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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抓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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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学回到到家里，姜在允第一时间就是回到房间，她跪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从灰色日记本里抽出那张一百元钞票。
这是目前来看，这张钱是她与徐斯言之间唯一的牵连了。
纸币很新，加上这些天一直被她夹在本子里，就像是刚生产出来的一样。她用手指轻轻抚过纸币表面，这样就能和那天徐斯言摸过纸币的痕迹重合。
她手上拿着那人的纸币，很小的事情却无法言表，但就是觉得很开心。
接着，姜在允掏出手机，手机屏幕亮起，她在搜索栏一个字一个字地输入：
【如何确定自己喜欢一个人】。
指尖悬停在搜索键上犹豫了几秒，她上次觉得害臊、羞愧，没有点下去。但今天，姜在允最终还是按了下去。
搜索结果跳出来的瞬间，她的耳根突然烧了起来。第一条就是“喜欢一个人的20个表现”，她一条一条往下看，心跳越来越快：
1. 会不自觉地想起他
（今天课上姜在允走神时，草稿纸上全是徐斯言三个字的笔画。）
2. 见到他会紧张
（姜在允每次相遇徐斯言时，时喉咙都像被什么堵住，连最简单的问候都说不利索。）
3. 记得关于他的细节
（徐斯言手腕上黑色运动表的品牌，说话的时候喜欢盯着对方的眼睛看，还有后脑勺特别圆）
姜在允猛地反应过来，她已经偷偷关注徐斯言到了这种地步了吗？接着她快速锁上手机屏幕，把发烫的脸埋进膝盖间。
她盯着那张一百元，突然意识到一个荒谬的事实：她真的喜欢徐斯言！
这个念头像一滴墨汁落入她心间的清水潭，瞬间晕染开来。就连晚上和父亲吃饭的时候，她脑海里还在想这件事情。
洗完碗后，姜在允站在水池前发呆。自来水哗哗流淌，冲刷着碗碟上的油渍，她的思绪却飘向明天：
要怎么自然地遇到徐斯言？
该在哪里还钱？
要说些什么？
“这是你上次卖我水的钱……”会不会太生硬？
“谢谢你帮忙给我拿那三本生物书……”会不会太刻意？
手指被热水烫到她才猛然回神。姜在允快速淘完碗，擦干手，回到房间，又一次翻开日记本。
这次她注意到，那张一百元的编号尾数是13。徐斯言的生日是13号吗？这个荒谬的联想让她自己都觉得好笑。
两件事情根本就没有关联，只是因为他是徐斯言，姜在允才会变得越来越多虑。
今晚天上没有云层，窗外的月亮很圆，洒到房间里的月光像在注视着她这个荒唐的暗恋者。
姜在允轻轻叹了口气，把纸币重新夹回日记本，却忍不住又拿出来对着灯光看了看。这张普通的纸币，因为被那个人触碰过，在她眼里突然有了特殊的意义。
明天，她要把这张钱还给徐斯言。
这个决定让她既期待又恐惧，像站在跳水台边缘，明知会坠落，却还是忍不住想纵身一跃。
至少……把钱还回去，这样的话。
她也就没有理由再去找徐斯言，也没有理由再和他说话，慢慢的，应该就忘记了吧。本来她和徐斯言这样的高岭花，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想到这，姜在允站起身，坐到椅子上开始认真看书学习。
……
第二天学校的大课间，高一的新生去篮球场那边的场地军训了，高二高三的学生在操场上做广播体操。
姜在允站在操场上，手指摩挲着校服口袋里那张被体温焐热的一百元钞票。
大家站好队伍后，广播体操的音乐骤然响起。整个操场上的学生开始整齐划一地伸展肢体。
姜在允的动作有些心不在焉，目光穿过晃动的人群，落在主席台旁的学生会执勤点。
徐斯言穿着平整的校服，胸前别着学生会的银色徽章，正低头在记录板上写着什么。
“体转运动，一二三四……”
随着口令，姜在允假装不经意地转身，终于能正大光明地望向那个方向。
徐斯言正在和身旁的女生说话，嘴角挂着礼貌性的微笑。
那个女生姜在允知道，是学生会的文艺部长，每周都会带人来各班级检查黑板报。她扎着利落的马尾辫，说话时会不自觉地扬起下巴，看上去自信又温柔，很落落大方的样子。
姜在允偷偷看着徐斯言抬手整理被风吹乱的记录板，他巡视的目光扫过整个操场，有那么一瞬间似乎看向了这边高二（8）班的方向。
姜在允的心跳突然加速，但下一秒就发现他是在数后排班级的人数。
“姜在允！”身后的林晓晓用气声喊道，“你同手同脚了！”
姜在允慌忙调整动作，耳根烧得发烫。
当她再次偷瞄主席台时，发现徐斯言身边已经围了几个女生。她们好像是身体抱恙，再给不用做操的请假条，眼睛一直往徐斯言脸上瞟。
徐斯言看上去对谁都很温和的感觉，他公事公办地回答着，时不时低头记录。
广播操进入最后的跳跃运动，整个操场都跟着节奏震动。大家都一蹦一跳的，跟一只只小仓鼠似的。
姜在允的刘海有些油了，黏在额头上。她看着徐斯言将记录板夹在腋下，和学生会其他成员开始沿着跑道巡视。
徐斯言走路时背挺得很直，经过的地方总会有女生突然变得动作标准起来。
随着广播体操音乐结束，人群瞬间散开。
姜在允站在原地，看着徐斯言的身影被人潮淹没。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钞票，想过去找徐斯言，但再三犹豫后还是决定……再等等吧。
林晓晓过来挽住她的胳膊一起往教室走，嘴里还嘲笑她：“你刚刚好逗啊，怎么还同手同脚了？”
“我，我不想动而已。”姜在允糊弄过去，那张编号尾数13的百元钞票依然安静地躺在她的口袋里，就像她说不出口的心事，被体温熨烫着，却始终找不到递出去的时机。
中午放学的铃声刚响，林晓晓就迫不及待地转过身拉着她的手：“在允，今天我要吃食堂的红烧排骨！我们得快点──”
“晓晓，”姜在允轻轻拉住好友的衣角，声音细若蚊呐，“我……我身体不太舒服，就不去食堂了。”
“啊？”林晓晓立刻凑近，温热的手掌贴上她的额头，“发烧了？脸色是有点白……”
姜在允垂下眼帘，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校服下摆：“就是……那个来了，肚子有点疼……”
“这么巧！我也是今天！我就说我们是一个人嘛。”林晓晓夸张地捂住小腹，随即又活力十足地直起腰，“不过吃饱了才有力气对抗痛经嘛！你真的不去？”
“我想休息会儿……”姜在允从书包里摸出保温杯，“喝点热水就好。”
林晓晓歪着头打量她片刻，突然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那你等着，我给你带饭回来！要红糖吗？”
“都行……”姜在允勉强笑了笑，“谢谢。”
“跟我客气什么！”林晓晓已经蹦跳着往教室外走，又回头叮嘱，“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我吃完饭后一定会来解决的哦！"
姜在允点点头，浅浅微笑。
等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姜在允才从抽屉里取出小镜子，深吸一口气走向天台。
天台上装有护网，平时学生是不能上来的，但这个点也没人管，姜在允就决定在这里练习一下。
练习什么呢？
当然是和高岭花徐斯言的对话喽。
正午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在水泥地面上，晒得发烫，还有微风徐徐吹过。
姜在允看了看，确定四下无人后，躲进阴影处，对着镜子仔细整理被风吹乱的刘海。
“徐学长，这是上次你买水……”她对着空气练习，声音越来越小，“不，不行，叫学长太生硬了，听上去也有点装，还是不自然。”镜子里映出她泛红的脸颊和闪烁的眼神。
姜在允咬了咬下唇，换了个姿势重新尝试：“昨天在教务处，多亏你……”一阵风吹来，把她好不容易梳整齐的刘海又吹乱了。
她懊恼地跺了跺脚，手里握着那张钱：“其实我早就该还给你了……”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小声说，“就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说到一半突然卡壳，姜在允沮丧地蹲了下来，把自己缩成一团。
她盯着自己的鞋尖，继续喃喃自语：“你不用觉得奇怪……我就是……就是……”她一次次检查更正自己的用词，尽量的把对话说的很自然。
姜在允正对着小镜子练习得入神，手指不停地卷着发尾：“徐斯言同学，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说……呃不对，这样太刻意了……”她紧张的拍拍脑袋，“重来重来，徐斯言，你还记得修理铺……”
“记得。”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啊──！”姜在允吓得手一抖，小镜子直接飞了出去，被阳光照射，在空中划出一道闪亮的光线，就在她以为镜子必碎无疑的瞬间。
徐斯言眼疾手快地接住镜子，从角落的阴影处走出来。
他坐在一张废弃的课桌上，黑色小提琴包斜靠在旁边，“练得挺认真啊？”他晃了晃手里的镜子，“我该不该把‘台词本’还给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