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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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郁盯着手机屏幕上“竞赛加油”四个字，感觉自己可能烧糊涂了。他手忙脚乱地想撤回，却发现已经超过两分钟。
“完了。”他把脸埋进枕头，想象蔺栩韦看到消息时得意的表情。那人肯定会晃着手机说：“岚同学果然在关心我~”
结果一夜过去，手机静悄悄的。没有回复，没有调侃，连个表情包都没有。
这反而让岚郁更焦躁。
他每隔十分钟就看一次手机，连刷牙时都把手机放在洗手池边上。
“说不定在集训没空看手机。”他自我安慰，随即又否定，“不对，我为什么要关心他回不回我消息……？”
到学校时，春尘正站在讲台登记作业。岚郁磨蹭着路过，状似无意地问：“竞赛集训……能带手机吗？”
“不能。”春尘头也不抬，“违规扣分。”
岚郁松了口气，随即又绷紧：“你怎么知道？”
“去年参加过。”春尘终于抬眼看他，“你问这个干什么？”
“随便问问。”岚郁落荒而逃。
一整天他都心神不宁。数学课老师表扬蔺栩韦上次的解题思路新颖，岚郁下意识看向那个空座位。阳光斜斜照在桌面的涂鸦上——那是只戴宇航员头盔的猫，旁边写着“要去宇宙找你啦”。
幼稚。岚郁用橡皮擦使劲擦自己的桌面，却把公式也擦花了。
放学后他鬼使神差绕路去了蔺栩韦家小区。夜班保安在打瞌睡，他轻易溜了进去。那个星空窗帘的房间黑着灯，阳台上的躺椅空荡荡的。
墙角猫碗旁放着袋新猫粮，包装上贴了张便签：「它搬家了，在3号楼车库。别喂牛奶，小猫乳糖不耐受。」
字迹是蔺栩韦的，墨迹还没干透。
岚郁猛地回头。路灯下树影摇晃，没有人。
“……”他已经不想说什么了，紧攥着那张纸不松手。
***
春尘在晨会时宣布竞赛队今晚返校。岚郁一整天都在算时间：最后一班公交是十点，从竞赛基地到学校要两小时，那家伙肯定赶不上……
晚自习下课铃响时，他突然跳起来冲出门。同学们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常年蜷缩在角落的身影狂奔过走廊。
“岚郁疯了吗？”
“可能急着上厕所吧……”
“他不是一直都这个性格？”
岚郁一路跑到公交总站，蹲在路灯下喘气。最后一班车进站时，他躲到站牌后面，眼睁睁看着空车开走。
十点零五分。他踢着石子往回走，心里把蔺栩韦骂了一百遍。拐过街角时却愣住——竞赛基地方向开来的长途大巴正停在路边，车门敞开。
一道身影跳下车，背包上挂着熟悉的宇航员猫挂件。
“岚同学？”蔺栩韦惊讶地眨眨眼，“你在这……散步？”
“等车！”岚郁梗着脖子，“车刚走！”
“末班车不是九点五十吗？”
“……我记错了！”
蔺栩韦笑起来。月光下他瘦了些，但眼睛亮得惊人：“那你怎么回去？”
“走回去。”
“顺路一起？”
“不顺…！”
岚郁扭头就走，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蔺栩韦追上来与他并肩，背包挂件叮当作响。
“竞赛题最后那道函数题，”那人突然说，“我用你上次骂我画得太丑的猫曲线解出来了。”
岚郁脚步一顿。
“评委说思路很特别。”蔺栩韦声音带笑，“其实我是想着你画的。”
“……关我什么事。”
“因为你在生气啊。”蔺栩韦凑近些，“你一生气，耳朵就会红得像函数图像里的峰值点。”
岚郁猛地捂住耳朵。这个动作更蠢了，因为他听见蔺栩韦笑出声来。
快到小区时，蔺栩韦突然说：“我妈值夜班。”
“所以？”
“所以没人发现我偷跑回来。”他眨眨眼，“明天早课要迟到了——帮个忙？六点打电话叫我起床？”
岚郁想拒绝，但看着那人眼下的青黑，鬼使神差点了头。
那晚他定了十个闹钟。凌晨五点五十就抱着手机坐在床上，等到六点整，颤抖着按下拨号键。
电话秒接。
“早啊岚同学。”蔺栩韦的声音清醒得不像刚睡醒，“我煮了粥，要不过来一起吃？”
岚郁盯着窗外泛白的天色，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掉进了某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但粥的香味好像隔着电话线飘过来了。是他最喜欢的皮蛋瘦肉粥。
“……十分钟。”他挂掉电话，绝望地发现自己在笑。
岚郁挂掉电话就后悔了。
“我他妈到底在干什么？”他把脸埋进冷水池，试图浇灭刚才鬼使神差答应的冲动。
皮蛋瘦肉粥？
见鬼去吧。
那家伙连他喜欢什么口味都摸透了，这种被全方位监控的感觉让人头皮发麻。
他故意磨蹭了二十分钟才出门，走到蔺栩韦家楼下时，正好看见那人端着垃圾袋出来。蔺栩韦穿着皱巴巴的睡衣，头发乱得像被雷劈过，见到他时却立刻挂上那种招牌笑容：“早啊，粥还热着呢。”
岚郁冷着脸擦肩而过：“倒你的垃圾。”
结果蔺栩韦真就提着垃圾袋往小区门口走，还哼着走调的歌。岚郁僵在楼道里，上去也不是，走也不是。最后他踹了一脚消防柜，咣当一声巨响。
“岚同学？”蔺栩韦从门口探头，“需要帮忙吗？”
“手滑。”
粥果然煮多了，整整一电饭煲。岚郁盯着碗里过多的肉沫，突然想起春尘说过的话：“蔺栩韦他妈干夜班。”
所以这粥是特意为他煮的。这个认知让岚郁胃部抽搐。他放下勺子：“我不饿。”
“可是你昨天放学就没吃晚饭吧？”蔺栩韦无辜地眨眨眼，“我看见你书包里掉出来的面包包装了。”
岚郁后背发凉。
这人在竞赛基地还能远程监控他的饮食？
他猛地站起来：“我走了。”
“等等。”蔺栩韦从厨房拿出个饭盒，“剩下的打包吧，不然浪费了。”
饭盒是崭新的，印着傻笑的卡通猫。岚郁想拒绝，但蔺栩韦已经塞进他书包侧袋，动作自然得像演练过无数遍。
上午数学课，老师宣布下周突击测验。全班哀嚎声中，蔺栩韦传过来张纸条：「重点我划好了，要看吗？」
岚郁把纸条揉成团砸回去。
那团纸却撞到窗框弹回来，正好掉进他敞开的笔袋里。
他假装没看见，用力过猛地翻书，撕拉——教材第58页裂了道口子。
***
午休时岚郁躲到天台啃面包。刚咬两口就听见防火门被推开，蔺栩韦端着食堂的炒饭出现：“好巧，你也来晒太阳？”
“阴天。”
“那就吹风。”那人自来熟地坐在旁边，“听说春尘要组织学习小组？”
岚郁面包噎在喉咙里。
他想起那个高冷班长冰冷的眼神，又想起蔺栩韦和春尘都是竞赛班的……
这俩人该不会早就串通好了？
……春尘应该没那么邪恶。
“不去。”他灌下半瓶水，“我独来独往惯了。”
“可是小组名单已经贴公告栏了。”蔺栩韦歪头，“你和我一组。”
岚郁冲下楼时差点摔跤。公告栏前围满了人，他挤进去一看——名单上用红笔圈出的分组明明白白写着：「岚郁、蔺栩韦、江墨」
江墨正靠在墙边速写本上涂鸦，见他过来扬起个灿烂的笑容：“岚郁是吧？听说你物理不错，以后多指教啊！”画板边缘别着张卡通贴纸，是只叼着画笔的柴犬。
比起蔺栩韦那种全方位渗透型的烦人，江墨这种直来直往的开朗反而让岚郁稍微松了口气。至少这人不会偷偷记他迟到次数。
“我要求换组！”岚郁还是试图挣扎。
春尘正好抱着作业本经过，镜片反着光：“可以。去找班主任签字，附上三千字换组申请。”他瞥了眼江墨，“反正某人也是硬塞进来的。”
江墨满不在乎地耸肩：“班长大人，艺术生的命也是命啊。”
岚郁眼前一黑。他听见身后传来蔺栩韦憋笑的声音，猛地转身揪住那人衣领：“你搞的鬼？”
“我哪有这么大权力。”蔺栩韦举起双手，眼里却闪着狡黠的光，“可能是老师觉得……我们需要多元化组合？”
当晚岚郁把那个猫饭盒扔进了垃圾桶。
三分钟后又捡回来，冲了半天水，最后塞进衣柜最底层。他注意到饭盒底部有个手绘的猫咪签名，和江墨画板上的柴犬画风谜之相似。
岚郁也不知道他把这破饭盒捡回来的意义是什么，可能因为能白嫖个饭盒不要白不要吧。
第一次小组学习定在美术教室。
江墨把石膏像推到角落，腾出桌子时突然说：“蔺哥，你上次让我画的猫窝设计图稿费还没结呢。”
蔺栩韦正在翻岚郁的物理笔记，头也不抬：“抵了上次你砸坏我模型的钱。”
“那是个意外！而且岚郁你看他笔记记得多工整，借我抄抄……”
岚郁默默把笔记抽回来。他发现江墨虽然吵，但至少注意力都在明面上——不像某个姓蔺的，表面在讨论习题，实际在往他草稿纸上画戴耳机生闷气的小人。
“这道题，”岚郁用力戳向蔺栩韦刚画的歪扭小人，“用动能定理还是动量守恒？”
蔺栩韦眨眨眼：“用岚氏定理——只要你在纸上写满我的名字就能解出来。”
岚郁抓起书包就走。江墨在后面喊：“别啊！你走了谁给我讲电路图！”
他在楼梯口被蔺栩韦拦住。
那人递过来一罐冰可乐，瓶身水珠蹭过指尖：“开玩笑的。正确答案是动量守恒，因为碰撞时间极短。”
岚郁盯着对方湿漉漉的指尖。那里有道新伤口，像是被画刀划的。
“你手怎么了？”
“某只野猫挠的。”蔺栩韦笑得更深，“不过现在乖多了。”
岚郁夺过可乐砸过去。易拉罐撞在墙上爆开，汽水溅了两人一身。
岚郁抹了把脸上的糖水，突然发现蔺栩韦在笑。不是平时那种完美弧度的笑，而是眼睛弯成缝，虎牙磕着下唇，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小学生。
完蛋。他居然觉得这副德行比假笑顺眼。
“白痴。”他骂了一句，扭头冲进雨里。这次没听见追来的脚步声。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