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7、第 17 章 ...
-
“成韫川你为什么不写作业？”李振站在讲台上哗哗的翻着收上来的作业们。
覃庭侧过头看了看他右边的成韫川。
“看我干什么，不想写。”成韫川头也不抬。
“你小声嘀咕什么？”李振喊。
“老师我今天回去把作业补上！上周在赶暑假没写完的英语作业。”成韫川扬起脑袋冲着李振喊了一句。
“不是，今天晚上出去吃烧烤你怎么补作业。”覃庭凑过去小声问。
“说给他听的，我才不补作业。”成韫川满不在乎的把试卷翻了个面。
“你都会啊？”覃庭继续追问。
成韫川看着反面的第一道大题愣了几秒，缓慢的转过头看着覃庭。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小覃同学。”
“不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会还是不会，自己有度量，写还是不写，自己有权衡。不是他告诉你要写什么要做什么要想什么你就一定要按照他的来的，他是全班性质的安排，但你自己可以因材施教。”
成韫川微微垂着眼睛，说完了才抬眸看着覃庭。
覃庭眨了眨眼，默默的点点头移回了视线。
五分钟后，覃庭同学光荣的被李振叫上了讲台。
“作业完成情况不太好啊，好多题目都没考虑全面。”李振看着他平静的说。
覃庭有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捧着他的作业回了座位。
他看着面前的作业没说话，倒是成韫川一把抽过了那张纸。
“你课间写的吧。”成韫川说。
覃庭猛地扭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你这道题的笔迹很明显前后不一致，而且整体上而言，写的比较凌乱和潦草。”成韫川翻着他的作业，“如果没有用心的写不如不写。”
覃庭默默的瞅着他。
注意到覃庭的视线，成韫川很诚恳的说：“说实在话，这些题目都有难度，建议是晚自习找整块时间来思考。”
“你不是没写吧。”覃庭仍然瞅着他。
成韫川不可置否的耸耸肩。
“你只是没写上去。”覃庭继续说。
成韫川冲他打了个响指：“聪明。”
覃庭视线下移到成韫川面前那本满但不乱的草稿本，默默的叹了口气。
“行了，慢慢学吧，不会的我教你啊。”成韫川撞了撞覃庭的腿。
“你要是再撞老子一下老子让你今天吃不了兜着走。”温牧语冲着沈子夜喊到。
“都说了不想吃烧烤，老是吃烧烤！”沈子夜大叫到。
“又不是我说的！你撞我有个毛用！”温牧语也叫。
“哎呀行了，周五晚上谁出的来，都在上晚自习，你们知足吧行不行。”梁淮与说。
“八点半到我们住宿生宵禁的十点半，足足两个小时。”宋辙说。
梁淮与很无语的抿了抿嘴。
“那边好像新开了一家烤肉店是不是。”成韫川看着路对面。
“我也看到了，新店开业打折。”覃庭说。
“去吃那家吧。”梁淮与说。
沈子夜一个猛冲穿过马路。
“神经病。”温牧语骂到。
六个人里面有五个都是物理集训的成员，钻着这段时间李振不在教室里面监督的空子出来吃宵夜。
覃庭唯一担心的就是翘课出来的宋辙。
“你们班真的不管吗，上次我们班有人晚自习出去打球都被处分了。”只上了区区几天的学的新高一小同学覃庭担忧的问成韫川。
“不打紧，我们年级不管这个，每个年级的处分规定是年级主任定的。”成韫川说。
“你们高一的时候是不是没少翘过晚自习。”覃庭扭头看着他。
“哎，不许随便污蔑人啊！”温牧语指着覃庭，“我们高一的时候可是乖学生，出来次数少之又少。”
“同意。”沈子夜回头叫到。
“支持。”梁淮与在一旁默默的说。
“除了我俩，”成韫川耸耸肩膀，“他是真无所谓，我是有时候真的馋。”
“辙哥出来玩啥啊？”覃庭笑嘻嘻的看着宋辙。
“打台球。”宋辙说。
“嚯哟。”温牧语说。
“哎呀。”沈子夜说。
梁淮与低头看了看手机。
“他本来可以走职业的来着。”成韫川对覃庭说。
“哦。”覃庭收回笑容，用自以为最深沉的方式点点头。
“装什么装。”梁淮与一巴掌招呼在他背上。
从余热仍在的九月夏夜闯进空调房的那一刹，覃庭觉得自己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歌唱。
“吃什么啊？”沈子夜挤着宋辙坐下。
刚开业的小店，六个人只能挤在四人的卡座里坐着。
成韫川的左胳膊紧贴着梁淮与，右小腿挨着覃庭，和对面的宋辙对上了视线。
宋辙倒是舒舒服服的往后面一躺，由着面前的温牧语和沈子夜凑在一起看菜单。
成韫川叹了口气。
“省着点，我没钱了。”梁淮与说。
“才月中就没钱了？”温牧语扭头问他。
“你每天在学习的开销都在刷在校园卡上啊，怎么会这么快没钱。”沈子夜边选着菜品边说。
梁淮与没理他们，温沈二人见怪不怪的继续研究菜单。
“哥哥们，你们的活动很单一啊，出来不是吃就是吃。”覃庭撑着脑袋看着他们。
“首先，我们根本没有机会出来。”沈子夜抬起头看着他。
“其次，要出来也是偷鸡摸狗的出来。”温牧语转了转笔。
“再者，我们是真的很饿。”成韫川偏过头看着他。
“这附近也没啥其他的娱乐项目了。”宋辙靠在沙发上朝他耸耸肩。
“规矩的高中生是足不出校园的，能出来吃顿好的就不错了。”梁淮与收起了手机。
“习惯吧，我们这学校管的严，升学压力和指标压着在呢，你觉得多少人真的有心思忙里偷闲。”成韫川摸了摸鼻子。
“老师压力也不小，我们英语老师肉眼可见的从刚高一的元气少女变憔悴了。”梁淮与说。
“哎。”覃庭叹了口气。
“喝？”温牧语问。
“不喝，明天早上化学测验。”宋辙开口。
“老板，点好啦！”温牧语扬起脑袋喊。
“你们刚开学就化学测验？”覃庭扬起了眉毛。
“收心考吧可能是，主要是高一的东西。”宋辙说。
“你就不知道跟老马求求情。”沈子夜很不满的看了眼宋辙。
老马也就是马老师，是宋辙他们的化学竞赛教练，也带他们班的化学。
于马老师而言，宋辙就是他的秘密武器，是心肝宝贝，是得意门生。
正在办公室里看股市的马女士打了个喷嚏。
“叫马姐，不然又得生气。”梁淮与凉凉一句。
“哎，周子晨是不是跟你一个班。”成韫川剥开桌子上摆着的一颗花生。
“周......你说谁啊。”覃庭说。
成韫川看了他一眼，把花生嚼得嘎嘣嘎嘣响。
覃庭皱着眉看着他。
“哎，就那个开学帮咱们搬行李的那个寸头男，休学了一年的。”成韫川说。
“他可搞笑了，当初我们班主任最喜欢他了。”沈子夜笑着说。
“啊，我真不记得了，那应该就不是一个班。”覃庭说。
“你几班来着？”成韫川又问。
覃庭有些无言的望着他。
“他肯定三班啊大哥，我真是服了你了。”温牧语翻了个白眼。
“哦。”成韫川很懊恼的往后一靠。
楚砚中学每届的班型基本是差不多的，覃庭跟他的定位是一样的，都是物理竞赛生，基本上也就只会放在三班。
竞赛生集中在一个班，也方便管理。
成韫川和周子晨不是单纯的同学关系，他之所以问起周子晨，是因为周子晨是那个花店老板孙阿姨的儿子。
也是除了梁淮与之外，对于他家里情况知道的最详细的同龄人。
他初中在学校里最好的球友是梁淮与，回家之后在街坊邻里，周子晨就是他最好的玩伴。
从他妈妈开始认识孙阿姨，他就开始和周子晨在地上一起滚泥巴了。
说是玩伴，其实更多算得上的是家人的存在。
陪伴了成韫川整个童年，包括他妈妈去世后的那几年，他得到的不仅是孙阿姨的关照，还有周子晨无条件的陪伴。
陪着他在街上疯跑，也陪着他躲在树后头哭。
小周子晨也不懂得怎么像成晚涧那样开导小成韫川，他只能一边笨拙的拍打成韫川的背一边说我带你去玩个新东西，看个新地方。
每一次成韫川默默的开始哭，周子晨总是变着花样的，绞尽脑汁的想出一些新的地方，新的玩具转移成韫川的注意力。
在成晚涧的印象里，成韫川没怎么在她面前哭过，其实不是，成韫川在那些日子里哭过多少次，周子晨再清楚不过了。
于成韫川而言，周子晨在他心里的分量是很重很重的，仅次于他姐姐。
周子晨高一没上几天学就休病假回老家了，他当时模模糊糊的跟成韫川说是心脏方面的一个从小就有的病，成韫川想了想从小就活蹦乱跳的周子晨，没往心里去。
等到开学再见到周子晨，和原来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黑了点瘦了点，成韫川就彻底放下心来。
“他人挺好的，你要是遇上什么事了找他帮忙，他认得你。”成韫川用小腿撞了撞覃庭。
这话听着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是哪里的怪异感，覃庭只当是成韫川拉帮结派的江湖义气般的逞能，点了点头。
“哎，你们国庆什么打算。”沈子夜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含含糊糊的说。
“啧，还没好呢。”梁淮与用夹子翻动着肉。
温牧语和梁淮与坐了个斜对角，分别负责一半的烤肉任务。
“这还开学没多久就想着国庆啊？”覃庭有点惊讶。
“诶，”沈子夜一边嚼着肉一边朝覃庭晃了晃手指头，“时间过得很快的，尤其是有国庆在前头候着，这半个月啊，说飞就飞过去了。”
说完他还一脸享受的晃了晃头。
“这我同意，确实是的，去年就觉得过的很快啊，结果到跟前了计划都没计划好，各种飞机票火车票都没有了。”成韫川点点头。
“是要趁早，正好今年高二也不用补课。”宋辙开口。
“一天都不用补？”温牧语吃惊的瞪大了双眼，“我还想着我能出去玩个三四天就不错了。”
“上次我去办公室也听我们英语老师跟她同事提了一嘴，他们几个年轻老师好像商量着要去哪里自驾来着。”梁淮与把烤好的肉夹起来放到公盘里。
“以往都是要补课占用几天的，没想到今年这么好啊。”成韫川说，他转过头看着覃庭，“不过你们高一本来就可以完完整整的放七天，这你不用担心。”
“我要回老家好像，”沈子夜继续嘟嘟囔囔，“我爷爷过生日。”
“我听我妈说咱们要一块去海边玩来着，正好我回去跟她说可以多呆几天。”温牧语边喝汤边朝梁淮与说。
梁淮与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沈子夜看向宋辙。
“你别看他，他惨得很，化学初赛在国庆期间，他得去别的省考试。”成韫川揶揄到。
宋辙挤出一个鄙视的表情。
“还有你们是不是都忘了，我们九月底初赛。”成韫川继续说。
死寂在桌上蔓延开来，只剩下烤肉滋滋的声音。
“我操。”温牧语打破平衡。
“快他妈的吃啊。老子今天好几个例题没懂。”沈子夜叫到。
成韫川挑了挑眉，扭头问覃庭：“你有什么打算没。”
覃庭叹了口气：“我爸妈出去玩去了，国庆估计只有我一个在家。”
成韫川盯着他看了几秒。
在这个距离，这个角度的观察下，成韫川能很清晰的看到覃庭的微微下垂的睫毛以及......
他莫名其妙觉得覃庭有些失落的神态。
覃庭凑近他够着夹了块肉，没发现成韫川正盯着自己看。
当覃庭的五官以高倍速放大在自己眼前，鼻尖甚至擦着自己的脸颊。
他感受到覃庭毛茸茸的头发蹭到了自己的下巴。
“跟我一起出去玩吧。”他听到自己说。
覃庭够着夹菜的姿态定住了，他偏过头看着成韫川。
这个距离有点过于靠近，他看着成韫川眼睛里的倒映出来的自己。
他刚刚是不是一直在看着我？
一个莫名其妙的猜测在他脑海中浮现。
覃庭迅速的坐回原来的位置，低头吃下了刚夹过来的肉。
“我国庆应该是要跟我姐还有她男朋友一块去自驾，三缺一呢你来不来。”成韫川继续看着他说。
覃庭垂着眼睛咀嚼这块肉。
你是对所有的朋友都这么热情吗。
刚认识两个月的朋友就能跟家里人一块出去玩？
覃庭有些不合时宜的想着。
“去呗，反正你在家也是一个人。”温牧语冲着他说。
“去哪？”他抬起眼看成韫川。
成韫川的表情很轻松很随和，和他平时说话的神态如出一辙，还是那种令人惬意的存在。
但成韫川的眼睛里有笑意，深深浅浅的，浮动在黄色的暖光下，氤氲在烤肉的香气里。
这是成韫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
“大西北。”成韫川笑着说。
覃庭看着他咽下嘴里的五花肉。
“跟你走。”他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