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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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夏长安和黎泊算了算时间，选择乘火车去锡古尔达。
拉脱维亚的火车看起来和国内的火车很像，不过也有区别——这趟列车禁烟。
思及此处，夏长安回忆了下黎泊的行李，好像没看见烟或者打火机什么的。
真戒了？不过也才过去三四天，还有待观察。
没多久就到了。
锡古尔达的地标很有意思，它一共就两个字符“S！”，基本都是红白配色，遍布于公园、草坪，还有街角的各处。
“从城区进高雅国家公园，我们会路过新旧城堡，最后从公路回。路上应该能看到古特曼洞穴……”夏长安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拿出两根折叠登山杖。
黎泊看着夏长安手机上画的路线图，忍不住问：“按这个路线走下来大概多长？”
夏长安轻松道：“二十公里吧。”
黎泊不忍心打击夏老师，旁敲侧击问：“如果，我是说如果走到一半下雨了，或者其他什么原因，我们有其它路线可以走吗？”
“走到这可以坐缆车，另外还有一条十公里的路线，”夏长安把行李放进寄存柜，“放心，我才不会做出把自己困在一个地方的蠢事。”
工作人员热情地问他们是走徒步路线还是骑行路线，如果骑行的话可以在他们那租车。
夏长安拒绝了以后工作人员也不遗憾，说欢迎他们以后夏天来骑行，还送了他们两份驱蚊剂。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还没进公园呢，就能瞥见秋天的风貌。
再早个半月，秋意还没全然盛放，晚个半月，估计就要换上冬景。
拉脱维亚冷得太快了。
同一时间还有几位背包客，相比起他们的装备，夏长安他们的背包可谓简陋。
“有必要这么严阵以待嘛？”夏长安咽了咽口水。
“你徒步过吗？”
“当然没。”
黎泊把登山杖打开，估摸着大概1.1米左右，也就猜出来夏长安没有经验了。
有些事就算做上完全的准备，都不如自己去走一遭。
不过今天大部分路都是修过的，总路程也不长，问题应该不大。
“出发！”夏长安眼瞧着那几个老外有说有笑地进去了，顾不得心里那点紧张，也拉上黎泊启程。
高雅国家公园的徒步路线已经开发得很完善了，木板搭出来的台阶很平整，走起来并不费力——除了上面铺着薄薄的一层落叶，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声响。
早上日头好，但走进公园里，冲天的树遮蔽了猎猎阳光，夏长安走了没两步就把遮阳帽摘了下来，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空气真好啊。
“别光紧着落叶踩。”黎泊出声提醒。
“我哪有。”
就是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非常悦耳。
“下面可能有东西。”
“什么？”
“蛇啊、虫子什么的。”
夏长安僵住了，他思虑再三，再迈步时就绕开了落叶。
“这一路你都要拍吗？举几个小时不累呀？”
“还行……”黎泊心念一转，“累，那夏老师要不帮我拍一段？”
夏老师拿过沉重的设备时开始唾弃自己这种假客气的行为。
没过一会黎泊看不下去了，噙着笑把手帕给夏长安让他擦汗，拿回了相机。
这手帕今早夏长安刚洗完还给了黎泊，再拿有点儿不好意思，黎泊看透了他的想法，“没事你拿着吧，回去以后再说。”
夏长安用手指摩挲着布面，眼神晦暗不明。黎泊有些习惯挺老派的，说实话，夏长安不反感，甚至还……心里是说不出的异样。
又走了一段，就在夏长安觉得自己心率上来了，体力正飞速下降的时候，远远的能听见游客的动静。
图雷达城堡到了。
它建了有八百年，看网图的时候，夏长安觉得这就是个普通的小城堡，在拉脱维亚能找出好几个，所以他不理解为什么扬尼斯强烈建议他们来锡古尔达看看。
扬尼斯当时欲言又止，只说也许可以从那里看到拉脱维亚的历史缩影呢。
现在夏长安看到了。
断壁残垣、战火残余。
红色砖石高高垒起，形成一道看似不可逾越的屏障，却在时代的冲击下不堪一击。
在图雷达城堡失去战略性意义以后，一场大火迎来了它使命的终结。
因为他失去了意义，所以它的时间停在了1776年。
和里加精致的建筑不同，图雷达城堡粗糙而又孤独地被遗忘在森林里。
这里是战争的遗迹，这里是时间的遗迹。
而这片地区的战火百年、近千年不绝。
夏长安能分辨出稀稀拉拉的游客，有的在说英文，有些是俄文，还有些应该是德语。
生活中也能经常听到丰富的语言。
说俄语的卖花老奶奶、说德语的房东老太太、说英语的年轻人。
明明生活在拉脱维亚，夏长安的翻译软件里却很少有翻译拉脱维亚语的记录。
以前未作他想，此情此景下骤然发现这或许也是历史的阵痛。
夏长安没有说话，他和黎泊对视。
战争与失落，是拉脱维亚历史中不可避免的话题。
夏长安想起当时徐松讲述的何文心和扬尼斯的爱情故事，他其实觉得奇怪，为什么明明听起来那么爱，但扬尼斯却选择坚持留在拉脱维亚，让爱情长跑了那么多年。
现下终于琢磨出一点头绪。扬尼斯爱自己的家乡故选择留下，何文心爱自己的家乡故选择流浪。
爱情之上，还有很多东西。
只能说命运眷顾，让两人终成眷属。
夏长安觉得心重重的，黎泊让他去一旁休息会，等自己录好去下一个地点。
“夏老师，有时候共情能力太好可不是件好事。”
“……”夏长安突然失笑，避开黎泊的目光，语气忽得尖锐：“黎导说得好像很了解我似的。”
黎泊看着突然炸毛的夏长安，无奈地用大拇指揩去他眼尾不知何时沾上的落叶碎片。
夏长安没躲，但也没说话。
没有一个人喜欢被看透的感觉。
黎泊忙忙碌碌拍摄，夏长安想撇开视线，但还是不自觉看向他。
无言的十分钟过去。
背的水喝完，夏长安去自动贩卖机买了两瓶水。刚开始徒步的兴奋劲过去了，疲惫感开始占据上风。在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以后，他还是去拉开了黎泊的背包。
“怎么了？”黎泊一边关相机一边问。
“给你买了点水。”夏长安闷闷地回。
黎泊后知后觉自己度过了一场危机，赶忙拧开瓶盖把水送到夏长安嘴边。
夏老师终于有了点笑意，大方地喝了一口。
有什么事情好像也悄然过去了。
离开图雷达城堡时夏长安步子很快，他急需去古特曼洞穴换换心情。
接下来的路开始变得不好走。
没有人工修缮的大路，只有因为走的人多了而出现的小路。
这边又是森林又是湖泊，前天还下了场大雨，水汽困在土里出不去，泥土松软，踩一步就小小陷一步，不太好借力。
偶尔有枯死倒下的树干，上面长出了一排排的白色菌子。
夏长安现在看见白色菌子就发毛，恨不得躲开八丈远。
黎泊逗他：“这个好像能吃，要不带回里加，晚上搞个宵夜？”
“我这辈子，不会再吃白色的蘑菇。”夏长安就此放下狠话。
土路不好走，爬了一会连黎泊都觉得疲乏，但夏长安没说一句想休息——虽然他嘴唇都白了。
“坐会吧，累了就说，咬牙往前莽算什么。”黎泊把附近的一个石块掸干净，给夏长安垫了个塑料袋。
夏长安累得斗嘴的劲都没了，一屁股坐下就开始往嘴里灌水。
他对照着手机看路线，突然一个激灵，随后甩了甩手机，顿时整张脸煞白，他声音有些颤抖，强作镇定，“黎泊，你看过《跟着贝尔去冒险》吗？”
“看过啊。怎么了？没信号了？”黎泊泰然自若道。
“你怎么知道？”
“这又是森林又是山的，信号断了很正常。我们之前也去大山里取过景，开发过的地区沿着路走不会有事的，没事的。”
夏长安脸色好了些。
“再说实在不行这还有那么多蘑菇，咱也饿不死。”
夏长安脸一下子垮了。
黎泊说的没错，高雅国家公园本身也不大，又是一个很出名的徒步景区，沿着前人走出来的小路，即使看不了地图也能很顺利走完——如果前方没有岔路口的话。
也不知道这个地点有什么玄妙之处，夏长安看着面前的三道小路回想起他在搜“徒步的注意事项”的时候看到的一条评论。
那个人说：徒步的魅力在于未知与探索。
好一个未知与探索。
再三确认过周围没有指示牌，夏长安心一横，说：“我们给后人走出一条新的路，让他们也探索探索。”
“十月中旬，”黎泊小心地提醒，“蛇应该还没冬眠呢。”
最后夏老师还是选择了中间的那条道，感叹：“如果这条路去不了古特曼洞穴的话，说明我们和爱情故事没有缘分啊。”
黎泊瞬间来了精神，钳住夏长安的肩膀大步流星走起来。
“黎泊你干嘛呢！”
“今天必须看到古特曼洞穴。”
“那万一不是这条路呢？”
“所以更要走快点，没有就折返回来重新换一条，找到缘分为止。”
夏老师的脸比知道手机没信号的那一刻更白了。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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