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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背对背凝望-3 ...

  •   如何定义追求。

      其实樊役树根本不会。

      他有很多事要做,要学很多东西。他以前学的一直都是播音,但却两次都没考上理想院校的播音专业,最终读了表演。

      他只好去接受,然后更努力地学。

      高四那年向顾敬隘说的“喜欢”,隔了一天两人好像就都忘了。

      樊役树从未认真想过那是不是喜欢,他只是在空闲的时候想见他,面对面即可满足,不再贪求更多。

      他没有说自己在追求顾敬隘,也没有要求顾敬隘回应什么。

      顾敬隘有时候心事不多,手边不忙,就多给樊役树一些响应;大多时候比较忙,话就会很少。

      樊役树都不在乎,他只在乎自己的付出。

      他把自己所有的闲暇时间全部送给了顾敬隘,不管顾敬隘想不想要。

      这样的感情顾敬隘虽然感受得到,却很茫然,曾经也有几次想过给出一些回应,但他发现樊役树好像并不在意。

      就这样,时针暧昧地流走。

      直到那天晚上,靳川再一次在饭桌上与顾敬隘起争执。

      “我的东西到底哪里不好?顾敬隘,你一来杭州就看不上我的公司,看不上我的项目,看不上我手下的人!就你还在高高在上地搞他妈的艺术!”

      “我们聊过很多次了,没有意义。”顾敬隘放下筷子,准备起身离开。

      靳川大声制止他:“是因为你看不上我,所以这些你都不再想看了,对吧。”

      沉默。

      这样的话顾敬隘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了,他知道靳川指的“看不上”,是指看不上他这个人,也是指看不上他走的这条路。

      他没说错。

      顾敬隘刚来杭州的时候,靳川已经创业一年初见起色了,他的确很优秀,一直以来都有一股狠劲儿,在影视方面也有天赋,他的思想前卫,眼光也没有被束缚。

      他本可以走得更远,顾敬隘倾慕他的能力,曾一度以为他会继续考学深造,可是靳川的眼光只看见了金钱。

      他的前途本一片光明,无数的道路中选择了顾敬隘最厌恶的那一条。

      路没有错,它的存在意义非凡,甚至波及了整个文明。

      错的只有靳川。

      顾敬隘实习期结束就从靳川的公司离开了,走的时候没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但最后看靳川的眼神中溢出来的距离感,让靳川一回想起来就寒心。

      因为他也记得,顾敬隘在校多久,就跟了他多久。

      有几次顾敬隘看着靳川新写的剧本频频感叹,说自己愿意在资金方面给予一些助力,希望能把片子做出来。那时顾敬隘还叫他学哥。

      所以靳川的漂亮履历也有顾敬隘的功劳。

      靳川那时以为自己对这个学弟的感情显而易见,结果紧张了好几天决定表白时,对面的反应就四个字:“学哥说笑”,再后来就不了了之。

      顾敬隘是被靳川叫来杭州的,靳川也没想到他这个魔都本地人真的会来。

      靳川本想带着他大展宏图,顾敬隘却说他们理念不合扞格不入,自己在他心中完美学哥的尊像也被迫坍塌了。

      再后来,靳川鼓起勇气直视着顾敬隘:“理想化的东西是要有资本维持的,何况我的背后没有人,你我是全然不同的处境。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接受新时代的橄榄枝?”

      “你太固执了,顾敬隘。”靳川还是想为自己的自卑点缀些什么,但太无力了。

      顾敬隘没有回答他,自顾自说:“如果你在意那些,我们就不会走到今天。”

      此后二人很少再说这些聊不出结果的事。

      顾敬隘一直都住在靳川的房子里,有半层自己的空间,给靳川交房租分担他的房贷,但这两年靳川性情变了许多,时常花天酒地夜不归宿,顾敬隘也不太在意。

      两人偶尔坐在一起进餐,顾敬隘能感觉到靳川过得愈来愈风流潇洒,谈吐更随俗沉浮,但还是会说喜欢他。

      兜兜转转靳川还只是二十五岁,确实是年少有为,也还有兴致求爱。

      但他这两年从没这样直白地抨击过顾敬隘,说他高高在上,还说他看不上自己。

      靳川冷静下来,平复呼吸:“我没其他意思,只是想问还有没有机会……”

      “没有机会,”顾敬隘回头看着他,“你手上的方案,和你,

      都没有机会。”

      “那那个小孩就有机会?”靳川紧接着问。

      “谁?”

      “樊役树?”靳川嗤笑一声,“可惜这么漂亮的小孩了。”

      顾敬隘不语,似乎没有兴趣与他谈论这个。

      靳川捕捉到顾敬隘微妙的变化,更加来劲:“顾总现在一心事业,可没有闲心和小孩谈情说爱吧。”

      顾敬隘不想再浪费时间,准备直接回避,听见靳川问了一句:“晚上什么安排?”

      “加班。”

      “那我正好约小孩喝一杯,顺便和他讲点心里话。”靳川也转身,二人背对着。

      顾敬隘没有反应,径自上楼进了书房,刚进去就听见靳川接起一个电话,语气有些讨好地叫“段总”。

      段总……顾敬隘听靳川提起过,他的公司和他本人在这边都颇为出名。公司有几个潜力艺人,他本人却是因公开性取向闹了点热度。

      据说吃得很开,各种意义上的。

      “巧了,段未然晚上组了局,晚上不回了。”靳川在下面喊,“顾总,我去接小孩了。”

      顾敬隘打开书房门低头看他,靳川笑得淡漠虚伪,不像是开玩笑。

      “你别太过分了。”

      靳川放声笑起来,抬头盯着顾敬隘:“你看着我说这个做什么?你要是稀罕他,现在就不会在这加班了,顾总。”

      说完靳川就回自己房间了,没多久就收拾好出了门。

      “……”

      顾敬隘又忍不住想——

      这也是喜欢吗?

      人的情感到底为什么能够这样千变万化,无法琢磨。

      他有些着急,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走向房间准备换身衣服,打开手机拨电话给樊役树:“你在哪,学校吗?”

      ——

      “哥哥,你在里面吗?方便开门吗?”

      顾敬隘正看着樊役树的身体发呆,听见有人敲门,回过神出去开门。

      “你是?”顾敬隘低头看着小男生。

      小男生抱着两瓶酒,两只眼睛水汪汪地望着顾敬隘:“哥,打扰了!酒,送给那个姓樊的哥哥,帮我谢谢他。”

      顾敬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他手上的酒笑道:“谢什么?这两瓶可不便宜。”

      “没关系,刚刚拿段老板的小费买的!”小男生笑咪嘻嘻地把酒递给顾敬隘。

      “叫什么?”

      “我叫秋涸,老板。”秋涸听见里面有声音,说完就识趣地招招手跑开了。

      顾敬隘无奈笑着,把酒放在桌上,发现樊役树不知何时坐了起来,双眼迷蒙地看着他。

      “怎么了?好点了吗?”顾敬隘手背覆上樊役树的额头试了试温度,还有些烫。

      樊役树发出一点儿声音回应他,双手举起来去抓顾敬隘的手,顾敬隘抢先躲开,快步走向浴室。

      樊役树这副样子,想拖走不大容易,带着他出去也是住酒店,顾敬隘准备安顿一晚,明天把樊役树送去学校再回趟家。

      脑子里是这样想的,但是手上的余温让他隐隐有些燥热。

      顾敬隘直接脱了衣服去淋浴,等他出来的时候床上空无一物。

      “小樊?”

      “小樊!”

      樊役树的脑袋从桌子底下窜出来:“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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