顿。
“我能看看画面吗?”巳柩问。
迪迪沉思一会“可以,但迪得背过去,你不能看。”迪迪盯着迪。
“噢……”迪转过身去。
于是,巳柩看到了迪被一个与他长得异常相似的人捆住手腕压在床上的画面。虽没做更出格的事,但被强迫一起睡觉。
「认出来了,是彡亡的伪造分身。」巳柩皱眉。
“可以了,谢谢。”巳柩对迪迪说。
“嗯,”迪迪回头看了眼身后,又转回来,“还有事,挂了。下次有空再聊。”
屏幕暗下,映出巳柩的脸和迪转回来的身影。
“诶,我还没和迪迪说再见呢。”迪说。
“以后你再见到那个黑影,就叫上我。我应该能和他聊聊。”巳柩说。
“所以那黑影到底是谁?”迪问。
“我三哥,彡亡。或许现在就可以给他打个电话。但这是私事,得让归海棠出去。”巳柩说。
“为什么?”
“彡亡和归海棠是兄弟,不想改变他对彡亡的感情。”巳柩摇摇头。
迪爬上床,轻轻戳着归海棠脸上没沾到口水的地方。
归海棠迷迷糊糊睁眼:“干嘛……”
“起床,太阳晒屁股了。”迪趴在床上与他对视。
归海棠擦擦嘴角,晃晃悠悠摸进卫生间,关上门。
迪下床,坐到巳柩身边的椅子上。
“接下来怎么做?”迪看着巳柩平静的脸。
巳柩拿出之前归海棠给的手机,给彡亡发起语音通话。
「不敢开视频啊……」巳柩暗叹。
“怎么了……”手机里传出彡亡疲惫的声音。
“好耳熟的声音……”迪小声说。
「迪在发抖……」巳柩伸手轻抚迪的头发。
迪疑惑地看了眼巳柩,拉下他的手,轻轻握住。
“彡哥,昨晚又梦游了?”巳柩问。
“是啊……很累,心里还有点奇怪的兴奋。好像梦见你了,你还在无限流?难怪神界找不着你。”彡亡平淡地说,“联系不上,我以为你回来了。”
“昨晚我看到你的神魂了。你……只看到我吗?”巳柩皱眉。
“嗯,本想去找海棠聊聊。你看到我,应该和他在一起吧……”彡亡低声笑笑,“好像还瞥见个灰头发的人,之后我就失控了,细节想不起来。没伤到你吧?”
“没有,吓到了而已。”巳柩叹气。
“练练胆子,”彡亡笑道,“练好了再叫我去接你。”
“你连自己都控制不好,”巳柩叹气,“努力点啊。”
“哪像你,控制得那么好。”彡亡叹道,“已经很努力了,可一看到那个灰头发的就失控……但我又不认识人家……”
“真是奇怪……”巳柩看向迪。
“我不知道啊……”迪一脸困惑的小嘟囔。
“等等,这声音……”彡亡突然激动起来,“巳柩,你旁边是谁!”迪捂住了嘴。
“什么事这么激动……”归海棠打着哈欠慢慢走过来。
“海棠,你身边除了巳柩还有别人吗?”彡亡冷声问。
归海棠一愣,看看摇头的巳柩和闭着眼的迪:“没有,只有巳柩和一个怪物。”
“怪物?”彡亡疑惑,“你们在副本里?”
“嗯,玩家休息区也是待定的隐藏副本啊。”归海棠笑笑。
「迪曾自称怪物,合理。」巳柩点头。
“好吧,真搞不懂你们无限流的规定,比资本家还会榨取价值。”彡亡叹气。 “还有事吗?没事我得去试着控制自己了。”
“你之前不是说要和归海棠聊聊吗?”巳柩问。
“啊,没事了,就问他安排好你没有。”彡亡低声说,“归海棠,保护好巳柩。出一点问题,我唯你是问。”
“哦……好怕怕啊。”归海棠故作害怕。
“哥,努力点噢。”巳柩笑着挂断电话。
“哎呀呀,迪怎么发抖了?是因为没我帅自卑吗?”归海棠笑着想弹迪的额头,被迪拍开手。
“好凶啊……”归海棠装委屈,“不过这表情第一次见,像被侵犯的良家妇女。”
「噗,中肯的调侃,确实像。」巳柩轻笑。
“归海棠和迪怎么像换了个人?”巳柩看向归海棠。
“哎呀,学迪的。看迪吃瘪就想笑。”归海棠笑道。
“我会学着杀了你。”迪的右眼闪过红光。
“够了,别刺激迪。不作死就不会死。”巳柩微笑。
“噢……”归海棠笑着贴紧巳柩。
“我得去学学耐心,耐心是生活的关键……”迪眨眨眼,瞳色恢复如常。
迪起身想出门,巳柩问:“去哪?”
“找早餐。”迪头也不回地走了。
“海棠,你的触手能自由行动吗?”巳柩看向归海棠。
“嗯……不行,它没脑子没眼睛,不像我。”归海棠笑道。
“你待在这。”巳柩起身。
“要去哪?为什么丢下我……”归海棠眼泪涌出。
“我去看着迪,你留在这看家。”巳柩叹气。
“看他干嘛?反正他能活着回来。”归海棠委屈地掏出一小团黑色触手,“带上这个,保护你。”
巳柩一愣,笑着摸摸归海棠的头。归海棠闭眼蹭了蹭他的手。“谢谢……”
「好乖。」巳柩心想,「还是留下来陪海棠吧。迪……能回来的。」
“也要拿这个……”归海棠看着巳柩坐回椅子,再次递上触手。
“好……”巳柩收下触手,任由归海棠蹭着自己。
他看着监控,过了许久,仍不见迪的踪影。
“或许……”巳柩皱眉。
“那也迟了。我想,不需要他。”归海棠微笑。
“真不愧是彡亡的兄弟……”巳柩掐住归海棠的脸,“这种事上学得挺像。要是一直这样,我会杀了你。”巳柩微笑。
归海棠倒吸冷气,喃喃道:“知道了……彡亡攻击最强,迪第二,巳柩你第三,我最弱……”
“知道就好。没实力就管好嘴,宠你不是让你放肆,我的耐心也有限。”巳柩皱眉。
“我会变强,直到能保护你。”归海棠一脸坚决。
“先保住你自己。”巳柩收回手。
“我会努力。”归海棠脸上写满决心。
“不错,”巳柩微笑,“有这份心就很好了。新手副本该结束了,还没见过你打架,不清楚你的实力。”
“哎呀,教教我嘛……”归海棠蹭着巳柩。
“不行,我不擅长打架。”巳柩收起笑容。
直到迪走进房间,两人仍在争执。
“要是让你俩睡一起,我养的白菜会不会被拱?”迪将一袋面包放在两人之间。
“诶,什么时候回来的?”巳柩愣住。
“刚回来,”迪微笑,“你不许和归海棠睡一张床。”
“嘿!谁算白菜!”巳柩皱眉。
“上帝把你交给我,可不是让我带你找对象的。”迪眯眼微笑。
“不是,我们在讨论怎么让归海棠提升实力。”巳柩扶额。
“是吗?好吧,信你一次。”迪转向归海棠,“想变强是吧?”
“对!想保护巳柩!”归海棠一脸坚决。
迪沉默良久:“可以,从简单的开始。”
到了傍晚,巳柩走到迪身边:“怎么样了?”
“还行,学得努力,但天赋和耐心不够,没我当年快。”迪摇头,“要是放在当年天才云集的半神筛选中,根本活不下来。”
迪忽然一笑:“不过够了,在人类当中够了……至少能保护好自己。”
“可以了,要求不用太高,这不是本体。”巳柩微笑。
“我知道,和本体融合后,战力应该只比你差一点。”迪看着正试图用无底桶装水的归海棠。
“我查过排行榜,你怎么做到来神界不到一星期就登上半神榜榜首,还远超第二?比我这正神还强,攻击力只比正神榜首的彡亡差一点。”巳柩看着迪。
“学习,不断学习。学无止境嘛,活到老学到老,好的就学。”迪思考着。
“打算杀了我吗?”巳柩微笑。
“只伤害对我有威胁的人。”迪摇头,“乱杀无辜没好处,还容易兴奋失控。”
“你们攻击型的神真奇怪。”巳柩微笑。
“不是有句话叫……杀疯了。”迪笑笑。
“可我的冰系异能是治疗辅助啊。”迪笑道。
“噗,”巳柩笑出声,“对啊,但只要用得好就行。”
“会用就能攻击。换别人拿到我的能力,估计要哭吧。”迪和巳柩相视而笑。
“我通常接触对手,冻住他们体内的血液。”迪收起笑容,“但这有弊端……还得努力。”
巳柩微笑:“会好起来的,你不是自愿来这修炼吗?”
“嗯。”迪走过去拍拍归海棠,“走,休息一下。”
“不,这挑战太难,我要先攻克它。”归海棠一脸坚决。
“只是让你用无底桶在湖边装水,这是最简单的……”迪疑惑。
“不用答案!我自己来!”归海棠继续尝试。
“我想调整训练方向,但这一关很重要……”迪走回巳柩身边。
“拿无底桶在湖边装水……直接把桶浸进水里就算成功了吧?”巳柩笑着摇头。
“就是这样。我还没让他用无底桶装满一个洞呢。”迪笑道“我当年受这训练时,五分钟搞定。”
“是老谭教的吧?”巳柩看向迪。
“对,老谭好像……死在战场上了。”迪微笑“他还没成神。”
“你当时不在?”
“不在,我在和时间之神对战,给上帝提供聚会乐子。”迪叹气,“那时聚会你已经被赶来了,彡亡对聚会没兴趣。”
「父亲当时没想到迪能杀掉实力更强的莹吧。不过莹本就是父亲最大的威胁。」巳柩心想「大哥耶稣被禁止参加聚会,父亲不让他看见自相残杀;二哥洪秀全应该还在东方仙界,他不喜欢这边的氛围。」
“时间之神其实好对付,死两次就看穿攻击模式了,她太自大。”迪摇头,“她总从背后刺杀,很容易看破。”
“彡亡没接触过吧?”巳柩看向归海棠。
“没。睡觉时想起之前和他合作过一次,他很谨慎,有点怪,但看不出哪里怪。同一任务,我们是错开合作的。”迪微笑。
“真好奇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过往。”巳柩笑道。
「除了迪被彡亡压在床上那段。」巳柩心想。
“不记得了,也不想和他有接触。不如去找磐玩呢,两边都是威胁。”迪笑道。
“海棠到底在想什么……”迪收起笑容,“就……”他叹了口气。
巳柩看见归海棠蹲在水边,对着水面说话:“水啊水啊,乖乖进桶里来……”
“一定是我的问题,可能哪里出错了……”迪闭眼深呼吸,睁开眼走到归海棠身边,拍拍他的背,“先休息一下。”
“干嘛?马上就好了,它一定会听话进来的。”归海棠回头。
迪沉默地与他对视良久,直接拎起他的后颈拖走。
“干嘛啊!放开我!”归海棠挣脱不开,只能乱抓地面,最后被迪扛起带回公寓。
“我还没做完——”巳柩只听见归海棠的回音。
「我还没掌握好水系异能呢,试试看。」巳柩走到湖边,试图让一团水浮空,失败了「能文不能武啊。」
地面突然震动,湖面浮现一个由水组成的小女孩,穿着水裙,蓝色长发与湖泊相连。
巳柩和女孩好奇地对视。
“是你在召唤我吗……”女孩微笑。
“怎样算召唤你?”巳柩疑惑。
“取水……”女孩好奇地打量巳柩。
“这样?”巳柩再次尝试让水浮空,又失败了。
“就是这样……”女孩笑道,“找我有什么事?”
“唔,”归海棠咬着面包跑过来挡在巳柩面前,“不许伤害巳柩。”
“嚯,哪来的孩子?”迪缓缓走来。
“冰……讨厌……”女孩操控水团泼湿了迪。
“哇,我没动过这湖吧……”迪站在原地抖着湿发。
“讨厌……走开……”女孩又想泼水。
“可恶,我走还不行吗……”迪用冰挡了一下,走回公寓,碎冰消散在空中。
「冰和水似乎相互克制。」巳柩叹气,「话说,真的不是归海棠召唤的吗?」
“小妹妹,直接叫你会出来吗?”巳柩问。
“那要叫名字……大海姐姐说那样才礼貌……”女孩对巳柩微笑。
“直接叫水不行吗?”归海棠问。
“没礼貌……”女孩收起笑容。
“小妹妹,在其他副本也能见到你和你的姐妹吗?”巳柩微笑,轻轻按住归海棠的头发。
“可以哦……只要有水,面积足够,就能找到我们……”女孩笑道。
“小妹妹为什么回应我?”巳柩问。
“刚才有恶意出现,吵醒我了,需要净化水质……”女孩撇嘴,“你的水很纯净……喜欢……”
巳柩看看归海棠,又看向女孩:“可我还没掌握自己的能力,可能帮不了你……”
“我见过很多有水系能力的人,我可以帮你……前提是帮我净化湖泊……”女孩微笑。
“嗯。”巳柩点头,“我会努力。”
归海棠盘腿坐下,看着女孩和巳柩微笑交谈。
迪换了套衣服站在公寓楼下。
最终,巳柩能较好地操控水系能力,也帮女孩净化了水质。
“谢谢你,你的水非常纯净,还有力量……我叫湖,小湖……”女孩对巳柩挥手,“再见啦,下次需要帮助可以直呼我名,无论在哪,我都会听见的……”
小湖沉入湖底,巳柩和归海棠对视。
“结束了?”归海棠打个哈欠站起身。
“走吧……”巳柩拍拍归海棠的背,带他走到迪身边。
“是净化吗?”迪思考着。
“幻术加攻击,”巳柩微笑,“是攻击系的。”
“能文能武了这是。”迪微笑,“耗神力吗?”
“不耗神力,耗蓝条。”巳柩笑道。
“那挺好,我耗神力,蓝条恢复快。”迪笑道。
“你不也是睡一觉就好?”巳柩看向迪。
“是啊,耗光得睡好久,所以爱用钢管。”迪微笑,“但你是上帝四儿子,储存量大,应该像彡亡,听说一个月都耗不尽。”
“怕什么,小部分才是信仰提供,大部分靠实力。”迪看着巳柩。
“差个归海棠,”巳柩拍拍归海棠的背,“努力啊……”
“耐心是生活的关键,仔细观察周围……”迪叹气,“静下心,一切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也没那么难。”
“但你也做不到,不是吗?”归海棠笑道。
“对,中肯。我无所谓,只要达到目的,什么方法都行。”迪微笑。
“你要是再死一次,我就把你锁起来。”巳柩皱眉。
“放心,所有方法都不会影响你们。”迪笑道,“只有我可能会死,反正我都会回来,不是吗?”
巳柩冲上前将迪按在墙上:“你敢。”
“咳,你有什么资格控制我?”迪微笑。
归海棠看见迪的手指掐入掌心,流出鲜血。
“你要是敢死……我就让你后悔回来……”巳柩声音发抖,头慢慢靠上迪的肩。
迪一愣,随即笑道:“好啦好啦,怎么你也是个孩子……我们三个加起来都不够三岁。”
“我会帮巳柩找到你,你逃不掉。”归海棠笑道。
“够了,你们。”迪脸红了。
“啊呀呀,害羞啦!”归海棠歪头笑,用黑色触手伪装尾巴兴奋摇晃。
巳柩抬头看着迪的脸,迪偏过头,用手遮嘴。
巳柩退后一步,迪直接蹲下,把头埋进怀里。
“哎呀呀,迪怎么这么可爱。”归海棠被迪冻成冰雕,又放开。
“住嘴……”迪闷声道。
“噗。”巳柩笑出声。
“吃瘪了吧,风水轮流转啊,嘿嘿。”归海棠笑道。
“算了,笑就笑吧……”迪叹气。
「虽然迪训练海棠时不严肃,但居然有这样的反差……」巳柩微笑。
“嘻嘻,”归海棠用触手蹭迪,迪轻拍触手,结果归海棠用触手裹住迪,“好玩好玩。”
「迪好像不挣扎了?」巳柩拍拍归海棠的背。
“不用,让他玩会儿吧。”迪叹气,“被缠住四肢就不想挣扎了,致命弱点……”
“嘿?”归海棠松开迪,迪坐在地上,“以后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
“全靠你啦,归海棠……”迪微笑。
“喂,别乱来。”归海棠皱眉。
“那就试着说服我吧。”迪笑起来。
“原来是装的?”巳柩哭笑不得。
“不是哦,以事实开玩笑啦。”迪闭右眼吐舌。
“你到底有多少真话?”归海棠歪头。
“都是真的,我不擅长说谎。”迪笑道。
“连自己一起骗,也就是真话咯?”巳柩蹲下与迪对视。
迪收起笑容,偏过头:“唯有这样,才能保护自己和他人……”
巳柩掐住迪的脸颊,强制他与自己对视:“不擅长说谎,擅长欺骗自己。”
“那就,”迪握住巳柩的手腕,将他的手移到自己脖子上,“杀了我……”
“够了!”巳柩挣开迪,猛地抱住他,“别装了,我们是队友啊……”
“对啊对啊。”归海棠也凑上来抱住两人。
“哼,幼稚。”迪僵硬地抬手,轻轻放在两人身上,回抱他们,“暂时……宠着你们……”
过了好久:“该松开了,我要化了……”迪想挣脱,但被归海棠的触手缠紧。
巳柩笑着松开手:“千年寒冰会化吗?”
“噗哈哈,还会化啊。”归海棠笑着松开手,但触手仍卷着迪。
“混账……”迪被归海棠的触手缠着,和巳柩、归海棠一起回到房间。
“嘿,你骂人好像彡亡说的那些魅魔,像在调情。”归海棠把迪放在床上。
“好像有点……”巳柩思考着。
“哪有……不对吧。”迪小声说,一愣,又疑惑,“魅魔是什么?”
“咦,你在神界没见过?”归海棠歪头。
“他们在地狱吗?我没去过地狱。天使我只见过一个长猫耳的。”迪思考着。
“那不是堕天使吗?”巳柩皱眉。
“哎呀,迪你就像那种撩完就跑的人,还是无意识撩人的。”归海棠笑道。
“我撩你试试?”迪皱眉。
“没用的,我的心永远在巳柩身上,哼哼。”归海棠叉腰笑。
「虽然迪长得偏女性化,但明显是男生。即使会被迪的调皮、稳重和谋略吸引,也不会对他有非分之想,除非……」巳柩皱眉。
“迪,你觉得我是男是女?”巳柩看向迪。
“额,”迪愣住,“为什么问这种问题?你……你不是……额……”
“不会吧!你到现在都不知道巳柩是男的啊……”归海棠大笑,“你脸盲啊?”
归海棠夸张吸口气:“你连自己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吧?”
“胡说!我……还是看得出一点的。我总不能到处脱人裤子吧……”迪脸红,“至少我知道海棠你是无性的。”
“噢……”归海棠笑道,“我是男性身体哦。”
“嘻嘻,你不会没有……”归海棠手指向迪的小腹。
“有!我脱裤子给你看……”迪伸手摸向裤腰。
“唉唉,得了得了……”巳柩没能阻止迪脱下裤子。
至少,知道迪只能靠脱裤子辨别人性别了。
“穿上吧……”归海棠帮迪穿好裤子,“知道你是男孩子了。”
“迪,你父母是不是喜欢女孩?”巳柩问。
“嗯。”迪点头。
“哇,你们性别不能自己选吗?”归海棠歪头。
“人一出生就定了性别,难以更改。”巳柩看向归海棠,“神也是。除非像你这样的合成拟人物。话说,你能随意改吗?”
“不能,定了。我和彡亡申请的。”归海棠摇头。
“唔……男性身体更适合我……”迪捂住头,“这是什么……”
“迪?”巳柩抓住迪的手。迪流泪了。
“我还是没想起来,”迪微笑,“头好痛……”他瞬间失去意识,倒在巳柩怀里。
「明明可以靠着我,却要先报告一声,结果昏过去了。」巳柩轻轻把迪放在床上。
“咋整?”归海棠歪头。
“先休息,我回房了……”巳柩起身。
“我还要和迪睡啊?……”归海棠委屈地看着巳柩。
“嗯?”巳柩看向他。
“知道了……”归海棠走向卫生间。
「迪之前洗过澡,也没出汗,没事的。」巳柩走进自己房间。
他反锁房门,拿出手机给彡亡打视频电话。
“怎么啦?又找我?”彡亡正在照镜子扎高马尾。
“彡亡……”巳柩疑惑。
“嗯?”彡亡转头,“你……这位小姐,请把手机还给它主人,否则别怪我没提醒你。”
“我是巳柩。你的脸盲什么时候能治好?”巳柩皱眉。
“啊,哈哈,巳柩,”彡亡挠挠后脑勺,“太久没见,忘了……”
“今天怎么有兴致开玩笑?跟我讲讲?”巳柩微笑。
“所以,你身边到底有没有个灰头发少年?”彡亡问。
“没有。”巳柩拿着手机转了一圈。
“啊,没有啊。”彡亡似乎有些失落。
“你都不出门,哪认识的少年?”巳柩皱眉。
“这你不用知道。其实我也想不起为什么找他,长相也忘了,潜意识让我去找他。”彡亡微笑。
“你不会……喜欢人家吧……”巳柩微笑。
“别胡说,我是直的,跟电线杆一样直。”彡亡笑道。
“你昨天说灰头发,现在说是少年,到底找谁?”巳柩冷笑。
“就昨晚梦到以前被删的一点记忆,想找到那个被我按过的人。”彡亡犹豫道。
“不会……”巳柩皱眉,“按在床上吧……”
“咳,”彡亡咳嗽一声,小声嘟囔,“还绑起来了……”
“你脸有点红,是不是……”巳柩微笑。
“别……”彡亡脸红,但阻止不了巳柩。
“一觉醒来,要洗床单了?”巳柩笑道。
彡亡低头:“是……”
“你不就是喜欢人家吗?噢,可能还不止喜欢?”巳柩收起笑容。
“那个实验品真令人感兴趣。如果你当时同意合作就知道了,”彡亡抬头微笑,“那个成神实验品对感情没兴趣,但长得又撩又欲……”
“反抗性格正好在你喜欢的点上吧。”巳柩打断他。
“嗯。灰当时还想和我抢,被实验品直接杀了。不过那样也好,灰是想和人家成亲,我只想要新玩具。”彡亡笑道。
“你还是别想找到人家了。”巳柩皱眉。
“干嘛?你知道他在哪?”彡亡凑近屏幕。
“死了,他死了。”巳柩冷笑。
“什么?死这么快?”彡亡叹气,“呲,是时候找个女朋友了,我还想着灰死了没人和我抢了呢。”
“别像父亲那样到处撒种。”巳柩皱眉。
“我知道,我很专一的。只有丧偶,没有出轨。”彡亡笑道。
“嘁,说得好听。让二哥监督你。”巳柩微笑。
“敢不敢打赌?”彡亡笑道,“我赌不出三天就能拿下。”
“我赌你找不到喜欢的女朋友。”巳柩笑道。
“好,你说的。”彡亡用手指点屏幕。
“我等着。”巳柩冷笑。
通话结束。
巳柩拿起换洗衣物走进卫生间,过了很久才躺下。
「双方都不记得对方,一个潜意识想囚禁,一个潜意识在逃避。」巳柩想着,睡着了。
第二天,巳柩来到湖边。归海棠仍盯着湖面,迪则在练下腰。
巳柩走到迪身边:“在做什么?”
“柔软体操,”迪微笑,“锻炼身体。你休息好了?”
“嗯,睡得不错。”巳柩微笑,朝迪挥挥手,走到归海棠身边。
“巳柩……”归海棠回头。
“海棠在做什么?”巳柩微笑。
“湖里有恶意,想吃掉。”归海棠笑道。
“什么恶意?”巳柩疑惑。
“女孩不见了,只剩下恶意。”归海棠收起笑容。
“你怎么知道的?”
“我让触手下去探索,里面什么都没了。”归海棠摇头。
“奇怪……”巳柩思索。
他回头想找迪讨论,发现迪不见了。
“海棠?”巳柩看向归海棠。
“我在,怎么了?”归海棠歪头。
“看见迪了吗?”巳柩微笑。
“有啊,不是在……人呢?”归海棠疑惑,“恶意感知迪还在原地。”
“恶意会污染认知吗?”巳柩收起笑容。
“会,但不该对我有效,我能吸收恶意。”归海棠皱眉。
归海棠召唤触手开始检查。
“迪,让周围温度下降。”巳柩对着空气喊。
过了一会儿,温度下降了。巳柩皱眉看着身旁出现的冰墙,上面有几个字:起雾了,我能去收衣服吗?
“看得出来是迪,只有他想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归海棠说,“但我的触手没问题。”
归海棠用触手卷向空气,可见空气在挣扎。
冰墙上出现新字:不给就不给,还要捆我。说话你们还装听不见,讨厌你们了。
归海棠收回触手。巳柩发现捆迪的地方有冰晶掉落。
“起雾了……”巳柩思考,“海棠,把恶意吸收掉吧。”
“开饭喽!”归海棠笑道。黑雾涌现,冲进他嘴里。
黑雾尽数吸入后,归海棠打个饱嗝,巳柩看见迪抱臂皱眉站在冰墙边。
“怎么了,迪?”巳柩想笑。
冰墙出现新字:你们捆我,就算衣服没脏,也讨厌你们了。
“好啦,没事了,刚才中幻术了。”巳柩憋着笑。
“我长高了!”归海棠笑道。
巳柩看着现在比自己高一点的归海棠,笑出声。
“好啦,迪可以说话了。”巳柩微笑。
迪刚要开口,巳柩看见迪和归海棠都消失了。
“迪?归海棠?”巳柩收起笑容。
冰墙出现新字:好像是水系幻术。刚才你们是恶意幻术,我身上有负面情绪但没恶意,我体温低,水系难影响我。
「是小湖吗?」巳柩皱眉。
冰墙出现新字:归海棠好像失控了,我自保一下,你加油。
巳柩看着周围出现三道冰墙,迪留了一个朝湖的口子。
巳柩看看冰墙,又看向平静湖面:“小湖,你在吗?”
湖面瞬间沸腾,一个很像小湖的女孩钻出水面,但黑发未与湖相连。
“我在……”女孩拖长声音。
巳柩一愣,向她伸出手,做出邀请手势。
女孩将手搭在他手上,随即恢复成小湖模样,蓝发连湖,倒进巳柩怀里,长发如水草缠上他手腕。
「幸好小湖教了我净化……水系异能似乎掌握得不错了。」巳柩心想。他坐下,周围冰墙破碎。
他回头看见迪和归海棠,幻象已解除。
巳柩抱起小湖起身走向他们。归海棠正呆呆站在迪面前。
「为什么迪被触手绑着?」巳柩疑惑。
“归海棠?”巳柩开口。
归海棠回头:“怎么了?我在和迪玩游戏。”
“什么游戏要绑住四肢捂住嘴?”巳柩皱眉。
“轮到他失控了。”归海棠微笑。
冰霜蔓延上触手,随即碎裂消失。迪开口:“混账……”地上冒出冰锥冲向归海棠。
“对吧!你看!”归海棠轻松闪避。
过了一会儿,迪收回冰锥叹气:“算了……”
“所以……你们到底在干嘛?”巳柩疑惑。
“他早恢复了,你出来时就把我绑起来。”迪已无法俯视归海棠,只好捶了他一拳。
“嘻嘻,闪击。”归海棠笑道胡乱揉了一把迪的头发“迪对熟人毫无防备。”
“蓄谋已久……”巳柩叹气。
“就是啊。”迪点头。
“好像打情骂俏啊,迪是不是喜欢我?”归海棠笑道。
“我不是同性恋,”迪立刻远离归海棠,“离我远点。”
“嘿,我的心永远在巳柩身上,你别惦记我。”归海棠笑道。
“想连夜爬上崆峒山……”迪皱眉。
“你晚上睡觉喊过李灏迪这名字。你确定你是直的?”归海棠微笑。
“那是我生前名字。死后删了前两个字。”迪淡淡说。
“为什么?”巳柩问。
“因为……无法回头了。我亲手杀了自己和家人,早已不是人类。”迪微笑,“我从不后悔,这是我选的路。”
“迪,我明白……”归海棠悄悄走近,想拉他的手。
“你明白个屁,离我远点。”迪闪身躲到巳柩身后。
“噗,哈哈哈……”归海棠看着迪大笑,被迪冰封。
“今晚我和冰雕睡。”迪微笑。
冰雕碎裂,归海棠仍在笑:“根本没伤害啊,你不行。”迪握紧拳又松开叹气。
“有病去治……”迪淡淡说。
归海棠还在笑。小湖终于被吵醒。
“闭嘴……”小湖的头发把归海棠拉进湖里。
幸好归海棠会游泳,湿淋淋地爬回来。
“巳柩……我冷……”归海棠委屈地看着巳柩。
小湖从巳柩怀里跳下,向他鞠躬致谢。
“不,你不冷。”迪把手按在归海棠头上,他身上的水结冰后碎开。
“嘿!撒娇都不行吗!”归海棠想给迪一拳,但看到迪的微笑后收手。
“我要回去了……”小湖说,“要向大海姐姐汇报,无限流游戏被未知入侵……再见,巳柩……”
巳柩向跑向湖边的小湖挥手。
“巳柩……”归海棠从背后抱住他,头靠在他肩上。
“起来,你好重。”巳柩想推开他,但没用。
巳柩看见迪远离了他们。
“不是……”巳柩欲哭无泪,“迪,你管管……”
“嘶,怎么管?”迪直接变出冰锥砸向归海棠脑袋。归海棠脑袋炸出黑色烟花倒在地上,“这样吗?”
“额……迪……”巳柩震惊。
黑色烟花聚合,归海棠回归,笑道:“好害怕啊——”
“已经不会死了?不,不对,恶意……人们的恶意不会终结……”迪喃喃道。
“哎呀,被发现啦。”归海棠偷笑,“但我有自我意识,不会伤害你们。”巳柩抬手摸摸他的头。
归海棠笑着用头蹭巳柩的手:“巳柩也喜欢我嘛,想要亲亲……”
“我觉得我也不会是同性恋,谢谢。”巳柩躲到迪身后。
迪什么都没说,只是皱眉看着归海棠。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喜欢我?”归海棠委屈流泪。
“不讨厌你,但也不会喜欢你。”迪淡淡开口。
“可以喜欢,但只是朋友。”巳柩哭笑不得。
“朋友可以亲亲嘛。”归海棠歪头。
“不知道,没做过。第一个朋友是你们,书里没说可以……”迪思考。
“我没见过两个男人亲嘴。”巳柩疑惑。
“我记得人间亲脸的是女生,”迪淡淡说。归海棠偷亲一下巳柩的脸,“亲嘴的两个人叫情侣……”
迪愣住:“你们……”
“是好朋友!书里说好朋友可以这样!”归海棠笑着从腹部掏出一本《人类的恋爱手册》。
“是吗……”迪皱眉。
“不对!这什么书名!”巳柩大喊。
“好朋友……”迪看向巳柩,“可以吗……”
“诶?迪?”巳柩看着迪的额头贴上自己的额头,迪很快退开。
“我记得书上说这样才对……”迪看向归海棠,“还有碰拳……”
迪顿了一下:“巳柩……你是不是发烧了?脸有点红,体温好高……也可能是我体温太低,零度吗……”
“是你太冰了。”巳柩轻握迪的手腕又松开。
“嗯,是我太冰了。”迪点头,“我体温最高是常温二十五度,冰系加死亡嘛。”
“我可以温暖巳柩,我是人类体温!”归海棠笑道。
“怎么不暖暖我。”迪捏住归海棠的手。
“好冷啊!快松开!”归海棠甩开迪。
“真好笑……”迪微笑。
“饿了……”迪变出小冰球推进嘴里嚼嚼。
“你,”归海棠震惊,“你吃这个?胃没问题吗?”
“我身体是灵魂构成的,里面是空的,应该只有自己骨灰的重量。”迪微笑。
归海棠摸肚子:“我也没有内脏,但我吃不饱。”
“我记得昨天面包还有剩,我没吃。神可以不用进食。”巳柩微笑。
“面包我吃完了。”归海棠摇头。
“喜欢那些口味吗?我可以再拿点……”迪看着巳柩。
“换一些,那些不好吃,想吃蛋糕。”归海棠皱眉。
“好吧……”迪离开了。
「迪好宠。无论对谁,只要没有恶意伤害,他就宠着……」巳柩叹气,「小湖泼迪水时也是。」
但这次,迪去了很久很久,直到夜幕降临都没回来。
“迪……”巳柩站在迪房间的窗口喃喃道。
“我们去找他吧……”归海棠靠在巳柩肩上环抱他。
“不,我相信他。”巳柩试图推开归海棠,仍无效。
“哎呀,迪都没回来,今天就和我睡嘛。”归海棠委屈地蹭巳柩的头。
“我和迪睡,有事问他。”巳柩拍拍归海棠的头。归海棠把头埋进他肩。
又过了一会儿,巳柩忍不住扯开他:“我想去找他。”
“他快到了,”归海棠摇头,“我感觉到一股很强的负面情绪。”
“归海棠,做好战斗准备,”巳柩皱眉,“这不只是迪。”
巳柩在窗口看见楼下有个黑影跌撞跑来,是迪。公寓楼下也有个黑影,是彡亡的分身。
第二章续
“海棠,能绑住那黑影吗?”巳柩指彡亡。
“应该可以。彡亡很机灵,难找弱点。”归海棠皱眉。
“等迪靠近再试……”巳柩捏紧彡亡给的手机,指尖悬在语音通话上。
巳柩看见彡亡笑着冲向迪,迪迅速冻住彡亡。
于是巳柩按下通话键。
过了一会儿,通话接通,彡亡的分身消失。
手机里传出彡亡被吵醒的不满。
“干什么……我刚睡着,才三分钟……”彡亡委屈道。
“看看彡哥找没找到女朋友。”巳柩微笑,看着迪冷静下来走进公寓。
“没那么快。别这么早就想抱我儿子,好吗?”彡亡叹气。
“噢,快点啊,三天之约呢。”巳柩皱眉。
“那也别在我睡着时催我!”彡亡挂断电话。
「彡亡的分身和本体不共享记忆,他只以为在做梦。」巳柩思索。
他走出房间来到电梯前,看见迪从电梯走出,似乎恢复了,但迪没看路,一头扎进归海棠怀里。
归海棠笑着摸迪的头:“哎呀,迪变小了。”
迪猛地挣脱远离,看着面前的巳柩和归海棠,脸微红微笑:“我……我回来了。”
「迪看起来没问题,希望不只是看起来。」巳柩微笑。
“嗯……我的蛋糕呢?”归海棠微笑。
“蛋糕……”迪走进大厅,在桌上放了六个中等大小不同口味的蛋糕。
“迪,你还好吗?”巳柩皱眉。
“应该还好,没觉得不舒服。”迪微笑。
“那为什么跑着回来?”巳柩疑惑。
“我……太远了,肺不好,跑起来头晕,现在好多了。”迪挠头。
巳柩把手放在迪额头上,很烫,简直能煎熟他的手。
“你怎么老生病……”巳柩收回手。
“诶……有吗?可能太放松了……你们吃吧。”迪走进房间,没关门。巳柩看见他拿换洗衣物洗澡,出来后躺上床。
“你比较关心他啊……去看看他吧。”归海棠咬着蛋糕含糊道。
“没事,吃你的。”巳柩走进迪房间关上门。归海棠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吃了口蛋糕。
巳柩看见卫生间被冰封,迪在床上发抖,偶尔咳嗽。
“迪……”巳柩坐到床边欲言又止。
“怎么啦……”迪有气无力地微笑。
“你……”巳柩苦笑。
“蛋糕是自己做的……我活着时没味觉……可能不好吃。我可以再做……”迪想起身,被巳柩按回床上。
「迪好烫……」巳柩心想,但没收回手。
“我想,很好吃……”巳柩微笑。
“是吗……我只有做糕点不炸厨房了。你们不会像别人一样骗我吧……”迪艰难微笑,“开玩笑的……”
“别骗自己。我说过,我们是队友,是家人。有事可以一起扛,我们不是需要保护的小孩,不用你挡在最前面。”巳柩皱眉。
“我……没有,真的没有……”迪摇头。
巳柩打断他:“没有?你一直这样!就算是互相利用,你根本没给我提供一点情绪价值!”
“什……么……”迪愣住。
“互相利用?你心里不觉得我们会像人类那样靠人际关系相互利用吗?你给我提供足够好处了吗!”巳柩喊道。
“贪婪……”迪皱眉。
“是,我贪婪,我自私。”巳柩打断迪,“你利用我那么多次,我还没开始利用你!一直都是归海棠在用,我呢?”
迪闭眼喃喃:“对不起……”
“我不接受道歉……”巳柩的额头贴上迪的额头。迪猛地睁眼想挣脱,但不敢用力。
“我们真正需要的是……”归海棠走进来,来到巳柩身边。巳柩坐好。
“是你真正信任我们,”归海棠笑道,“别活在过去,迪。”
“你其实什么都知道……”迪淡淡说,“你一直在演纯情孩子观察我……”
“对啊!”归海棠歪头微笑,“就算你再怎么演,能来这和你接触的人都能看穿你,就像龚福他们。”
“迪,不敢被爱的胆小鬼。”归海棠摇头。
“嗯……我是个懦夫,”迪挣扎坐起,咳了两声,“我不明白……”
“你们该像我父亲以攻击为爱,或像我母亲以控制为爱,或像我同学以玩笑为爱……”迪眼神暗下,“才对……”
“你经历特殊,只是经历过多人类的极端层面,不是所有人都这样。”巳柩伸手擦掉迪的眼泪。
迪慌乱地把脸埋进枕头。
“哼哼,有恶意吃了!”归海棠笑道,伸手摸向迪心脏,拉出一团黑光。
“人间对迪的恶意,导致迪从不信任别人,甚至自己,”归海棠闻闻黑光,“最纯的恶意,被他们放进你心里了。”
“就算这样,迪你也仍信任别人,对万物留存希望,不是吗?也给我们一些希望吧。”巳柩微笑。
“恶意你可以留下,把负面情绪还我……”迪爬起来抓住归海棠的手,“还我……”
巳柩看见迪的右眼漫上白色,嘴角渗出黑红液体。
归海棠将黑光撕成大小差异很大的两团,迪松开手。
归海棠将最大的暗红光按进自己胸口,小的浊光放在迪手里。
迪像对待珍宝般将浊光捧到嘴边吞下。
巳柩握紧手,指甲嵌进掌心的痛让他清醒。
“恶意来源……家人、同伴、陌生人……迪,”归海棠看着迪,“怎么还有你自己?他们认为你该死,你也这么以为。”
“那是以前的事……”迪微笑。
“那可真是……无可救药。不过……”归海棠摇头,“那恶意很纯粹,还要谢谢你让我饱餐一顿。”
“感谢夸奖……”迪偏头用手挡嘴咳了两声,擦擦嘴角。
「他咳血了……」巳柩抓住迪的手,掐住他脸颊强制对视。
迪的眼睛已恢复蓝色。
“你不是让我杀死你吗?等我了结所有事再死啊,要死也得死在我手里。”巳柩笑起来。
“哈啊……”迪微笑,“笨蛋,我现在可在努力活着呢……要死,也得等我复活那些大哥哥大姐姐们,才轮到你。做事要讲先来后到,才对啊。”迪凑近巳柩。
巳柩猛地松手后退,「刚才好奇怪,好吓人的眼神。」他从床上跌落。
归海棠笑着扶起巳柩:“迪,没必要吓他。”
“我有吗?”迪微笑着歪头。
「眼神没变。我总算知道三哥彡亡为什么执着于他了,同类相互吸引。」巳柩皱眉。
“噗。”迪轻笑,又恢复初见时的面无表情,“我有分寸,放心,活着就行。我对你们构不成威胁……暂时。”
“啧,彻头彻尾的利己混蛋,和彡亡一样。”归海棠皱眉微笑。
“感谢夸奖。不过,彡亡是谁?”迪歪头。
房间空气凝固数秒,陷入死寂。
归海棠笑容一僵,收回,看迪的眼神变得复杂。
他又看向巳柩,眼神传递着“看吧,我就说”的意味。
「算了吧你……」巳柩看着归海棠的眼神无语,「要不是归海棠不是人类,我真想听听他心和脑袋里在想什么。」
巳柩站稳,拍拍不存在的灰。
他深吸气看向迪那双恢复淡漠的淡蓝眼睛,不知何时沾了点红,里面没有伪装,只有纯粹困惑和混乱。
「或许别说真相吧,双方对彼此只有印象。」巳柩垂眸。
“一个……和你一样麻烦的家伙。”巳柩最终模糊回答,不确定告知真相的后果,尤其迪刚稳定下来,“也就是我三哥。他……可能认错人了。”
“哦。”迪应声,似乎对这答案不感兴趣,或察觉到隐瞒但不深究。注意力转到别处,比如沾冰晶的衣服,或只是疲惫。
“不重要的人就算了。”他掀被子想下床,但动作顿住,眉头微皱,像在对抗不适,但很快掩饰,淡淡说:“我累了,想休息。蛋糕在桌上,自便。”近乎逐客令。
情绪切换飞快,刚才那瞬危险的压迫感消失,又变回看似无害疏离的迪。
归海棠撇嘴想说什么,被巳柩眼神制止。
“好,你休息。”巳柩拉归海棠出房间,“不舒服随时叫我们。”
迪没回应,只是重新躺下背对他们,裹紧被子缩成一团,隔绝外界。
巳柩轻关上门,将寂静还给迪。
门外,归海棠小声嘀咕:“看吧!他就这样!翻脸比翻书快!刚才那眼神吓死我了,以为他要吃了你。”
巳柩没立刻回答,回头看了眼门,低声道:“他不是故意的。可能……是本能。或极力压抑的东西偶尔泄露。”
他想起彡亡,同样有可怕本能和压抑的哥哥。
「同类相互吸引……但也排斥。」巳柩心想。「彡亡追寻的,或许是迪身上那无法完全控制的纯粹‘怪物’部分。而迪……在拼命摆脱那部分,不惜删除记忆。」
「若不是父亲删了彡亡记忆,会不会更……」巳柩不敢想。
“走吧,”巳柩对归海棠说,“让他静一静。我们也需消化一下。”
今晚信息量太大。
迪心中的恶意虽被抽走,但根源远未解决。
而彡亡的影子,已笼罩这暂时的安全屋。
“不过,现在你该觉得很好,毕竟一直想跟我睡。”巳柩岔开话题。
“诶?你怎么知道?”归海棠笑。
“你那张破嘴,除了吃蛋糕和说这个,还有别的事吗?”巳柩无奈瞥他一眼,拉人走向客厅,“走了,别在门口吵他。”
归海棠顺从跟着,但仍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门,压低声音:“可……他真的没事吗?就刚才那样……”
“至少他现在需要休息,”巳柩在餐桌旁坐下,看着桌上精致的蛋糕,语气放缓,“……而不是被我们围着当稀有动物看。”
归海棠注意力被蛋糕吸引部分,凑近仔细看,又抬头看巳柩,眼睛亮晶晶的:“那……我们吃蛋糕?迪做的诶!他说没味觉,会不会很奇怪?”
“尝尝就知道了。”巳柩拿个巧克力味的递给他,“说不定是惊喜。”
自己也拿起一个咬了口。奶油细腻,巧克力味浓郁微苦,甜度恰到好处——相当出色。
归海棠咬了一大口,幸福眯眼含糊道:“嗯!好吃!他骗人!这哪像没味觉的人做的!”
巳柩看着手里的蛋糕,又看了眼迪的房门。
「迪到底还藏了多少这种矛盾又意外的一面?」巳柩移开视线垂眸看蛋糕。
“好吃就安静多吃点。”巳柩又拿一块塞归海棠手里,试图用蛋糕堵他的嘴。
归海棠鼓着腮帮子,果然暂时被转移注意力,专心对付甜点,只是眼睛还时不时瞟向迪的房门。
巳柩靠椅背,指尖无意识敲桌面。
房间里静得只剩归海棠细微咀嚼声和桌面敲击声。
蛋糕甜腻在舌尖化开,却莫名品出一丝涩味。
「那家伙……缩成一团的样子,倒比拿钢管面无表情时像样点。」巳柩甩头想抛掉这想法。
巳柩起身“我去看看冰箱里还有什么喝的。”
声音不大,像自言自语,又像需要离开片刻的借口。
走向厨房的脚步却比平时慢了些。
「如果副本内能查看迪封闭的记忆就好了。自己的道德不允许随便查看,只要有一个契机……」巳柩瞳孔一震「我怎能这么想?」
厨房冷光灯打苍白墙上,比客厅更寂寥。
巳柩打开冰箱,微凉空气扑面,里面整齐码着基础饮品和未开封食材,显然是“工作人员”补充的。
「好多……」他目光扫过瓶罐,却心不在焉。
「契机……?」那念头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隐秘涟漪又被理智压下「窥探他人记忆,尤其主动封锁的……我和强迫伤害他的人有什么区别?」
他深吸冰凉空气,试图冷却发胀的头脑。
「可被激起的湖面,就算表面再平静,深处总有暗流涌动……」巳柩轻笑。
手指无意识拂过冰凉易拉罐,最终只拿两瓶普通纯净水。
关冰箱门转身,却差点撞上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站厨房门口的归海棠。
归海棠叼着半块蛋糕歪头看他,含混不清地问:“巳柩,你刚才……是不是在想很危险的事?”
巳柩心里咯噔一下,面不改色递水:“在想怎么让你少吃甜食,免得半夜牙疼。”
“骗人。”归海棠接水毫不犹豫拆穿,咽下蛋糕凑近半步压低声音,带着小动物般的直觉,“你身上的‘味道’刚才变了……虽然很快没了。是一种……很认真、很挣扎的味道。和担心迪的不一样。”
巳柩拧瓶盖的手顿住。
他看着归海棠过于清澈仿佛能映出心底波澜的眼睛,第一次清晰意识到——身边这看似傻白甜的“恶意聚合体”,某些方面感知敏锐得可怕。
他叹气拧开瓶盖喝水,冰凉液体滑过喉咙,平息不该有的躁动。
“只是在想……不该想的事。”他含糊承认,用水瓶轻敲归海棠额头,“好了,好奇心满足了?滚去吃蛋糕。”
归海棠摸额头还想追问,但看巳柩不想多谈的表情,最终“哦”一声乖乖转身回走,小声嘟囔:“我们大人……真复杂。”
巳柩看他背影,再次望迪房门方向,眼神复杂「是啊,真复杂。人性就是这样复杂的东西。」
而门另一侧,本该“休息”的迪,正睁眼靠床头望墙壁。
厨房里压低的对话声隐约传来,他指尖微动,薄薄冰霜无声覆上手背又缓缓褪去。
「不该想的事……么?没事,马上他就可以知道了」
门外,归海棠舔净最后蛋糕屑,意犹未尽拍毫无变化的肚子,试图吸引盯着迪房门的巳柩。
“嗝——”他故意打响亮嗝,见巳柩只眼皮动一下视线没转来,便不满地凑过去用沾奶油的手指戳巳柩手臂。
“喂喂!回神啦!蛋糕吃完啦!超级好吃!你真不再来一块?”声音拔高刻意欢快,试图驱散沉甸甸的安静。
巳柩似乎这才回神,目光缓缓从门板移归海棠脸上,看他嘴角没擦干净的奶油和写满“快理我”的亮晶晶眼神,无奈叹气。
「像个求关注的小孩……」巳柩沉默片刻。
“吃饱了就去洗洗睡。”他抽纸巾递归海棠,语气带一丝不易察的疲惫“明天……还不知会怎样。”
归海棠接纸巾胡乱擦嘴,又看房门压低声音:“那……迪明天会好吗?”
“但愿吧。”巳柩回答很轻,像说给归海棠听,也像说给自己听。
「或许会,也可能更糟……」他起身最后看一眼那扇紧闭的门。
「无论如何,得看着他。」念头清晰浮现。
“走了,睡觉。”他拍拍归海棠后背,这次动作放缓带不容置疑的导向性,引人向隔壁房间。
夜还长,寂静公寓里,看似平静的表面下,三人各自心思暗流汹涌。
门另一侧,迪听门外渐远的脚步声和隔壁房门关上的轻响,缓缓闭眼,指尖冰花悄然绽放又无声消退「我或许又会害死一批人……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