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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番外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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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芒银河一次号回航飞船到站当日，接机粉丝将机场堵了个水泄不通。
运动会派来的小部分工作人员在人群中吆喝着，机器人艰难维持秩序。激动的粉丝将手亦或相机伸出警戒线，运动员在团团缭绕的闪光灯下接连不断退场。现场快乱成一锅粥了。
而等到某两位热度一飞冲天的运动员出现时，这混乱便更甚了。
吵得要死。
燃皆当机立断伸出铁掌，拍打自己脑袋三下，将听觉模块的连接强制切断了，耳根子这才清净。
纷乱的光影与一张张陌生面孔仿佛在演默剧。燃皆转过头，分给媒体短暂几秒的正脸，顿时感到眼前一亮又一亮。
不行，再看视觉模块也得和他说拜拜了。燃皆又把头转回来。
迎接他们的保姆车已经就位，燃皆长腿一迈，直接坐进了最里面。随即，他伸手再拍脑袋，声音便由此回归。
“你刚刚说什么？”燃皆看向身侧的银理安，问道。
“那位我先前与你提及的骇客女士，给了回复。”
银理安将手机屏幕递给他看。
好友界面上，那四字映入眼帘。
黑客迷狼。
时间倒回四天前。运动会最后一日。
得益于银理安采访时所做的隐形公关与刻意引导，媒体舆情纷纷涌向公司，算是给解约纷争开了一个好头。
而后，公司迫于舆论终于松口，同意见面商谈，却就转会这一要事按下不表。
事出反常必有妖。
按公司的一贯做派，既然见面了，就一定会做些恬不知耻的事。比方说，在燃皆的转会费上加价。
“你还是别去了。”当时，燃皆这么对银理安说着，转过头。
“我的事我自己来谈，你做得足够了——给这面密不透风的墙，砸出能漏进光的口子。歇会吧，别显得我太赖了。我该和他们好好谈一场的。”
“我尊重你的决定。”银理安同他坐在桌前，说道。
“但请向我保证——绝不冲动行事。如若联系上了这位得力帮手，一切都要按她的指示行动。”
燃皆比了个ok的手势，“放一百个心吧。我最多打打嘴炮。”
“还是减少些与他们的交流更好。污秽般的乌合之众……最擅长的便是阴险手段。”
银理安垂眸，似是想起了什么东西。随即伸手，轻轻握住了燃皆放在桌上的那只手。
“以及，那件事可以不做。风险太大，我担心——”
“你没必要先替我反悔。”
燃皆转眸，看向银理安，语气认真。
“这对于整个俱乐部来说都他爹的重要得不行了。你难道不想曝光给媒体、狠狠打他们的脸，赢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我想的。”
银理安牵起他的手。
“但如果这种目的会令我们先前的所有努力付之东流，我宁可不蹚这趟浑水。”
燃皆回握住。
“那我再向你保证，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银理安，你信不信我？”
银理安抬起眼，与他对视。片刻，妥协。
“我相信你。”
万事俱备，人也该赴约到场。
次日，燃皆乘车，全副武装来到公司大楼。今时不同往日，他还是第一次能如此快活地出现在那人眼皮子底下。
“——我还以为你会先给我一拳。”
彼时彼刻，燃皆与黑衣人同乘电梯，直达顶层。
“我看上去很蠢？”
燃皆瞥了黑衣人一眼，抬头点了点自己脖颈某处。
“这里已经没有那玩意了——你们在我身上留下的恶心的印记。再没什么东西能用来要挟我。你们压根不值一提。”
“随你怎么说吧。我今天的任务，只是带你去见老板，仅此而已。”
“哼，那我也送你一句话。看在咱俩当过一段时间哥们的份上。”
叮咚一声响，顶层到了。电梯门缓缓开启。
“你要是不想听，就当我放了个屁吧。”
燃皆迈了两步，走出电梯。深刻的分界线，将两人从此划成两派。他回头，说道：
“回头是岸。”
满面墙巨大的落地窗，燃皆在黑色办公桌前站定，背着身的西装男人指指一旁的沙发。
“我不是来找你喝茶的。”燃皆说着，走过去，双手撑在桌前。
“我只要几张文档和机械授权，开门见山地谈吧。换这些要多少钱？”
西装男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转过身，露出双黑得吓人的眼睛。随后抬起手，敲了敲桌上的投影装置。
几张燃皆许久之前的手术照片顿时出现。
“……”
哪怕照片上分明是自己，燃皆面对一帧一阵不停轮换的照片，也毫无波动。
“改造人，你确定要走？”
西装男拉过工作椅，轻轻坐下。燃皆满脸不耐烦，索性懒得理了，手把玩着金属质感的存折卡。
“如果确定，那好——我要这个数。”
西装男比了个五。
燃皆见状，将手中的卡甩给他。
“签约费、转会费、改装费、仅一次的护理费，全在里面。多的就当Kalanto赏你们的。”
说罢，燃皆伸出手，“我要的东西。”
西装男对那张所含巨量信用点的卡置若罔闻，抬起眼。
“执迷不悟。”
最后一字的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匆忙推开。
“老、老板——机械436号出现了突发故障，需要您的认证与许可——”
西装男锋芒的目光投过去。闯入的那人意识到情况不对，连忙闭上嘴，站直身子。
约莫一两秒的沉默。
“我知道了。”
西装男缓缓起身。燃皆干脆坐在另一张椅子，翘起腿，朝前者挥了挥手。
脚步声渐远。燃皆起身，回头确认西装男是真的走了。
……那骇客还真是靠谱。
燃皆摸索着自己右手的拇指关节，紧接细微响声，机械的某部分被他剥离，成了某种组合装置。如磁铁般，刚接近桌上的微型电脑，便迫不及待吸附了上去。
「接收文件中……进度……2%」
行动，在此刻才刚刚开始。
燃皆给程序输入认证码，进度条在一瞬的卡顿后继续疯涨。
真以为他来这一趟就只是为了给自己赎身的？搞笑。
这狗屁公司所做的一切混账事，他都要毫无保留地披露出去。是全部，恶心而残酷的全部。公司狗在他及无辜的人身上留存多少刻骨铭记的记忆，他就要以同等的份额回馈给其舆情——且是大乱的舆情。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不可名状的罪恶，早就该曝光给媒体了。
高科技程序持续无痕覆写。燃皆走到窗前，自通透的墙体，望向身处楼道的西装男。
此刻，他不由得想起那位骇客的话。
“读取程序从启动到结束，最多五分钟，最少十五秒。网络波动情况决定的概率性事件，我可没办法掺和。”
“假设你需要打包硬盘里所有的文件，怎么着也得让那人放慢些脚步，保证不会被发现。”
“后果自行承担——这是你和他亲口说的。”
下一刻，视线里的西装男兀自抬起头。
啧。燃皆任由对方盯了片刻，而后抽身往回走。说不急是假的，他可不能干等。
「进度40%……」
西装男往回走了。正一步一步靠近他。
乘电梯到这里不过一分钟的事。燃皆也料到对方直觉明锐，早就准备，伸出铁掌，就朝那电脑背面结结实实扇了过去。
「进度60%……70%」
「进度85%……90%……95%」
脚步声近在耳边。装置接收完所有文件的那一瞬间，燃皆将其收回——若无其事转身。
于是，西装男便只看见他坐着滑轮椅，利落地转了个身。
“东西能给我了没？”
西装男走回原位，一言不发着，将纸质文件从抽屉中取出，丢给他。
“最后一份纸质文件。签完字，合同即刻生效，协议即刻解除，你就可以走了。文件随意处置。”
滚轮机器人进了房间，将钢笔递给燃皆。随即，潇洒的三字在白纸上留下醒目的痕迹。
“那里让你产生了难忘的回忆吗？”
西装男忽然发问。燃皆没将钢笔还给机器人，而是径直丢在桌上。
“对。你这小可爱怕是一辈子也读不懂那里带给人的刺激与快活。”
他边说，拿起文件，便转过身，要离开了。
“混账是永远不会明白的。你们应该也很纳闷——分明是强加给我且用途不轨的一项技能，却硬生生被我搞出热爱而从中取乐的效果。”
“刚刚我的脑机芯片告诉我，你快气炸了。是吗？
燃皆握住门的把手，回头。
西装男看着他，眼神变化。燃皆不想读懂，只是嘲讽般地笑了。
“赢了这么多场奖金丰厚的比赛，我没一场是开心的。唯独这次，彩带满天飞，有个人告诉我，我应该开怀大笑的。”
“你知道那种感受吗？”
手中紧紧握住的文件，忽掀起波动。燃皆打开那白纸黑字、义正言辞的合法条约，先前，他可能只觉无比讽刺与辣眼，但现在不同了。
他只觉得好笑。
下一秒，被束缚着的纸张回归自由。
再下一秒，它们被丢上高空。
哗啦——
纸张清脆的响声，相当悦耳。
漫天白纸如脱囚飞鸟。
“你应该放声大笑的。”
说完，燃皆抽身离去。
飘起的衣角，彻底切断与过往的连结。
另一边，同步接收到转输文件的银理安，向本次行动的重要援助力量——骇客迷狼，发去了感谢邮件。
以及，银理安也有所触动，那身轻再无所困的轻松。
苍鹰展翅高飞了。他如是想着，点开硬盘里有关「索罗轮」的文件方案。
映入眼帘，大大的“打击”二字。
祝福你。
当然，也祝福“你们”。
该送至光明膝下，受明日的垂青了。
——可耻之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