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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好吧好吧，既来之则安之，师傅祝你们一切顺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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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之后，楚箫只觉眼前景象流转，眨眼间已置身于一片奇异之地——脚下是坚实光洁的白玉广场，广场中央仅他一人独立。四周却人影幢幢，竟围了数圈人！这些人衣着各异，色彩鲜明，泾渭分明地聚成数堆。看其服色举止，竟似来自不同国度、不同传承的势力，彼此间虽未言语，却隐隐透着审视与较劲的意味。
他尚未来得及细观，离得最近的一圈人中，一个身着玄色劲装的少年便满脸堆笑，拔腿就朝他奔来！这一动如同投石入水，霎时间，围观众人竟齐齐而动，如潮水般向他涌来！场面一时混乱。
然而，就在众人奔跑之际，一道雪白身影如惊鸿般掠过众人头顶，衣袂带风，姿态说不出的优雅从容。他足尖在涌来的人群肩上轻点几下，身形飘逸如烟，竟后发先至，稳稳落在楚箫身侧，修长如玉的手指，已先一步轻轻搭在了楚箫的肩上。
“好了！”那白衣公子朗声开口，声音清越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矜傲，“按规矩，既是我先触到，便由我凌某来为这位道友解惑！”他盛气凌人，扫视了一圈悻悻然停下脚步的众人。
后面有人不甘地“呸”了一声，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退回原处。最先冲来的玄衣少年重重叹了口气，懊恼地低声嘟囔：“唉！大师兄，您这紧要关头去哪儿了啊……”
白衣公子这才转向楚箫，面上高傲的笑容开始介绍：“此乃天外天接引台。在此守候者，皆是天外天各方宗门与世家大族之人。”他略一停顿，语带一丝讥诮，“先前因争抢首次登顶天梯的俊才，闹得不可开交，才立下这不成文的规矩——只比脚程快慢，谁先触到登顶者，便由谁先行介绍引荐。”
“在下凌昭，代表凌家。”白衣公子凌昭微微扬首，带着世家特有的优越感，“我凌家底蕴深厚，尤以独门绝学‘雪影枪’威震一方。若道友愿入我凌家门，资源、功法、名师指点，自当倾力相待，前程不可限量。”随后他敷衍地抬手指了指周围一圈人，语速极快：
“那边穿粉白罗裙的，是合欢宗。”
话音未落，一位容颜娇媚、眉眼含情的师姐便朝着楚箫盈盈一笑，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小郎君天资卓绝，可愿来我合欢宗共参妙法？”
“那身绽蓝银纹劲装的，是剑宗弟子。”
一名背负长剑、神情冷峻的男子微微颔首，言简意赅：“道友意志坚韧，剑心通明，适合我剑宗。”
“灰布道袍的，是道宗的道友。”
一位鹤发童颜的老道捋须微笑，语气和蔼：“小友心性沉稳，不妨考虑入我道门清修。”
“身着袈裟的，是佛宗高僧。”
一位面容祥和的僧人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佛渡有缘人，静待施主慧心。”
“白蓝锦袍的，是云家之人。”
一位气质沉稳的中年人接口道：“我云家底蕴、资源，与凌家不相伯仲，且在上层天亦有根基人脉。”
“黄衣的，是季家……”
最后，凌千山的手指略带轻蔑地指向外围一个孤零零的身影，那人穿着玄色银纹的劲装，显得形单影只：“那个？怎么就派了一个人来？”他皱了皱眉，只道：“玄衣银纹凌霄宗的。”被他指着的正是方才嘟囔“大师兄”的玄衣少年。
那玄衣少年显然听到了他的话，脸上闪过一丝窘迫，却还是鼓起勇气，努力挤出笑容，朝着楚箫热情道：“道友！我们凌霄宗不一样！我们不只看登梯名次！哪怕只踏上一阶天梯，只要心向大道，皆可入门！而且……而且道友若还有同伴一起，更是欢迎之至！”
“呵，”凌千山嗤笑一声，毫不掩饰地嘲讽，“那是自然，什么阿猫阿狗都收嘛。”
玄衣少年脸涨得通红，嘴唇翕动想反驳，终究慑于凌家威势，只敢小声嗫嚅着解释：“……毕竟，能登上天梯的，也不全是身负修为的……修炼之后能再登顶者也不少……”
凌千山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懒得再理会，转向楚箫，语气带着施舍般的询问：“如何？道友可想好了？可愿入我凌家？”
楚箫面上始终挂着温和得体的浅笑，将众人姿态尽收眼底，心中已有了计较。他抱拳一礼，声音清朗，不卑不亢：“承蒙诸位厚爱。只是楚某并非独行，尚有同伴未至。事关前程，不敢擅专，需待同伴齐聚，再行商议决定。”
合欢宗那位师姐闻言，眼波流转，立刻娇声道：“无妨呀小郎君，带上你的同伴，我合欢宗也一并收了便是！”
然而，凌家、云家、季家等世家之人，却都微微蹙眉，不动声色地退后了半步。他们需要的是能为家族增添力量的精英，而非拖家带口、牵扯不清的关系。
楚箫目光掠过他们，心中了然。他再次摇头，语气温和却坚定：“多谢美意。只是楚某心意已决，需等同伴。”
说罢，他再次向四周拱了拱手，不再多言，转身便从容地走出了这令人窒息的核心区域，独自一人行至广场边缘一处相对僻静的白玉栏杆旁，倚栏而立，目光沉静地望向下方翻涌的云海，等待着熟悉的身影。
众人的目光在他背影上停留片刻，便又聚焦回中央。不多时，接引台中央光芒微闪，第二道人影显现。此人甫一出现，周身便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对围拢过来的各派代表视若无睹，径直走向一个方向，消失在众人眼中。
楚箫倚着冰冷的玉栏，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滑的玉石表面轻轻敲击。下方云雾翻腾，深不见底，如同他此刻心中翻涌的思绪。笛儿、阿颜、小白……你们何时才能抵达？
楚箫倚栏静观，不多时，接引台中央光芒再闪，第三道人影显现。
来人一身雪白衣袍，样式与那凌昭一般无二，气度矜贵。周遭各派之人见了，竟都默契地未动分毫，只远远看着。唯有凌昭面露喜色，快步迎上前去，熟稔地拍了拍来人的肩，语气亲昵：“可算上来了，弟弟！”两人旁若无人地说笑着，很快便并肩离开了这纷扰之地。
“我说凌家那位眼高于顶的大公子凌昭，今日怎会纡尊降贵亲自来此蹲守，”先前那凌霄宗的玄衣少年不知何时又凑到了楚箫身边，望着那对兄弟离去的方向，自言自语道，“原来是为他这宝贝弟弟护法来了。”
楚箫目光微动，看向身边这自来熟的少年：“凌家大公子？”
“正是！”少年点头，带着几分市井消息灵通的得意，“凌昭在咱们天外天年轻一辈里也算一号人物，平日里忙得很。这等接引新人的‘小事’，按说只消派个得力的管事或旁支子弟来便足矣。像我们凌霄宗，来的就是我这等……”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自贬身份不太好，含糊道，“咳，总之，他亲自来此，定是为了确保他弟弟凌曜登梯顺利，独占鳌头呗。”
楚箫了然：“试炼？”
“没错，”少年解释道，“道友初来不知，天外天各宗派世家，招收的弟子大多本就出身修仙界，未曾经历过凡间登天梯的试炼洗礼。故而每逢天梯开启，总有些弟子会特意下凡，重走一遭天梯，借此磨砺心志，淬炼道心，于修行大有裨益。当然啦，”他话锋一转，带着由衷的羡慕看向楚箫，“像道友这般初次登梯便一举登顶的奇才，自然无需再去受那二茬罪。”
楚箫微微颔首，目光沉静。此时，接引台中央光芒又起，第四人现身。
如同投入滚油的冷水，原本稍显沉寂的广场瞬间沸腾！各路人马再次蜂拥而上，争相抢夺。
然而那凌霄宗的玄衣少年却依旧杵在楚箫身边，半点没有挪窝的意思，只伸着脖子好奇地张望。
楚箫见他不动，随口问道：“道友不去争取一番？”
少年闻言，毫不客气地翻了个大白眼，没好气道：“去？去了也是白搭！就我这修为，跑得没人家快，名头没人家响，拿什么跟那些大宗门世家抢人？”他泄气地挠挠头，小声抱怨，“唉，也不知道我们大师兄跑哪儿去了！他要是在，好歹还能撑撑场面……”嘀咕完，大约是觉得仍有使命在身，又见楚箫无意深谈，便也悻悻地走回了自己宗门那冷清的角落。
此番争夺，最终被合欢宗那位眉眼含情的师姐拔得头筹。她巧笑倩兮，声音柔媚入骨，介绍起来却比那凌千山细致得多。
“……至于那边几位，”她纤纤玉指优雅地指向外围，正点到凌霄宗那玄衣少年和他身后空荡荡的位置，“身着玄色银纹劲装的，便是凌霄宗门下。他们宗门嘛……倒有一项独到之处。”她顿了顿，似乎斟酌着用词，“其镇宗绝学‘玄霄剑法’颇为神异，讲究以意御剑，悟性为重。传闻中，若悟性足够，即便身无灵力修为，亦能引动剑意，发挥出不俗的威力呢。”
那玄衣少年应承道：“正是正是，若道友与这剑法契合，越阶斩杀敌人也未尝不可。”
那第四人面对合欢宗师姐的柔声细语与细致介绍，脸上显出几分挣扎，最终似乎被那笑意盈盈的眉眼说服，随着合欢宗一行人离去了。
此后，接引台中央再无异动，光影沉寂。周遭各派世家之人，也从最初的喧闹争抢，渐渐转为低声交谈或静默等待，气氛不复热烈。
直至子夜时分，异象陡生。
天外天深邃的夜幕之上，忽有流云翻涌汇聚，转瞬间凝成一方巨大无朋的云幕，光华流转，悬于众人头顶。云幕之上，字迹如星辉汇聚，清晰显现。
那云幕似在展示此次登天梯的结果，自上而下，列出阶数与对应登顶人数。然而，刚显示了两层阶数，云幕光华猛地一滞，仿佛被无形之手扼住，文字凝固不动。
众人皆是一怔，屏息凝望。不过片刻，停滞的云幕光华复又流转，继续向下显现。
阶数逐行亮起，人名或数字随之浮现。终于，云幕光芒定格于最末一行：
第一阶，三人。
当这行字迹清晰显现的瞬间，楚箫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下方人头攒动的人群。几乎是立刻，他便捕捉到了那抹熟悉的、如同初春嫩柳般的鹅黄色身影——公孙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