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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来客镇(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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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鹤破开云层往前穿行,所谓山高水远、千里遥遥,在法术加持下,竟都成了无关紧要的过往。
流云从指尖轻轻划过,原本柔和的日光,也似被这股灵力托着,愈发耀眼起来。
透过云层的空隙往下望,起伏的青山铺向远方,蜿蜒的河流绕着山根流淌,还有成片的麦地裹着金辉。再往前,杂乱的景致渐渐规整,平整的道路纵横交错,一座座房屋排列得集中有序。
“我们到了!”众人来到一块巨大的广场上,纸鹤寻了一块空位置,落地便化作虚无。
女修眉眼如画笑盈盈的介绍道:“这是来客镇,你们等会将要测验的地方,大家排好队等待仙使讲话。”
这是一个巨大的广场,从刚刚俯瞰的画面来看,这里是小镇的中心一块几百米的圆心广场。
正前面立着块翠绿色的大石头,模样像极了趴在地上的玄龟,壳上的纹路歪歪扭扭,却透着股凉丝丝的气,离着几步远都能觉出异样。
周围的人凑着脑袋议论,什么“验灵石”,要右手掌心歃血,按上去看光色定去处
:发白光的没修仙缘,但可得留在镇上帮传道者招人;发绿光的能去外城,有好资源好灵气;
至于内城,只听人含糊提过几句,没人见过谁真能进去,倒像个遥不可及的影子。
林秋草似乎还没有从女修使的法术里脱离出来,脑袋就像装了浆糊但是叫他干啥却行动言语无偿还真是奇怪。
人群突然静了下来。林秋草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验灵石旁不知何时站了个白发道长。
道袍简朴却又不失光华,精密的卷云纹在日光下若隐若现,手里捏着柄拂尘,银丝般的头发用木簪挽着,眼窝深陷却亮得吓人,站在那儿不用说话,就像块定海神针。
林秋草心里莫名一紧,下意识往女修身边靠了靠,却见眠妹原本柔和的神色收了收,腰杆也悄悄挺了挺极其虔诚的望向前方。
“排队,依次上前。”道长的声音不高,却清清楚楚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手里的拂尘轻轻摇了两下,有那种传说中高深莫测的味儿了。
人群立刻自发排起长队,前面的人攥着拳头,脸上又紧张又期待,轮到的人咬着牙用匕首划开掌心,鲜血滴在验灵石上,“啪”地按下去时,周围的人都屏住呼吸。
林秋草看着前面的人一个个上前,大多数人按上去时,验灵石只泛起淡淡的白光,像清晨的薄霜,刚亮就散了。
那些人瞬间垮了肩膀,眼里的光灭得干干净净,被传道者引到广场角落,垂着头不说话。
发绿光的人寥寥无几,每出一个,人群就会低低惊呼一声,那幸运儿也会激动得手都抖,被传道者引到另一边,腰杆挺得笔直。
轮到一个穿灰衣的少年时,变故突然发生。少年按上验灵石的瞬间,石面竟泛起了刺眼的黄光,像正午的太阳,晃得人睁不开眼。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有人小声嘀咕“从没见过黄光”,有人探头探脑想看清,连几个传道者都愣了愣,下意识看向道长。
道长原本微阖的眼猛地睁开,声音冷了几分:“拿下。”两个传道者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扣住少年的胳膊。
少年慌了,挣扎着喊“我没做错什么”,脸涨得通红,眼里满是惊恐。
却见道长手里的拂尘突然一甩,原本软乎乎的拂尘杆竟变得笔直,像根锋利的铁针,“嗖”地一下穿透了少年的心脏。
没等众人惊呼出声,道长又轻轻一抽,拂尘杆瞬间恢复柔软,杆上没沾半点血迹,依旧干干净净。
那少年闷哼一声,直挺挺倒在地上,胸口破了个黑洞,鲜血汩汩往外冒。
可下一秒,林秋草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倒在地上的少年,竟慢慢变成了一只黄皮子,毛色杂乱,胸口的洞还在渗血,再也没了动静。
人群瞬间静得能听见风吹过的声音,有人吓得往后退,撞得后面的人趔趄,却没人敢出声。林秋草的后背冒起冷汗,手心也湿了——这修仙的地方,怎么这么狠?
道长却像没看见众人的反应,拂尘又轻轻摇了摇:“继续。”传道者立刻上前,把黄皮子的尸体拖走。
测试的队伍又慢慢动了起来,只是每个人的脸上都多了几分惧色,连呼吸都比刚才更轻了。
林秋草跟着队伍往前挪,他偷偷看了眼女修,女修正盯着验灵石,眉头微蹙,好像是在替他担心,见他看过来,又轻轻笑了笑,眼神温柔,可林秋草却只觉得那笑容里藏着点他看不懂的东西。
终于轮到他了。林秋草接过传道者递来的匕首,狠狠心在掌心划了一下,鲜血立刻涌了出来。他按紧掌心,走到验灵石前,“啪”地把右手按了上去。
一秒,两秒,三秒……验灵石没半点反应,还是翠绿色的,连丝白光都没有。
林秋草差异的看向周围,周围都是诧异的目光没有一个人回答他的疑惑。
一紧张手按得更紧,指节都泛了白,鲜血顺着石面的纹路往下流,滴在地上,溅起小小的土花。周围的人都小声议论起来,传道者也皱起了眉,互相递着眼色。
道长走了过来,弯腰看了看验灵石,又看了看林秋草的掌心,眉头微蹙,眼里满是疑虑。“我来。”他说罢,轻轻在林秋草的掌心又划了一下,比刚才的口子深了些,鲜血涌得更急。道长握着林秋草的手腕,把他的掌心重新按在验灵石上,指尖微微用力。
可验灵石还是没反应,翠得像块死玉,连点温度都没有。
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几个传道者面露难色,频频看向道长,眼神里带着询问。带他来的女修也急了,往前迈了两步,又赶紧停下,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仙使,那这个……能计入考核名额嘛?弟子就差这一个,就能……”
她的话还没说完,道长突然抬了抬手,示意她停下。女修的身子一僵,赶紧闭上嘴,眼里的焦急更甚,手指悄悄绞着衣角。
这时,一个穿深蓝道袍的男修走了过来,伸手轻轻拉了拉女修的胳膊,把她带到一边,压低声音耳语:“眠妹,不怕,我这有多余的名额,匀给你就是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别惹仙使不快。”
林秋草离得不远,隐约听见了几句,考核名额?考核是?
眠妹听了男修的话,眼里的焦急渐渐散了,脸色也慢慢恢复过来。她对着男修点了点头。又转过身看向林秋草,脸上重新堆起笑吟吟的模样,温柔似水,跟刚才的焦急判若两人。林秋草看着她的笑,心里却像堵了块石头,闷得慌。
仪式继续进行,直到太阳快落山,广场上的人才都测试完。发绿光的一共三十二人,都站在广场东边,眼里满是期待;发白光的人占了大多数,被传道者分成几队,带去了镇上的屋子;唯独林秋草,成了个例外——既没白光也没绿光,没人知道该把他归到哪儿。
道长盯着林秋草看了半晌,又摸了摸验灵石,像是在思索什么。最后,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递给药童,又指了指林秋草:“取他一瓶血,收好。”药童立刻上前,拿着瓷瓶接了林秋草一瓶血,瓷瓶不大,却也让林秋草的脸色白了几分,头晕乎乎的。
“你带来的人?,”道长看向眠妹,声音恢复了几分平和,“这人你看好,别让他乱跑。”眠妹立刻躬身应下:“弟子遵旨。”
道长又转头看向那三十二个发绿光的人,“跟我去外城。”说罢,带着人往镇外走去,拂尘的白毛在夕阳下晃了晃,很快就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