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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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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上午十点，毓秀幼儿园。
经过两个小时的宣讲，终于来到了最后的趣味折纸环节。
主持人余老师让家长们都闭上眼睛，根据指令来折纸。
“第一步，请将手中的彩纸对折。”
徐离摸索着，不经思考的用长方形对折了彩纸。
“第二步，再将彩纸对折一次。”
“第三步，将彩纸撕掉一个角。”
视野一片黑暗，她小心的撕下那个尖尖的角。
“好了，各位家长请展开手中的彩纸，可以睁开眼睛了。”
家长们开始互相观察对方手中的彩纸，发现有些人用长方形对折，有些人则用三角形对折，折痕深浅和圆形缺口的大小都不尽相同。
这个游戏旨在让家长明白个体差异的不同，每个孩子对指令有不同的理解，也会导致不同的结果，应该尊重每个孩子的个性，有问题也要及时找老师沟通。
徐离若有所思的放下手中的彩纸，去看了看闻冬行手中的彩纸，他和她一样，选择了长方形对折的方式，缺口圆润，看得出撕的时候也十分谨慎。
家长会结束，她想到那天被打断的谈话，觉得有必要把话说清楚。
“安安前些天说想要新的娃娃，能陪我一起去逛一下Cake Dog吗？”
只是去买几只娃娃，其实根本没必要拉上他。闻冬行点了点头，“前几天销售发给我几只很可爱的新品，一起去看看吧。”
上次两个人一起开车去做什么事情，还是离婚那天，如今看到这个人再次坐在自己身边，徐离心里竟然忽的升腾起一种奇异的，满足的感觉，仿佛某块空虚的地方被温暖而柔软的棉花填满了。
春季多雨，昨日刚刚下过一场滂沱大雨，今天空气里还弥漫着凉意，他穿了一件水波蓝的薄绒外套，细腻的脸颊如一块打磨精致的玉石，淡粉色的唇是唯一鲜妍的颜色，整个人像一汪融化了冰面的湖泊，尽管面容苍白失色也难改骨子里透出的风姿，属实让人看了移不开眼。
长久习以为常的相处让她险些忘了，闻冬行是一个从骨到皮，都非常好看的，身上每一寸肌肤骨骼都精雕细琢到极致的人。
现在他正平静的坐在副驾，刚刚整理好安全带，注意到她始终不发一言的盯着自己看，就很好脾气的问她，“怎么了吗？我身上有什么吗？”
“没有。”徐离有些尴尬的把头扭过来，“觉得你这件外套的颜色很好看。”
似乎被她的话逗笑，他就也歪过头来看着她，语气认真，“小离今天也很好看。”
然后两个人又沉默下来，聊了会儿安安最近的学习情况，还好Cake Dog的门店不算远，三十分钟的车程度过的气氛不算太僵硬。
不知为何，在名利场上所有的巧舌如簧，所有的谈笑自若，只要对上他，她就总是失去了一切能说会道的技能，几乎变成了不擅长沟通的人。
在商场或者车里长谈毕竟不太好。
把买好的娃娃放进车里，徐离提出一起去吃西餐。
闻冬行温顺的同意了她的邀请，仿佛这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一样，没有任何犹豫和疑问，这让她有种错觉，似乎她提出任何要求，他都会跟着照做。
她明白他在等她开口。
店家赠送了一瓶梨子酒，徐离给他倒上半杯，然后自己浅浅的酌了一口，终于说，“闻冬行，我们谈谈。”
他的目光仍然静静的注视着她，“小离，想聊些什么呢？”
包间橘黄色的灯光温馨而暧昧，面前的男人看上去太过美好，不知为何，这一切恍若一场梦境。
“我想知道……”她顿了顿，“我想知道，为什么，这么久以来，你会对我这么好？”
“我想为你做这些。”他确实不觉得自己做的有多好，于是如是说道。因为酒精和室内的温暖，女人白皙的脸颊逐渐烧起一片桃红，正认真而紧张的盯着自己看，像一只皱着眉头的猫，得不到个答案不罢休，他心底刹那一软，忽然也很渴望和她敞开心扉。
其实归根结底不过源于他爱她。
可她和许之杭的每一次亲密接触都蚀骨剔肉般犹在眼前，他终归不敢说出来这个字，她不知道，她为他倒的那杯酒他一口也不能沾。
愈发频繁的心悸时常让他难受到呼吸困难，他真的，已经够痛了。
“小离，在给你一个确切的答案之前，我想知道，为什么要问我这些呢？”
其实能够说出这句话，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徐离低下头开始慢慢的切牛排，一时不知自己的想法和目的到底是怎样的。
她终于发现自己有点舍不得他。
可是还没有到不想离开的地步。
此刻的她还远远没有意识到，自己对他，实在太不负责又太不上心，只是突破往日泾渭分明的界限，一味地追寻自己想要的答案，“现在也是如此吗？”
可是为什么爱她，离婚前那段时间会与她那样冷淡呢？
简短的讯息、缺席的聚会、被拒绝的邀请。
他的提问她避之不答，却偏要他亲手剖出一颗真心来明了的给她看。
她这次很清楚的看到，他眼底浮起一层嘲弄的哀伤，那些翻涌难抑的情绪明显到快把她扎伤了，最终却还是对她予取取求，轻声道，“是啊，从来如此。”
那几块牛肉对他来讲还是太难消化了。
闻冬行捂着嘴艰难的忍了又忍，面色愈发灰败下去，最终还是没忍住对垃圾桶呕吐起来。
徐离吓了一跳，连忙走到他身边轻轻拍打着他的背，手下的人瘦的心惊，他仍在克制，难受到脊背隐隐痉挛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没吐出来什么东西也在剧烈的干呕，甚至可以看到红色的血丝。
这是她第一次直观的看到他身体有多差。
“你怎么了？吃坏东西了吗？”
她已经开始掏出手机拨打120，闻冬行按住她的手，用杯子里的水漱了漱口，很疲惫的摇了摇头，额角冷汗涔涔，出神的道，“不要叫救护车，我没事，只是……”
看着她茫然的发红的眼睛，他最后还是垂下头轻轻一笑，什么也没有说。
“吓到你了，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