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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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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宁市的夏夜闷热得让人窒息。
在一个幽暗的小巷中，陆衍扫了眼地上躺着的几人，接了电话。
“喂?”
“到了？”
“嗯。”
“别给老子惹事。”
通话时长11秒，父亲陆成铭的来电显示像道疤一样散去。
陆衍摸了摸口袋，不由有些恼火，一脚踹开旁边的混混。
混混一脸悲愤，心想：不就叫了一声吗？这小子至于吗？
不过，也怪他们几人倒霉，本想随便找个人收保护费。
身材修长，相貌英俊，这种人一般都是弱不经风的文艺男。可惜他们遇到的是陆衍。
他们刚出言威胁，就见陆衍冷言一笑，几招下来，几人就纷纷倒地。
陆衍不紧不慢的向小巷外走去，又突然折返回来。
混混猛的一颤，“大，大哥，你想干嘛？”
陆衍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笑了。他慢条斯理地从钱包抽出三张纸币，塞进黄毛领口："医药费。"
陆衍走在街头，向左边一拐，眼前出现一个较为奢气的小区。
“清风别院。”陆衍看了眼手机导航，在指示证明后，走进了这处小区。
清风别院算是宜宁市最为独特的小区。在高楼林立的广市，这处小区楼层普遍在十层以下，绿化率也是极高，又位于二环边，可谓是“城中花园。”
陆衍走在绿树成荫的小径上，看着这陌生的环境，想着为什么会来？
“你这个废物，也配？”
“你跟那贱人一样的”
男人揪住陆衍的衣领，声音压得极低，却像刀割。
陆衍想着就这么被父亲赶出家门，双拳不由握紧，不知不觉来到一栋楼下。
“315。”
陆衍看了下门牌，敲了敲门。
指纹锁"滴"的一声，门里传来高跟鞋跑动的声响。
“阿衍！”叶婉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拉开门，"怎么不让我去接你？"
红烧肉的焦香混着香水味扑面而来。
陆衍侧身挤进门去。
客厅电视放着狗血剧，茶几堆满化妆品和吃剩的外卖盒。
“跟人打架了？”叶婉拽着他胳膊检查伤口。
“摔的。”
“放屁！”她拧开碘伏瓶盖，"你爸又骂你了？"
棉签按在伤口时，陆衍肌肉绷紧了一瞬。
叶婉突然压低声音：“你妈上次托人带话...”
“小姨。”他打断“我饿了。”
微波炉里的糖醋排骨已经冷透。
陆衍嚼着发硬的肉块时，看见阳台玻璃门反射的自己——和父亲如出一辙的锋利下颌线。
叶婉突然从背后拍住他肩膀：“欢迎回家。”
洗衣液的茉莉香盖过了血腥味。
饭后，听着叶婉那讲不停的话，陆衍也少见般地一一回应。
……
“阿衍，就是出息，从平川转到宜宁，还能考上实中。”
“运气。”陆衍随口说着。
“那可不是，跨过秀江来到这边，你也是星辰，小姨跟你讲…”
下一秒，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从叶婉怀中响起。
“小姨去接个电话，你先去看下你房间。”说完，叶婉就去客厅接起电话。
陆衍来到那个属于自己，却又极为陌生的房间。
陆衍推开房门，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气迎面而来。阳光透过米色窗帘洒在木地板上，整个房间明亮而温馨。浅蓝色的床铺整齐地铺着，床头还放着几个柔软的抱枕。
“这…！”比想象中好多了，陆衍有些惊讶，紧绷的心情彻底松了下来。
他环顾四周，发现这个陌生的房间处处透着用心的布置。书桌上放着几本崭新的小说。衣柜里挂着几套合身的衣服，连内衣袜子都分门别类地放好。
窗台上的满天星长得很好，在一旁摆着一个相框，照片里是一个少年，稚嫩的脸庞上带着一丝浅浅的笑。
“这是我?！”陆衍的手指微微发抖。
陆衍转向看着一旁穿衣镜，镜中的也是他。只不过现在他早已没了昔日的阳光，同样的泪痣位置，原本的柔和也变得棱角分明。
“啊！今天去玩？”
“对呀！酒吧那里据说来了个Bartender，贼帅的！”
“真的吗？”叶婉有些惊讶，可又有些泄气，说：“可是我家里来了小孩，怎么能走？”
“啊！可是………”
陆衍突然走上前去，说：“小姨，没事的，你们去玩吧。”
叶婉下意识拿着手机向陆衍照去，“这怎么可以?”
“啊！帅哥。”电话那头尖叫。
由于开的是视频电话，柳玉看着陆衍那张俊美的脸庞，眼神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直击内心。
柳玉怂勇道：“婉儿，这是你弟弟？带过来，带过来！”
“我是她的外甥。 ”
“哇！好酷！婉儿，你一定要带过来。”
叶婉头大不已，她这个姐妹就是个颜狗，无药可救的那种。
陆衍手机响了一声，他看了看，又问“小姨，你们去哪个酒吧？”
“入侵。”
陆衍眉头微皱，“嗯?”
叶婉有点疑惑，“怎么了吗？”
“没事，我跟你们一起去。
“啊！好。”
……
“师傅等等。”叶婉的高跟鞋卡在了车门缝里。
“哎呦！”她半个身子探出车外，裙摆蹭过陆衍的膝盖，带出一阵甜腻的香水味。
陆衍下意识往里面坐了坐。
“久等啦！”叶婉笑嘻嘻地挤进后座，冲司机报地址，“师傅，去‘入侵’酒吧，就是江边那个有银河招牌的。”
窗外霓虹灯像融化的糖浆，在车窗上拖出长长的色块。叶婉掏出小镜子补口红，突然从镜子里盯着他：“阿衍，等会儿见了小姨的朋友，别板着张脸哦。”
“嗯嗯。”
“她们人很好的，就是爱开玩笑……”
陆衍转头看向窗外。
车子钻进隧道，顶灯在叶婉脸上投下白色条纹。她突然安静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壳——那上面贴着她和陆衍母亲的合照。
“陆衍，听你母亲说，你上个月就来了。”
隧道轰鸣声吞掉了后半句。陆衍只看见她嘴唇蠕动，讲到那个令他失望的人。
“什么？”
叶婉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不由得笑了笑。
“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怎么还跟小姨一起去酒吧啊？这可不是你这个年纪该干的事。”
“辞职。”陆衍的话言简意赅。
出租车开的似乎很快，不一会儿就来到一条不一样的街。
霓虹如瀑，整条街好像浸在流动的星河里。
“所以这就是你来这里的原因？领工资?”
“嗯。”
叶婉有些惊讶，并不是惊讶于陆衍的独立，而是问：“哪家老板啊?！还敢用未成年人，是不是图色？”
陆衍：(=ＴェＴ=)
“一个朋友介绍的，在那里干了一个月。”陆衍看到桃花眼中闪过一瞬奇异，生怕叶婉多想，“正经工作。”
“正经。”叶婉轻轻一笑，“你觉得小姨不正经吗？”
“哎，师傅，前面停车。”
“确实有点。”陆衍低声道。
叶婉表情有点僵，故做生气，“不懂情趣，够直。”
车停在路一边，叶婉打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走了，独留下陆衍——付钱。
“婉儿，这里。” 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在酒吧门口喊着。
陆衍不紧不慢跟在叶婉身后，向酒吧走去。
“小弟弟，你来了，你今年多大呀？有没有女朋友啊?”柳玉上前几步，仔细打量着。
陆衍看着凑过来的女子，下意识往后退了退，“没有。”
“弟弟，你好帅啊！”
“帅哥，加个微信！”
面对一群女生的十八连问，陆衍也不由的微红了脸，故做咳嗽。
他算是知道自己这个少见的小姨，为什么少见了。三十好几的人了，每天跟一群小姑娘混在一起，喝酒听歌，要不是天生丽质，有点钱，也不会如此。
“你别理他，他是个直男。”叶婉插过来一脚，翻了下白眼。
“啊！”
陆衍也懒得搭理她们，见叶婉这么说，“我先走了，到时候给你回消息。”
说完，头也不回步地走了。
“我们别理他，今夜不醉不归！”
水晶吊灯刺眼的光芒、香槟杯清脆的碰撞声、那些精心装扮的笑脸。陆衍那修长的身影在这迷离的星光中却显得格外疏离。
他面无表情地穿过喧嚣的舞池。
角落里，染着金发的阿杰正跟几个朋友碰杯，瞥见他时吹了个口哨：“哟，陆哥今天也这么酷啊？”
他没抬眼，指节在吧台轻叩两下，算是打了招呼。实习调酒师小夏擦着杯子，见他过来，小声嘀咕：“陆哥，YIYU姐在找你”
“嗯，知道了。”
女老板YIYU姐正倚在VIP区的真皮沙发上，红唇间咬着细长烟管。
新来的驻唱歌手抱着吉他凑过去，却被她用烟管轻轻抵开：“别闹。”她的目光始终追随着那道修长的身影。
“YIYU姐，我该走了。”陆衍淡淡地说。
“要走了？”她吐出一缕薄荷味的烟雾。
“嗯。”
“好，我也不留你，但是你住我这这么久，今天晚上还得好好干。”
“好，谢谢。”
“先别谢，今天的那房客人可是指定要喝你这个头牌Bartender调的酒，可别搞砸了，不然可是要扣钱的。”YlYU姐会色一笑。
“会做好的。”
陆衍指尖掠过冰桶边缘凝结的水珠，他在吧台前驻足。
小夏正把摇酒器甩过头顶，金酒溅在自己肩膀上。“哟，陆哥亲自来调救命酒？”
“菜单。”
“哦，12桌的吧，我给你拿。”
陆衍接过菜单，看了看。
“陆哥，怎么了吗？”小夏见陆衍楞在原地，有些疑问。
“没事，你干你的。”陆衍捏着雪克杯，冰块与金属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整整30杯酒啊，还全是费人的调制酒，12桌是要玩死他吗?他算是明白YIYU的笑了。
伏特加与青柠汁在杯中交融，他手腕一抖，银色的调酒器在空中划出流畅的弧线，酒液在灯光下折射出琥珀色的光芒。然后……然后……
“阿俊，你可太懂姐姐了，姐姐天天被社会压榨，家里还要我嫁给别的老男人，哪有你好？”柳玉小脸俏红，妩媚地说。
“阿毅，你别假喝呀？”
“罚酒三杯！”
“姐姐，我错了！一杯行不行。”
“不行！！这酒没意思，我们点的酒还没来吗？这Bartender怕不是个花架子吧?”
“诶，你不说我都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看调酒帅哥。”
“姐姐，我不帅吗？”阿毅弱弱地说。
“帅，但是你先给我喝。”几个女生按着他，就要灌酒。
“你好，12桌的，酒”清冷的男声止住了男女。
“这声音，是他没错了。”
“进！”
陆衍推开门，向包厢内走去。
只见包厢里的女子正与两个帅气牛郎把酒言欢。
“哇，帅哥你来了。”叶婉急忙跑过来。
“小姨?！”陆衍要给自己投怀送抱的女子，心里有些复杂。
“陆衍?！”叶婉的酒瞬间醒了，心里慌得一批，“我竟然在自己外甥面前，啊！啊！”
“婉儿，怎么了，是不是被迷得神魂颠倒啦。”
“小姨，让我送个酒”陆衍示意她让让。
“哦，好好。”叶婉回过神来。
陆衍缓缓拖进酒车，把那些他调的酒一一摆好，嘴里介绍着：“玛格丽特、长岛冰茶、星恋仙……”
明明是平静的话语，却让柳玉等人分外享受。当然，叶婉除外。
或许在一定时候，颜值决定一切。
“好了，享受愉快。”
“欸欸，帅哥别走啊！陪我们喝呗。”
陆衍没理会，加快步伐离去。
“婉儿，快去追啊！”有人喊。
叶婉却是僵坐原地，没有什么反应，而陆衍早已脱身。
今天这事不止叶婉尴尬，他也是，只是强装镇定。好在，叶婉的闺蜜喝得模糊，也没认出他。
“陆衍，活干完了?”阿杰靠在一旁问。
陆衍抬头，正好看见穿着白裙子的女生慌乱别开视线。她握橙汁杯的手指纤细，腕骨突出得像是能刺破皮肤。
走廊灯光昏黄如旧胶片。转弯时，那个白裙子女生正踮脚够高处的纸巾盒。
“小心——”
橙汁泼在他衬衫上，洇开一片黏腻的甜香。女生手忙脚乱掏纸巾，马尾辫扫过他下巴：“我、我赔你干洗费...”
“不用。”
听陆衍这么一说，她耳尖红得发颤。
看着娇颜上的慌张与害怕，陆衍淡然地说：“下次小心点。”
陆衍擦了擦衣服，朝VIP区走去，面无表情地把信封放在大理石台面上，YIYU涂着黑色甲油的手指轻轻点了点信封边缘。
“真绝情啊。”她吐出一口烟圈，声音里带着慵懒的笑意，“连句告别的话都没有？”
“今天这事你玩我呢?”
听着陆衍稍带着怨气的话，YIYU笑着，“就当你加加班呗，头牌。”
“你衣服怎么了？调酒湿了?”
“没事，走了。”
“行吧。”YIYU轻笑一声，顺手把信封塞进吧台，“不送。”
陆衍穿过霓虹迷离的长廊，鞋踩在复古花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那个，哥哥，你的东西…”
“嗯?”陆衍向后看去，一个女生捏着他的卡套，上面的烫金标志在她掌心发光。
“我是刚才那个泼你一身饮料的，对不起。”女孩垂下了头。
“没事的，谢谢。”陆衍接过卡套，取出了一张校园卡。
“实中，我们同校。”女孩有点惊讶。
陆衍微微皱眉，“你没打开吗？”
“我，我不敢。”女孩捏着手。
“没什么的，别多虑。”
“哦，好的”女孩匆匆回应。
“我叫陆衍，谢谢你了。你呢？”
“苏，苏念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