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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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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某天，一群逃难的村民误闯入森林深处，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孩童的哭声微弱得像风中残烛。阿远最先发现他们，跑回来拉着我的衣袖，眼神里满是恳求。阿澈也站在一旁，沉声道：“他们只是普通百姓。”
我望着远处蜷缩在树下的村民，又看了看身边两人期盼的眼神，指尖的灵力不自觉柔和下来。当年那句 “不渡他人” 早已在一次次牵挂中松动，或许真正的安分守己，从不是隔绝所有羁绊，而是守住心中的柔软与底线。
我转身走进屋，取出不少疗伤的灵草和充饥的灵果，递给阿澈：“带他们去山泉边清洗伤口，注意避开西侧的毒草丛。” 阿远立刻欢呼着跟上，阿澈的眼中也泛起一丝暖意。
此后，森林深处偶尔会迎来逃难的人们，我们从不主动干涉，却会在他们濒临绝境时，递上一份生机。药鼎里依旧有毒液，用来抵御心怀不轨的妖物与乱兵；但也多了许多温和的灵液，用来抚慰受伤的生灵。
阿澈的桃木剑不再只用于自保，偶尔会为村民驱散林中的猛兽；阿远的草篮越编越好，装满了给村民的灵果与草药。而我，依旧是那个隐居森林的女巫，只是身边多了两份热闹，心中多了一份牵挂。
林间的风依旧温柔，药香混着草木清香弥漫在空气里，原来不渡天下，只渡身边人，也是一种安稳自在的活法。那日清晨的雾格外浓重，带着一股陌生的焦苦味。我刚揭开药鼎的盖子，准备添入 “凝魂花”，忽然听见结界外侧传来沉闷的轰鸣，像是天地崩塌的巨响。
我心头一紧，探灵识出去，眼前的景象让我浑身发冷 —— 曾经郁郁葱葱的林缘地带，此刻竟寸草不生。黑褐色的土地龟裂着，像是被烈火焚烧过，又被寒冰冻结，连最耐旱的荆棘都化为焦炭，风一吹便碎成齑粉。远处的村落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一片断壁残垣，倒塌的房屋骨架焦黑扭曲，空气中飘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腥甜与腐臭，那是生灵被彻底湮灭的气息。
人类不知用了何种武器，竟有这般毁天灭地的威力。那力量穿透了天地屏障，连山林深处都能感受到余波，原本流转的灵气变得紊乱不堪，连我的药鼎都泛起了不安的震颤。
三界像是被投入了沸水的油锅，彻底乱了。山下的战乱早已超出 “互相残杀” 的范畴，那武器所过之处，无论是人类、妖物还是草木生灵，都难逃一劫。我布下的结界正被这股狂暴的力量不断冲击，表面泛起层层涟漪，原本莹润的灵光黯淡了许多，甚至在边缘处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阿澈和阿远也察觉到了异常，站在我身边望着结界外的死寂，脸色凝重。阿澈握紧了桃木剑，指节泛白；阿远攥着我的衣袖，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姐姐，外面…… 怎么会这样？”
我抬手抚摸着结界的灵光，指尖能清晰感受到那股毁灭性力量的撞击，灵力在经脉中剧烈波动，维持结界的消耗越来越大。我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干涩：“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人类究竟掌控了何等恐怖的力量，能让生机盎然的土地化为焦土；不知道这场混乱会蔓延到何时，会不会连深山老林都无法幸免；更不知道我这耗尽千年修为布下的结界，还能护住身边这两人、护住偶尔前来避难的村民多久。
结界内侧，山泉依旧清澈，草木依旧葱郁，阿远种的野花还在盛放，阿澈练剑的身影依旧挺拔。可这份安稳，此刻却像风中残烛，随时可能被外界的狂暴吞噬。我握紧骨杖，将自身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结界，看着那层淡金色的光罩勉强稳住了裂痕，心中却满是茫然。
三界已乱，覆巢之下无完卵。我能守住这一方小天地一时，却守不住一世。风穿过林间，带着结界外的焦苦味，也带着一丝绝望的气息，我望着身边依赖我的两人，第一次对 “安分守己” 产生了深深的无力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