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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昨夜雨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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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窸窸窣窣又下了一场雨，不是很大，但风声乍然惊起，呼呼地吹着，打在门窗上，敲了一声又一声。
这场寒意来得快去得也快，天色骤然放晴，金光洒满，地上的湿露早就干了，只剩阴暗处一片潮气。
“小姐今日怎么起的这般早？”阿姣打了个哈欠，懒散困倦的样子，衣带处都没有绑好。
“到底我是小姐，还你阿姣才是小姐，成日里就是我伺候你吧。”云浮说着，伸手替阿姣拢了拢衣领，系好裙带。
阿姣笑嘻嘻道：“没办法，阿姣命好，有你这么个小姐。不过小姐摊上我，可是赖不掉了。”
“你也知道，都快把我给吃穷了。”
阿姣见云浮嫌弃的样子，一把挽住她的胳膊，说道：“阿浮最好了，才不会嫌弃我的对吧？”
“瞧你这德行，我是真的养不起，等兄长和阿尧哥哥回来，就把你扔给他们。”
阿姣依旧笑着，“都行都行，反正全是自己人，谁养阿姣都可以。”
云浮看着傻里傻气的阿姣，没忍住捏了一下她的脸，“云饺子真是笨死了。”
阿姣是个孤儿，很小的时候就被捡回了云家，说是云浮的丫头，但一直都拿她是家中的小妹妹。
因为阿姣幼时特别爱吃街口的云吞饺子，于是他们便都唤她云饺子。
后来沈听风受父亲之托来教他们认字习武，觉着女儿家叫这个名字实为不妥，就给她改了个名，叫做云姣。
大概也有谐音暗指‘皎若云间月’的意思。
“对了，小姐今日是要去见谢公子他们吗？”阿姣期待地看着她。
“今日长梧宫宫门开放，陈钰默肯定会出宫，咱们先去见见她。”
“哦，这样啊。”小丫头眼见着有些失落。
云浮轻轻挑眉，“怎么，你这么想见那个小侍卫啊？莫不是看上了？”
云浮逗她。
阿姣有些羞，“什么跟什么嘛，我…我只是觉得他说话有意思罢了。”
“哦—”云浮尾音拖长，“就只是这样？”
“那不然还能怎么样。”阿姣抬头，见云浮满脸笑意，娇软软的声音，“阿浮，你又在拿我打趣，不准笑了。”
“我可没笑。”云浮转过身去，可肩膀还在轻微颤动。
一路上，阿姣跟在云浮身后，一句话也不说。
云浮买了路边的一串糖葫芦，在阿姣眼前晃了晃，阿姣‘哼’一声撇过头去。
别想勾我！
云浮：“你真的不吃？那真是可惜了，我看前边儿还有皮影在做戏，你是不是也不想去看啊？”
皮影戏？
阿姣转过头来，“唱的是哪一幕啊，我可不是什么戏都看的。”
云浮低眉想了一下，“听说好像已经到了柳书生进京赶考中榜，准备娶贵女了，下一幕就该是姜敏儿千里寻夫怒骂负心人，再下一幕…”
“再下一幕就是青天老爷虎头斩负心汉了。”阿姣拿过云浮手里的糖葫芦，咬下一颗，鼓着腮帮子，愤恨极了。
“小姐，我去了。”
阿姣气呼呼朝着人群走去，云浮无奈地望着她的背影，“小心点，别挤着了，糖葫芦那棍子也别戳着自己。”
“真是个傻丫头。”
她叹气，转头就进了之前那座酒楼。
迎面撞上正出来的陈钰默，云浮一脸惊讶，“二…”
陈钰默看她一眼，像是在让她闭嘴。
“二姑娘。”云浮换了一个称谓。
哟，这也是知道周围人多眼杂。
陈钰默看见云浮就没有好脸色，“让开。”
“让，当然要让。”云浮笑着，往一旁站了站，然后给她腾出路来。
陈钰默的步子才刚跨出去，就听身后的云浮说：“一个月前，二姑娘从家中偷溜出来，也是来的这家酒楼。怎么，这家酒楼可是有什么让人惦记的好酒好菜，让二姑娘如此冒险。”
陈钰默顿住，回过头来，神色有所波动，勾唇一笑：“阿浮可是知道些什么？”
“阿浮知道什么？”云浮轻轻一侧头，朝她勾勾手。
陈钰默走近她，唇边的笑意不减，那双眼里却像是浸满了寒霜。
云浮身子往前一靠，贴近陈钰默的耳旁，说道：“公主殿下，您猜啊。”
说罢，她立即将身子往后仰，躲过了陈钰默那一掌。
“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陈钰默：“你敢耍我？”
云浮一摊手，“哪有，二姑娘可不要血口喷人，阿浮怎敢耍你呢，你是高高在上的二姑娘，我不过是个野丫头，昨儿还倒了大霉差点被人用箭射中呢。”
她像是随口一说。
听见云浮昨日差点被箭射到，陈钰默嗤笑一声，“也是该有人来收拾你了，那你可小心了，日后说不定就不会是差一点了。”
云浮：“呀，二姑娘你怎么这般心狠啊，竟然还咒阿浮。你娘亲没教过你该怎么说话吗？”
陈钰默：“你娘才没教过你。”
云浮一耸肩，说道：“可阿浮本就没有娘亲教啊。”
“你——”陈钰默一拳像是打在棉花上，一口气憋回了肚里。她哪想云浮接下来的话更加嚣张。
云浮上前，低声说：“抱歉啊，公主殿下，是阿浮忘了，皇后娘娘近些年身体不适，没空管教殿下也是正常的。况且现在后宫的事宜皆是由姜贵妃打理，这一忙起来，想必姨母她也没工夫搭理你，这倒也说得过去。”
“云浮！”
云浮抬起头，像是想起什么，又道：“唔，还有一件事，听说南梁那位晋王殿下马上就要进京了，怕是陛下也顾不上你了。”
她带着讽意，继续说：“不过没关系，殿下还有个舅父呢。”
陈钰默一把推开她，“云浮，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这些话都是要抄家砍头的？”
云浮故作茫然，“阿浮刚刚什么也没说啊，二姑娘这是何意？”
陈钰默垂下的双手紧握，云浮瞧了一眼，说道：“这里人这么多，二姑娘可是要在这里与我动手？”
她笑着：“打架这事儿，阿浮可是最在行的。”
陈钰默忍住气，“我不管你知道什么，你最好…”
“其实我什么也不知道。”未等她说完，云浮就打断了，“就是那日瞧见了你的马车罢了，不过这酒楼的饭菜确实好吃。”
这个云浮果真是在耍她。
陈钰默压下心中的怒火，不愿再做逗留，偏生云浮又喊住她。
“二姑娘这就走了？昨儿我还交了个新朋友，刚进京的，相貌品行看起来都不错，还想介绍给你认识呢。”
“你自己留着吧。”她转身就走。
“这么急啊。”云浮也转身往酒楼里面走去，“那我自己吃好了。”
云浮酒足饭饱，就是不见阿姣的影子。
“云嶒，这皮影戏都结束好一会儿了，阿姣那丫头怎么还不回来？”她又从盘子里摸了几颗花生往嘴里扔。
“我饭都吃完了，她还不饿吗？”
云嶒便是那负剑的黑衣男子。
“隆春街今日新开了一家糕点铺子，人很多，她还排着队呢，手上还拿着许多吃的，小姐倒也不用担心她饿着。”
云浮一摇头，放下手中的花生，“果然，她怎么样都不会让自己挨饿。”
“行了，说说你查到的吧，巡防营那边有动静吗？”
云嶒摇摇头，回道：“巡防营一直没有动作，想必是那人回去将小姐也在场的事情上报了，涉及到您，他们上头的人自然是要有所顾虑。”
“不过，二公主的人这两天却开始行动起来了，城门附近以及城外十里都有她的人。”
云浮奇怪道：“这两天才有动作？”
“话说回来，看她刚才那样子像是真的不知道我昨日差点被箭射中的事情。现在才让人在城外守着，说明她也不知道谢昭已经进京。这是武安侯没告诉她，还是长恭王府这次的行动根本没与他们商量。”
云浮继续低头剥花生，“看来他们之间架的这座桥也不是很牢固啊。”
“陈钰默派出去大约有多少人，实力怎么样？”
她抬头看向云嶒。
云嶒：“大约有二三十人，身手基本都在中游，但领头那两个勉强算得上可以。”
云浮轻笑：“你说陈钰默手底下的这些人，武安侯他知不知道？不过她也是厉害，一个处在深宫之中的公主，竟也能培养起那么多自己的人。”
“陈钰默啊陈钰默，虽然目前还是冲动了些，但论起心计手段，她只做个公主确实是可惜了。”
“小姐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云浮剥完那一盘花生，又换了一盘瓜子，“咱们看戏呗，狗咬狗的大戏。我就不相信陈钰默不会去查我昨日差点被人暗算的事情，武安侯那边你也找人透个口风，让他对这外甥女多了解了解。”
“说不定还能再演一出舅舅与外甥女吵架的戏。”
云嶒应声。
云浮拍拍手，站起身，看着那两盘剥好的花生和瓜子仁，“这些都打包起来，带回去给阿姣。”
而回了宫的陈钰默确实也在意了云浮说的话。
这偌大的上京城，连她都拿云浮没办法，竟然还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去动云浮，真是活太久了。
“去查一下昨日是谁对云浮下的手，另外…”她一顿，想起云浮说的新交的朋友，“云浮昨日交的又是什么朋友，与她遇刺有何关系。”
“总之，这几日有什么生人进京一定要盘查清楚。”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