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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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大部分妇人都能赞同她们的话，毕竟在这个人世间，想要活得平淡安稳已经是一种奢求。
她们之所以喜欢来阿诗蒂这里，其一自然是她的吃食美味，其二则是对方也是女子，她们之间有很多共同点，共情的点也一样，哪怕她们遭遇的不尽相同。
当初阿诗蒂摆这个摊子时不时就会遭受到很多男人的骚扰，牠们以为这个年轻漂亮的女子柔弱可欺还风骚勾人，根本就不是正经做生意的，哪怕被呵斥也觉得她是故作矜持、虚伪不正经，为得就是让那些男人上钩。明教对这种人也是很无奈，揍退过几个，反而被牠们联合起来抵制，不断给她泼脏水。
那段时间就连阿诗蒂这样开朗积极的人都有了点抑郁，裴惊玉时不时来捧场也改变不了那些男人的污言秽语。
如果不是阿诗蒂帮助一位贵妇人夺回她被抢走的玉佩，这种情况说不定还要一直持续不停。贵女得知她的遭遇后竟然每次都亲自带着一群姐妹仆从过来赏脸，那时候阿诗蒂看着衣着贵气的贵女坐在小木凳上时都感觉太委屈对方了，但也是多亏了她，她才能够顺利在长安这座繁华的都城站稳脚跟。
这之后对方很少来，不过偶尔还是会过来跟她说几句话。
阿诗蒂感念她的情谊，每逢佳节也会给她准备点礼物送过去。这次她要在中秋后跟师门回明教，也想着给贵女准备点心意。
夜要深，长安禁夜宵，其它吃客陆陆续续离开，阿九也该回去复命。
尽管她没有表现出来，但那种依依不舍的劲儿还是让裴惊玉心头柔软起来。
“复命要紧，你去吧，我呆在阿诗蒂这边，没事的。”
“嗯……”阿九拎着打包好的烤鸡和羊肉串打算回去给师傅和师妹吃。
这次师傅回来，她自然是十分高兴，本来想让她跟惊玉见一面，但薛家的事冒出来，师傅又忙着处理之前叛徒一事，十分忙碌，她也不好多打扰，只能想着有机会再说。没想到这一忙就忙到中秋前，如果不是师妹提醒，阿九都要忘了她和惊玉约好了中秋小聚。
姬绮有时候也会感叹医者这脾气还是挺好的，要是她的恋人几日都没有消息，还要问别人才知道，她都有些同情对方了。当然，要是裴惊玉指责她的师姐，她也会坚决站在阿九这边的。
“……”阿九脑袋空了一瞬，她看着天色已然暗下来，现在去东西市怕是也关门了，如果要准备赠礼恐怕来不及。
“喏，我给你备了糕点，还有些小玩意，你不是之前还给她做了娃娃没送出去，那个给她，她保证会高兴得喜极而泣。”
她们两要是没了她怕是要散。
阿九想到那没送出去的丑娃娃，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当时误以为惊玉跟阿诗蒂是一对，那娃娃也就被她放到角落。此刻被师妹提起，她真是又窘迫又尴尬，弱弱地给师妹道谢。
“师妹，你真好。”
“行了，赶紧去吧，要不然等下你的医者又要胡思乱想了。”
“师妹不去吗？”
阿九脸上流露出一丝害羞，但很快又想起什么来连忙问道。
姬绮摊摊手，无奈道：“我总不能让师傅一个人当空巢老人，放心吧，我已经跟裴惊玉说好了，过了十五再聚也行。”
阿九的师傅想来也是记得这一茬，虽然一大早就出去了，还跟她说不回来用膳让她不用等。那时候她还纳闷师傅怎么回事，竟然会特地提醒她这个。现在看来是只有她一个人不记得今天是中秋。
阿九有些赫然，她匆匆带着糕点和娃娃过去医者的家，心中还在万分自省她这几日实在是太过分了，忘记节日不说还表现得如此无情无义，到时候一定要好好跟惊玉道歉才行。
她踩着月光过来，就好像心有灵犀一般，刚要敲门时医者打开院子门，她手里还提着一只灯笼。
两人四目相视，一时之间都有些怔然。
裴惊玉莞尔一笑，声音温和地说：“阿九，你来了。”
“我……惊玉，我……好想你……”
阿九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英气的脸上也满是无措，乖乖低着头的模样就好像犯错道歉一样，看得惊玉心头柔软。
“我也是，抱歉，我这几日十分忙碌，都没来得及找你。阿诗蒂也说她有事，所以就不过来了。”
医者一个人无聊，本来想趁着夜色还不太暗出去走走，没想到会遇到阿九过来。
“我……应该是我的错才是，我明明答应你要和过来和你过中秋，结果却忘了。惊玉，你、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阿九大声说。
幸而这附近没其它住户，要不然被人听到也有些过于羞耻。
裴惊玉耳垂都红了，她知道阿九肯定不是那个意思，但还是莫名的浮想联翩，她的眼神也躲闪开来。
“咳，先、先进屋再说。”
在暗中观察的阿诗蒂忍不住咋舌这个凌雪阁的大胆，她自然不是真的有事，毕竟这可是中原十分重视的中秋团圆，只是姬绮过来找她，对方真是处处为这一对考虑，说要给她们两个独处的时间。只是等了这么久不见阿九来，明教不想好友一个人待着，于是打算现身，没想到就听到这话。
她放下心来，又匆匆隐去身形离开。
另一个不放心的姬绮在这之后也过来看了眼，确认两人相处没问题，她才也离开，此刻就真的只剩下这一对情缘独处了。
阿九自然也感觉到了，还以为她们要出来结果就这么离开，她反应过来也是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院子里桌上已经摆了很多菜式，色香味俱全，十分丰富。
“师妹说有事，等明日再来登门拜访。”阿九握着提篮的手十分拘谨，意识到此刻只剩下她们两人，她心跳加速起来。
“这么巧，那看来我们只能两个人吃这一顿了。”裴惊玉在这方面反而意外的迟钝，她邀请阿九一同坐下来，随后解释道，“我这几日刚好阿诗蒂相识的一个朋友临产，但她情况不太好，所以拜托我去照顾。”
要知道生子跟鬼门关走一遭没有什么区别，这贵女还有郎中和侍女伺候，可依旧要面临这些风险。医者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尤其是想到那些男人那么轻松就能拥有后代，还能冷眼旁观内人的痛苦，甚至还要指责她矫情脆弱，这样的人凭什么能得到那么多好处。更甚是那妇女家族地位也高于寻常百姓，即使是这样，她也身不由己，这让裴惊玉生出一股无力，是以她全心全意将所有精力扑在这件事上，好歹是平安生下一个女儿。
只是她去给贵女另一半报喜，得到的却是男人冷着脸拂袖而去。
这件事可把阿诗蒂气坏了，甚至想要暗戳戳教训牠一顿，但被医者给拦了下来。
这时候动手实在是太容易才出来了，不如她们沉下心来制定一个周全的计划。
医者可也是窝着一肚子火，不过她并没有将这些告诉阿九，毕竟裴惊玉也不想增添对方的烦恼。此刻她只想跟心上人安安静静赏个月。
“你给我送来什么东西，我能现在打开来看看嘛？”当然，她也好奇阿九宝贝的提篮里装着什么。
“……师妹让我送你的一些糕点，对不起，我没来得及准备什么，只有之前做的那个娃娃，你想看都随意的。”
阿九脸颊又红又热，双眼不安地眨着，似是羞怯，又盼望，看得裴惊玉心里痒痒的。她主动凑过去，只将吻轻轻落在唇边，却仿佛听到两人“咚咚”的心跳声。此刻无言。
圆月静悄悄撒着月光，影随风动，两人的影子靠了许久，轻声说着体己话。
裴惊玉到底是没来得及看那个丑娃娃，她留阿九住下来，吻得忘记这些，连那些话都暧昧模糊起来，大概是要计划着第二日两人前往山洞看望薛娘子。以至于清醒过来还有些迷蒙，不知那是真实发生的还是一场美梦，直到医者瞧见那桌子上放的提篮还在，她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在床上也算一种惩罚了吧，想到阿九紧张却乖巧地任由她为所欲为的反应，裴惊玉就感觉心里好像被轻飘飘的羽毛装满，痒痒的，又充满了奇异的满足感。
外面响起噼里啪啦的碰撞声，也不知道阿九在做什么，但很快她就明白了，对方挣在笨拙地熬着粥，那专心致志的模样看着格外迷人。
医者手里握着她从篮子里拿出来的娃娃，还没开口，就看见阿九飞快转过头，眼神有些飘忽。
“……惊玉，你醒了，是我吵醒你了吗？”
“没有。”
医者笑着走过去，自然而然地将脸贴了过去，两人的唇舌触碰到一起亲密交缠，她一点点抚摸着爱人猛然僵住的后背，温柔地让她放松下来。
阿九从僵硬到生涩的回应，耳朵早就泛红，她的脑海总是不由自主浮想起昨夜的事，从没想过会如此亲密，她的脑子又开始晕乎乎起来。
裴惊玉松开阿九饱受蹂躏的唇，笑着说：“你做的娃娃很可爱，是一只小狗吗？”
阿九这下是又心跳加速又有些尴尬，她小声地说：“是……豹子。”
医者没忍住笑出声，但为了不让爱人窘迫，她还是夸奖了一句，“难怪看起来如此威严。”
“……”
太丢人了！但裴惊玉这般温柔体贴的话让她心头米易柔情，两人又腻腻歪歪了好一会，随后才一同用了早膳。好赖她的白粥除了有点过于浓稠外没有其它问题，搭配裴惊玉买的泡菜，两人吃完以后就收拾了打算先去山洞那边看薛娘子，随后再去找阿诗蒂，贵妇人那边刚生完孩子身体虚弱也需要好好调理一番。
山里估计是昨夜下了点雨，有些湿滑，天气阴沉，阿九时刻注意着医者，生怕她不小心摔倒。她们顺利进入到山洞，医者体贴地呆在外面没有打扰她们母子时光。
“……娘，虽然我已经记不清你的模样，但我小时候总是在想你长什么样，你在哪里……”
单独一人时，那些隐藏压抑的感情就流泄出来。阿九憎恨着将娘亲逼入绝境的男人，憎恨那些可恶的人牙子，即使牠们得到应有的惩罚，她还是忍不住想如果没有牠们，那她是不是就和娘亲过着普通平凡的生活。
只是这些终究是幻想，她不得不接受自己的娘亲早就不在的事实。
阿九神色低落地走出山洞，等在一旁的裴惊玉没有说什么，她只是轻轻握住对方的人，两人沉默地往回走。
直到医者惊喜地开口：“看，阿九，有虹霓。”
远远的天空已经放晴，飞虹跨过天际，耀眼夺目。
阿九忍不住笑了下，“嗯，很漂亮。”她看着身边的裴惊玉，凑过去在她脸颊 上轻轻碰了下，“我们走吧。”
此后，有她在都会是这样的好天气。
天高气阔，虹霓如水墨画一般晕染开来，就好像不曾存在过一般。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16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