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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混沌之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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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拉纳小镇最古老的一条巷子，如今早已被废弃，连天光都无法照进来的死角，只有潮湿的水汽和刺鼻的霉味在这处沉默地蔓延。
丘比特站在巷口，脚下是碎裂的青石板，头顶是半坍塌的木梁。他抬头望着那道斑驳的铁门，心中莫名地泛起一种说不出的不安。
“这地方……”他喃喃道，声音低得几乎被冷风吹散，“真的是亚拉纳的地下竞技场？”
“是。”蒙德走在他前头，目光沉静，巨剑背在背后，带着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威压，“我之前查过镇上的古籍，那些突然疯掉的冒险者……都跟这里有关。”
“这不是普通的竞技场。”黄小虎眉头紧皱，戒备地四下打量，“这里的魔力密度太不正常了，像是……整片地底都在喘息。”
站在丘比特肩上的小星星轻轻颤动了一下，声音却是孩子般天真又虚弱：“这里是坏地方……是脏脏的……那股力量，好像曾经吃掉过什么……”
丘比特脸色一白，下意识握紧了腰间的嗜血鞭。
他们推开那扇生锈的铁门。
“嘎吱——”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像是在尖叫，惊起一群趴伏在门缝深处的阴影，扑棱棱地飞向天花板的黑暗中。
映入眼帘的，是地下竞技场的废墟。
这里原本应该是喧嚣、热血与欢呼交织的战场，但如今却像一座死城。
观众席破碎、倒塌，血迹斑斑的擂台被诡异的藤蔓缠绕着，那些藤蔓呈暗灰色，在地上爬行，像是被某种腐烂的魔力滋养后长出来的畸形物。
空无一人，空无一声。
空气里却有奇异的回音，仿佛有人仍在窃笑、呓语，声音微不可察，却钻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没人。”黄小虎冷冷扫视四周，“太干净了。这里不像刚打过仗，反倒像……根本没人来过。”
“但这里明明，几个月前还是最活跃的黑市之一。”蒙德蹲下，在擂台边的血迹中捻起一点干涸的痕迹，嗅了嗅，“这不是普通的血，是被某种禁咒魔法定住了腐烂的‘死血’。”
丘比特皱起眉，脚下的藤蔓像活物一样微微抽动，他下意识退后一步。
“我们真要在这里找人？”他声音发紧，“我总觉得这里好像……不是找人，而是被等着的。”
“嗯。”蒙德起身，眼神依旧冷静，“不进去，就不会知道核心在哪。这里，是混沌的源头。只有把源头斩断，亚拉纳才有未来。”
“那就别浪费时间了。”黄小虎抬起拳套，啪地一声响，地面微微震动，“先把这些鬼东西揪出来。”
三人开始探索竞技场的内部。
他们走过一间又一间石制走廊，路两侧的墙上浮现出古老的咒文，那些咒文随着他们靠近开始微微发光，如血丝渗出的红芒。
小星星的声音变得低沉：“这里的魔力不属于这个世界……”
就在此刻，空气忽然剧烈波动，一阵古怪的低语响彻整个竞技场。
“……他们来了……他们来了……叛逆者要清除……”
黑暗中传来一阵轻微的“嗤嗤”声。
丘比特猛地抬头：“小心——！”
“嗖！”
几道黑影如同利箭般从墙体中穿出，身形如人，却衣着破碎、脸戴诡异面具，全身包裹在漆黑的长袍里，袍下拖着像触须一样流动的黑色物质。
那是黑魔法的实体。
“是邪术师。”蒙德嗤笑一声，紫眸中闪过冷意，“果然没走，地下竞技场真正的主人……是他们。”
“真恶心。”黄小虎一脚踢飞飞来的黑色液体，“这东西能腐蚀空气！”
“呜哇！”小星星缩到丘比特怀里，尾巴颤抖，“那不是人了！不是人了！”
黑衣人们没有说话，他们的嘴似乎早就被缝合，或是他们根本没有嘴。
他们一抬手，咒语未成，四周的空间就如同溃散的墨水一般扭曲塌陷，一道道黑色魔法弹喷涌而出，如腐烂的血肉聚合成的球体，滴落之处，连石地都在冒烟。
“战斗准备！”蒙德一声低喝，巨剑如星陨般落地，火焰与时间的力量同时炸开。
“明白！”丘比特抽出嗜血鞭，蓝眼之中杀意闪动，灵巧地闪身而上。
“来得正好，我正想试试升级后的重力魔法。”黄小虎裂嘴一笑，脚下的地面瞬间塌陷，他整个人如炮弹般冲了出去。
地下竞技场的空气被魔力搅动得狂暴扭曲，三人与黑衣邪术师的碰撞，即将在这座早已腐烂的竞技场中，彻底引爆。
战斗爆发——就在黑衣人扭曲身体发动攻击的瞬间，空气仿佛被撕裂。
“嗤——！”
第一道黑色魔弹击穿空气，如毒蛇般朝丘比特射来。丘比特反应极快，鞭影划破空间，抽得那魔弹偏离轨道，擦着他的发梢轰在墙上。
墙壁瞬间塌陷，如腐朽的纸片一般脆弱。
“那是什么鬼东西！？”黄小虎怒骂一声，猛然挥出重拳，地面如海浪般起伏，一道土浪将冲来的黑衣人推开。
但那黑衣人诡异地扭动了身体，骨骼仿佛不受限制般转动九十度，头颅“咔哒”一声转到背后，冷不防地再次发动黑色咒弹。
“他们的身体……不正常！”丘比特惊呼。
“小心！他们每一次攻击都是杀招！”蒙德冷静地观察着局势，紫色瞳孔中燃着战斗的光，“不要硬接他们的术！被碰到就会腐蚀灵魂！”
下一瞬，他的巨剑一挥，烈焰如弧形斩落，时间魔法同时介入，让火焰在半空中凝固成一道火墙，拦住对方咒术的轨迹。
“小虎、丘比特，听我指挥！”蒙德的声音低沉却坚定，“丘比特，从侧翼绕后，牵制左边那两人；小虎，把你的地脉感知扩大，封锁他们的走位。我们不能让他们形成围攻！”
“收到！”黄小虎咧嘴一笑，脚掌猛踏地面，一圈重力波扩散而出，将几块碎石凌空凝固。
他一拳轰出，那些碎石竟如炮弹般激射而出，直逼黑衣人后背！
丘比特飞身而起，鞭影如蛇，瞬间缠住一名黑衣人的右臂，想要用力一拉将其甩出战圈，谁知那黑衣人整个身体像水一样软化，手臂直接扭曲成一滩流动的黑泥，从鞭上滑开。
“恶心！”丘比特脸色苍白，瞬间松手后跃。
“小心，他们不是完整的人！”小星星从丘比特肩头跃起，张口吐出一道微光护罩，替丘比特挡下一道黑弹。
“用魔力包裹全身！”蒙德语气一紧，迅速补充，“他们的魔力能污染我们的身体，只要沾上一点……就会被腐蚀。用自己的魔力保护表皮！”
“明白了！”丘比特立刻调动木系魔力，如同一层透明的叶膜覆盖全身，鞭身也迅速被空间魔力包裹，打击时不再与敌人直接接触。
黄小虎那边也全身笼罩一层厚重的土黄色铠甲般的魔力，拳头震碎空气，砸出重力场的裂痕。
有了蒙德的提醒，他们的动作迅速变得有章法，攻击与闪避都更加精准。
黑衣人似乎察觉到三人战术的调整，节奏一变，竟诡异地开始协作。他们的动作没有言语，没有眼神交流，但每一次出手，都像早已预知对手的动向。
一个黑衣人从地面突然钻出，影子般扑向小星星；另一个则出现在丘比特背后，手指化作尖刺狠狠刺来。
“小星星，飞高一点！”蒙德目光一凝，喊道。
小星星耳朵动了动，立刻会意，身体一跃，猛地升空躲过扑来的黑影，同时在半空中回旋一圈，身上亮起淡金色的魔光，为丘比特施加一道防护屏障。
丘比特也猛地一个翻身，鞭子缠上偷袭者的脚腕，将其狠狠拽出。
“接下来我来！”黄小虎顺势一拳砸下，重力场在拳锋处凝结，直接将那黑衣人砸得扭曲变形。
然而，那黑衣人的肢体在下一秒竟“咔咔咔”地重组，宛如骨肉重塑般恢复原状，面具后传来诡异低语：“无用的……你们也会腐烂……会融入这里……”
“这些人……已经不是人了。”蒙德低声道，火焰从剑锋延伸，灼烧空气，“他们是这片混沌的延伸，是地下竞技场真正的守卫者。”
黑衣人再次扑上，这一次，五人联动，如同一体般形成包围之势。
蒙德沉声道：“丘比特，左边那个绕到你前方了，用你的鞭封住他手势；小虎，第三个跳起来的交给你，用重力锁链封地。”
“明白！”
“收到！”
三人迅速行动，丘比特一鞭抽出，空间瞬移打断了黑衣人的咒语；黄小虎一记“坠铁阵”轰下，地面爆裂，黑衣人半身陷入重力之中。
“很好。”蒙德点头，脚步如流星闪动，巨剑斩出一记时火双爆，封住敌人正面的进攻。
黑衣人的攻势虽然依旧疯狂，但节奏被彻底打乱，在蒙德理智而高效的指挥下，丘比特与黄小虎仿佛找到了节奏，整支队伍开始显现出可怕的协同力。
短短几分钟，他们竟然将战线扳回，与几名诡异的黑衣人打得势均力敌，毫不落下风。
小星星小心翼翼地飞在空中，维持着几道辅助屏障，偶尔吐出一点净化光芒，帮丘比特驱散缠绕的黑气。
“干掉他们，不只是为了我们自己。”蒙德低声道，声音却如铁，“是为了亚拉纳的未来——这里，是混沌的源头。必须被净化。”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败气味。
战斗持续着。诡异的黑衣人们一次又一次地扑上来，动作古怪，肢体扭曲，像是被无形线操纵的提线傀儡。丘比特、黄小虎和小星星在蒙德的调度下奋力应战，逐渐取得了一丝上风。然而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他们……停下来了？”黄小虎眉头一皱，拳套泛着微光，警觉地后退半步。
丘比特眯起眼，额头渗出细汗。面前的几个黑衣人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竟齐齐转头，彼此对视了一眼。没有语言，也没有动作指令，但下一刻，他们的身体却如同泥沼中的尸体一般，缓缓向彼此靠拢。
噗滋——一种肉·体融合的恶心声响彻耳膜。
“糟了！”蒙德瞳孔微缩，低喝一声，“后退！立刻退到我后面！”
黑衣人的身形在扭动、肿胀，皮肤之下仿佛有无数黑虫爬动，几个原本分散的个体，在扭曲的血肉中融为一体。他们的骨骼以不可能的方式挤压重构，变成一个高达两米多的人形怪物，皮肤斑驳、脸孔混杂，嘴角裂到耳根，数只眼睛像是被随意黏贴般长在脸颊与额头上。
不人不鬼，形如噩梦。
“那是什么鬼东西……”黄小虎倒吸一口冷气，喉结动了动，握拳的手不自觉紧了。
小星星在空中轻轻震动翅膀，魔力波动不安，微微漂浮的身体贴着丘比特，似在用身体语言传达“危险”的讯息。
“冷静。”蒙德语气一贯冷静，但声音低沉如铁，“它是邪术的产物——他们将自身灵魂与肉·体融合，以此交换更强的魔力。这种程度的污染，靠近即死。”
丘比特咬了咬牙，强迫自己稳住心神。他感到自己的双腿有一瞬的僵硬，但很快便被蒙德的指令拉回现实。
“丘比特、黄小虎、还有小星星，你们在侧翼负责干扰与牵制，绝不能让它脱离我视线。”蒙德握紧巨剑，紫瞳中燃烧着压抑的怒火，“我来正面压制它。”
“明白！”丘比特深吸一口气，鞭子猛然挥出，缠绕着青绿色的木元素魔力，带着刺耳破风声朝着怪物扫去。
“来吧，看我把你这坨恶心东西打成渣。”黄小虎也紧跟着跃起，双拳缠绕着浓重的土黄色光芒，重力之力蓄势待发。
三人一兽在一瞬间完成分工，气势骤然一变！
融合怪发出一声怪叫，身体表面浮现出厚厚的黑雾甲壳，猛然挥动如柱般的手臂朝蒙德砸来。空气在它动作中扭曲变形，带着令人颤栗的压迫感。
“——来得好。”
蒙德步伐一动，瞬移般侧闪半步，巨剑横空迎上。
轰！
两者交击的爆炸声几乎震塌了半边地下竞技场的天顶，气浪四散，石屑横飞。蒙德脚下的地砖直接塌陷，剑锋上跳动着火焰与时间之光，仿佛将一切拖入永恒凝滞的洪流中。
融合怪似乎感到了威胁，怒吼着后退半步，但这时，丘比特的鞭刃如藤蔓般窜入，狠狠抽向它后颈，激起一阵漆黑的血雾。
“干得好，丘比特！继续纠缠它的上半身！”蒙德沉声喝道。
“收到！”丘比特猛地变招，脚下踩出一个扭曲的空间跳跃阵，闪身绕到怪物身后，再次发动攻击。
黄小虎则猛地跃起，全身环绕着强烈的重力魔纹，一拳轰在怪物的膝盖处！
**咔！**一声闷响，那条腿的关节被打得一歪，融合怪身形一个踉跄，发出尖锐的嘶吼。
“蒙德，现在！”丘比特高声喊道。
“你们做得很好。”
蒙德语气平静，动作却电光火石。他双手握剑，高高跃起，整个人仿佛化作一道烈焰与时间交织的流星。
“——回归尘埃吧。”
轰然落下！
巨剑深深没入融合怪的胸口，时间之力顷刻渗透全身，怪物动作停滞，火焰从内部燃烧，将它化为一道长长的哀鸣与黑雾。
融合怪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化作残渣与黑气，缓缓散去。几张人脸在黑雾中浮现，像是死不瞑目的冤魂，呜咽地消散于空气中。
整个地下竞技场瞬间恢复死寂。
丘比特重重地喘着气，鞭子垂在地上，汗水顺着额角滑落。他咬牙站直，目光清澈，不复先前的迟疑。
黄小虎也擦了把额头上的血，“妈的……累死老子……不过……好爽啊。”
小星星飞到丘比特肩上，安静地蹭了蹭他的脸颊，像是在无声地说：做得好。
“继续前进。”蒙德看了他们一眼，神情不变，却隐隐有一丝赞许藏在眸底，“我们还没有赢。”
丘比特点头，率先走向前方的通道。地面在他们脚下微微震动，下层的黑暗正等着他们，而他们也，准备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