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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夜巷的阴影和琉璃的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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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海雾比清晨更浓，像一层薄纱轻轻覆在皮肤上。我背着书包往家走，包里装着给琉璃准备的小鱼干，指尖偶尔触到包装袋的棱角。经过和刘舒雨初次见面的公交站时，路灯刚刚亮起，昏黄的光渗入雾气，在地面晕开一片模糊。
“请等一下。”
不知道走了多久，身后突然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我回过头，看见刘舒雨抱着画板站在几步之外。她的长发散了下来，那支檀木簪子握在手中，浅蓝色衬衫袖口上沾着些许颜料，在暮色中泛着淡淡的青色光泽。“你也走这个方向？”她向前走了两步，声音比白天更轻，带着些许犹豫。
我点点头，心里有些意外——之前从未在放学路上遇见过她。“你家在这附近？”
“嗯，就在前面的巷子里拐出去再走一段路。”她指向不远处的转角，那正是前天晚上遇见猫耳少女的地方。一阵风吹过，掀起她画板的边角，我再次瞥见那张画——蹲在森林中的白猫。
我们沉默地并肩走向巷子。海雾愈发浓重，远处海浪声隐约可闻，脚步声在巷中清晰地回响。快到转角时，三个身影突然从墙后闪出，挡住了去路——是李昊和他的两个同伴。
“跑啊，怎么不跑了？”李昊晃动着拳头，指关节发出脆响，“早上在学校人多，没跟你们计较，现在看还有谁能帮忙。”他身后的两个男生围了上来，一人堵住巷口，另一人伸手要去抢刘舒雨的画板。
刘舒雨立刻将画板护在胸前，向后退却，却被另一个男生抓住了手臂。“放开她！”我冲上前想要推开那个男生，却被李昊从身后踹了一脚，膝盖重重磕在青石板上，刺骨的疼痛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还敢反抗？”李昊蹲下身，揪住我的衣领。当他挥拳袭来时，我下意识闭上双眼——但预期的疼痛并未降临，耳边反而响起刘舒雨的惊喘。我睁开眼，看见李昊的拳头悬在半空，他的表情突然变得惊恐万分，目光死死盯在我身后。
我顺着他的视线回头，心脏骤然一紧——琉璃不知何时蹲在我脚边，纯白的毛发在雾中泛着微光，琉璃色的眼瞳中仿佛有漩涡流转。它是什么时候从家里出来的？早上我明明锁好了储物柜！
“哪儿来的野猫？”李昊愣了片刻，随即又恢复嚣张气焰，伸手就要去抓琉璃，“滚开，别碍事！”
他的手指尚未触碰到琉璃，就见琉璃抬起头，双眸突然亮起，如同两颗燃烧的星辰。刘舒雨倒吸一口凉气，而我眼睁睁看着李昊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仿佛被雾气缓缓包裹，手指、手臂、身躯……一点点消融在空气中，连一声惊叫都来不及发出。
剩下的两个男生僵在原地，喃喃念叨着“有鬼”，转身朝巷口狂奔。但没跑几步，他们也同样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
巷子里只剩下我、刘舒雨，和安静蹲坐的琉璃。我撑着膝盖站起身，顾不得仍在作痛的膝盖——李昊他们为何会突然消失？琉璃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它……”刘舒雨的声音微微发颤，指着琉璃，眼中满是惊异，“它刚才做了什么？”
我蹲下身，轻轻抱起琉璃。它的身体依旧温暖，只是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如同星辰渐渐隐没。“我不清楚。”我的声音有些干涩。刘舒雨走近蹲下，小心翼翼地触碰琉璃的耳朵。当指尖触到白色绒毛时，她忽然轻声说：“它的眼睛，果然和我梦中那只白猫一模一样。”
我抱着琉璃，心乱如麻。这时巷口传来脚步声，是下班回家的邻居张阿姨。“这雾可真大，”她经过我们时笑着招呼，“你们俩怎么在这儿蹲着？快回家吧，天晚了不安全。”
她的语气再自然不过，仿佛完全没有目睹刚才发生的一切，也似乎从未听说过李昊这个人。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脑海，我拉住张阿姨：“您认识李昊吗？就是隔壁班经常在巷子里晃荡的那个男生。”
张阿姨皱起眉头，摇了摇头：“李昊？没听说过。这附近的孩子我都认得，没有叫这个名字的。怎么了？”
我怔在原地，转头看向刘舒雨，她同样一脸茫然。难道……除了我们，再也没有人记得李昊的存在？
张阿姨离开后，巷子重归寂静。琉璃在我怀里轻轻蹭了蹭，发出细微的“喵”声，仿佛在安慰我。刘舒雨轻声叹息，语气中带着些许释然，又有些不安：“他们消失了，甚至没有人记得他们……就好像从未存在过一样。”我记得那时候我内心唯一的想法就是如果没有遇到这种事就好了......不对，没有遇到这个人就好了，而我的愿望......真的实现了。
我点点头，抱着琉璃站起来：“我送你回去吧，雾太大了。”
她轻声应允，抱着画板跟在我身旁。我们没有再谈论李昊的事，也没有提及琉璃的异常，只是并肩走着，脚步声在雾巷中渐行渐远，毕竟这件事太过于诡异，说出去任谁也不会相信的。经过我家小区门口时，我将琉璃递给刘舒雨：“麻烦帮我抱一会儿，我去取点东西。”
我跑回家，打开阳台的储物柜——锁完好无损，毛线毯仍在原处，碟子里的牛奶已经空了，但琉璃明明就在外面。我匆匆下楼，刘舒雨仍站在原地，琉璃蹲在她怀里，正用脑袋轻蹭她的手掌。
“它好像很喜欢你。”我走过去，心中的不安稍稍缓解——无论琉璃来自何方，无论李昊为何消失，至少此刻，它安然无恙，刘舒雨也平安无事。
“我送你到家吧。”我接过琉璃，抱在怀中，向刘舒雨家的方向走去。雾气尚未散去，路灯在雾中晕成昏黄的光球，琉璃的眼睛偶尔闪烁，照亮前方的一小段路。
到了巷口，刘舒雨停下脚步，回头望向我：“明天……还能在天台见到你吗？我想完成那幅画，把画中的白猫画得更像琉璃一些。”
“当然。”我点头应允，
“联系....方式.....”刘舒雨递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串数字，应该是□□号之类的，我收下之后，目送她抱着画板走进家里，直到她的身影被大门完全遮挡住，才转身往家走。
怀中的琉璃轻轻叫了一声，我低头看去，它的眼眸映着路灯的光芒，宛若盛着一片微小星空。我忽然想起前天晚上猫耳少女的话——“希望我们都能早点找到它”。或许，并非她在寻找琉璃，而是琉璃一直在寻找什么，或者……在守护什么。
回到家，我将琉璃放在床上，它立刻蜷成一团，闭眼入睡。我坐在床边，凝视它的睡颜，窗外的雾仍在流动，海浪声隐约可闻，这个夜晚，宁静得如同一个不愿醒来的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