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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还是说聿队长连数数都需要人教? ...

  •   "繁瑾茨!繁瑾茨!"
      聿砚的声音在省厅法医中心空荡的走廊里回荡。碎尸案结案已经三天,周凛被关进高危监狱等待审判,但那些冷冻柜里的玻璃容器和繁瑾茨手腕上的蝴蝶疤痕,像一根刺般扎在聿砚心里。
      没有回应。
      聿砚看了眼手表——晚上十一点二十三分。这个时间正常人早该回家了,但那个失眠成性的法医肯定还在某个角落摆弄尸体。他掏出手机拨通繁瑾茨的电话,听到隐约的铃声从走廊尽头一扇标着"私人解剖室未经许可严禁入内"的门后传来。
      聿砚毫不犹豫地推开门。
      眼前的场景让他呼吸一滞。繁瑾茨站在无影灯下,穿着沾满血迹的防护服,手中解剖刀划过尸体的动作流畅得像在演奏小提琴。他身边站着一个高挑的年轻男子,正快速记录着什么。房间里冷得像停尸柜,空气中弥漫着福尔马林和咖啡的混合气味。
      最令人震惊的是解剖台上的尸体——确切地说,是二十七块被整齐排列的尸块。聿砚认出这是最新发现的受害者,同样是碎尸案,但这次手法更加精细。
      "出去。"繁瑾茨头也不抬,声音冷得像冰,"这里不是观光区。"
      聿砚非但没走,反而走近了几步:"新案子?为什么不通知刑侦队?"
      "通知你们来污染现场吗?"繁瑾茨终于抬起头,防护面罩下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布满血丝,眼下青黑比上次见面时更加严重。他转向身旁的年轻男子,"司徒,把他轰出去。"
      名叫司徒锦的助手看起来二十五六岁,长相清秀,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却锐利得不像个普通法医助理。他推了推眼镜,声音出奇地温和:"繁医生,这位是..."
      "刑侦队的麻烦精。"繁瑾茨已经重新低头工作,解剖刀精准地划开一块肝脏,"姓什么记不得,现任刑侦队长,爱好是半夜骚扰法医和破坏证据。"
      “聿砚。”
      司徒锦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向聿砚伸出手:"久仰大名。我是司徒锦,繁医生的助手。"
      聿砚握了握那只手,触感意外地温暖:"我以为繁医生这种孤狼不需要助手。"
      "通常不需要。"司徒锦微笑,"除非遇到二十七块碎尸需要同时检验。"
      聿砚挑眉:"你们在同步解剖所有尸块?"
      "显而易见。"繁瑾茨冷冰冰地插话,"还是说聿队长连数数都需要人教?"
      聿砚没理会他的讽刺,而是走到解剖台另一端观察那些已经被检验过的尸块。每一块的切口处都贴着标签,标注着精确到毫米的测量数据和死亡时间推测。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所有工作似乎都是繁瑾茨一个人完成的,司徒锦只是负责记录。
      "你一个人处理所有尸块?"聿砚忍不住问。
      繁瑾茨嗤笑一声:"不然呢?指望你们警局那些连尸僵和尸斑都分不清的'专业人士'?"
      司徒锦适时地递上一杯黑咖啡,繁瑾茨接过来一饮而尽,甚至没摘下手套。聿砚注意到咖啡杯上印着一行小字——"世界顶尖法医的咖啡杯,别碰,除非你想被解剖"。
      "死亡时间?"聿砚问。
      "36到40小时前。"繁瑾茨放下咖啡杯,转向另一块尸块,"凶手比周凛更专业,但刻意模仿了他的手法。看这里——"他用镊子夹起一段肠组织,"周凛喜欢在肠道打外科结,但这个凶手直接切除了整段回肠。"
      聿砚凑近观察,不小心碰到了繁瑾茨的手臂。对方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解剖刀差点脱手。
      "再碰我就用这把刀捅死你。"繁瑾茨咬牙切齿地说,但聿砚注意到他的耳尖微微发红。
      司徒锦轻咳一声:"繁医生,这块右肩胛骨上发现了异常痕迹。"
      繁瑾茨立刻转移注意力,俯身查看那块骨头。无影灯下,他专注的侧脸线条如同冰雕,长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聿砚发现自己正盯着对方微微抿起的薄唇出神。
      "电击痕迹。"繁瑾茨和聿砚异口同声地说。
      两人同时愣了一下。司徒锦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玩味。
      "但不是'晨星'。"繁瑾茨迅速恢复常态,"看这个三角形灼痕,是民用型号,但电压被改装过。"他突然抬头看向聿砚,"你们最近查获的那个地下搏击俱乐部,用的就是这种电击器。"
      聿砚心头一震:"'血狼'俱乐部?上周刚端掉的那个?"
      "显然漏网之鱼比你们想象的多。"繁瑾茨已经转向下一块尸块,"凶手可能是俱乐部成员或工作人员,熟悉电击器使用,并且..."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冷静,"对周凛的案件细节了如指掌。"
      司徒锦快速记录着,同时递给繁瑾茨一把新的解剖刀。交接时两人的动作流畅得像排练过千百次,聿砚莫名感到一阵不爽。
      "你们经常这样加班?"聿砚忍不住问。
      司徒锦微笑:"只有繁医生需要连续工作47小时的时候。"
      "47小时?"聿砚瞪大眼睛,"你疯了?这样会猝死的!"
      繁瑾茨连头都没抬:"死亡是人类唯一确定的归宿,何必着急。"
      接下来的五十八分钟里,聿砚目睹了一场令人叹为观止的法医学表演。
      繁瑾茨以惊人的速度完成了剩余尸块的检验,每一刀都精准无误,每一个判断都果断明确。司徒锦像个默契的舞伴,准确预判繁瑾茨的每一个需求,递工具、记数据、换样本,甚至适时地调整无影灯角度。
      当时钟指向零点十分时,繁瑾茨终于脱下手套,露出那双修长苍白的手。聿砚注意到他右手腕上的蝴蝶疤痕被防护服边缘磨得发红。
      "完了?"聿砚问。
      "基础检验完成。"繁瑾茨摘下防护面罩,额前的黑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苍白的皮肤上,"详细报告明天给你。"
      司徒锦已经开始熟练地收拾器械:"繁医生,您该休息了。剩下的我来处理。"
      繁瑾茨点点头,脱掉防护服扔进生物危险品回收箱,露出里面那件熟悉的黑色睡衣。他看起来疲惫至极,连惯常的尖刻话都懒得说了,只是摆了摆手朝门口走去。
      聿砚快步跟上:"我送你回去。"
      "不必。"
      "这是命令。"聿砚压低声音,"除非你想让我当着助手的面把你扛出去?"
      繁瑾茨猛地转身,灰蓝色的眼睛里燃起怒火,但身体却因为突然的动作而晃了一下。聿砚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的腰,两人瞬间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放开。"繁瑾茨的声音危险地低沉。
      聿砚没松手,反而凑近他耳边:"你知道吗?你工作时的样子...令人着迷。"
      繁瑾茨的瞳孔微微扩大,随即猛地推开他:"下流。"
      但聿砚已经看到了对方颈侧泛起的淡淡红晕。他咧嘴一笑,决定乘胜追击:"考虑过来刑侦队吗?我们缺个首席法医。"
      "做梦。"繁瑾茨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我宁愿解剖一卡车腐烂的尸体也不跟你们这群野蛮人共事。"
      司徒锦在一旁轻笑出声,被繁瑾茨瞪了一眼后立刻假装整理文件。
      聿砚看着繁瑾茨倔强的背影,心中的决心更加坚定——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把这个傲慢又天才的法医拐进刑侦队。不仅为了那些未破的悬案,更为了每天都能看到那双灰蓝色眼睛因他而泛起波澜。
      "我们走着瞧。"聿砚轻声自语,跟着走出了解剖室。
      身后,司徒锦推了推眼镜,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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