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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颁奖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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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年末偶像盛典还是在那个海滨城市举办，短短几日，上百名一二线偶像艺人从各地飞来此地共襄盛举，与之相伴的是数以万计的粉丝。整个城市都非常重视这场经济效益巨大的盛会。从机场到酒店到体育场，设置了层层加码的安保。
在飞机头等舱刚落座，就有年轻的女乘客径直坐到和相邻的座位。武弃程愣了一下，如果没记错他旁边应该是马传义。那女乘客探出身子把一个不大不小的纸袋塞到武弃程怀里，从容得像是同行的助理。
武弃程吓了一跳，瞥到袋子里有一些信件和礼盒，才反应过来这女乘客应该是粉丝，一时有点不知所措，不知该收还是不改。
前排的井航和竺毅阳注意到了动静，转过来微微向武弃程摇头。正当他准备起身礼貌拒绝的时候，马传义终于出现，迅速识别出情境并大步跨来，果断地按住武弃程，把那纸袋还给女乘客，非常严肃地请她离开，一气呵成。
警报排除，终于清净了下来。马传义告诉他，那个人那种行为不是正常的粉丝，是典型的私生。她们会用不法手段获取艺人的私人信息，在住所、航班等地方发起骚扰。
武弃程有些纠结，他不喜欢私人空间被过度入侵的冒犯，但马叔这样下定义会不会太武断了些？毕竟她们送信送礼物也是带着对偶像的爱。
“不是，正常的爱至少要尊重你们。他们只是打着追星的名义在满足自己的窥私欲和虚荣心。”马传义举着手指对他说，“对私生，务必不要有好脸色，不要太礼貌，不然就是纵容，后患无穷。”
后来武弃程才知道那些私生曾经的猖狂行径。比如乔装跟进男厕所要求井航在自己内衣上签名，比如买竺毅阳航班邻座座位偷拍他的睡相，比如拿长焦镜头对着公寓的窗户试图拍到井航和竺毅阳的起居……好在后来公司加强了防护，没有出什么大的事件。
而这次出行航班，甚至三人的座次——井航竺毅阳同排相邻，都已在粉圈中流传，作为井亦CP粉对启亦CP粉耀武扬威的一个素材。当事三人只觉得荒唐。
落地刚走迈出飞机，潮湿温暖的空气就把武弃程包围。这是他第一次这么靠近海边。其实除了老家C市和GUM所在的G市，他几乎就没去过几个城市。出道半年跑通告也去过外地，但行程过于密集精神高度紧绷，每次都行色匆匆并无什么感知。这次时间相对充裕一点，他感觉到新鲜。
出道以来，武弃程已经经历了太多新鲜。他以前甚至没想过自己的人生会走多远，没想过世界这么大，原来他也有机会走到外面四处看看。虽然现在出行并不那么自由，但有机会来看、来感受，他觉得很开怀。
去体育场彩排的一路上，透过保姆车的窗户，看到各色粉丝应援，越靠近场馆越密集。各种广告牌、彩旗、鲜花墙，好似军备竞赛。最显眼的场馆正大门两侧，一边是AENG，一边是尚燃华年，明晃晃的剑拔弩张。
场馆设置了上万个观众席，中间内场甚至不设座位是站立区俗称蹦迪区。站在舞台中央看巨大的环形坐席，即使还空无一人，也压迫感极强。井航竺毅阳对这样的阵仗已经非常熟悉，但武弃程是头一遭。
做伴舞在商演舞台上登场的时候，也经历过小万人场。但那不一样。作为背景板和聚光灯打在身上完全是天壤之别。当伴舞的时候，可以无视台下的一切；而当偶像的时候，必须把粉丝们山呼海啸般的爱意装进眼里。
团队的人都知道武弃程压力不小，但此情此景总有第一次。他迟早会娴熟，也必然会游刃有余，而此时此刻这一关终归必须靠自己过。
VCR导入、新版歌舞编排、灯光走位等都顺利排演完毕，马传义对他们比了个大拇指表示满意，又挥着一张纸示意他们看过来。
对照着纸上的座位分区，马叔跟他们指认粉丝应援区的方位。这并非官方分配，而是粉丝自发在饭圈组织协调而来。
“这几大块大多是咱们的团粉，还有你们各自的唯粉很多也在里面。”
“这两个分区分别是你和井航、你和小武的CP粉”，马叔向竺毅阳示意，“最近这俩对家火气有点大，总后援会没协调成功，他们不共戴天，还拒绝跟团粉坐一起。”
三人哭笑不得。不过这何尝不是公司想要的呢？竺毅阳头痛地扶额苦笑，“好吧，这几片我都留意多互动一下，一定雨露均沾。”
次日傍晚，三人在酒店做好全套红毯造型，由主办方统一安排的车辆直接送到红毯。
武弃程深吸一口气，车门打开，武弃程跟在井航身后，最后探出大长腿。闪光灯劈头盖脸差点让他睁不开眼。
三人身着蓝黑系量身剪裁的高定西装并排走在红毯上，不愧是顶流偶像男团，星光熠熠，好不耀眼。走到展牌前定点，身高187的井航居C位，武弃程刚长到182正好和竺毅阳差不多高，左右排开，三人整齐利落地签名、朝各家媒体镜头拍照，图频物料迅速被营销号和粉丝转发，造型赞助品牌也火速认领作品。GUM运营组同步检测着社媒热帖：
『AENG高清生图直出，吊打XXX』
『AENG百万珠宝配饰盘点：井航-猎豹造型120万亦泱-野猫造型98万启呈-狼犬造型110万 』
『友友们请锐评启呈红毯首秀，我先打90分』
『井亦绝配，启三从身高就输了哈』
……
走完红毯距离盛典正式开场还有不到半小时，艺人团队都来到后台各自的准备间稍作休息。挂着工牌的工作人员们像打仗一样行色匆匆地穿行在并不宽敞的走廊，跟数不清身着华服的艺人们擦肩而过。这场景很奇妙，两组人看起来天差地别，但在这里又似乎无比平等。挤一样的过道，坐一样的硬板凳，听一样的指挥。也许出了门也是哪个艺人的粉丝，但在这里都只是忙碌的打工人。
趁造型师精益求精地给自己摆弄头发丝，武弃程打开手机紧张地查看社媒动态。看到珠宝那条被吓了一激灵。低头端详着胸口那价值百万的狼犬胸针，感觉闪得有些刺眼。他知道他们的穿戴都价值不菲，但这个价格还是超乎他的想象，自言自语：“把我卖了都不值这一个胸针啊。”
一旁井航看到他这没出息的样子笑出了声。故意夸张地把武弃程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小头宽肩窄腰翘屁股和笔直的大长腿，虽然没自己高但比例似乎更胜一筹，吹弹可破的小白脸蛋上还有化妆品遮不住的纯良青涩味儿，极品啊极品。做作地摇摇头：“不够，把你卖了至少可以换十个胸针。小心我哪天拿麻袋给你装走。”
武弃程噗嗤被逗笑了。转头看到竺毅阳亲密地拉着一个艺人走来，定睛一看认出竟是对家组合尚燃华年的队长李染。
“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好弟弟武弃程，帅死了吧。”竺毅阳得意地炫耀。
武弃程被这一下子弄得微微脸红，赶紧鞠躬握手。听竺毅阳介绍才得知，原来李染和他小时候上过同样的电视节目，已经相熟多年。
被饭圈的厮杀先入为主，武弃程以为他们和所谓“的对家”也会是剑拔弩张，没想到并非如此。是啊，大家是同行不是死敌，阶段性的竞争关系并不意味着要互相为仇。
但他看着彬彬有礼的李染，心里并没有生出什么好感。除了还没调整过来的“非死敌”认知，还有一丝嫉妒作祟。相识近十年，有类似的成长经历，从事同样的行业，他们应该有很多共同经历共同话题吧。而我和竺毅阳之间有什么呢？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们是朋友。
这些隐秘的嫉妒总会勾出武弃程心底的自卑。其实被老爹武华打骂、独自在舞团讨生活的时候他都不怎么自卑，因为没有太多奢求和欲望，能清净不饿肚子就知足。但娱乐圈好像会勾出人心底的欲望、放大贪婪，才几个月的时光，自己就克制不住地去和旁人比较，去肖想很多够不着的东西。
想到这儿武弃程惊出了一丝冷汗。回过神发现自己正盯着镜子，那个棱角分明阴沉着表情的人让他觉得陌生，几乎认不出是自己。
“走了走了，台前嘉宾席第一排，注意看座位标签。”工作人员来招呼着艺人进场入座，武弃程甩甩脑袋，深呼吸切换回精神饱满的工作状态。
刚落座盛典就正式开始，开场大秀让全场气氛火速热烈起来。
虽然聚光灯没有打在嘉宾席，但想到马传义提醒过在场内只要不被遮挡，就一定有镜头对着他们，所以得始终保持营业状态。武弃程鼻子有点痒，也只能忍着不敢去挠。
在这种拼盘演出，最真实的人气高低会暴露无遗。社媒数据可以注水，但现场应援区的大小、表演时粉丝欢呼的声量，都是实打实的对比。
突然欢呼声出现骤大骤小的起伏，原来大屏切到了嘉宾席的机位。摄像机一路摇过来，在高人气的艺人前稍作停留，被拍到的艺人配合地做出各有特色的reaction与舞台互动。
到武弃程这儿，台上正好表演到那首他上综艺时用“舞蹈复制机”个人技跳过的那段女团舞，旁边的井航竺毅阳代替粉丝起哄，于是他厚着脸皮在座位用上半身简单地cover那段舞蹈，与台上女团相呼应。一时尖叫声几乎冲爆体育场。
这段不到十秒的reaction火速登上热搜，因为他克制的动作反倒有种独特的慵懒松弛感，而因为害羞半咬的嘴唇又形成反差，让原本俏皮的女团舞别具一番风味。后来无数人模仿这段用来耍帅，热度维持了数月之久。
各类细分奖项穿插在表演中陆续颁发。AENG已经频频上台，斩获最佳MV、最佳舞蹈、最高人气等多座奖杯，上下台的时候没忘了特意向几处应援区挥手打招呼，竺毅阳飞吻的瞬间被粉丝抓拍出了好几张万转神图。
议程过半，工作人员安排他们离席准备舞台。一边在服装师的帮助下穿戴复杂的舞台服装，一边听马传义分析这次大赏的形势。
“前面小奖我们拿了很多，大赏估计会有点悬。”
“还是有一半希望的哈！今年我们累积分差了点，但人气数据明显高他们一头。等会舞台好好演，拿出咱们AENG最棒的精神头！”
服装确认。话筒确认。耳返确认。听到主舞台已经开始播放他们的先导VCR，三人围成一圈将右手伸到中间叠在一起，大喊着“AENG，加油加油加油！”然后按点位站定，静候升降机将他们送上舞台。
AENG表演全程接近20分钟，用三人环形追逐的设定串起了4首歌，中间还有2次变装。脱掉板正的精工制服是干练的战术作训服，而后拆除绑带瞬间翻了个面，竟又变出流光溢彩的浅色丝绸，和精妙编排的表演交相辉映，将全场情绪烘托得节节攀升。武弃程逆天比例的大长腿和竺毅阳的妆容都被拍出完美的镜头，最后井航撕拉一下扯开衬衫前襟，露出整齐的腹肌，就像烧到头的引线，直接点燃了全场炸药包。
颁奖礼的舞台表演和打歌或演唱会不一样，除了编排更有新意，表演的气势明显更强，甚至会有种攻击性，如同战场。不论胜负如何，气场要拉到最顶。所以很多颁奖季舞台被载入偶像圈史册不无道理。
大喘着气下台，工作人员火急火燎给擦汗和整理服装后，三人就回到嘉宾席，等待即将揭幕的大赏结果。
大赏揭幕嘉宾竟是王羽臻——当年最年轻的影后兼现GUM集团老板娘。镜头追随着她优雅的鱼尾长裙摇到颁奖台上的奖杯，又伴随着擂鼓的音效反复跳切嘉宾席AENG和尚燃华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本年度偶像盛典，大赏获得者是——”
“尚燃华年。恭喜！”
镜头直接拉了个中景，既要拍意气风发的尚燃华年，又要拍铩羽抱憾的AENG。包括竺毅阳在内的三人都做到了完美的表情管理，他们第一时间起立鼓掌，微笑着祝福着曾是手下败将的前辈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