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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厉害的长宁公主 ...

  •   司茵倩牵着梅西棠的手踏进马场时,风里正裹着青草和马粪的气息,场边的柳树垂着绿丝绦,底下早已站了十多个身着骑射服的学生——墨色短打外罩着浅褐护胸,腰间系着宽幅革带,革带上还挂着小巧的马哨,连平日里束发的玉簪都换成了轻便的木簪,衬得每个人都多了几分英气。

      “茵茵你看,那是不是白司业?”梅西棠悄悄扯了扯司茵倩的衣袖,朝场中央指去。只见一个身着银灰骑装的男子正站在马厩旁,身形挺拔却无半分武将的凌厉,发间束着一根素色绸带,正伸手轻轻抚摸一匹棕马的鬃毛,指尖划过马耳时,连烈性子的马儿都温顺地蹭了蹭他的掌心,正是武将出身的白永恩司业。

      待学生们站定,白永恩才转过身,声音温和得像场春雨:“今日是第一堂马术课,咱们先不学复杂的,就练最基础的控马——先得让马认你,你也得懂马,才能算真的会骑马。”说罢,他从马厩里牵出一匹毛色雪白的马,马背上铺着靛蓝色的鞍鞯,鞍边挂着银质的马镫。

      他先示范上马:左手握住缰绳,右手撑着鞍桥,左脚轻轻踏入马镫,借着力道一翻身,稳稳坐在马鞍上,全程身姿挺拔,连衣摆都没怎么晃动。“上马时莫慌,先让马匹熟悉你的气息,”他低头看着学生们,指尖轻轻敲了敲缰绳,“缰绳要握在掌心,拇指在上,四指在下,力道不能太松,也不能攥得太紧——太松了控不住马,太紧了马会疼,反而会闹脾气。”

      接着,他拉动缰绳,轻声对马匹说了句“慢走”,白马便迈着平稳的步子绕场而行。“你们看,转弯时不用猛拽缰绳,”白永恩侧过身,左手轻轻往左侧带了带缰绳,同时右腿膝盖微微用力,顶了顶马腹,“配合着腿部的力道,马就知道该往哪走了。”他边说边演示急停:双手将缰绳往回轻带,同时双脚踩紧马镫,身体微微后倾,白马便应声停下,连蹄子都只是轻轻蹭了蹭地面,没有半分焦躁。

      轮到学生们尝试时,司茵倩刚握住缰绳,手心就冒出了汗。白永恩见状,走过来轻轻调整她的手势:“指尖放松些,你看,这样马镫的绳子才不会勒到你的手。”他又走到马的另一侧,伸手拍了拍马颈:“这匹马叫‘雪团’,性子温,你别怕,先跟它说说话。”司茵倩咬了咬唇,小声对雪团说了句“请多指教”,竟真见雪团甩了甩尾巴,像是应下了。

      梅西棠在一旁看得紧张,轮到她上马时,左脚刚踩进马镫,身子就晃了晃。白永恩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腰,稳稳将她托上马鞍:“别急,身子坐正,腰背别塌,像平日里练礼仪那样挺直就好。”他还特意站在马旁,陪着梅西棠慢慢走了两圈,时不时提醒她:“腿再收一点,别蹭到马腹”“缰绳再带一点,它要往草堆里去了”。

      阳光渐渐西斜,马场里满是马蹄轻踏地面的声音,夹杂着白永恩温和的指导声。司茵倩骑着雪团慢慢绕圈时,低头看见白司业正帮另一个学生调整马镫高度,指尖动作轻柔,连说话的语气都没半分急躁——谁能想到,这样温温柔柔的人,曾是在战场上骑着战马冲锋陷阵的武将呢?

      马场边的柳树下,司颜琛几人正翻身上马,动作利落得带起一阵风——他们手腕轻抖缰绳,马儿便踏着轻快的步子往室内休息区去,马蹄扬起的青草碎屑落在地上,转眼就没了踪影。留在场上的女娘们大多还在小心翼翼地调整坐姿,偶尔传来几声因马匹小幅度晃动而发出的轻呼,衬得场边的安静格外明显。

      司茵倩刚从“雪团”背上跳下来,白永恩司业刚笑着夸完她控马稳当,她指尖还残留着缰绳的粗糙触感,却没急着往室内走,反而找了块树荫下的青石板蹲坐下来。她把骑射服的下摆往上捋了捋,露出纤细的脚踝,目光始终落在场中央的梅西棠身上——只见梅西棠正攥着缰绳,身子微微前倾,在白司业的指导下慢慢调整着腿部力道,连鬓边的碎发都因为专注而垂了下来。

      司茵倩看得入神,没注意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直到竹清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茵茵公主,你怎么不去休息呀?”她回头一看,竹清河正拉着兰枕星朝她走来,两人都还穿着骑射服,发间的木簪歪了几分,显然也是刚练完没多久。

      竹清河在她身边的草地上坐下,顺手摘了根狗尾巴草把玩:“方才看你骑马,那姿态可比我们稳多了,白司业刚宣布你通过考核时,我都吓了一跳——我们这些人还在跟马儿‘互相适应’,你倒好,都能跟着马慢慢跑圈了。”兰枕星也在一旁附和,语气里满是好奇:“是啊,我听说很多公子哥初学马术都要摔好几次,你一个公主,怎么偏偏这么会控马?”

      司茵倩听了,脸颊微微泛红,指尖无意识地划着青石板上的纹路:“其实也没什么,我小时候总爱跟着皇兄和父皇去围猎。”她抬头望向远处的树林,眼神里多了几分怀念,“每次围猎,我都坐在看台上看皇兄他们骑马,看父皇怎么用缰绳指挥马儿转弯,怎么用腿夹着马腹让马儿加速,看的次数多了,就记下些门道了。”

      “原来如此!”竹清河眼睛一亮,晃了晃手里的狗尾巴草,“怪不得你学这么快,原来早就‘偷师’了!我之前总觉得骑马难,光是上马都练了好几天,更别说让马儿听指挥了。”兰枕星也难得笑着补充:“我刚才还差点被马带着往栅栏那边跑,还是白司业及时过来帮我拉了缰绳,跟你比起来,我可差远了。”

      司茵倩连忙摆手:“你们别这么说,我也是练了好多次才找到感觉的。”她话刚说完,就看见场中央的梅西棠终于顺利完成了考核,正朝她这边挥手。司茵倩立刻站起身,拍了拍骑射服上的草屑,对竹清河和兰枕星笑了笑:“兰小侯爷、小柳子,我先去找西棠了,咱们下次再聊!”说着,就提着裙摆朝梅西棠跑去,阳光下,她发间的木簪随着跑动轻轻晃动,满是少年人独有的鲜活劲儿。

      司茵倩的身影刚消失在马场入口,兰枕星还维持着望向那边的姿势,嘴角的笑意没来得及收,连眼神都带着点发怔的软。她指尖无意识捻着刚才摘的狗尾巴草,草穗上的绒毛蹭过指腹,也没让她回神,满脑子都是方才司茵倩骑着“雪团”的模样——银鞍衬着白衫,缰绳在她掌心听话得像丝线,连“雪团”甩着尾巴绕圈时,都特意放慢了步子,像是怕晃到背上的人,那股子默契,看得人心里都软乎乎的。

      “啧,”旁边的竹清河突然发出一声轻嗤,伸手在兰枕星眼前晃了晃,“魂都快跟着茵茵公主跑没了?还笑呢,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她挑着眉,故意把声音放得夸张些,“刚才是谁练控马时,被马儿带着绕场三圈,手忙脚乱差点摔下来?现在倒有闲心在这‘望眼欲穿’了。”

      兰枕星这才回过神,脸颊瞬间涨红,伸手拍开竹清河的手,嘴硬道:“谁、谁望眼欲穿了!我就是觉得长宁公主骑术好,多看了两眼而已。”可她话刚说完,想起司茵倩下马时,白司业递过帕子,她随手擦了擦额角薄汗的模样,嘴角又忍不住往上翘。

      竹清河见她这副口是心非的样子,笑得更促狭了,伸手戳了戳她的胳膊:“哦?只是多看两眼啊?那刚才人家说小时候看围猎学马术,你眼睛亮得跟什么似的,还偷偷记在帕子上——怎么,打算回去也找匹马来练,下次跟茵茵公主一起骑马?”

      “你胡说什么呢!”兰枕星急得伸手去捂竹清河的嘴,却被她灵巧地躲开。竹清河往后退了两步,指着她泛红的耳尖:“我可没胡说,你看你,一说这个就脸红。再说了,想跟长宁公主学骑术也不丢人啊,毕竟人家可是第一个通过考核的,跟她多学学,总比你下次再被‘雪球’(兰枕星骑的马)带着跑强。”

      兰枕星被她说得没了脾气,只好揪着手里的狗尾巴草,小声嘟囔:“学就学,反正马术本来就要好好练……”话虽这么说,他的目光却又不自觉飘向了室内休息区的方向,仿佛下一秒就能看见司茵倩走出来似的。竹清河在一旁看得清楚,忍不住摇了摇头,心里暗笑——这兰枕星,怕是自己都没发现,他对司茵倩的在意,早就写在脸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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