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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是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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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如注,漆黑的夜幕被闪电劈开一道惨白的裂痕。
江氏集团总部大楼顶层,水晶吊灯将觥筹交错的身影投射在落地窗上。香槟、香水与权力交织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这是一场庆祝江氏彻底吞并季氏最后产业的庆功宴。
江寒璃站在人群中央,一袭暗红色高定礼服勾勒出她凌厉的身形。她指尖捏着高脚杯,鲜红的酒液映着她冷白的肤色,如同握着一杯鲜血。
"恭喜江总,季家这最后一块地皮终于到手了。"秃顶的中年男人谄媚地凑过来,"听说那里是季家的祖宅?"
江寒璃唇角微勾,眼底却一片冰冷:"周总消息灵通。"她轻轻碰了下对方的杯子,发出清脆的声响,"不过现在,它姓江了。"
她的视线越过人群,落在角落里的保险箱上。那里锁着今天刚办完手续的地契——季家祖宅的最后一块拼图。三年了,从季氏集团破产开始,她一块一块蚕食着这个曾经显赫的家族,就像当年他们对江家做的那样。
"江总,宏远的人到了。"助理低声提醒。
江寒璃点点头,将酒杯放在侍应生的托盘上。转身的瞬间,她余光瞥见一个纤细的身影从保险箱方向闪过。那背影莫名熟悉,让她心头一颤。
——不可能。
江寒璃摇摇头,走向会议室。一定是最近太累出现的错觉。那个人,已经消失三年了。
季晚棠背贴着冰冷的墙壁,屏住呼吸听着脚步声远去。她穿着侍应生的制服,盘起的黑发里藏着一根发卡——足够打开那个并不复杂的保险箱。
三分钟。她只有三分钟时间。
指尖微微发抖,但她迅速稳住了自己。这三年颠沛流离的生活教会她的第一件事就是:犹豫就会败北。
"咔嗒"一声轻响,保险箱开了。
季晚棠迅速翻找出那份地契,当看到"季氏祖宅"几个字时,她的眼眶瞬间发热。这是父母留给她最后的东西,却被江寒璃以卑鄙手段夺走。
"找到你要的东西了吗?"
冰冷的女声在身后响起,季晚棠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她缓缓转身,对上了一双如寒潭般幽深的眼睛。
江寒璃就站在那里,红唇如血,目光如刃。她比三年前更加锋利了,季晚棠想。那种锋芒毕露的气势几乎要割伤靠近她的每一个人。
"江总。"季晚棠强迫自己露出职业微笑,"我只是按照吩咐来取文件。"
江寒璃没有说话,只是一步步逼近。她比季晚棠高出半个头,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像是倒计时。
"是吗?"江寒璃突然伸手,季晚棠下意识后退,却不慎撞到身后的花瓶。江寒璃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回,这个动作扯开了季晚棠的衣领——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照亮了季晚棠锁骨处那只振翅欲飞的蝴蝶胎记。
江寒璃的瞳孔骤然收缩。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季晚棠能看到江寒璃眼中翻涌的震惊、愤怒、以及某种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是你。"江寒璃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那晚的女人,是你。"
这不是疑问句。
季晚棠的心沉了下去。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江寒璃认出了她。
三年前那个雨夜,她救了一个被下药的女人,而她是江氏集团的继承人。江寒璃
"江总认错人了。"季晚棠挣扎着想要脱身。
江寒璃却猛地收紧手指,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腕骨。她将季晚棠拖到落地窗前,借着闪电的光亮再次确认那个胎记。
"果然是你。"江寒璃的嗓音沙哑得可怕,"季家的女儿。"
季晚棠看到玻璃倒影中江寒璃的眼睛——那里面的情绪已经全部凝结成冰。
"那晚救我,是为了今天?"江寒璃的指腹狠狠碾过她的胎记,像是要擦掉什么脏东西,"还是说......"她突然冷笑,"为了钱?"
季晚棠呼吸一滞,还未开口——
"啪!"
一叠支票狠狠摔在她脸上,锋利的纸边缘划破了她的脸颊。
"拿着钱,滚。"江寒璃转身,声音冷得像冰,"别让我再看见你。"
季晚棠蹲下身,一张一张捡起那些支票。她能感觉到江寒璃的视线钉在她的背上,如同实质的刀刃。
"谢谢江总慷慨。"她站起身,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不过这些钱,恐怕还不够买回季家祖宅的一个角落。"
江寒璃的眼神瞬间变得危险。
季晚棠知道自己该走了。她转身走向电梯,背挺得笔直,仿佛还是三年前那个骄傲的季家大小姐。
只有她自己知道,握着地契的手心已经全是冷汗。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她终于瘫靠在墙上,双腿发软。
江寒璃找到她了。
这场猫鼠游戏,才刚刚开始。
大门在身后重重关上,季晚棠终于松了口气。她冒雨走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
"锦绣公寓,谢谢。"
车子驶离别墅区后,季晚棠才从内衣里取出那张被体温焐热的地契。她轻轻抚过上面"季氏祖宅"的字样,眼眶发热。这是父亲留给她最后的东西了。
"小姐,到了。"司机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季晚棠付完车费,快步走进公寓楼。这是城郊最便宜的老旧小区,电梯常年故障,她只能爬楼梯上到七楼。
刚拐过五楼转角,一个黑影突然从上方扑来——
"是我。"熟悉的男声响起。
季晚棠松了口气:"林修,你吓死我了。"
林修——季家曾经的司机儿子,现在是她为数不多还能信任的人。他比季晚棠大两岁,从小就像哥哥一样保护她。
"得手了?"林修紧张地问。
季晚棠点点头,从怀中掏出地契:"江寒璃认出了我。"
林修倒吸一口冷气:"她没对你怎么样吧?"他注意到季晚棠脸上的伤口,眼神瞬间变冷,"那个混蛋..."
"我没事。"季晚棠推开家门,狭小的公寓一览无余,"她给了我钱让我滚。"她把那叠支票扔在茶几上,自嘲地笑笑,"江总出手真大方。"
林修拿起支票翻了翻,吹了声口哨:"确实大方。这些钱够阿姨半年的医药费了。"
季晚棠疲惫地倒在沙发上:"都拿去给妈妈用吧。对了,周世昌那边有什么动静?"
"老狐狸最近很安静。"林修皱眉,"但我查到他和江氏有笔秘密交易,就在下周。"
季晚棠眼神一凛:"继续盯着。三年前爸爸的死,绝对和他脱不了干系。"
林修点点头,突然压低声音:"晚棠,江寒璃那边...如果她认出你了,会不会有危险?"
季晚棠望向窗外渐小的雨势,想起江寒璃检查她胎记时颤抖的手指,和那句"我找了你整整三年"。
"不会。"她轻声说,"她恨的是季家,不是我。"
但她错了。
此时,停在公寓楼下的黑色轿车里,江寒璃的私人侦探正将长焦镜头对准七楼窗口,拍下季晚棠与林修交谈的画面。尤其是当林修伸手轻抚季晚棠脸上伤口时,那看似亲密的动作被连拍数张。
"继续盯着。"侦探对着耳机说,"江总要他们所有的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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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江氏别墅。
江寒璃站在落地窗前,手中握着一杯威士忌。雨水顺着玻璃蜿蜒而下,像一道道透明的伤痕。
三年了。她终于找到了那个雨夜救她的女人,却没想到对方竟是季家的女儿——她最痛恨的家族的成员。
手机震动,侦探发来的照片映入眼帘:季晚棠和那个陌生男子在公寓里,举止亲密。
江寒璃猛地将酒杯砸向墙壁,玻璃碎片与琥珀色液体四溅。
"季晚棠..."她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名字,胸口翻涌着一种陌生的刺痛感。
那晚救她的人,如今拿着她的钱,在别的男人怀里笑。
这个认知比任何背叛都更让她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