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餐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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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叙头一次调高车载音乐的音量，用来驱赶内心那点儿迟迟散不去的恐惧。
一路上他基本是强撑着开完的，好几次等红绿灯的时候走神，绿灯亮了不走，被后车按喇叭催。
到爸妈家楼下，沈叙从车上下来，把兜里的烟扔进垃圾桶，站在单元门门口望向视线内唯一的绿色物品——那个垃圾桶，缓了半晌。
老小区物业不怎么管事，垃圾更是两天才来运一次
停车位旁的垃圾桶里的垃圾溢出来一堆，堆在地上罗了小半个垃圾桶高，也没人管，幸亏是冬天，这要是夏天不敢想味道得多大。
即便是业主反复跟物业说过，他们嘴上说得好听，什么马上就清理，结果还是按原先那个时间来。
一梯两户的电梯停在六楼，沈叙敲响602的房门。
等待期间，他看了眼隔壁601的密码锁，又看看爸妈家一直没换的，还需要插钥匙的门锁。
早些年的时候，他提过换锁的事，但是爸妈始终觉得密码锁不安全。再一个爸妈有些迷信的觉得，换了锁，沈清眠想回家看看的时候会进不来。
现在这样把备用钥匙藏在老位置，沈清眠会知道，也能进的来家门。
不久，防盗门从里面推开。
沈叙收回视线，对上那双还肿着的眼睛，扯扯嘴角，“妈。”
“唉！快进来快进来。”沈母用手背随便抹了把眼睛，招呼着他进屋，转身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放在地上，“我跟你爸刚把饭做好，赶得真是时候。”
“闻到了。”沈叙一手撑着墙，弯腰脱下鞋，“做得鱼？”
“狗鼻子。”沈母笑着拍他后背，“赶紧洗手去。”
沈叙洗完手从卫生间出来，手里还拿着张卫生纸擦手。他朝餐桌看了一眼，四双碗筷，长形餐桌一面是他的碗筷，一面是父母和沈清眠的。
“之前不是说过么，把哥的放我这边就行。”沈叙把属于沈清眠的那一双碗筷拿到自己这边。
沈母端出一盘水饺放到桌上，又回到厨房接着盛，“我这不是怕你……”
她没有再说下去，这些年来，每天吃饭都给沈清眠备出餐具，早成了他们的习惯，但她不能碍着沈叙。
她无法强迫小儿子接受他们的习惯，这对沈叙不公平。
“他是我哥。”沈叙叹气道，“不用想那么多，妈，我也挂念着他，过年过节带上我哥的份儿我也开心。”
“……唉，行，我的错，忘了你们哥俩好了。”沈母哽咽道。
沈叙走进厨房，弯腰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盘子，站在沈母身侧，等她盛完自己好帮着盛。
“你进来干什么啊？陪你哥一下午也怪累挺的，去坐着等着吧昂。”沈母吸吸鼻子，说道。
“就去坐着聊天，哪能累啊。”沈叙拍拍她的肩膀，搂她一会儿，“爸呢？不来帮忙又猫哪儿去了？”
“唉行了别搂我，碍事儿。”沈母盛完，走到桌边放下盘子，下巴朝主卧的卫生间一抬，“上厕所去了呗，一天天的就快住里面了。”
笊篱顺着锅边滑进锅里，舀起一勺白胖的水饺，饺子汤哗啦一下从缝隙漏回锅中，剩余的水淅淅沥沥地往下滴。
沈叙颠了颠，将水饺扣进盘子，“他做没做饭？没动手咱就先吃，不管他。”
水饺围着餐桌正中间的鱼放了一圈。
“做了做了，这鱼就你爸做得。”沈母笑道:“我这手腕不行，面也是你爸擀的。”
“行，那等等他。”沈叙先给沈清眠拉开椅子，再拉开自己的位置，坐下。
小年过完没两天就该到除夕夜了。这几天各家各户都忙着买年货，根本没人会挑这个时间搬家。
可偏偏沈叙家楼上出了个“神人”，小年才过能有一天，就开始嘀哩哐啷的搬家。
而且现在正是用电梯的高峰期，他家搬得又都是沙发冰箱这些大件，一占就是二十来分钟，实在是惹人心烦。
“要不沈老师去我那儿待两天吧。”楼淮坐在沈叙旁边，距离不到一掌，“这样太烦人了。”
“不用。”沈叙单手捏捏太阳穴，放下手抬头朝天花板看了看，“应该也快弄完了。”
楼淮叹气，目光落在沈叙放在沙发边的手，瞅了一会儿，悄无声息地将自己的手移近，指尖即将碰上的那一刻，房门被人敲响。
“来了。”沈叙站起身，手毫无留恋地离开那个位置。
楼淮撩了一下扎眼的碎发，神色晦暗地盯着他走到门口的背影。
沈叙推开房门，门外的冷风钻进衣服，吹散了身上的热气，“你好，有……”他的视线落在门外人的脸上，怔愣片刻，“有什么事吗？”
“你好。”男人轻轻歪头，歉意地笑道:“我是楼上新搬来的，这两天搬家具给您带来不便，很抱歉。”
“啊，没事。”沈叙眨眨眼，收回思绪，说道。
男人很轻的笑了一声，把拎在左手的东西递给他，“一点心意。”
“谢谢，但是不用。”沈叙随意扫了一眼那个包装精美的袋子，冷淡道。
“我影响大家这么长时间，心里也不舒服，这个就是一盒饼干，没多贵。”男人又往前递了递，“一楼那个小孩儿的妈妈在物业群里加了我微信，问我要这个的链接。应该挺好吃的，你就收了吧。”
不等沈叙说话，他往屋里扫了一眼，看见倚靠着墙壁的楼淮，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是不方便吗？”
他这话说得含糊，带了些别的意味。
“你什么意思？”
“您这是什么意思？”
两人齐声道。
楼淮走到沈叙身边，笑容柔和，说出来的话却毫不客气，“你想说什么？”
“没。”男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挑眉，“我没想说什么，还请你别误会。”
楼淮眯了眯眼，笑容不变，“你觉得我会误会什么？”他余光睨了眼沈叙蹙起的眉，语气又乖了起来，“这个我们就不收了，”接着想到什么，为他着想道:“您平常不怎么看新闻吧？送礼道歉还是尽量不要送吃的，万一被别人赖上就不好了。”
男人表情有一瞬间地僵，快速舔了下右侧上下两颗尖牙间的空隙，“我确实是不怎么看新闻，谢谢你的提醒。”
“谢谢你的好意。”沈叙开口，“但是真的不需要，麻烦你跑一趟了。”
“怎么会麻烦，这不也学到东西了么。”男人笑着说，可笑意并不达眼底，他黑沉的眼睛直直盯着沈叙，“以后就是邻居了，请多多指教。”
防盗门咔哒一声关上。
男人的脸却迟迟挥散不去。
“沈老师……”楼淮轻声叫他。
“嗯？怎么了？”沈叙从思绪中抽离，偏头看他。
“你以后小心着点儿他。”楼淮低垂着头，似是不解的皱眉，“感觉他给人的感觉好不舒服。”
“为什么？”沈叙倒水的手顿住，抬眼看他。
“第六感。”楼淮笑了笑，“我说过，我第六感很准。”
沈叙没有再说话，温热的水气喷了满脸，他眼神放空地看着酒柜。
台灯照亮桌面，几个微型摄像头摆在桌子上。楼淮放松的靠在椅背，手里那个一个，有一搭没一搭的转。
摄像头他早就买了，不过后面期末周一直没再去沈叙家，就只能放在自己家里。
今天过去算是踩点儿，不过在他家待了一天，楼淮也没找到满意的角落。
客厅，餐厅这些地方，能看到的东西很少，至于卫生间，如果没有许泽卫的话他是想装的，毕竟他没有看沈叙以外人裸体的癖好。
想到这，楼淮表情厌烦。
许泽卫，许泽卫……哪里都有他，只要他还跟沈叙在一起一天，那个家里面就会有他的身影。
想到许泽卫，不可避免的会想到些别的事……
如果放卧室……会拍到一些不能拍的吧。
楼淮胸口起伏快了些，他拉开腿边的抽屉，拿了颗薄荷糖出来。
那样的沈叙会是什么样子？
他把摄像头扔回桌子，并拢食指跟中指，举在月光下看。
口腔湿软，舌头会主动舔他的手指，甚至还会主动放松喉咙……
楼淮受不了了，他走回卧室，从床头柜里拿出装纱布的自封袋，急躁地解开封口，坐到床头。
……
年关将至，两人不再每天在家里窝着，吃完饭去市场逛逛。各种福字，对联，香等等全都摆在空地上。商贩怕被风吹走，往布袋里面装满沙子压在上面。
“沈老师要买点福字儿吗？”楼淮走在他身侧，边看边问道。
“不买。”沈叙拒绝。
他不喜欢弄这些，贴门上，粘力弱的一天不到就得往下掉，粘力强的，撕下去留印，不好弄。
放屋里面呢，就得买这种挂钩，这贴一个那贴一对儿，光是想想就乱得难受。
不过这些东西买不买先不说，就摆地上一走一过看着，还挺让人放松的，年味特重。
沈叙走了一会儿，停下脚步，回头往后看。
“怎么了？”楼淮也跟着停下，见他表情不对，低声问道。
“没事，走吧。”沈叙收回视线，摇头。
垂在身侧的手，拉住楼淮。
楼淮身形一僵，回握住他。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餐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