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胆小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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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啊玳倦，虽然我们班有人报其他类型的才艺表演，但是大部分都来报这个短剧的小角色了，所以小角色已经够了。”
玳倦：“……一个都不剩了？”
距离填表已经过去一段时间，直到宁一来催填表的时候玳倦才想起来这回事，之前光跟栯舟说要演树，但忘了看有什么能浑水摸鱼的表演。
宁一道：“也不是都没了，你也知道大家都不爱出风头，小角色是没了，但主角还有两个。”说完悄悄观察玳倦的表情。
果不其然，玳倦听完眉头皱地更深了，但也别无选择，妥协道：“主角要演什么？”
宁一稍稍松了口气，“剧本是我写的，是一只狼和兔子的故事。”
“所以主角是狼和兔子？”
宁一笑着回答：“没错！因为这次开放日是和子弟校的小学联办，到时候会有很多小朋友，所以表演节目也得迎合着些。”
玳倦无奈，轻叹了口气把自己和栯舟的名字填了上去。
晚上回家的时候玳倦才把这个坏消息告诉栯舟，但栯舟一点都不失望，把手里的卷子一丢，兴奋地看向玳倦：“哥哥我想演狼！”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玳倦已经无所谓谁演哪个了，丢了句：“随便你。”就倒在床上开始思考人生。
*
开放日的日期在十月中旬，时间只能说给的刚刚好，交完表后很快就紧锣密鼓地准备，玳倦和栯舟两个主角已经提前熟悉了剧本，确实是写给小孩看的，玳倦总觉得跟某个小鬼常看的绘本差不多样。
距离第一次排练开始还有点时间，玳倦把书包给了栯舟后就去了洗手间，他看了眼手机里的聊天框，心想还真是可惜了，小鬼应该会很喜欢看，但主演是他，所以绝不可能。
“小心……”
“抱歉。”玳倦轻皱了眉，他思绪飘了太远，没注意前面的路，直直撞上了人。
“你没事吧？”对面站着的人也没太在意自己被撞，看玳倦摸着肩反而关心道。
“没事。”
玳倦这才抬头看他，那人很明显是个混血，五官很有特色，浅棕色的头发很衬他的脸，绝对是一等一的帅哥。
他眼里忽然滑过一丝惊艳，然后有些兴奋地开口道：“是玳倦学长吗？”
玳倦刚撞了人，心里多少过意不去，礼貌回应道：“我是。”但玳倦属实没想到他的反应会那么激烈，指着自己语无伦次道：“学长好!我叫付诸，从小在这长大，我……”
“付诸!剧本没讲完呢!”
“啊，忘记了。”付诸看了眼声音传来的方向，匆匆跟玳倦告别，眨着眼笑道：“学长我们一会见!”
玳倦点点头，却也没太放在心上，回来的时候栯舟正抱着他的书包乖乖望着他来的方向：“哥哥怎么去了那么久？”
“撞到人了。”
栯舟闻言皱了皱眉：“哥哥没事吧？”
“没事。”
这边玳倦刚坐下，宁一就过来提醒他们去做自我介绍，众人聚在一起的时候玳倦倒是眼尖地发现了一头棕发，他显然也发现了玳倦，笑着冲他挥手。
玳倦礼貌地点了点头就移开了目光。
栯舟也注意到了，低头问玳倦：“哥哥认识？”
“刚刚撞到的人。”
栯舟哦了一声便没再问其他。
宁一站着活动室的台前朝众人道：“今天是排练的第一天，所以不会太复杂。在介绍完大家的角色后，我们会一起简单地过一遍故事，稍微规划一下每个人该负责的部分后就可以结束了。”
“那么……”宁一环顾了一圈，马上就下了指令：“就先从介绍开始！”
大家秉持着早完成早解放的原则，执行起来倒也算顺畅，只不过轮到付诸的时候众人都有些惊讶，他是唯一一个混入的高二学生。倒不是说不允许其他年级加入，重点在于不会有人吃饱了撑着主动去参加，付诸大概是头一个。
“大家好，我叫付诸，在这次的剧目中饰演狐狸。”他笑容明媚，朝众人挥了挥手，马上就掀起一片呼声。
“原来他就是那个狐狸啊。”栯舟坐在一旁盯着付诸，玳倦不知道他脑子里又在转悠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的脑部运动。栯舟自己倒是很清楚，他见到这人的第一眼就有股没来由的排斥，直觉告诉他，他讨厌付诸。
玳倦拍了拍栯舟的脑袋，以为他入戏太深：“剧本，别当真。”
玳倦没用多大力气，但栯舟却装模作样地捂脑袋，语气好不委屈：“好疼。”
玳倦看着栯舟这副样子忍不住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下手太重，把注意力收回来仔细看着人：“真的很疼？”
栯舟颇为可怜地嗯道：“我觉得我头晕晕的。”说着把脑袋抵在玳倦肩上，夸张道：“哎呀，怎么办啊——”
“怎么办？”玳倦忍不住担心起来，偏头蹭到了毛茸茸的脑袋，开始懊悔为什么要对栯舟的脑袋动手，“我带你去检查。”
“哥哥给我吹吹就好了。”栯舟站直了身展颜笑道。
玳倦这下看出来栯舟在忽悠自己了，但也松了一口气，跟着起身在要吹吹的脑瓜子上轻轻摸了摸。
“好意思说。”
栯舟一看暴露了，嬉皮笑脸地往玳倦身上靠，把他挤的差点没站稳，及时伸手揽过玳倦的肩，嬉闹着问玳倦什么时候到他们介绍，神色却有点冷。
这种没由来的感觉让他觉得奇怪，思来想去也找不到源头。哪怕是当初错把付诚当成情敌都没有这样的感觉，很烦躁，很讨恶。明明只是第一次见面，但就是想拉着玳倦跑得远远的。
“栯舟？”玳倦连着喊了栯舟几次，只是他不知道在想什么那么入迷，一幅魂不守舍的样子。
栯舟回了神，愣了下问道：“哥哥刚刚说什么？”
玳倦不放心地看着栯舟：“到我们了……你怎么了？”
栯舟笑着轻拍玳倦的肩，揽着他走：“我没事，走吧哥哥。”
栯舟很快就收拾好情绪，走到台前露出两颗虎牙笑着道：“我叫栯舟，饰演的是狼。”
玳倦接着栯舟的话，话语简洁，语调也没什么起伏：“玳倦，小白兔。”
大家鼓掌后玳倦就马上拉着栯舟走回人群中，这种抛头露面还要被人一直注视的场面真不是什么好体验，栯舟倒是没受什么影响，乐不思蜀地在他耳边叨叨：“玳倦小白兔！”
玳倦对这个称呼表示强烈的抗拒，偏头不满道：“我不要吃一辈子胡萝卜。”惹得栯舟伏在他身上大笑。
“又见面了学长！”付诸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自来熟地冲玳倦打招呼。他也是厉害，刚刚被那么大一圈人围住也能溜的出来。
付诸倒是雨露均沾，转头又冲栯舟打招呼：“你好栯舟学长，听说你是从M国转来的。”他弯着眼睛笑：“很巧，那是我的老家。”
栯舟冷着张脸，看起来不大高兴的样子，但也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付诸也没真的想和栯舟聊什么，意思意思一下就献殷勤似的跑到玳倦身边，话里话外都是在套近乎，总让栯舟觉得他打着什么主意。
栯舟这么想着，立马换了一幅惹人怜的模样朝玳倦喊：“哥哥我好像真的有点不舒服。”
玳倦本来也没想和付诸聊东聊西，出于礼貌应付两下还行，但栯舟显然重要的多得多。
他捧起栯舟的脸认真看着，试探性地问：“我现在是一个还是两个？”
“一个。”栯舟和玳倦四目相对，老实答到。
玳倦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接着摸了摸自己的，没摸出什么所以然来。
“哪不舒服？”
他皱着眉，夸张道：“哪里都不舒服，哥哥你陪我坐吧。”
“有用？”
栯舟很快的点了点头，玳倦没什么能做的，只好拉着他走到不远处的小凳子上坐下，留付诸一个人站着。
他如愿以偿地靠在玳倦身上，突然起之前在网上看到一句话，“好狗得到名声，坏狗得到一切。”
他确实坏，但玳倦真的好关心他，而且他看见付诸就浑身难受，确实是不舒服，不能算是说谎。
所以换句话说，他是得到一切的好狗。
只不过两人倒是冤家路窄，玳倦被宁一喊去说了点什么，这下周围只留了被玳倦千叮咛万嘱咐的栯舟和罚站的付诸。
一直到正式排练开始前，付诸都始终站在原地，什么也没干，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偶尔几次栯舟和他对上视线还会很欠揍地朝他笑，把他膈应坏了。
“你想干什么？”栯舟收到了玳倦让他去找他的信息，按熄了屏，终于起身朝不远处的付诸道。
付诸的表情有些讶异，笑道：“不明显吗？”
栯舟走到他面前，轻声但带有警告道：“别动什么歪心思。”
付诸面上依旧挂着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聊的有多开心。
“学长一没喜欢的人，二没谈恋爱。”他眨了眨眼，双手插兜，完全没有刚刚那副开朗友善的模样，“三，我有追求爱情的自由。”
猜想被彻底证实，栯舟站定，身高优势让他气场强了不止一星半点：“你不会成功的。”
付诸觉得有趣，笑得更开了，“那也得试试才知道。”他看着栯舟算不上好的表情又道：“学长如果是为我着想，那完全可以放心，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拒绝过我哦。”像是没察觉栯舟的敌意和警告。
栯舟皱着的眉头又深了几分，但却也拿付诸无可奈，甚至开始为自己幼稚的行为自责，付诚那次是这样，这一次又是这样，明明他完全没有立场去干涉，也是最没话语权的人。
但是……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栯舟？”
他敛了思绪，顺着声音看去才发现玳倦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后门，“……哥哥怎么？”
“看你一直没来……”玳倦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了几颗杏仁巧克力，全部塞到了栯舟手里，关切地问：“还好吗？”
“好了！”栯舟抬头挺胸，朝玳倦全方位无死角地展示着自己，“见到哥哥什么事都没了！”
“我倒是希望我有这个超能力。”玳倦见他比刚刚精神了许多也就稍微放心了点，朝他示意：“走，排练要开始了。”
付诸站在原地注视着渐渐走远的两人，浅蓝色的眸子里有些许探究，他好像发现了什么呢。
起了个好头后，排练推动起来就顺利了许多，但即使是每周两天排练，累积下来也把一众学生累够呛。
玳倦感触最深，回到家一倒就起不来了，反倒栯舟对于新的搬运工身份乐此不疲，每天乐忠在床上的各个角落挖掘瘫倒的玳倦再抱起塞回被子里。
玳倦起初不太习惯，但一而再再而三，三力竭，遂安享服务。
但直到越来越接演出时间，需要演出来的东西增多，栯舟对付诸的意见也越来越大。
距离开放日倒数第三周，排练中场休息的活动室外。
“离他远点。”栯舟的脸笼罩在阴影之下，微薄的光线使得他的五官挺立又英俊，却因主人的心情而显得有些压迫。
付诸单手插兜，有些好笑道：“学长不觉得强人所难吗，剧情需要，肢体接触可避免不了。”
“你心思不纯。”栯舟冷声道。
付诸笑的更大声了，几周的相处和试探里，他早就把两人的关系给摸清了。
“So what？”
他忽然凑到栯舟面前戏谑道：“学长的心思就纯了吗？”一字一句，将栯舟砸地体无完肤，“你揣着那样的心思，以弟弟的身份毫无负担向他索取，享受他对你的关照，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
栯舟瞳孔猛地一缩，心脏停了一瞬。付诸说的话他无法否认，他确实心思不纯，或许也更让人觉得卑鄙。
付诸很讨厌，可是他跟付诸又有什么区别？
*
倒数第二周
玳倦眼里含笑，看着栯舟：“你是不会吃我的，对吧？”
栯舟和玳倦对视着，轻笑道：“不会。”
“停一下。”宁一拿着剧本走了过来，抱臂在栯舟脸上打量着，“栯舟你的笑有点不够……也不太对味。”
栯舟不好意思地朝宁一道：“我可能要休息一下。”
宁一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当然可以，最近排的确实太频繁了，没关系，你们先去休息一会。”
玳倦点了点头，栯舟只是扯了扯嘴角，走到一边坐下。
玳倦拿了两瓶水在他身边坐下，递给他一瓶，“太累了？”
栯舟接过水摇了摇头，没说话。玳倦也没再说话，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喝水。
十分钟后，付诸从不远处走来，笑着朝玳倦招手，“学长!该上了！”玳倦点了点头站起身，不放心地看着栯舟，“走吧。”
栯舟只是仰头看他，朝他笑了笑，“哥哥你先去，我马上就来。”
玳倦皱了皱眉，但还是照做，路上不经意地看了付诸一眼，眼底的思绪在流转。
排练结束后天已经黑的很彻底了，直到吃完晚饭栯舟都没有主动说过话，反倒是玳倦在一直说。
玳倦放下吹风机，看着不远处坐在床边耷拉着脑袋的人，走到他面前单膝跪下，仰头看他时，眉眼被房间的暖光映得温柔：“栯舟小朋友，嘴角要掉到地上了。”
栯舟知道玳倦是在哄他，想想自己卑劣的行为后一下又觉得自己更可恶，默默给眼里蓄着泪自己记上几笔，可是他真的受不了。
玳倦说过只要喜欢，其他什么都不重要。所以他总控制不住地想，万一呢，万一他喜欢上付诸了呢。
他做不到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玳倦喜欢上别人，可是他也没有资格和立场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玳倦抬手摸了摸栯舟的脸，轻轻的，带着安抚，哄道：“谁欺负我们小朋友了，委屈成这样了。”
“还是因为剧目？”玳倦顺势趴在了他腿上，轻轻晃着吸引他的注意力，“演的不开心我们就不演了好不好？”
“哥哥，我想睡觉。”
玳倦知道他不想说，轻声道：“好，睡觉。”他松开了人，让栯舟躺了进去，自己也在一旁躺下。
栯舟不开心的时候格外黏人，小声朝玳倦说道：“要抱。”
玳倦挪了过去抱住栯舟：“睡吧。”
栯舟有些自负地想，他真的好卑鄙。
*
最后一次彩排时，每个人都穿上了自己的服装，而玳倦看着手上的兔耳朵和尾巴陷入了沉思。
“本来是打算买玩偶服的，但是资金有限所以……哈哈哈”宁一尴尬地笑着说。
栯舟手上的是狼耳朵和尾巴，尾巴格外大，两个人戴上后在更衣室的镜子前看着，倒也算是有个动物样。
“哥哥，这个耳朵很适合你。”栯舟黑眸带着笑，伸出手摸了摸玳倦的耳朵。
玳倦没什么感觉，倒是觉得狼尾巴挺适合栯舟的，
像是狗尾巴具象化了，虽然中途可能变了个种族。
付诸也是同样的造型，发色和狐狸耳朵莫名相称。
“学长你好可爱！”付诸说完还想学栯舟上手去摸。
玳倦皱了皱眉，眼底写满了抗拒，正打算避开，一只手先一步做出动作。
“别乱动。”栯舟挡住了付诸的手，付诸见状也不好再动手，但也不生气，笑着跟玳倦说：“一会见，学长。”
彩排结束时，宁一自掏腰包给大家买了饮料，为大家明天的表演加油打气，玳倦多得了一瓶，塞给了栯舟，但栯舟看起来依旧心不在焉的。
玳倦叹了口气，“你最近真的很不对劲。”
栯舟愣了一下，张口就来：“可能最近白天上学晚上排练，有点太累了。他朝玳倦笑：“没关系的哥哥，明天表演结束就好了。”
“那你现在就跟我回家休息。”玳倦说一不二，拉着栯舟就走。
栯舟觉得自己是个胆小鬼，比可恶的付诸还胆小。他害怕得到否定的答案，害怕从他口中听到只把自己当弟弟，害怕被拒绝之后没办法回到以前，害怕再次经历没有玳倦的日子。
得到的太多，就再也没有办法离开了。
“想什么呢？”栯舟回过神就听见玳倦在问他，摇了摇头道：“发呆。”
玳倦拿起栯舟的睡衣，把人推进浴室：“洗完睡觉，明天结束了好好休息。”
栯舟点了点头，听话照做。
他这一刻忽然意识到，其实剧目的结束并不会改变什么，玳倦不是他的所有物，将来他的身边或许会有许许多多的人，他都没办法阻止。
所以他就要眼睁睁地看着吗？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