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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同居不同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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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牌活动后的第二天早晨，叶祈安是被阳光晒醒的。
他花了整整三秒钟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不是他那间朝北的出租屋，而是顾璟舟家中宽敞的客房。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将整个房间照得明亮温暖。
摸到手机一看，已经早上八点了。他慌忙起身，担心自己起得太晚。毕竟寄人篱下，总不能像在自己家一样随意。
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叶祈安惊讶地发现房子里静悄悄的。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客厅，看到顾璟舟正坐在餐桌前看平板电脑，手边放着一杯咖啡。
“早、早上好。”叶祈安小声打招呼。
顾璟舟抬起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早。保姆准备了早餐，在厨房保温。”
叶祈安这才注意到餐桌上只有顾璟舟一人用餐，并没有为他准备餐具。他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守则第三条：未经允许不得进入对方卧室及书房，但没规定能不能一起用餐。
所以这是要各吃各的？
“谢谢，我这就去拿。”叶祈安走进厨房，果然发现保温箱里放着一份中式早餐：粥、小菜和煎饺。他取出餐盘，犹豫着是该回房间吃还是在餐厅吃。
最后，他选择在餐桌的另一端坐下，与顾璟舟保持着一个礼貌而疏远的距离。
餐桌上只有顾璟舟滑动平板屏幕的声音和细微的餐具碰撞声。叶祈安吃得小心翼翼，生怕发出太大动静。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顾璟舟突然开口。
叶祈安差点被粥呛到，慌忙咽下食物：“没、没有。我通常都是等剧组通知，有戏就拍，没戏就...闲着。”
顾璟舟点点头：“林薇会帮你留意合适的资源。在那之前，你可以自由活动，但不要走太远，随时可能有安排。”
“好的，我明白。”叶祈安小声应道。
早餐后，顾璟舟径直走向书房：“我要工作，没有急事不要打扰。”
书房门轻轻关上，留下叶祈安独自站在宽敞的客厅里，不知所措。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环顾四周。这个房间很大，设施齐全，但总感觉缺少什么——缺少生活的气息。所有物品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像是酒店客房，而不是一个家。
叶祈安打开箱子，将自己带来的几件小摆件拿出来——一个可爱的卡通杯，一盆小小的多肉植物，还有那张家人的合影。他将这些小心地布置在书桌和床头柜上，试图给这个空间增添一点属于自己的痕迹。
做完这些，他坐在床边，突然感到一阵无所适从。没有戏拍，没有试镜要跑，他居然不知道该如何打发时间了。
犹豫再三，他决定再次探索一下这个“新家”的公共区域。
客厅的书架上摆满了书籍，大多是表演理论和电影相关的专业书籍，还有一些外文原著。叶祈安抽出一本《演员的自我修养》，发现书页中有密密麻麻的批注，字迹凌厉有力，显然是顾璟舟的手笔。
他轻轻抚过那些字迹，难以想象那个冷冰冰的人会如此认真地研读表演理论。
负一层的健身房设备齐全，但看起来使用频率不高。影音室则奢华得令人咋舌，堪比专业电影院。
最后，他来到花园。户外泳池水光粼粼，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蓝光。叶祈安从未在私人住宅里见过泳池，忍不住蹲下身摸了摸水温——是恒温的。
“想游泳的话可以用。”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叶祈安吓了一跳，转身看见顾璟舟站在玻璃门旁，不知看了多久。
“不、不用了，我只是看看。”叶祈安慌忙站起来，“您忙完了？”
“取杯咖啡。”顾璟舟晃了晃手中的空杯，“看到你在这里。”
两人一时无话，气氛有些尴尬。
“那个...”叶祈安试图找话题，“我看到书架上有很多表演方面的书，您好像做了很多笔记。”
顾璟舟挑眉：“你看得懂？”
“学过一点，”叶祈安老实回答，“大学选修过表演理论，但没您研究得那么深入。”
顾璟舟似乎来了兴趣：“说说看，对梅斯纳方法有什么理解？”
叶祈安愣了一下，没想到会被突然提问：“梅斯纳方法强调‘真实地活在虚构情境中’，要求演员从自身经历和情感记忆中汲取素材，而不是单纯模仿...”
他越说越小声，因为顾璟舟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基础不错，”最终，顾璟舟评价道，“但实践比理论更重要。”
“是的，所以我一直在找机会实践...”叶祈安低下头，“只是机会不多。”
顾璟舟没有接话，转身走向厨房：“咖啡要续杯了。”
午餐时间，保姆准时前来准备餐点。叶祈安注意到，餐桌上依然只摆了一份餐具。
“王阿姨，”他忍不住问，“我的午餐...”
“哦，叶先生的餐点在厨房保温箱里，”保姆笑眯眯地说，“顾先生习惯独自用餐，所以我都是分开准备的。”
叶祈安点点头，心里莫名有些失落。他取出自己的餐盘，发现菜色和顾璟舟面前的那份一模一样，只是被分成了两个盘子。
这仪式性的分隔让他感到好笑又心酸。
下午，叶祈安决定找点事做。他想起昨晚洗的衣服还在洗衣机里，便走向洗衣房。
按照守则第六条“洗衣需分开，不得混洗”，他将自己的衣服取出，单独晾晒。做完这些，他看到篮子里还有顾璟舟的几件衣物，犹豫了一下，没有动。
“那些放着就好，保姆会处理。”顾璟舟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叶祈安转身，看到顾璟舟倚在门框上，似乎刚从健身房出来，额上带着细密的汗珠，运动背心勾勒出紧实的肌肉线条。
“我只是刚好在晾衣服，看到您的也在这里...”叶祈安解释道，莫名有些脸红。
顾璟舟走上前，从篮子里拎起一件衬衫：“这件需要手洗，不能机洗。”他的语气带着轻微的不满，“标签上写得很清楚。”
叶祈安这才注意到那是一件质感极佳的手工衬衫，价格恐怕抵得上他整个衣柜的衣服。
“对不起，我没注意...”他小声道歉。
顾璟舟叹了口气：“算了。以后我的衣服你不用碰，交给保姆就好。”
这句话没有责备的意思，却让叶祈安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距离感。
傍晚，叶祈安再次下厨做了简单的晚餐。这次，他鼓起勇气将两人的餐食都摆上了餐桌。
顾璟舟从书房出来时，看到餐桌上的布置，明显愣了一下。
“我想着...既然住在一起，或许可以一起吃饭？”叶祈安试探着说，“当然，如果您不喜欢，我下次还是分开...”
顾璟舟沉默片刻，最终拉开椅子坐下：“随你。”
这顿晚餐依然安静，但比早上多了几分人气。叶祈安小心翼翼地找话题：“明天的品牌活动，我需要特别注意什么吗？”
“自然一点就好，”顾璟舟优雅地切着牛排，“林薇会打点好一切，记者的问题也是安排好的，按稿子回答就不会出错。”
“那些问题...也是剧本的一部分？”
“当然。”顾璟舟抬眼看他，“这个圈子里，连真心话都是设计好的。”
叶祈安沉默了。他想起昨晚活动上那些看似随意的互动，原来全都是精心设计的表演。
饭后，顾璟舟罕见地没有立刻回书房，而是在客厅沙发上坐下，打开了电视。新闻频道正在报道昨晚的品牌活动，画面中恰好是他们并肩而立的镜头。
“看，效果不错。”顾璟舟点评道，“你的紧张感反而显得真实。”
叶祈安看着屏幕上那个站在顾璟舟身边、略显局促的自己，很难将那个影像与现实中的人联系起来。
新闻过后是娱乐八卦节目，主持人正热烈讨论着顾璟舟突然公开的婚姻。
“据知情人士透露，顾璟舟与叶祈安已秘密交往一年多，此次公开是因为计划举办婚礼...”主持人说得眉飞色舞，仿佛亲眼所见。
叶祈安惊讶地睁大眼睛：“他们怎么会...”
“放出的消息，”顾璟舟语气平淡，“一点一点地喂给媒体，比一次性公开更有持续性。”
“连这个都是设计好的？”叶祈安感到不可思议。
“一切都是。”顾璟舟关掉电视，站起身，“记住，在这个游戏中，真实是最昂贵的奢侈品。”
他走向书房，留下叶祈安独自消化这句话。
睡前，叶祈安站在洗手台前刷牙，无意中看到顾璟舟的洗漱用品整齐地摆放在另一侧。高级的护肤品，设计简洁的电动牙刷，一切都彰显着主人的品味和身份。
而他的廉价牙膏和普通牙刷摆在一旁，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就是他们的婚姻——同居却不同房，共用空间却泾渭分明，像两条平行线，看似接近却永不相交。
躺回床上，叶祈安盯着天花板发呆。这一天过得既漫长又短暂，充满了微妙的尴尬和难以言喻的疏离感。
他想起晚餐时顾璟舟那句“真实是最昂贵的奢侈品”，心里泛起一丝苦涩。在这场交易中，他们都在扮演着某个角色，隐藏着真实的自己。
但偶尔，叶祈安会捕捉到顾璟舟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当他谈到表演时眼中的光芒，看到叶祈安做好晚餐时细微的惊讶，甚至是对那件被误洗的衬衫流露出的无奈。
那些瞬间，冰山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让他窥见底下不为人知的深度。
夜渐深，叶祈安听到书房门打开的声音，然后是主卧室门关上的轻响。顾璟舟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了自己的私人空间。
一墙之隔，两个世界。
叶祈安轻轻摩挲着无名指上的婚戒，冰凉的金属已被体温焐热。
“只是演戏，”他再次告诉自己，“一年后，一切都会结束的。”
但这一次，话语中的坚定似乎少了几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