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死心 ...
-
“阿雪，收到通知了！我考上了，下周一就能去报道！”
“我知道，但是做警察哪有不危险的，没事，我很厉害的！”
“我做这些，就是想以后不再出现你父母那样的人，这样世界上就会少一个被伤害的你。”
“阿雪，刚才的事，等我回来，我们继续。”
这是一场好长的噩梦。
我的意识逐渐回笼，眼泪不断涌出。
对不起，阿晨，我背叛了你，我爱上了害死你的人，还想和他一直在一起。
我知道我侮辱了你，我甚至不配想起你。
你说的对，我真的很傻，很容易相信人，你曾经说那很可爱也很让人担心。
我不觉得，我只觉得自己这份天真愚蠢到让人作呕，完全不值得让你担心。
“你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我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恶心。
我恨恨地睁开眼，满眼怨毒的神色。
沈辰被我眼神中浓厚的恨意惊了一瞬，但很快他就冷静下来。
“回去了。”
一路上我一声不吭，尽量坐在离他最远的地方。
等回到房子里，我的手终于获得了自由，他想过来摸我的手臂，却被我挥开。
如果说之前我的拒绝都是柔软的，那现在就是一种尖锐的怨恨和抗拒。
沈辰的表情终于有些挂不住：“你又发什么疯？”
我狠狠瞪着他：“你问我吗？”
他紧张起来，但马上用愤怒掩盖，捏住我的脸：“不许你用这种眼神看我！”
那种眼神沈辰很熟悉，那是看向最脏最厌恶的东西才会出现的眼神。
但这种眼神出现在贺亦雪身上如此不和谐，甚至有些陌生。
我啐了一口：“滚远点！”
他被我激怒了，骑在我身上就想揍我，但我却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快冒出，整个胸腔都在颤。
被我的笑声震住，他有些气息不稳：“你……你在笑什么？”
“你说呢？”我笑得停不下来，“沈二少！我真谢谢你！”
他被我疯狂得样子弄得手足无措，连拳头也忘了落下。
“你看我这样是不是心里很爽？嗯？没想到我原来欠的是你的钱？”
他不太明白：“什么我的钱？”
“你还记得你一开始说‘费心思玩到就是比普通上床好’吗？我还以为你多费心思！原来只是左口袋进了右口袋！”我笑着：“你也不是很有钱啊？没钱还出来包养人？”
我的句句讥讽让沈辰的脸青了又白：“我那时候说的……”
“对呀，我听到了，我记得你说的所有话，我是不是一个很合格的玩具？”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辰是真的有点慌了。
“没关系，我也没对你有什么真心，在这上面我们算扯平了。”
沈辰的眼睛突然就红了：“不许你把我当安浩晨！”
我呸了一口，眼里满是厌恶：“你也配？他的名字从你嘴里说出来我都嫌脏！”
沈辰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激动和疯狂，仿佛不在乎世界上的任何事情。
“我怎么不配？你勾引沈昱我忍了，给他递消息我也忍了，就连你把我当安浩晨的替代我也忍了！我怎么不配？！你说啊！”
沈辰几乎是在嘶吼，嗓音里带着没压住的哭腔。
他从没这样失控过，而我也从没这样彻底地把他逼到边缘。
“哈哈哈哈……”我的胸口震动着，“你当然不会相信我，你知道吗，沈辰，你真的很多疑又自私，我竟然还觉得你跟那些违法犯罪的人有什么不一样……现在我知道了，你就是个人渣！就是个杂碎！”
他突然静了，我感觉到一滴滚烫的液体滴在了我的额头。
我睁开眼，看向撑在我身上的沈辰。
沈辰哭了，我第一次看到他落泪。
他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嘴唇微微颤抖，瞪大眼睛怔怔地看着我，眼泪不断地从眼眶涌出，大颗大颗地落下，就像雨点一样落在我的脸上。
但不过是鳄鱼的眼泪，我只觉得恶心，嫌恶地想要躲开。
他却捧住了我的脸，语气凄凄，似是哀求，又像绝望：“贺亦雪……你……你为什么……”
“你为什么不爱我……”
我看着这样的他，只觉得他可恨又可怜：“沈辰，你是一个爱无能，你不会爱人，你也感受不到爱，你很可怜你知道吗？我可怜你。”
沈辰不断摇头，像是完全听不进去我的话，伸手就想脱我的衣服。
我剧烈地挣扎，推开他坐起来朝着厨房跑。
沈辰追上来，却在进来厨房的一瞬间停住了——我的手里拿了一把泛着寒光的锋利水果刀。
他脸色骤变，上来就想抢走。我没有犹豫，狠狠一刀扎进自己的手臂里，刀身穿透了我的手臂，我又猛地抽出，顿时血流如注。
我却像感觉不到疼痛，把血淋淋的刀子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沈辰惊骇无比，他赶忙停住脚步。
“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但是你只要再碰我一个手指头，我就马上自杀，到时候你就等着向警察解释尸体吧？”
“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沈辰举起双手往后退，明显是吓坏了：“我知道了，我不碰你！”
我向前逼近一步，他就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一步。
“你这样不行，你的伤太深了，我不过来，你自己找东西包扎好不好？”他小心翼翼，生怕再刺激我。
“我要走，放我走。”
见沈辰突然噤声，嘴唇嗫嚅了一会，显然是不愿意。
看他这样，我没有心软，几乎快三分之一的水果刀陷入我的脖子。
“你疯了！”沈辰惊叫起来，随之而来的是痛苦的嘶吼：“你不要这样，你捅我吧，你杀了我，你不要这样！”
他抱着头呜呜地大哭，整个人像塌掉一样，跪在了地上。
“你不要这样……你杀了我，杀了我……”
我失血过多，有些晕眩，好几下没有站稳，但神智却很清醒，冷冷地笑了，因为脖子的伤口，声音还带着一些扭曲的怪调：
“杀了你？你……你还不配让我脏了手……”
“贺亦雪……贺亦雪……”他绝望地看着我流出的血，手抖得像筛糠。恨不能流了一地的血捧起来送回我的身体里：“我让你走，你走吧，你不要这样，只要你放下刀，去医院治好，我就放你走。”
“我……”我还打算开口说什么，身体就开始不听使唤，软倒在地。
“贺亦雪！！”
……
沈辰坐在贺亦雪的病床旁边，眼下乌青，双颊凹陷。
自从贺亦雪昏迷后，沈辰就这样不吃不喝，寸步不离地守在他的床边。
已经快第三天，陆朝熙担心再这样下去会出事，他忍不住出言提醒：“你昏倒了我还要多救一个，他就算醒过来又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沈辰不要有用，他只要贺亦雪醒过来。
贺亦雪对自己很狠，险些扎到大动脉，只要刀再深两毫米他就能把自己送上西天。
他送来医院时已经出血好一段时间，除了自己刺出来的刀伤，他身上的伤痕和青紫也触目惊心。
加上连日的紧张，还有大起大落的情绪把他逼到了一个极点，更何况他才刚被标记，这几乎摧垮了他的身体。
至于他什么时候醒过来，陆朝熙也没给个准话，只说现在危险期已经过了，只要好好养着过几天就醒了。
贺亦雪昏迷的第二天路麓来过，劈头盖脸就对着沈辰一顿打：“你他妈还是人吗！你还要逼他逼成什么样子！”
沈辰没有反抗，硬生生挨了好几下。
还是陆朝熙过来拉开了路麓：“小麓，不要这样，沈辰也不想。”
“他不想？”路麓炸了毛，转头骂道：“他都把贺亦雪弄成这样了，你还帮他说话？你们就是一丘之貉！陆朝熙我告诉你，如果贺亦雪出了什么事，我跟你也完了，我不会让我身边睡着一个冷血的怪物！”
陆朝熙知道自己大祸临头，沉着脸松开路麓，面色黑得像锅底。
“沈辰，我为贺亦雪不值，亏他还跟我说过以后想跟你过日子，结果你连安浩晨的一根毛都比不上！要是安浩晨活着，你根本连接触到贺亦雪的机会都没有！”
沈辰终于有了反应，眼睛布满血丝，直直地盯着路麓。
“你这样看着我我也要说，哦不对，我说错了，你唯一可能看见贺亦雪就是从局子里的电视上看到警察局家属宣传日的视频！”路麓扯着嗓子，完全没有了文静沉稳的模样：“你很生气是吧！把我抓走沉海底呀！你们这帮□□不就喜欢干这种事吗！”
陆朝熙眼见路麓越来越激动，把路麓扛了起来：“越说越离谱了！你别吵着贺亦雪了，等会再骂，等会再骂！”
被扛着的路麓猛拍陆朝熙，但对陆朝熙来说就像拉布拉多的尾巴打人，路麓挣脱不开只好转为骂陆朝熙，一路骂到走廊外，好一会才消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