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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谢律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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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朝忆稠比平时早到了十分钟，不是因为要见谢妄，是想趁着没人，把昨天从赵奶奶家整理的笔录再捋一遍，看看有没有漏记的细节。
他刚把笔记本摊开，叶鲤就推门进来了，手里拿着杯热咖啡：“喏，楼下便利店买的，提神，一会儿跟谢律师对接，别犯困。”
“谢谢叶哥！”朝忆稠接过咖啡，抿了一口，烫得他龇了龇牙，“技术队那边有消息了吗？李伟的身份和监控清晰化的事。”
“刚发消息来，”叶鲤坐下，打开电脑，“李伟的身份证是假的，查不到真实信息，银行卡的资金流向也乱得很，转了好几个账户，现在还在追；监控清晰化也没进展，画面太模糊，技术队说最多只能看出那个男人大概一米八左右，其他的都看不清。”
朝忆稠叹了口气，把咖啡放在桌上：“那今天只能靠谢律师给点建议了，希望他能有办法。”
两人正说着，王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谢律师到了，会议室已经收拾好了，你们过去吧。”
朝忆稠跟着叶鲤往会议室走，快到门口时，才看到谢妄站在走廊里。他还是穿白衬衫，领带是浅灰色的，怀里抱着个黑色文件夹，脊背挺得笔直，脸上没什么表情，跟上次见面时一模一样。
“谢律师，麻烦你跑一趟。”叶鲤率先打招呼，语气客气。
谢妄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叶鲤，又落在朝忆稠身上，停顿了一秒，像在确认什么，随即又移开：“进去说。” 声音还是冷的，没带任何情绪。
朝忆稠跟着他们走进会议室，选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把笔录和监控截图摊在桌上。谢妄坐在主位，打开文件夹，拿出笔和笔记本，动作利落，指尖在纸上轻轻敲了敲：“先把案子的核心线索说一下，重点讲现存的问题。”
叶鲤先开口，把赵奶奶被骗的经过、“康寿堂”搬迁、李伟身份造假、资金流向混乱、监控模糊这些事都捋了一遍，没漏任何细节。朝忆稠坐在旁边，偶尔补充一两句笔录里的内容，比如赵奶奶提到的“康寿堂”里有锦旗，没看到营业执照，全程没看谢妄一眼，眼里只有桌上的案子材料。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谢妄听完，眉头微蹙，在笔记本上写了几笔，“没有直接指向嫌疑人的证据，资金链和身份链都断了，唯一的突破口是找到‘康寿堂’的实际经营者，或者其他受害者。”
“我们也想找其他受害者，”叶鲤叹了口气，“但赵奶奶不认识其他买保健品的老人，‘康寿堂’搬走后，也没人来报案，估计还有人没发现自己被骗。”
谢妄低下头，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轻微的“沙沙”声。过了一会儿，他把笔记本推到叶鲤面前：“这是三点建议。第一，去‘康寿堂’所在的写字楼，找周围公司的员工问问，就算没见过经营者，说不定能记得他们的作息时间、经常用的交通工具，这些能缩小排查范围；第二，查赵奶奶的微信账单，除了转账给‘小周’的钱，看看有没有其他异常支出，有些骗子会诱导受害者通过其他渠道转钱；第三，联系市场监管局，查‘康寿堂’有没有注册信息，就算是假地址，说不定能找到关联的公司。”
朝忆稠凑过去看，谢妄的字写得工整，每一条建议后面都标了对应的法律依据，连需要找哪个部门协作、大概需要多久都写得清清楚楚。他心里有点佩服——这人虽然冷，但确实专业，比自己想的周到多了。
“太谢谢了，谢律师！”叶鲤赶紧把笔记本拿回来，“这些建议我们今天就去落实，要是有进展，再跟你同步。”
谢妄点点头，又看向朝忆稠：“你昨天去见受害者，她有没有提到‘小周’的口音、穿着，或者‘康寿堂’里有没有其他标志性的东西？比如海报、标语之类的。”
朝忆稠愣了一下，赶紧翻笔录：“赵奶奶说‘小周’说话是本地口音，穿的是粉色外套；‘康寿堂’里除了锦旗，还有个红色的海报，写着‘健康养老，一本万利’，其他的就没了。” 他一边说一边指笔录上的记录，生怕说错。
“这些细节有用。”谢妄的语气稍微缓和了点，“本地口音能缩小‘小周’的籍贯范围，海报标语可以作为后续排查的关键词，比如查有没有其他类似的诈骗公司用同样的口号。下次再接触受害者，记得多问这类‘无关紧要’的细节，往往能成突破口。”
“我记住了！”朝忆稠赶紧在笔记本上写下“问口音、穿着、标语”，笔尖用力，把纸压出了一道印。他抬头时，正好碰到谢妄的目光，对方的眼睛很深，像没波澜的潭水，他没多想，赶紧移开视线，继续看自己的笔记。
“还有个事，”叶鲤突然想起什么，“上次我们在监控里看到个黑色塑料袋，上面有你们律所的logo，谢律师，你知道这事儿吗？”
谢妄接过朝忆稠递来的监控截图，放大看了看，眉头皱了皱：“这是我们律所去年淘汰的旧袋子，上个月让保洁处理了，可能是被拾荒者捡走，又被骗子拿去用了。我让行政查一下处理记录，看看能不能找到袋子的去向，但大概率和案子没关系。”
“那麻烦您了，”叶鲤说，“有消息的话，怎么联系您？”
谢妄看了看表，合上文件夹：“我上午还有个庭，留个微信吧，有消息我发你们。” 他拿出手机，点开二维码，先对着叶鲤，然后又转向朝忆稠。
朝忆稠赶紧掏出手机，扫了二维码，添加好友，备注写的是“市局刑侦队朝忆稠”，没多想其他的，只觉得“以后对接案子方便了”。
谢妄通过好友申请，收起手机：“没其他问题的话，我先走吧，后续有需要随时联系。”
“好，谢谢谢律师！”叶鲤站起身，朝忆稠也跟着站起来，顺手帮谢妄把椅子往后拉了拉——纯粹是出于礼貌，没别的意思。
谢妄看了他一眼，没说“谢谢”，也没说“不用”，只是点了点头，转身往门口走。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朝忆稠：“那个海报标语，你们可以先在本地的诈骗案库里搜一下，说不定有类似的案例。”
“好！我现在就去查！”朝忆稠立刻点头，心里只觉得谢妄“真负责”，完全没注意到对方特意回头提醒的举动。
谢妄走后，叶鲤拍了拍朝忆稠的肩膀：“怎么样，谢律师挺专业吧？就是人冷了点，你别介意。”
“不介意，”朝忆稠拿起笔记本，往办公区走，“他能帮案子就行，冷不冷的没关系。叶哥，咱们现在就去写字楼问员工吧？正好趁上午大家都在。”
“急什么，”叶鲤笑着拉住他，“先把谢律师说的海报标语查了，再去也不迟。对了，你就没觉得谢律师跟别人不一样？”
朝忆稠愣了一下，挠了挠头：“不一样？没啊，就是个帮案子的律师呗，跟之前遇到的法务没区别。” 他满脑子都是案子，根本没心思琢磨“人”，更没意识到，自己和谢妄的交集，才刚刚开始。
两人回到办公区，朝忆稠立刻打开市局的案件数据库，输入“健康养老 一本万利”的关键词。屏幕上跳出的结果很少，只有两个类似的诈骗案，还都是三年前的，和现在的案子没关系。
“看来得去写字楼碰运气了。”朝忆稠关掉页面，拿起笔记本，“叶哥，咱们走吧，争取今天能问出点东西。”
叶鲤看着他干劲十足的样子，笑着点头：“行，听你的。”
两人刚走到门口，朝忆稠的手机震了一下，是谢妄发来的消息：“行政说旧袋子扔在市局附近的垃圾桶，没查到后续去向，不用再跟进。”
朝忆稠回复：“好的，谢谢谢律师，麻烦您了。” 发完就把手机揣进兜里，脚步没停——对他来说，这只是一条普通的工作消息，至于发消息的人，还没案子里的线索重要。
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办公区的地板上，映出两道匆匆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