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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春程风向[向阳花] ...
[烈阳当空照,微风拂林梢,遥遥春才晓,春程里的风,从不是单向的奔赴,它在往返间播撒生机,让每一缕流动,都成了万物生长的坐标。]
三月才来了没几天儿,正值初春节气,本是天不热风不大的好时段,但今天就是要唱反调,显得如此不同。
不知是想博谁的眼球,风刮得很是肆意妄为,将窗帘掀得来回晃荡,阳光趁势偷溜进了屋,洒在被窝上,迟迟赖着不肯走。
生物钟失了灵,没叫醒谢昙,他将自己蜷成一团,睡得格外惬意。
窗外那肆意的风声,像是被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丝毫没有惊扰到他。
房间里,空气带着阳光的暖意,安静得只能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
“嗯……”谢昙受不了被阳光压着,嘟囔着翻了个身,背了光,结果咕噜咕噜地从床沿滚到了地上。
谢昙“哎哟”一声,伸手揉了揉眼睛,意识还在半梦半醒之间。
打着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睡一觉的原则,谢昙裹着被子,又沉入了梦乡。
春天就是这样,沉眠于此等暖阳下,裹着敦厚沉重的被子依旧不会觉得热。
恰恰相反,暖意更盛。
地上的凉意被刚休假的冬日娇纵的不成样子,几近枯枝败叶也肆意生长,还留有几口气喘息的脉络蔓延,透过薄薄的被子传来,却也没能让他彻底清醒。
谢昙蜷缩着身体,像个孩子一样,很快又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人家本来就是个孩子嘛。
NO,他现在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算作少年了。
“昙昙今天又赖床,再不起没早餐吃。”在睡梦中,他妈妈像这样威胁他。
好一个:“致死式威胁”
谢昙和这世界上大多数挑食、不喜吃食的小朋友、大孩子是一个模样,简单来说就是有胃病,不吃早餐是禁忌。
况且这位赖床的小男孩还是个死怕疼的麻烦人,谁见恐怕都要说一句:恼火得很。
谢昙惊得直起了身,道:“妈妈我错了,这就起。”声音懒洋洋的,头发像个鸟窝。
看来这孩儿的自觉性有待提高昂。
不过看他怎么样,余光一撇就知道……
威胁强迫起,绝对没睡醒。
谢昙眯着眼,被初晨的阳光晃了眼睛,卷卷的窝里草摇摆了几下,说:“几点了?”
谢昙从被窝里脱了身,把被子放回床上铺好,转身去将窗帘扭扭转转挽起来,结好,光大片的跃进来,趴在他脸上,像一个个顽皮的孩童。
他的房间窗户正对东方,很幸运的是,得了个满屋暖阳。
面朝阳光,肆意而张扬,温柔而奔放。
有的风也格外顽皮,狂心未减,刮得烈了,将谢昙的发丝吹得更加凌乱,闹得他有些不耐烦地用手将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
风惹得人家谢昙怒火中烧,道:“你们这些风跟谁借的胆儿,巷子里的小孩儿都不敢这么玩儿。”
倒不是像骂,是有种感叹的意味。
但是,他是真的有起床气!
风似乎还不满足,又从窗帘的缝隙里钻进来,调皮地掀起了桌上的书页,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谢昙无奈地叹了口气,椅在窗延边,后悔自己干嘛要结这窗帘,这个后悔药还是有的卖,他现在想要把窗帘放下来,并且拉得更严实一些。
就在他伸手的瞬间,一缕阳光恰好透过窗帘的缝隙,直直地照在了他的手背上,暖烘烘的,带着初春独有的温柔。
他愣了一下,看着自己手背上那片小小的光斑,突然觉得这顽皮的风和温暖的阳光也没那么讨厌了。
于是,他收回了准备动工窗帘的手,任由风继续在房间里玩耍,阳光继续在他的房间里欢快跳跃。
搞不懂一个16岁的少年,看待这些怎么搞得跟个小孩似的。
“窗户没关,难怪昨天晚上凉飕飕的。”他皱了一下眉,说完,好巧不巧打了个喷嚏。
谢昙带着瞌睡虫打了个哈欠,留小孩子们在房间里嬉戏打闹,一人一虫就这样赤着脚走出去。
刚从卧室皇后那儿出来,伸了个懒腰,接下来宠幸的当然是厕妃,水哗哗啦啦的响,这里是焕然一新的春天,河流从白皙的脸颊淌过。
如释重负般,谢昙把重如猛犸象的瞌睡虫洗掉,他接着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和轻柔的微风,心情也变得舒畅起来洗掉了,但不得不感叹一句,这虫儿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
水硬,谢昙软。
谁说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不,干干净净的,一只大象都被冲走了,这人又有了精气神儿。
谢昙抬眼看向镜面,清亮透彻的玻璃里映出一张漂亮清秀的脸庞,属于一个典型的漂亮小男孩。
那半长的英伦式发型,发丝柔软地垂落,恰到好处地修饰着他的脸型。
额前的碎发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增添了几分灵动。
他的皮肤白皙细腻,像是上好的白玉,透着健康的红晕。
眉毛弯弯的,如同新月,眼睛明亮有神,像两颗黑宝石,闪烁着纯真的光芒。
鼻梁挺直,嘴唇粉嫩,微微抿着,带着一丝少年特有的青涩与倔强。
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又清爽,像春日里刚抽芽的嫩柳,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特别是那双眼睛,尤为突出。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镜花水月?
谢昙洗漱完毕,边扎起自己的头发边赤着脚走下了楼。
饮水机咕嘟咕嘟,谢昙端了杯水往餐桌的方向走去,边走边叫道:“妈妈!妈……妈?”连叫了好几声。
谢昙没听见有人回答,他又尝试叫了几声,结果依旧。
他从沙发旁经过,顺脚穿上了昨夜留这的拖鞋,喝了小口水,又疑惑的自问:“妈妈平时不是起的老早了嘛?去哪了?”
合着昨晚当了赤脚大仙,没穿鞋子就跑到楼上房间睡觉,厉害!
他向妈妈的房间瞟了一眼,门是开的,里面空荡荡的,连一丝妈妈的气息都没有。
谢昙心里有些发慌,他快步走到妈妈的房间门口,探头往里看了看。
房间里的床铺整理得整整齐齐,桌子上的化妆品也都摆放得井井有条,看起来妈妈是特意收拾过的。
谢昙见里面真的是没人,这才结束《小昙昙找妈妈》行动。
他到了桌边儿,把鞋又脱了甩在一边,穿鞋的意义在哪?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
谢昙赤脚盘腿坐在椅子上,罐了一大口水,结果被呛到,一边咳一边说道:“应该出去了吧。”
在被水烫到,说话口齿不清的情况下,他展现了什么叫完美的自答。
谢昙挪动了一下身子,膝盖碰到了桌子,玻璃杯被震倒,水一下子全撒了出来,泼了他一整个下半身。
“啊!”
谢昙穿的是短裤,露了一大截腿,本来撞一下,也就膝盖多个红印子的事儿,这下好了,整条腿都湿透了,再来杯热水往上一浇,白皙的腿红了大片,活脱脱像他妈妈做的生烫肉。
危险有时候就是那么措不及防,这不,弄得谢昙哇哇直叫唤。
他很快站起来,抖了抖水,没想到脚趾头又顶到了桌脚,难上加难,他只能……一瘸一拐,又蹦又跳地往厕妃那儿去,像只青蛙,断了腿的那种。
凉水在他的红蛙腿上哗哗的淌,还直冒了些白气,谢昙像蛇似的“嘶”了几声,眼角挤出点猫水来。
会蛇叫的人类挤出了猫水。
“还好只烫到了这边。”谢昙把眼儿边的小珍珠挤掉,又看了看自己的腿,说道:“别说,这颜色好像泡萝卜。”
还挺乐观,但是不可以流口水昂。
冲完凉后,谢昙又是拖着腿,像刚才那样,一瘸一拐,又蹦又跳得回去那个餐桌伤心地,不过这次有些许变化。
什么变化呢?
恭喜红腿蛙成为红腿蛙残疾清洁工。
升职原因是:谢昙喜提了拖把抹布。
才没一会儿,他将刚才由自己造成的烂摊子解决完毕,他想:这是带病上工,可以报销吗?
尽职敬业,不过你是在给自己擦屁股。
他有点愣了神,盯着窗外,看风窜进自己家来,好像怪热闹,就不赶了吧。
晴天娃娃带着风铃晃荡,叮铃铃直响,希望今天有一个好天气。
“哎……春天又来了呢!”谢昙几时这样感叹,听不出是喜悦还是悲伤的语气。
玻璃花瓶里的郁金香掉了片花瓣,谢昙的目光被勾走,这才注意到有张便签。
谢昙拿起来看,字被水打湿了一部分,看起来较为模糊,但勉强看得懂,谢昙自然认得这规整婉约的笔法是自己妈妈写的。
他不习惯默读,就念了起来……
“妈妈有些事得去完成,事况紧急,时间太早没舍得叫醒你,就写了这份便利贴。”谢昙照着念。
剩下的部分便是模糊的,他认真分辨,学着妈妈的语气念出来:“换好……衣服就直接去找阿姨,她今天……上班,乖乖听话哦!”
看不清,读起来就咯咯噔噔的。
谢昙有些不好的预感。
“妈妈爱你哦,抱歉呀……不能送咱们昙昙去学校了。”署名——爱你的妈妈,刘芸。
剩下还有一排小字:饿的话就拿点面包牛奶。一看就是后面加上去的。
他又翻到纸条背面,果然,自己的妈妈和自己就是不相上下,连习惯都一样,那上面还有七字儿:磨磨蹭蹭是小狗。
他们娘俩有一个共同点:总是突然想起些什么,又加上去。
谢昙有些哭笑不得,因为后面还贴心地用红色彩笔花了一个圆润的小爱心,他笑了笑,打了个冷颤,仔细想想也是,自己是请假的,开学都几个周了,莫名觉得尴尬得他,对纸条吐了个小舌头:“嘿嘿!”
“学校你不要再纠缠我不放了,我是不会喜欢你的,我爱的是家家宝贝。”
这究竟是他的抱怨,还是真心话,谁知道呢!毕竟高一下半学期的第一周就屁颠屁颠请假回家了。
能做到这样的,也只有他了。
太阳渐渐升起,但愿,今天一切顺利。
谢昙之后把便条夹在厚厚本子里,又垫着脚在架子边儿上找烫伤药。
翻箱倒柜找到了,意料之外是空的,小火苗烧起,他试图把外壳丢到垃圾桶里,可想而知,啊欧,投篮失败,不仅如此,还砸到了正在哐哐炫饭的猫。
“乐乐对不起!”谢昙倒是个对猫立马道歉的主儿,调皮地对猫露了个鬼脸。
“嘿嘿!疼不疼?”他走过去把那只叫乐乐的猫抱起来,心想:她它不疼的吧?
乐乐是只布偶猫,长得有点肥,小山一般的壮硕身躯在谢昙翻滚,简称:撒娇。
谢昙听它“喵喵喵”的,不厌其烦,揉了几下,道:“让我看看吃饱了没有?”
谢昙看它那鼓鼓的肚子,笑了笑接着说:“还是你日子好受,妈妈出门还给你放了猫粮,饿了就可以随时吃。”
“话说你哪儿弄的那么脏?”
谢昙看着它灰头土脸的样子,轻轻拍了几下,道:“哎,又得我帮你洗……”
还没等谢昙放它下去,乐乐便自觉的从他身上跳到地上,喵了几声,似乎在思考谢昙刚刚说的话。
它舔了舔爪子,摇着尾巴继续吃食儿。
一脸傲娇的小表情,它这是想干嘛?
谢昙不用思考就知道,这是乐乐在向他炫耀,更是挑衅。
炫耀它有早餐吃,挑衅谢昙没有妈妈亲手放的饭,还有自己洗澡有人帮忙,而这些,谢昙都没有。
猫是导火索的引线。
谢昙看着乐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三……
乐乐摇尾巴。
二……
乐乐梗着头继续吃饭。
一!
完喽,谢昙生气了!
接下来是暴风雨来临之际。
“整得灰头土脸的,一天天就知道上外边儿去野,这次你自己解决。”谢昙瞪它一眼,又开口道:“我不帮你洗了,被水淹了我都不管,脏去吧!哼!S乐乐,臭猫!”哦豁,真的生气了。
乐乐直接懵了,脏兮兮的小胖脸看着谢昙,像是在说:欺负我不会说人话,所以就骂那么脏?
世界名画:《懵逼脏胖坏猫咪》
谢昙不再理会,转身就往房间走去,只留乐乐一猫,咱乐乐也是心态好,谁也阻挡不了一个干饭喵的干饭魂,前进!
谢昙顺着阳光的射来的方向回了房间,那些小孩子还在打打闹闹,他不管,蹦蹦跳跳去床头柜拿手机。
他双击点了一些屏幕,发现没亮屏,又去按开机键,虽然这次亮屏了,但是开机的画面没持续多久就又换成关机了。
简单来说就是,手机没电了。
谢昙看了看手机,想了想刚弄撒的水,烫到的腿,还有那只十恶不赦的猫,太阳窜进来更多,又晃到了眼睛。
“啊!呜呜呜,我今天怎么就那么倒霉!”
这突然的一喊,正在干饭的乐乐被吓的飘了胖猫魂。
谢昙拿手机是想打电话给他阿姨,也就是一点小心思:因为腿烫到了,不用去打针,也不用去上学了
这是多么好的白日梦啊,可就这么做完了,可惜可惜,实在可惜。
手机关机没得电,有苦说不出啊喂。
谢昙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手机扔在一边,起身去换校服。
他慢慢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拿出那套黑白相间的校服,就在他准备穿上裤子时,不小心碰到了腿上的烫伤处。
“嘶……”剧烈的疼痛瞬间从腿部传来,谢昙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呲牙咧嘴地蹲了下来,双手紧紧捂住受伤的腿。
谢昙的眼泪从来都是粒大饱满,圆溜溜像颗颗透明的小珍珠,他们在眼眶里打转,谢昙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
缓了好一会儿,疼痛才稍微减轻了一些,谢昙咬着牙,继续换衣服。
他小心翼翼地把裤子套在腿上,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格外艰难,终于换好了校服,他却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本来就很讨厌校服裤,现在更讨厌了,里面的内层布料碰到皮肤很不舒服。
看着镜子里自己狼狈的样子,谢昙心里一阵委屈,他慢慢走到沙发边坐下,抱着膝盖,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心里却一片灰暗。
“为什么所有倒霉的事情都让我遇上了呢?”谢昙小声地嘀咕着,但还是强忍着不让眼泪掉,深呼吸几口就憋了回去。
完啦,委屈小朋友上线,因为被烫到真的很痛,而且,还那么倒霉,换谁谁气。
谢昙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糟糕的心情,他慢慢起身,目光扫过房间,看到散落在书桌上的课本和练习册,还有角落里那个孤零零的充电器。
他知道,自己不能一直沉浸在这种自怨自艾的情绪里,得为接下来的事情做准备。
毕竟自己今天要经历世界上为数不多而最痛苦的事情:去上学。
终于,谢昙三下五除二的将所有东西都装好,最后检查了一下。
他拉上拉链,拍了拍包,给自己打气。
世人皆需知晓,尽管开局糟糕,生活仍要继续,不能被小挫折打败。
只是谢昙的愿,似乎在最近一段时间不能如愿。
谢昙收拾好一切,单脚跳着走,为什么要单脚跳着走呢?因为走路的时候腿磨着裤子真的很痛。
他准备出门的时候好似想起什么,还特意对乐乐吐了几下舌头。
十六岁了,还那么幼稚。
这位平时乖乖的先生今天反了常,出门就出门,还使劲甩人家,门表示:我招谁惹谁了?这都能中枪。
而咱们的乐乐呢,成功得有被吓的一激灵,缓了一会儿继续吃货的丝绸之路。
结果才没一会儿,谢昙返程,从乐乐的猫窝旁顺走了全家最后一瓶牛奶。
因为谢昙突然想起来来自妈妈的威胁。
他嘲讽的笑着说到:“嘿嘿,妈妈没给你打开,是我的喽!”
谢昙再出门时又上演了一遍才展示过的操作,砰的一声,这才作罢。
猫和门表示:干点人事吧大哥。
谢昙才没出门几步,又又返程,原来是忘了拔钥匙了,是个钥匙扣挂有昙花平安符的钥匙。
拔完他还在悠哉悠哉的想:猫应该不会做无语的表情吧?谁知道呢!
门:那我算什么,我会,我会行了吧[哭得稀里哗啦,可怜兮兮]
谢昙没戴表,手机也没电,但是巷子里的爷爷奶奶经常教他看太阳判断时间,他时常想:要是没有太阳怎么办?下雨了呢?
不过……幸运的是今天有太阳,他此刻自然是看得出来,这时才九点不到。
技尽其用,当真没了太阳下雨了再说。
分明是早晨,太阳却肆意的烈了,光洒满了大地,金色的阳光如同融化的黄金,泼洒在每一个角落,给万物都镀上了一层耀眼的光芒。
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是一幅天然的抽象画。
路边的小花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娇艳,花瓣上的露珠闪烁着晶莹的光芒,仿佛是镶嵌在花朵上的钻石。
大院巷子里,春早的蔷薇今年也赶时,还没到夏天就一朵朵开了笑脸,红的白的,白粉相间的,交相缠绕,挂满了墙。
微风拂过,花瓣轻轻摇曳,仿佛在向过往的行人诉说着春天的故事。
那娇艳的花朵,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美丽动人。
谢昙出了自家的小独栋,是大院和巷子,门牌上写着:繁锦巷院24号。
这个院子承载了谢昙许多童年的回忆,每一处草木花石都充满了温馨的气息。
今天院儿里热闹,难得又听得见风声,桂花树下,老头们聚作一桌下棋,为首的中山装老爷爷指着另外一个爷爷说:“哎!不带耍赖的呦。”
他们的笑声和说话声回荡在院子里,给这个宁静的早晨增添了几分生机。
瞧见谢昙,又说道:“昙昙休息好啦?这是……去上学?”
谢昙笑着应了声,老头子没来得及回答,急着观察自己的棋局去了。
谢昙看着他们专注的神情,不禁也被这棋局吸引,停下脚步看了一会儿。
他继续自己的路程,看见几个小孩子围成一团逗蝈蝈,还有丢沙包跳房子的,还会笑着叫昙哥哥。
几时栀子花丛边有对老伴儿约起散晨步,鱼池边,三四个奶奶坐在石板上一起织毛线、唠家常。
她们的动作娴熟而优雅,手指在毛线间穿梭,仿佛在编织着一个个美好的梦想。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们身上,形成了一道道金色的光影,给整个场景增添了几分温馨和惬意。
瞧见谢昙几乎同时异口同声的问道:“阿昙啊,早上瞧你妈着急忙慌出去了,也没打过招呼,她干嘛去了?”
八卦老奶上线。
她们的语气中充满了关切和好奇,眼神中也流露出一丝担忧。
“我也不知道。”谢昙回应她们的还是笑,又说道:“奶奶阿姨你们继续,我还得上学,先走了,拜拜!”谢昙的笑容温暖而灿烂,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几个老妇女笑着说:“去吧去吧!”
待谢昙走后,几人刚才讨论的对象一下子就不对味儿了,直接换成了谢昙。
花裙子的女人说:“这小昙昙是越来越乖了,长得好看,学习又好,不知道未来要便宜哪家小姑娘呦。”
旁边的一个老奶奶也附和道:“是啊,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又有礼貌。”
谢昙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的心里,原来这么好,惭愧惭愧。
另一个奶奶则笑着说:“说不定以后能找个像他妈妈一样漂亮又贤惠的媳妇呢。”
灰格子衣服的女人笑着接话说:“可不是嘛,他家仨孩子都遗传了小芸,只是可惜了小杉!”
她脸上透露出一股难过色,那语气里满是惋惜。
“可别提这难过事,特别是小芸听见不好。”她拍了拍上一个说话的奶奶,又说:“我家小孙女那天还说呢,长大了要嫁给他昙昙哥哥。”
接着说话的这位奶奶反应有点慢,将才忙着看漏针了没有,但也接了句嘴:“要说便宜谁嘛,还不是便宜了婉清家那小子。”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在低头仔细检查着自己织的毛衣,生怕哪里出了差错。
几个奶奶哄堂大笑,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刘芸和杨婉清给俩儿子定娃娃亲的事。
大清早的院儿里全是欢声笑语,被瘟神眷顾的谢昙自觉从这里过有些不应景。
他走路都是装的正常,如果有人看见了肯定又要问这问那,他倒不是怕唠叨,就是觉得有些不自在。
他的脚步变得有些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没有一点力气。
他低着头,不敢看那些奶奶们的眼睛,生怕被她们看出自己的心事。
毕竟自己赶时间,不然就要痛死了,可要是被发现了,自己得吃不了兜着走,虽然可能拿得到烫伤膏,但是唠叨很浪费时间。
他想快点走,实在是太痛了。
谢昙:限定人间小苦瓜。
但这条路上杀出来的程咬金太多了,老一辈的见到谢昙就问问身体或者读书方面的,小昙昙长小昙昙短的,小朋友呢,就缠着他,昙哥哥这昙哥哥那儿的,他能咋办,笑着一一回应呗。
本来以为装的天衣无缝,结果今天他命中还有其他的难,他细心听着,被折磨了好一阵。
“呼……”谢昙好不容易摆脱了身,快到巷子口,却瞧见纪奶奶搁躺椅上睡着了,回容觉吗?
地上有麦子,纪奶奶家的麦子一向比其他人家的早,谢昙顺便就帮忙赶了赶麻雀儿,把棕榈扇捡起来放回纪奶奶腿上。
这里是繁锦巷院花香味儿最浓的地方,架子上晒得有玫瑰,到处也都是花,凌霄花藤下有只大黄狗好似委屈地吃着剩饭。
那玫瑰的香气浓郁而不刺鼻,仿佛是大自然精心调配的香水,弥漫在整个巷子的每一个角落;凌霄花的藤蔓缠绕在架子上,花朵开得正艳,像是一个个小喇叭,吹奏着夏日的乐章。
大黄狗低着头,一口一口地吃着碗里的剩饭,时不时地抬头望一眼四周,眼神中充满了委屈和无奈。
谢昙不知怎么一下子想到了自家那只养尊处优的坏猫,但这只狗的样子过分狼狈,他注意到狗脸上有好多抓痕,像是明白了什么,噗嗤就笑了出来。
纪芳如被笑声吵醒,谢昙立马认错,说道:“对不起阿奶,打扰到您睡觉了。”
纪芳如是白族人,谢昙仔细了解过,从以前的“奶奶”换成了“阿奶”。
他那时候想:这样会觉得亲切些吧。
谢昙的声音有些紧张,毕竟打扰了别人的休息是很不礼貌的。
纪芳如慢慢睁开眼睛,看到谢昙站在自己面前,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容,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她惊讶谢昙不应该还在休息吗。
“没事没事,年纪大了晚上睡不着,大清早我守着麦子没注意就眯了会儿。”纪芳如得笑格外好看。
她的笑容温暖而慈祥,像是冬日里的阳光,让人感到无比的舒适和安心。
她的皱纹在笑容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明显,但却并不显得苍老,反而增添了几分岁月的韵味。
老有老的美。
刘芸告诉谢昙这叫骨相美。
这句话在纪芳如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她虽然年纪大了,但依然保持着一颗年轻的心,对生活充满了热爱和希望。
纪芳如摆了摆手,手上有好多厚茧和皱纹,白质的皮肤上老年斑很明显。
她的手粗糙而有力,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也是她过了这大半辈子的见证。
她看到那大黄狗,对着谢昙说:“这狗天皮死了,你看那疤,指儿是乐乐挠的。”
纪芳如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她看着大黄狗身上的伤疤,眼神中流露出对这只调皮狗狗的又爱又恨。
“猫狗闹一堂,尽惹事儿!”指责狗,也不忘夸谢昙一番,道:“还是咱们昙昙好,院儿里的孩子数你懂事,数你最乖,随了小芸。”
纪芳如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抚摸着谢昙的头,那动作里满是疼爱。
“当然,昙昙自己的努力也没少。”谢昙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嘿嘿,谢谢奶奶,乐乐早上也是灰头土脸的,看见大黄我也猜到了是那么回事。”
他的脸上泛起了红晕,显然是被纪芳如的夸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作势打招呼准备溜,结果又被纪芳如扣下了,谢昙的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纪芳如接下来肯定又要问东问西了。
老规矩,见好就收,毕竟十有八九是关心的话。
“对了,肚子好些了没有呀?还疼不疼?”纪芳如几个问题一起上,见谢昙点头又摇头的,又道:“那就好,咱们昙昙从小身体就不好,你还小,还得长命百岁呢!”
纪芳如的语气里充满了关切,她看着谢昙的眼神就像看着自己的亲孙子一样。
“嗯……奶奶给你求的平安符有带好吗?”纪芳如扇了扇风,又接着说:“那是保平安延寿的,还有学业有成,可带好了。”
语气中满是关切,眼神里满是期待。
谢昙立马从包里掏出了钥匙,晃了晃上面的平安符,说到:“奶奶送的我肯定带好,一定不会丢的。”
动作干脆利落,眼神坚定无错。
“嗯嗯,带好了就行。”纪芳如看了看谢昙的打扮,说:“这是上学去?好利索了去上学是好事。”
谢昙笑着点点头,纪芳如笑着又说:“我老太婆话多了吧?”语气中带着自嘲,眼底里装满了对谢昙的喜爱。
谢昙连忙摆手否认,说:“没有没有,阿奶说话我最愿意听了。”
“别的孩子都嫌我们老年人唠叨,也就你,愿意听老人讲话,别的小孩忙着玩儿,咱们昙昙就好好陪着聊天儿……”纪芳如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
谢昙看着纪芳如,心中忽然涌起一种奇妙的感觉,他觉得纪芳如就像这个时节盛开的桃花,那么的软绵绵,那么的柔和。
“咱们昙昙招人喜欢是有道理的对不对?”她脸上露出慈祥的笑,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像柔嫩开的棉花。
纪芳如说完了这些,又讲了些唠叨话才算作罢,反正话语里充满了对谢昙的关爱。
即使谢昙已经听了数不清多少遍了,但好像,谢昙希望在未来,还能听很多很多遍,听不腻。
谢昙准备离开时从包里拿出了牛奶,倒给了那只委屈的大黄狗,纪芳如说了句道:“给他喝干嘛,浪费。”
“没事奶奶!”谢昙回答的利索、很快。
“子不教父之过,我替乐乐给你道歉。”谢昙边说着,边用手轻轻抚摸着大黄狗的头。
乐乐:喜提一个活爹……
“喝吧。”他顺着大黄的头抚到脖颈,大黄对他摇尾巴,开心的叫唤。
繁锦巷院有一句话是说:这里有一个小太阳,委屈似乎很快就能烟消云散,能够照亮身边的一切。
至于那个太阳是谁?繁锦巷院的街坊邻居们无人不晓。
谢昙起身准备走了。
纪芳如拢了拢嘴,叫住谢昙,从口袋里掏出了个橘子丢给他,说:“昙昙,拿着,赔礼道歉。”
橘子在她粗糙的手中显得格外鲜艳,仿佛是她精心挑选的。
谢昙差点没接住,手忙脚乱地把橘子捧在手心,感激地说道:“谢谢奶奶,乐乐无福消受,我就效劳啦!”
他的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心里却在想着怎么把这个橘子分给乐乐一半。
算了,猫咪好像不能吃橘子。
乐乐:特么的,喂我花生!
谢昙乐呵地跟纪芳如打了招呼,便溜之大吉,跑得快,好似忘了疼。
他的脚步轻快,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儿,穿梭在蜿蜒曲折的巷子里。
他穿过橡树枝脉络蔓延般的巷子,来到巷口,抬眼看,便是街道了。
巷子的尽头是一片热闹的街道,与巷子的温馨清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街道上一片人间烟火气,一双白色的鞋子踏入微风的静谧,树下高挑的身影在阳光的照射下投映出单薄的影子,微出的发丝被风吹得有些凌乱,苍白的脸上有一丝疲倦,下垂的眼眸看不出情绪。
谢昙站在巷口,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心里突然有些迷茫。
巷子就像是一个寒带和温带的分界点,把谢昙描摹成两幅样子。
他站在巷口,看着街道上的车水马龙,心里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行路上车的鸣笛声穿梭在大街小巷,有人……高高把酒欢歌唱。
那声音洪亮而悠扬,仿佛是在为这个喧嚣的城市增添一份热闹和活力。
“嘶……”谢昙皱了皱眉,道:“好痛呀。”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仿佛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疼痛。
除了腿还有别的地方痛,倒是看不出是哪里,似乎不是身体的哪一处,而是全部。
果然明面上是好利索了,但还是会旧疾复发,谢昙早就习惯了。
谢昙脸色变得差了起来,叹了口气无力的说:“妈妈什么时候成算命的了。”
谢昙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自嘲,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命运捉弄的小丑。
谢昙:可怜的娃就是我……
谢昙说着离开了巷口,卸下伪装,瘸着腿慢慢往前移,他的脚步沉重而缓慢,仿佛每一步都要耗尽他所有的力气。
今天的太阳很任性,肆意的播撒着光辉,阳光透过云彩照到地上的青石板,谢昙眯了眯眼,那阳光虽然温暖,但却无法驱散他心中的阴霾。
他好像一生病,心情就很低落。
这不还没过多久,天空渐黑了起来,空气中充满了湿气,路上的行人也加快了步子,有一个人着急离开撞到了谢昙,没道歉就跑没影儿了。
换天了要。
谢昙被撞到了腿,还正中把心,是烫伤的那个位置,这一系列的倒霉事儿致使他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看着那个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充满了无奈和无助。
唉……还能怎么办?硬着头皮往前走呗。
谢昙咬紧牙关,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忍着。
他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
明明是硬撑。
谢昙的身体微微颤抖。
蓝天和白云渐行渐远,谢昙忍着痛小跑到医院门前不远的桑椹树下,他的脚步踉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一样。
太阳还没被完全遮掩的余光再次穿过树叶的缝隙,一束束光照到谢昙单薄的影子上,像是一些穿透身体的孔洞,这时的树叶繁茂,紧密。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了一片片斑驳的光影,仿佛是大自然为这个世界精心绘制的一幅画卷。
他抬眼望天,黑云没过几许,便布满了这偌大的穹顶,天空中乌云密布,仿佛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冷风吹来,谢昙忍不住哆嗦了下,小声嘟囔着,低着头,忍着痛。
他的身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仿佛要被这寒冷的天气吞噬。
桑椹树却很惬意,享受着来之不易的微风,树叶的沙沙声动听,也温柔。
桑椹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为这个世界带来一丝生机和希望。
渐渐的雨势大了起来,雨滴落在谢昙的后领上,激得他轻抖一下。
谢昙的身体微微颤抖,他抬起头,看着天空中越来越密集的雨点,心里充满了无奈和无助。
谢昙躲在树下面,捞起裤腿,疼得快哭了,原本只是有点红的小腿,现在有点肿。
不怕遭雷劈嘛?
他的脸上露出了痛苦面具,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他还是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这种烫伤比较轻微,但是对于谢昙来说,可不就是那么简单了。
谢昙的心里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本来家离他阿姨上班的医院也不远,可他实在是胆怯的不敢进去,于谢昙而言,进医院做手术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何况这个小医院,但是他就忠怕于这小小的打针。
谢昙的心里充满了矛盾和挣扎,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个恐惧。
手已经发紫了。
谢昙的手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仿佛要被这寒冷的天气吞噬。
他这样子要是被一些叔叔嬢嬢看见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小孩儿是怕打针,不乖乖听妈妈话去医院。
原来刚刚的不愉快是因为怕打针。
十六岁还怕打针,虽然不是什么较少的物种,但也算得上是稀奇货了。
“算了,是福是祸,是祸躲不过,总比一直这样好……”自我式安慰。
“但是我还是好害怕,阿姨打针痛死了。”
死鸭子嘴硬。
谢昙在湿热的空气中打了个冷颤。
没准现在医院里的杨婉清打了个喷嚏,谢昙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
谢昙支楞着站起身,淋了些雨走到门口,他想:这就是妈妈所谓的不看天气预报,就会遭报应?
接着又是开始抱怨自己为什么不带伞。
他伸手掀开了凉拌菜门帘,谢昙常说这玩意儿像水晶粉条。
医院门帘:你吃一个试试,一嘴塑料味儿,小味可好了,吃不死你。
刚进去,谢昙轻甩了一下自己半湿的头发,发梢上的雨水顺着往脸颊上流。
谢昙直起头来,杨婉清的脸映入眼帘,被吓了一激灵,但反应过来后,又好委屈的哼唧了声,像只摔坑里的猫般,道:“阿姨……唔……”谢昙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和不安,他的身体微微颤抖。
“现在知道委屈啦?好意思吗?嗯?”杨婉清一开口就是大嗓门,又接着训:“我等你大半天,下雨了还磨叽。”
杨婉清的语气中为什么带着一丝责备,但好像眼神里却充满了对谢昙的疼爱呢?
“上哪野去了?”这句话似曾相识。
谢昙调皮地吐了一下舌头说:“对不起嘛……阿姨我错了。”他的脸上露出了调皮的笑容,仿佛是在为自己的行为道歉。
他故意拉长尾音,像悠扬的小提琴尾调,杨婉清知道他这是在撒娇,带着笑意撇了他一眼,说:“跟我道什么歉,待会淋湿感冒的又不是我。”
杨婉清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说完她转身往暖桌边走,根本不给谢昙继续撒娇的机会。
打断施法。
杨婉清的背影在谢昙的眼中显得格外高大,仿佛是一座无法逾越的山峰。
谢昙失去了高级撒娇攻势的机会,电脑旁的万老医生笑了笑。
万传丰:“哦豁,你干妈生气喽。”万老医生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妈妈,我的亲妈妈呦,人家真的知道错了,下次不会了,不对,没有下次了。”他喊妈妈那几声音比较重。
谢昙的声音里充满了真诚和悔意。
杨婉清听他这样叫自己妈妈,果然招架不住了,说:“好吧好吧,我就勉为其难原谅你了。”
“嘿嘿,就知道阿姨最好啦,不,妈妈最好啦!”谢昙露出了小白牙,他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仿佛是一朵盛开的花朵。
“我就是个干妈,别瞎叫了,给小芸她听见就不好了。”杨婉清回头看他一眼。
谢昙屁颠屁颠的跟在他干妈妈的屁股后面,说:“妈妈不会介意的,他巴不得让你当我妈妈呢,嘿嘿。”
谢昙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皮,但眼神里却充满了对杨婉清的感激和依赖。
杨婉清的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她知道自己从来都无法拒绝这个可爱的孩子了。
杨婉清:“哄鬼呦,她会舍得把他的宝贝小儿子给别人。”
万传丰:“对头,小芸定是舍不得的嘛。”
“都是亲的,都是妈妈。”杨婉清对他的回答极其满意,笑意盈盈,挂在脸上挥之不去 ,杨婉清的笑容伶俐却不失温柔。
“别跟在我屁股后面,去暖桌边坐好!”杨婉清去旁边的柜子上拿了条白毛巾。
“遵命,母亲大人!”谢昙走到桌边坐好,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调皮和可爱。
在自己亲近的人面前就喜欢撒娇的孩子,谢昙是这里的独一份。
杨婉清几步走到谢昙身后,拿着毛巾帮谢昙擦头发,说道:“下次不许这样了,不对,你说的昂,没有下次了。”
她都快记不起来这是从谢昙开始学会走路以来第几次说这话了。
“头发都湿了,马上去学校了,感冒发烧怎么办?”
这些是属于杨婉清的家常便饭。
“我自己来就好。”他作势准备拿毛巾,杨婉清没理睬,继续手中的动作。
杨婉清说:“别动,给我老实坐着。”
谢昙恭恭敬敬,安安分分地坐着,任由杨婉清帮他擦着湿湿的头发。
快好时,杨婉清弹了一下谢昙的脑瓜崩,擦干服务这才作罢,她的动作温柔而熟练,这些年从谢昙身上练来的。
医院里充斥着一股子消毒水味儿,在医院这种地方很普通,但一般人会觉得很难闻,可是在谢昙这儿,同样也很平常。
杨婉清俯身把暖桌的电源插上,又用遥控器调好合适的温度。
谢昙不由的疑惑,问道:“阿姨…大暖春的…开暖桌?”谢昙的声音里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他的身体很诚实的抖了一下。
“这不是下雨了嘛,气温下降得快,我的傻乖乖。”虽然话里带了点骂的意味,但语气依旧温柔,又开口道:“别像你安哥哥还有小汐似的,一天天心思就盯着那几样东西,劳逸结合。”
“不过哦,咱们昙昙贪玩是贪玩了点吧,但学习一点也不差,比我那俩孩子强。”杨婉清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骄傲,仿佛谢昙是她自己的孩子一样。
“谢谢夸奖!”谢昙毫不含糊的应。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自信和自豪,仿佛是在为自己的努力而感到骄傲。
结果又挨了一个脑瓜崩。
“好了,暖和些,你能好受一点儿。”杨婉清似乎被开启了唠叨开关,开始了疯狂输出模式。
谢昙想:今天的人都怎么了,一个个都在唠叨,集体喝百草枯了吗?
死前多说几句话。
不过谢昙过后又会觉得,就像吃多了他喜欢的酒酿圆子,听多了,一样不会腻。
“可是阿姨,好像会火上浇油。”谢昙听见杨婉清“嗯?”了声,就把自己的裤腿撩了起来,放眼望去,全是被烫过的痕迹。
杨婉清被吓了一跳,连忙蹲下身子帮谢昙检查,还不小心弄疼了谢昙,急忙说到:“对不起昂,不小心碰到了。”
杨婉清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责和不安,她的脸上露出了苦恼的表情。
心疼起来是真心疼。
万传丰听到杨婉清的声音,也凑了过来,心疼的说:“怎么烫成这样的?”
“热水不小心被我弄撒了。”谢昙回答说。
“你这傻孩子,怎么不早说,难怪我刚刚看你腿瘸瘸的,怎么,扮演瘸子游戏呀?”杨婉清说。
不是瘸子,是残疾红腿青蛙先生。
杨婉清问他道:“还有其他地方被烫到吗?”杨婉清的语气中带着亿丝关心,她的脸上露出了担忧的表情。
谢昙摇头表示没有。
杨婉清又问道:“为什么不擦药呢?”
谢昙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是摇头。
“摇头干嘛?不会说话啦?”杨婉清放开嗓门,冲着谢昙说。
谢昙反应过来,赶忙回答道:“哦!家里的烫伤膏用完了……”
杨婉清无奈的瞪他一眼,站起身,双手叉着腰,说道:“还好烫得不严重,没太大问题。”这话是说给谢昙听的,转头,她又向万传丰说:“万叔,麻烦您给这小皮猴子擦点药,我去给他弄点葡萄糖水喝。”
万传丰点头同意杨婉清的安排,转身进去拿药了,谢昙却向着万传丰投去眼神,好像在说:我不是小皮猴子。
谢昙从小到大,总是会让万传丰给自己反驳不好听的称呼。
果然,万传丰马上回头,说道:“可别乱叫,昙昙才不是小皮猴子呢!”护崽这个行为算是被万传丰玩明白了。
杨婉清无奈地笑了,说:“您快去吧!待会儿您这小孙子腿严重了我可不管。”
杨婉清蹲下把暖桌的电源有给拔了,拿了条小毯子过谢昙披上,便转身往里屋去。
万传丰转身去拿药,脚步略显匆忙,似乎生怕耽误了给谢昙处理伤口的时间。
谢昙在这里是很自在的,两脚一伸,便悠闲地在桌布下来回摆动。
我靠,这小皮猴子还不长记性,虽然裤腿是撩起来的,但不小心碰到桌布,又被磨着痛了起来。
外面的雨下得淅淅沥沥,万传丰和杨婉清在为了他而忙活着。
万传丰走进药房,熟练地在药柜间穿梭,目光快速扫过一排排的药品标签。
“烫伤膏,烫伤膏……”他嘴里低声念叨着,手指在药瓶上一一划过。
终于,他的手停在了一个白色的药膏盒子上,上面清晰地印着“烫伤膏”三个字。
万传丰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取出药膏,又拿了一些消毒棉签和纱布。
他拿着这些东西,快步走出药房,心里还在想着谢昙那被烫伤的腿,不知道现在疼得怎么样了。
回到谢昙身边,万传丰先是用消毒棉签轻轻擦拭谢昙腿上的伤口,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一件珍贵的宝贝。
然后,他挤出适量的烫伤膏,均匀地涂抹在伤口上,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关切和心疼,他说:“这里面有鹅油,好得快。”
谢昙:“油?万爷爷你是要淹了我吗?”
万传丰被谢昙逗得笑出了声,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你这孩子,就会胡说。”他嗔怪道,手上却更仔细地把药膏涂抹均匀。
谢昙看着万传丰专注的神情,心里暖暖的,“万爷爷,我这腿不会留疤吧?”谢昙有些担忧地问道
万传丰一边用纱布轻轻覆盖伤口,一边安慰道:“不会的,这药膏效果好,你好好养着,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昙昙,忍一忍,涂了药膏就不那么疼了。”万传丰一边涂药,一边轻声安慰着谢昙,眼神里满是慈爱。
“嘶……”
涂完药后,万传丰又用纱布仔细地将谢昙的烫到的地方包扎好,确保药膏不会蹭掉,也能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
做完这一切,他才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些许安心的神情。
这时,杨婉清端着一杯葡萄糖水走了过来,递给谢昙,说:“昙昙,喝点葡萄糖水补充一下,这样你会舒服些。”杨婉清的声音温柔又关切。
“嗯……”
谢昙接过水杯,小口地喝了起来。
看着眼前为自己忙碌的万传丰和杨婉清,他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之前因为烫伤带来的疼痛和委屈似乎也减轻了不少。
喝完葡萄糖水,谢昙感觉舒服了不少。
他正想和万传丰说说话,杨婉清却突然开口了,说:“昙昙,你得做一下心理准备。”
谢昙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准备什么呀,阿姨?”他小心翼翼地明知故问,心里慌的一批。
杨婉清看着他,表情严肃起来,开口道:“小芸交代过了,你的病刚缓过来,还要稳定,得输液或者打针,你选一个吧。”
谢昙一听,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委屈巴巴的说道:“我可以不选吗?我不想打针,也不想输液。”
杨婉清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变得有些许可怕,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罗刹,她故意拉长了声音,“嗯?”了一声。
谢昙吓得一哆嗦,立马认怂,开口道:“我选……选输液吧。”
杨婉清见他服软,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转身头也不回地去了里屋,准备输液需要用的物品。
万传丰看着谢昙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说:“你呀,就别惹你阿姨生气了,都是为了你好,对不对?。”
谢昙委屈地瘪瘪嘴,说:“我也不想啊,可是扎针真的好疼。”
万传丰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怕,你阿姨打针很轻的,打完就好了。”
谢昙点点头,心里却还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他知道,自己这次是逃不过打针的命运了。
谢昙看向杨婉清的方向,这个人人口中的疯婆子,一不高兴就变脸,就算她是自己的干妈也会害怕。
但杨婉清对谢昙的好那可是没话说了,身为刘芸的千年好闺蜜兼谢昙的干妈,按谢昙爸爸谢哲的话来说,这两个女人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每次说完要挨姐妹俩一人一耳光。
杨婉清早年因为儿子身体及心理原因,从市里的大医院换到这个乡镇里的小医院来就职,但丝毫不影响人家医术高超。
谢昙仔细听里屋的声音,根本听不见,因谢昙小时候听见药瓶敲碎的声音就放声大哭,以至于杨婉清也练就了这项技能。
跟谢昙在一起,没有个一招半式,根本活不下去。
谢昙:有那么麻烦吗?
杨婉清很快从里屋出来,手里拿着输液需要的东西。
她走到谢昙面前,示意他把手伸出来,谢昙虽然心里害怕,但还是乖乖地把手抬了起来。
杨婉清一转头,看到谢昙的手已经发紫,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说:“你看你这手,乌成这样,也难怪你怕痛。”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搓了搓谢昙的手,试图让他血液流淌得快一些。
“别怕,很快就好了昂。”杨婉清安慰道。
谢昙点点头,自觉地闭上了眼睛,不敢看那根即将刺入皮肤的针头。
他感受到橡皮带扎捆着自己手腕的感觉,还有消毒水在手上的冰冰凉凉。
不愧是杨婉清,动作极为很熟练,三下五除二就把针头扎进了谢昙的血管里,然后用胶带固定好。
“好了,”杨婉清说道:“你可以睁开眼睛了,已经打好了。”
谢昙:这么快?
谢昙慢慢睁开眼睛,看到针头已经扎好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他看着杨婉清,开心地说道:“谢谢阿姨。”
杨婉清笑了笑,说:“谢个昙啊,昙昙你好好休息吧,输完液就好了。”
万传丰在一旁看着,也松了一口气。他走到谢昙身边,说道:“你看,打针也没那么可怕吧。”
谢昙点点头,心里却还是有些后怕。
万传丰:“还是婉清技术好,小昙这血管细的,要是我这老眼昏花的,不知道扎了几回了,小昙要疼够完。”
杨婉清转身去拿东西,很快就回来了。她手里拿着一个平板,深蓝色的外壳,看起来偏成熟风。
她走到谢昙面前,点了几下平板,然后把它支在谢昙面前的暖桌上。
“你乖乖输液,无聊就看看电视吧,这样时间过得快一点。”杨婉清交代道。“
“嗯……好的。”谢昙说道。
万传丰看着这一幕,忍不住调侃道:“婉清啊,我看小昙这孩子,怕不是小芸给你生的吧?从小跟你亲得很呐。”
杨婉清一边整理着东西,一边笑着回应说:“可不是嘛!就凭我和小芸的关系,昙昙可不就是我亲儿子。”
“再说了,昙昙早就是我家泽安的媳妇了,我就是他亲妈。”
谢昙:怎么还能提这个……
万传丰一拍脑袋,开口道:“哦哟,我差点忘了这茬了。”他转头看向谢昙,笑着问道:“小昙啊,你同意啦?”
谢昙:这个从小开到大的玩笑,什么时候能停?
谢昙的脸瞬间红了,他赶紧把目光移到平板上的电视剧,假装看得很认真,不再看他们。
谢昙:“你们……不要拿我开玩笑……”
掩饰尴尬模式开启。
杨婉清看着谢昙那害羞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便转身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谢昙突然想起手机来,费劲地将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然后找到充电器,插上充电线,将手机充上电。
他看了看平板上正在播放的电视剧,又转头看向窗外淅淅沥沥的雨。
雨丝细密地打在窗户上,形成一道道水痕,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谢昙的目光又落在窗外,看着那雨丝,心里竟生出一丝欢喜。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雨,也是他16岁这年的第一场雨,带着清新的气息,冲刷着世间的尘埃。
冬过逢春,旱过逢雨。
他想,如果现在自己没在输液,定会迫不及待地冲出去,在雨中肆意奔跑,欢快地踩踏着地上的积水,任那冰凉的水花溅满全身,感受那份独属于雨天的乐趣。
但他绝不会去踩路边盛开的蒲公英,那小小的绒球,承载着无数的梦想与希望,轻轻一吹,便会飘向远方。
他会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护在身下,不让这一场雨、自己的脚步惊扰了它们的宁静。
药液顺着输液管,不疾不徐地滴落,然后穿透他的皮肤,悄无声息地融进他的血液里,那股凉意,并非仅仅是物理上的冰冷,更是一种仿佛能渗入骨髓的寒。
它们顺着血管的脉络缓缓流动,像是一条冰冷的溪流,在他的身体里蜿蜒前行。
每一次流淌,都像是在他的身体里刻下一道冰冷的痕迹。
当药液流经心脏时,谢昙不禁打了个寒颤,心脏,那是身体里最温暖、最有活力的地方,此刻却被这股冰冷的药液所侵袭。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心脏的跳动,一下,接着又一下,像是在与这股寒意进行着顽强的抗争。
他闭上眼睛,试图用意念去温暖那被药液侵袭的心脏。
他想象着阳光的温暖,想象着火焰的炽热,想象着一切能带来温暖的事物。
然而,那股寒意却依旧顽固地存在着,与他的温暖意念相互交织、碰撞。
他习惯了,每一次都是这样。
而这些都源自于他不该拥有的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雨渐渐停歇,天空开始放晴,一缕缕阳光穿透云层,如同金色的绸缎般缓缓洒落,蔓延开来,给整个世界披上了一层温暖而明亮的外衣。
谢昙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老天爷这脸变得也太快了,莫不是学过四川变脸?
就在这时,杨婉清从里屋走了出来。
她探着头,好奇地望向窗外,左顾右盼不知道在想什么,当看到雨停得差不多了,便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
谢昙没有思考杨婉清出去干什么,只是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心里满是好奇。
这么大个人了,又走不丢。
他的视线又转向那刚刚经历过风雨洗礼的天空,暗自思忖:不知道这样的天气,会不会有彩虹出现呢?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想象着那七彩的虹霓横跨天际的美丽景象,心中充满了期待。
没过多久,杨婉清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子。
她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生怕吵醒了趴在桌子上睡着的万传丰。
杨婉清从袋子里掏出两个茶叶蛋,轻轻放在桌上,然后朝着谢昙这边走过来。
她拿出了一碗用塑料盒子装着的热气腾腾的馄饨,递给谢昙,说:“昙昙,快吃点馄饨,刚出锅的,还热乎着呢。”
谢昙接过馄饨,一股香气扑鼻而来,肚子也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虽然他不爱吃馄饨,但是……太饿了。
他正准备大快朵颐,却看到杨婉清拿出了一碗酒酿汤圆,那是他最爱吃的。
“杨阿姨,我想吃汤圆。”谢昙眼巴巴地看着那碗汤圆,忍不住说道。
杨婉清笑着摇了摇头,说:“不行,馄饨暖而养胃,你刚输完液,得吃点清淡易消化的;汤圆是糯米做的,吃了不消化,等你身体好了,阿姨再给你做。”
谢昙有些失望,但还是乖乖地拿起勺子,开始吃馄饨,虽然馄饨算不上难吃,但他心里还是惦记着那碗汤圆。
杨婉清看着谢昙那副小馋猫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好了好了,等你病好了,阿姨给你做一大碗汤圆,让你吃个够。”
谢昙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开心地说道:“真的吗?阿姨你可不许骗人。”
“阿姨什么时候骗过你,快吃吧,一会胃又不舒服了。”杨婉清笑着说道。
谢昙这才心满意足地吃起了馄饨,虽然没有吃到心爱的汤圆,但他知道,杨阿姨是为了他好,心里还是暖暖的。
吃完馄饨,谢昙感觉身体舒服了不少。
他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外渐渐明亮的天空,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
好似忘了倒霉。
就在谢昙沉浸在对美好的憧憬中时,杨婉清悄悄走到他身边,她看到药瓶子里的药水已经所剩无几,便趁着谢昙不注意,动作娴熟地三两下就把针给拔了。
谢昙只觉得手上一轻,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看到杨婉清已经拿着拔下的针头和空药瓶转身去处理了。
这个女人居然不按套路出牌。
他愣在原地,一脸懵逼,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阿姨,这……这就拔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呢。”
“你搞偷袭……”
杨婉清转过身,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傻乖乖,药水输完了当然要拔针啊,难不成还让它一直扎在你手上?”
谢昙撩了撩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开口道:“我……我就是没想到这么快,还没准备好呢。”
杨婉清:“要是给你时间做心理建设了,我还拔得成吗?”
这么说来,好像也是。
杨婉清无奈地摇摇头,说:“你啊,心思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快活动活动手指,别让血液不循环了。”
谢昙听话地动了动手指,感受着手上那股束缚感消失后的轻松。
谢昙休息了一会儿,感觉精神好了许多,脸色也渐渐恢复了红润。
杨婉清起身去丢垃圾,医院大厅里只剩下他和仍在酣睡的万传丰。
万传丰大约么恐怕是这里唯一的一个睡眠不浅的老人。
这时,谢昙才猛然想起自己的手机。
手机:我是失宠了吗?
谢昙拿起手机,按下开机键。
手机:好嘛,又复宠了。
屏幕亮起,短暂等待后,手机成功启动他解锁屏幕,映入眼帘的是几条未读消息。
都是他妈妈刘芸发来的。
他一眼扫过:
美丽小姐F1:昙昙,你现在应该在阿姨那里了吧?希望你乖乖听话哦。[笑脸]
美丽小姐F1:妈妈对不起你呀,事情还没有解决,抱歉宝贝。[笑脸]
美丽小姐F1:[转账520元]
美丽小姐F1:拿去给自己和你的朋友们买些好吃的吧[笑脸]
萌萌小昙花:[已收款520元]
萌萌小昙花:谢谢妈妈[爱你]
接着刘芸没回,应该是在忙。
谢昙看着手机屏幕上妈妈发来的消息和转账,眼睛弯成了月牙,嘴角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
这时,杨婉清端着水杯走了过来,瞥见他这副喜滋滋的模样,故意拖长了语调调侃道:“哟,看你乐成这样,莫不是妈妈给你转钱啦?”
谢昙抬起头,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他用力地点点头,发出一声轻快的“嗯……”。
杨婉清举起自己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是刘芸发来的转账信息,她笑得眉眼弯弯,开口道:“你妈妈也给我转了呢,还说这么实在的闺蜜上哪找去,你说我是不是得把她夸上天才好……”
谢昙听了,眉眼间的笑意更浓,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动作利落地抄起单肩包,起身准备离开医院。就在他刚要开口和杨婉清打招呼时,却被她一把叫住。
“昙昙,路上可得注意安全啊。”杨婉清的声音里满是关切,说:“乐乐我会照顾得妥妥当当的,你要是在学校里有一丁点儿不舒服,哪怕只是肚子疼,都一定要记得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谢昙被她这郑重其事的样子逗笑了,他笑着回道:“知道啦,阿姨,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保证完成任务,母亲大人!”
杨婉清又往前凑近一步,将嘴巴凑到谢昙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道:“这周末放假,可别回盘城了,一定要记得回来,帮阿姨点儿忙。”
谢昙毫不犹豫,立刻欣然答应,说:“好的,阿姨,我知道啦。”
谢昙刚要转身迈开步子,杨婉清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说道:“等等昙昙,抱一个再走。”
谢昙的脚步瞬间顿住,他微微一怔,随即脸上绽开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那双明亮的眼眸弯成了好看的月牙。
他毫不犹豫地张开双臂,像只欢快的小鸟,快步朝着杨婉清走去。
杨婉清也笑着迎上前,她轻轻伸出双臂,给了谢昙一个无比温暖的拥抱,那怀抱柔软而坚实,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谢昙将脸颊轻轻贴在杨婉清的肩头,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份温暖和爱意全部吸进心里。
杨婉清的手轻轻拍着谢昙的后背,动作轻柔而有节奏,就像在安抚一个年幼的孩子,不管谢昙长多大,好似从来都是这样。
“在学校里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按时吃饭,别总想着玩,知道吗?”她在谢昙耳边轻声叮嘱,语气里满是关切。
“嗯……我知道啦,阿姨。”谢昙用力点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他贪恋地在杨婉清的怀抱里多待了一会儿,感受着这份如同母爱般的温暖。
过了好一会儿,谢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拥抱,他再次和杨婉清告别,然后转身,脚步轻快地离开了医院。
杨婉清对谢昙这个干儿子堪比亲儿子。
这不,舍不得人家走了嘛。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身上,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他的心里充满了温暖和力量,每一步都走得无比坚定。
谢昙满心都是对未知今日的期待,丝毫没有注意到,在他离开后,杨婉清悄悄走到他的包包旁。
她从自己的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五张崭新的红色毛爷爷,动作轻柔地塞进了谢昙包包的侧兜里,仿佛生怕惊扰了什么。
谢昙离开了医院,脚步轻快地走在街道上,刚出门,他便与一位老奶奶擦肩而过。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松香味,谢昙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并未过多在意,继续向前走去。
很快,他漫步到了公交车站旁。
腿没有刚开始那么疼了。
这里种着许多红色的月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其中几朵已经盛开,娇艳欲滴,还散发着淡淡的芳香,沁人心脾。
谢昙停下脚步,欣赏着这美丽的景色,心情也随之愉悦起来。
他坐靠在公交车站的长椅上,静静地等待着公交车的到来,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的身上,温暖而舒适。
谢昙也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拿起手机,也许是心情愉悦的原因,他打开相机,将焦数调得很大,镜头缓缓移动,最终对准了对街的公交车站。
丹岚路两街分别有一个公交车站,谢昙所在的是24路,而对面的那个是26路,因为这个原因,人们把这两个公交车站合并被称之为“丹岚鸳鸯”。
这两路公交车都经过谢昙所在二中的丹霞街道,因此两条路有“共赴一地”的美誉。
谢昙将手机往上移,镜头精准地框出了一张人脸,这位少年,从远处看,身材高挑挺拔,在人群中格外显眼;而从手机框中近看,他的长相更是令人惊艳。
少年的眉眼精致如画,鼻梁高挺,嘴唇的线条干净利落。他的皮肤虽然算不上白皙,但仿佛是上好的羊脂玉,在阳光的照耀下,隐隐透着一层柔和的光晕。
那双眼睛,明亮而犀利深邃,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星辰大海,透着一种独特的魅力,让人忍不住想要探寻其中的奥秘。
谢昙看着手机屏幕里的少年,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涟漪。
阳光肆意倾洒,在天地间蔓延开来,温柔地笼罩着一切;一阵春风悄然袭来,带着花草的芬芳,轻轻拂过街道。
那少年额前的发梢被风吹得微微凌乱,几缕发丝不羁地贴在他光洁的额头上,更添了几分随性与洒脱。
早春时节的微风拂面,带着丝丝凉意,也带着勃勃生机。
他微微抬眼,那双明亮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好似察觉到了什么,他的目光缓缓移动,最终望向了谢昙所在的方向。
谢昙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紧紧地盯着手机屏幕,手指悬在快门键上方,不知道为什么想准备记录下这美好的瞬间。
然而,就在他即将按下快门的那一刻,一辆公交车缓缓驶来,巨大的车身挡住了他的视野,将那个少年的身影彻底隔绝在外。
春程风向,裹挟着新生的力量,在天地间肆意流淌;阳光穿过云层,洒下斑驳的光影,将少年的身影勾勒得愈发清晰。
谢昙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个方向,心中夹杂着的满是失落与遗憾。
春把冬天最后一页日历轻轻卷走,把风写成请柬,吹绿每一条路口;让每一粒尘埃都学会开花,让每一道背影都有光在回答。
于是启程不再是告别,而是把过往折成纸鸢,交给天空去检阅;新生也不再是口号,而是把心跳翻译成燕子,在檐下筑巢。
你只需带着仍滚烫的理想,循着风的方向,向春光里走 。
那里,一切正在重新开始,那里,万物也将重新被自己认出。
借一程春风,人生从此转弯,新的开始,把故事翻到下一章空白页。
明未知,春光迎程着风向而新生。
第一章之前出了点问题,抱歉大家。
在这里,我给大家道个歉,我更了很久。
接下来会努力更新的,谢谢大家的陪伴。
爱你们的辰辰,mua~(^з^)-☆[橙心][橙心][撒花][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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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春程风向[向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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