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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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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缓缓开动，车轮与铁轨摩擦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像是在敲打着沈砚紧绷的神经。窗外的城市风景一点点向后倒退，熟悉的建筑、街道、人群，都在视野里逐渐模糊，最终变成一片模糊的光影。
沈砚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去云南的火车票。票面上的字迹清晰可见，普洱两个字像是有千斤重，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他把额头抵在冰冷的车窗上，玻璃的寒意透过皮肤传递到心里，让他纷乱的思绪稍微冷静了一些。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可大脑却像是不受控制一样，各种念头疯狂地涌现，像一团乱麻，越理越乱。
他开始设想各种可能。
陆峥可能还活着。也许他只是因为任务需要，暂时切断了和外界的所有联系。等他完成那个凶险的任务，就会像以前无数次那样，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脸上带着风尘仆仆的疲惫，却依然会笑着对他说："我回来了。"
可紧接着，另一个更残酷的念头又冒了出来，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他刚刚燃起的希望。
陆峥可能已经不在了。信里的每一句话，那些决绝的告别，还有那个模糊不清的邮戳日期，都像是在无声地暗示着最坏的结果。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神经，让他感到一阵尖锐的疼痛。
想到这里，沈砚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甚至不敢再想下去，害怕自己会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惧淹没。他的手指开始微微颤抖，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他睁开眼睛，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田野和村庄。阳光明媚，田野里一片生机勃勃的绿色，偶尔还能看到几头牛在悠闲地吃草，风景如画。可这美好的景象，却丝毫无法驱散他心里的阴霾，他依然觉得浑身冰冷。
他拿出手机，翻出通讯录里那个早已无法接通的号码。号码的备注是"阿峥"，这是他私下里对陆峥的称呼，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昵称。他看着那个号码，手指在屏幕上犹豫了很久，指尖轻轻触碰着屏幕，却始终没有按下拨号键。他知道，拨了也是徒劳，只会让自己更加失望。
这三年，他其实跟陆峥发过一些短信，因为怕打扰到他或者影响他的任务，所以发出去的话往往也是寥寥几字，只询问是否平安
可手机那头，永远是一片死寂。
没有一条回复，没有一个电话。
陆峥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彻底从他的生活里消失了。
他曾经无数次想过要回普洱找他，可每次都在最后一刻退缩了。他害怕，害怕面对那个可能早已物是人非的地方，更害怕面对那个他不敢想象的结局。
直到那封迟到的信，像一道光，照亮了他早已灰暗的心。
那封信，既是告别，也是一种许可。它给了他一个理由，一个不顾一切再回普洱的理由。
可他又不愿意相信陆峥就这样离开了。
他想起陆峥的样子，那个总是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却依旧难掩挺拔身姿的男人。他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那是常年在户外活动留下的痕迹。他的五官轮廓分明，尤其是一双眼睛，不笑的时候眼神锐利，像是能看穿人心；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面亮亮的显得格外温柔。
就在沈砚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无法自拔时，一个温和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小伙子，你也是去普洱吗？"
沈砚愣了一下，转过头，看到邻座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脸上布满了皱纹，却带着慈祥的笑容。老奶奶手里拿着一个竹篮，里面装着一些新鲜的茶叶。
"啊……是的，奶奶，我去普洱。"沈砚回过神，连忙点了点头，挤出一个微笑。
"真好啊，普洱是个好地方。"老奶奶笑了笑，眼神里带着怀念，"空气好，风景也好，人也热情。我年轻的时候在那边待过几年，现在年纪大了，总想回去看看。"
提到普洱的风景，沈砚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他想起了普洱的山，普洱的水，还有普洱的云。
"是啊，普洱的风景确实很美。"沈砚的声音有些沙哑，"尤其是梅子湖的湖光山色，还有茶马古道的历史厚重感，都特别让人难忘。"
"你对普洱很熟悉嘛。"老奶奶笑着点了点头，"是去旅游吗？"
旅游？
沈砚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不是旅游，我是去……找一个人。"
"找人啊。"老奶奶点了点头，没有追问，只是温和地说，"普洱虽然不大，但找人也不容易。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跟我说，我在那边还有些老熟人。"
"谢谢奶奶。"沈砚心里一暖，对这位素不相识的老奶奶充满了感激。
也许是老奶奶的慈祥让他放下了些许防备，他沉默了片刻，轻声说道："是我的爱人，我们以前在普洱待过一段时间。"
"爱人啊……"老奶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一定是段很美好的时光吧。"
"嗯，是的。"沈砚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眼神却有些飘忽，像是在回忆什么，"他是个很好的人，很温柔，也很……可靠。"
他没有多说，话语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老奶奶很识趣地没有再追问细节，只是拍了拍他的手背，温和地说："会找到的，别担心。心里装着这么重要的人，老天会帮你的。"
沈砚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了窗外。
就在这时，火车广播里传来了提示音，说火车即将到达普洱站。
"哎呀，快到了。"老奶奶站起身，拿起竹篮，"孩子，我要下车了。祝你能早点找到他。"
"谢谢奶奶，也祝您一路顺风。"沈砚也站起身，对老奶奶说。
老奶奶笑了笑，转身下了火车。
沈砚看着老奶奶的背影，心里充满了温暖。和老奶奶聊了这么多，他心里的阴霾似乎消散了一些。
他深吸了一口气，拿起自己的背包，也跟着下了火车。
走出普洱站，一股熟悉的湿热空气扑面而来，夹杂着泥土和草木的味道。阳光明媚，天空湛蓝，远处的青山连绵起伏，山间缠绕着白色的云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