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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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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嘀嘀——
突兀的闹钟叫起来，谢清禹猛然惊醒，眼前是宿舍还没看熟悉的天花板。
瘫在床上，一直等到心跳恢复正常，谢清禹才缓慢地坐起来，抬手摸向后颈。
前天的药物治疗效果还不错，已经没有发热的症状，看来这次应该可以维持一段时间。
他晃了晃脑袋，将刚才的梦境驱散，起床准备上班。
因为搬到了园区宿舍，早上的时间富足起来。谢清禹给自己做了一份还不错的早餐，坐在餐桌前慢吞吞地吃着。
房间里很安静，于是他打开手机，随便找了则新闻看。
最近的大雪对一部分山区造成了不小的自然灾害，政府派出大量的人员在进行营救。
云港西北的山上很多树被大雪折断，进山的路彻底封锁，据说山上的情况更糟，那家有名的星光酒店因为山体滑坡而倒塌，殃及到不远处的天文台。
【今年的冬天异常寒冷，云港从未经历过如此严峻的寒潮挑战。专家分析，此次大寒潮很可能与近年来的板块运动以及新一轮间冰期的到来相关，以后的极端天气可能会更加频繁，再次提醒广大市民注意防寒保暖…】
谢清禹盯着手机屏幕，脑海里忽然浮起一些画面。
但很快，那些画面随着视频的切换也同步终止。
他看了几分钟热门的脱口秀节目，直到牛奶喝完，再面无表情地关掉。
不知道是哪一年开始，云港的冬天开始变得又冷又长，曾经让谢清禹感到短暂珍惜的雪天也越来越多。
他站在窗边，一只手伸出去半晌，直到手心积起薄薄的一层雪花才慢吞吞地抖落，将冻红的手擦干，塞进手套里，出门上班。
药物的副作用让他的心情很难高兴起来，好在保持微笑已经成为习惯，只是难免会被赵诚诟病，客户暂时离开的间隙，非常不满地指责他虚伪。
谢清禹嘴角仍然维持上扬的弧度，对上司的评价表达了自己的疑惑，“李总对我们的流程好像并没有意见？”
“这是两回事…”赵诚的气势弱了几分，却仍然不满意，“李总是什么身份，本来今天这个事根本就不用他出面的，但人家还是亲自来了，是为什么你不知道？你脑子有这么木吗？”
赵诚口中的李总是国内知名的企业家李敬权，李氏近年刚好在云港发展，原本像赵氏这样的小公司是没有资格合作的，但很巧的是李总刚好认识谢倚安，秉着照顾故人之子的情分，才多次把订单交给谢清禹。
但赵诚不知其中缘由，只以为是李敬权看上了谢清禹，不止一次将他往李敬权面前推。
他说着往门口望了一眼，回头声音又压低了些，“要我说人李总对你也不错了，你还在矜持什么呢？去陪他吃顿饭怎么了？”
刚说完，李总就回来了。
赵诚连忙去迎过来，谄媚地询问还有没有别的要求。
李敬权摆摆手道：“给清禹我放心。”
又抬眸看过来，“清禹啊，你一会儿有没有空，我好久没过来这边，一起吃个饭？”
“我——”
谢清禹下意识地要拒绝，但胳膊被撞了一下。
赵诚抢在他前面应下来，“有空有空，清禹到明天早上都有空，李总您有心就带他去见见世面也好，这孩子就是腼腆！”
说完又给了谢清禹使了使眼神。
谢清禹感到为难，小声道：“我下午还要弄景持的——”
“什么时候弄不是弄！”赵诚打断他，“何况景持的线已经稳定下来，又没有什么急事，你少骗我…”
谢清禹嘴角的笑容快挂不住，抬眸看向李总。
李敬权没说话，只是眼底的期盼很明显。
谢清禹只好点头，“那就多谢李总破费了。”
“哪里哪里，我也是去蹭饭的。”李敬权说着站起来，看了看表，“那我们走吧，现在过去时间刚好赶上。”
“就这么走啊？”赵诚倒是犹豫起来，拉着谢清禹打量一遍，“这孩子穿的也太随意了，要不我带他去换身衣裳？免得跌了您的面儿。”
李敬权倒没什么意见，乐呵呵地说：“不用不用，这样挺好的。”
谢清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平价西装，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很符合他小职员的身份。
于是就这么跟着李总离开了园区。
李敬权的车充满了浓郁的信息素味道，有Alpha的，也有Omega的，车内的循环系统效率不高，一点也没有消散的迹象。
司机是个Beta，完全不受影响，倒是李敬权自己也被熏得难受，打开窗户让冷风灌进来吹散那些难闻的气味。
冷冽的风软刀子似的刮在脸上，把谢清禹的脸也被吹得苍白。
好在几分钟后就重新关上窗户，车内安静下来，李敬权转过头，盯着谢清禹的脸看了半天，不自禁地摇头唏嘘：“像，真像。”
谢清禹知道李总在说谢倚安。
很多人都说过他像爸爸，但谢清禹自己却不觉得。如果和爸爸站在一起，其实能很明显地看出两人的五官完全不一样。
但那种机会永远不会再有了，谢清禹也几乎快想不起来爸爸的样子，只记得谢倚安是忧郁清冷的，眼睛里总是蒙着一层他看不懂的悲伤。
他很淡地笑了笑，“李总还记得爸爸…”
“应该说，我从没有忘记过。”李敬权移开视线，眼底有些难过，“可惜…”
谢倚安年轻时追求者众多，即便突然生下谢清禹也没有受影响。李总当年也是其中之一，谢清禹还记得他来家里时局促的模样。
不过众星捧月的谢倚安最后却选择了名不见经传的陈明川，并从此消失在大众视野中，一直到去世时才被外界得知。
李敬权大概也想到这一段往事，忍不住说：“我去年在五十一州的时候倒是和陈明川接触过一段时间，他又结婚了，看起来风光满面呢。”
如此风光的人，继子在国内却是这般光景，任谁看了也难免心生疑虑。
大概也是想到这些，李敬权神情有些不高兴，拍拍谢清禹的肩说：“那边我不好插手，但他总要回来的。到时候你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可以随时找我，在国内我还是有一点手段的。”
谢清禹搁蜷在袖子里的拳头缓慢收紧，指甲陷进掌心，有一点疼。
他摇摇头，说：“多谢李总，不过我没什么需要帮忙的。”
“又不是在公司，叫我叔叔就行。”
“…李叔叔。”
“嗯。”李敬权点点头，长叹了口气，“对了，我看那个赵诚很不顺眼，你要不要考虑换一份工作，正好我儿子最近沉迷什么音乐，他们那里好像缺人，我看了还不错，你要是有兴趣——”
“谢谢李叔叔，不过不用了。”谢清禹勉强笑了笑，“我目前过得还不错，如果真的有什么需要肯定会去求您的。”
李敬权看他如此拘谨，也不再强求，便转了话题，“那多认识一些人脉总没坏处吧，我今天带你过来也不单纯吃饭，这个商会的成员都是国内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还有不少领导。你既然要在这行发展，多认识些人，混个脸熟也好。”
谢清禹也没法推脱，只得跟着一起去了。
只是不知道连序廷也在。
连序廷还是一如既往的英俊，即使处在一堆Alpha里，也仍是最显眼的一个。
谢清禹有点想逃。
但李敬权已经揽着他的背半推着他往前加入，“我来晚了。”
交谈的人声被暂时打断，好几道视线同时落在身上，其中的某道目光格外灼热，谢清禹觉得自己快要被融化。
“李总，你可来晚了！”
“每次都迟到，是不是故意的？”
有人打起了招呼，李敬权举着酒杯加入，“路上堵车，实在不好意思，我自罚一杯！”
“一杯哪里够？”
“起码三杯！”
“就是…”
“大中午的就这么喝不太好吧…”
周围的说话声越来越模糊，谢清禹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一点点失去控制权。
连序廷只在最开始的时候看了他一眼，然后就没有再分给他一个眼神，继续和面前的人低语，仿佛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李敬权自罚了半杯酒，随后和人热络地聊起来。
有人注意到谢清禹，就问他是谁。
李敬权顺水推舟地开始介绍：“这是谢清禹，我的门生，以后还要麻烦大家多关照。”
“嚯，你什么时候多出来个门生，我怎么没听过？”
“我看不一般！”
“不过这位小朋友倒是有些眼熟…”
“我也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似的…”
谢清禹脸上挤出笑容，朝着几位和李总年龄差不多的前辈鞠了鞠躬，简单地做了个自我介绍。
有人笑他，“怎么不喝酒？”
李敬权连忙解释：“清禹得给我开车呢，不能喝。”
谢清禹最近在用药，不能饮酒，来时路上已经和他说过了。
但有人显然不买单，“拿这话搪塞我们？老李你也太不厚道。要介绍人给我们还拿乔，我可不认啊！”
“可不是，开车算什么？司机还不好找？”
连序廷忽然走了过来，对着为首的那个中年男人说：“何总刚才的提议我觉得还不错，不知道有没有详谈的机会？”
他身上的信息素被收敛的很好，谢清禹只能闻到陌生的香水味。
以前连序廷从不用香水。
何总立即没空理谢清禹，和连序廷走了几步到角落里小声说起话来。
谢清禹愣在原地，尴尬地听着李总和朋友们聊天，偶尔附和一两声。
李敬权带着人群去了一间包厢。
谢清禹身份低，于是理所当然地做起了服务生的工作，倒酒端水果，拿点心搬椅子，做得得心应手，得到不少来自前辈的夸奖。
“有眼力见，不像我家那个混小子，跟我出去别说端茶倒水，能好好坐着不丢我脸我都得谢谢他。”
李总对他也很满意，点点头说：“清禹这孩子的确乖巧懂事，这样的年轻人现在已经不多了…”
谢清禹谦虚地回了两句，坐在后面，忍不住透过玻璃窗往外看出去。
连序廷已经不见了，视线在大厅来回逡巡一遍，也没有看见。
他只好默默收回视线，在心底祈祷着这场无聊的商会能赶紧结束。
然而一群人聊起来却没完没了，等到结束时已经是四点多了。谢清禹期间一直在忙，根本没吃什么东西，送完最后一位领导后，他已经饿得有点头晕。
李敬权喝得有点多，满面红光，但很满意他今天的表现，不禁多夸了几句。
“要不你那份工作就别去了，来我这里如何？”
谢清禹不想再欠人情，便托词说自己嘴笨拒绝了。
“你倒是说到点上了。”李敬权意识还算清醒，“今天你光顾着做事，怎么不多说说话？得会来事儿才行，在职场没少吃亏吧？”
谢清禹自知自己的短处，沉默地听他训斥。
李敬权今天说的话够多，这会儿有些累了才摆摆手道：“算了算了，也不急这一时，以后再慢慢教你。我今天有点累，你一会儿能不能自己回去？还是等司机送完我再来接你？”
谢清禹忙说：“我自己回去就好，您先回去吧。”
李敬权也不再多说什么，又交待了两句便转头上车走了。
这个地方没有地铁，谢清禹只能打车回去。
但是路程实在太远，看着计价表上的车费，他又犹豫起来，打开地图寻找附近的公交车站，打算先坐公交车到最近的地铁站。
冬天黑得早，今天又是阴天，这会儿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四处雾蒙蒙的，雪花也密密麻麻地往下落。
谢清禹过来时没有带外套，身上还穿着那身平价西装。他站在路边，手指头冻得握不住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蹲下去捡，手指僵硬得厉害，起身时注意到前方不远处停着辆车，车灯闪烁。
这辆车一直停在这里，起初谢清禹以为没人，这下忽然闪了灯，下意识就多看了一眼。
然后他就看见连序廷坐在车里，降到一半的车窗刚好露出半张脸，目光冷冷地落在他身上。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