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3、Chapter 13: The Trap ...
-
车窗外，陈景辉的心腹保镖面无表情地敲着玻璃。
季承川的心沉到谷底。
硬闯是不可能的，对方人多势众。
他深吸一口气，对阿杰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然后缓缓降下了车窗。
“有什么事吗？”季承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季少，陈总想见您。”保镖语气恭敬，眼神却不容拒绝，“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如果我说不呢？”
保镖脸上露出近乎怜悯的表情：“季少，别让我们难做。陈总吩咐了，务必把您‘请’到。”
季承川知道，反抗只会让情况更糟。他看了一眼阿杰，阿杰微微点头，示意他植入程序已经完成，电脑数据已远程备份并销毁。
“好，我跟你们走。”季承川推开车门，同时对阿杰说，“你先回去，告诉……告诉我爸，我临时有点事，晚点再联系他。”他故意提到季鸿霖，希望能让保镖有所顾忌。
保镖没有阻止阿杰，他们的目标显然只有季承川。
季承川被“请”上了其中一辆商务车，左右各坐一名保镖，将他夹在中间。车子迅速驶离，汇入车流。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现状。
陈景辉是怎么发现的？是机场那边露出了马脚，还是……他身边有内鬼？阿杰不可能，林臻东更不可能。难道是季承安？不，季承安虽然别扭，但不至于……
车子没有开往承天集团，也没有去季家老宅，而是驶向了郊区，最终停在一处僻静的、看似废弃的仓库前。
季承川被带进仓库。里面空旷而阴暗，只有几盏昏黄的灯亮着。陈景辉背对着他，站在仓库中央，听到脚步声，缓缓转过身。
他脸上依旧带着那副温和的笑容，但在此刻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阴森。
“承川，你这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啊。”陈景辉叹了口气，像是长辈在责怪不懂事的小辈，“不是说好去欧洲考察吗？怎么跑到学校附近去了？”
季承川心中凛然，陈景辉连他们去了哪里都知道！他稳住心神，同样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临时想起有点私事要处理，耽误了航班。正准备改签呢，陈叔的人就来了。怎么，我现在连点人身自由都没有了？”
“自由？”陈景辉轻笑一声，踱步走近，“承川，你是季家的继承人，我比谁都希望你好。但你最近做的事，太让我和你爸爸失望了。”
他停在季承川面前，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剥开他所有的伪装：“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地调查十五年前的事？还有那个林臻东，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终于图穷匕见了。
季承川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陈叔，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是季承川，调查我母亲的死因，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至于林先生，我们是商业合作伙伴，仅此而已。”
“商业合作伙伴？”陈景辉嗤笑，“仅仅合作伙伴，会为了你在庆典上不惜得罪我？会陪你演这么一出金蝉脱壳的戏码？承川，你太天真了，还是你觉得我老糊涂了？”
他猛地逼近一步，声音压低，带着冰冷的威胁：“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是谁？秦皓，还是……别的什么人？”
秦皓！
他果然知道了！
巨大的危机感瞬间攫住了季承川，但他不能慌。他脸上适时地露出恰到好处的困惑和一丝被冒犯的愤怒：“秦皓？陈叔，你是不是听了什么风言风语？秦皓早就死在那场火灾里了，我是季承川，如假包换！”
他必须咬死这一点。
只要没有确凿证据，陈景辉就不敢真的对他怎么样，至少明面上不敢。
陈景辉盯着他看了足足有一分钟，似乎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假。
仓库里寂静无声，只有灰尘在灯光下飞舞。
最终，陈景辉脸上的厉色慢慢褪去，又重新挂上了那副伪善的面具：“好吧，既然你坚持。也许是我多心了。”他拍了拍季承川的肩膀，力道不轻，“不过承川，记住陈叔的话，有些线，不能踩。踩过了，就回不了头了。”
他挥了挥手，示意保镖：“送季少回去。记住，今天的事，我不希望有第四个人知道。”
季承川被“送”回了市区，在一个偏僻的路口被放下。他看着扬长而去的商务车，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刚才那一刻，他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陈景辉绝对不止是怀疑，他几乎已经确定了！这次的“请”，既是警告，也是最后的通牒。
他立刻拿出手机，先是打给阿杰确认他安全，然后立刻拨通了林臻东的电话。
“林臻东！我没事，刚脱身。”他语速很快，带着劫后余生的急促，“陈景辉发现我了，他直接问我是不是秦皓！”
电话那头的林臻东显然也吃了一惊：“他怎么会……”
“不清楚，可能我们身边有他的人，或者他监控了赵铭那边。”季承川深吸一口气，“计划必须提前！赵铭那边怎么样？程序起作用了吗？”
“阿杰刚联系我，捕捉到了一次密钥验证的碎片，但不完整。赵铭似乎很谨慎，没有进行完整操作。”林臻东声音凝重，“陈景辉这一动，肯定会打草惊蛇，赵铭那边恐怕会更难下手。”
季承川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到一阵无力。
唯一的线索眼看也要断了。
“还有一个办法。”林臻东忽然说道，语气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既然软的不行，我们来硬的。”
“什么意思？”
“陈景辉不是怀疑你的身份吗？那我们就给他一个‘身份’。”林臻东沉声道，“我们结婚。”
“什么？！”季承川以为自己听错了。
“联姻。林家和季家。”林臻东的声音异常冷静，“这是最快能让你在季家站稳脚跟，也能让我名正言顺介入季家事务的方法。有了林家儿婿这层身份，陈景辉想动你，就得掂量掂量。而且，我可以借此机会，接触到更多季家核心的东西，包括那个研究所！”
季承川彻底愣住了。
他没想到林臻东会提出这样的办法。商业联姻在上流社会并不少见，但他和林臻东……
“为什么？”季承川下意识地问，“你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这太荒唐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林臻东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种他从未听过的、复杂的情绪：“季承川，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季承川还是秦皓，但我知道，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陈景辉毁了。这个办法虽然荒唐，但可能是目前唯一能破局的路。你愿意赌一把吗？”
愿意赌一把吗？
季承川看着街上熙攘的人群，感觉自己的人生就像一场荒诞的戏剧。
他为了复仇潜伏十五年，现在却要靠一场突如其来的婚姻来寻找生机。
可是，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陈景辉的网已经收紧了。
他想起林臻东在庆典上递过来的沉稳目光，想起他在电话里那句“我等你回来”，想起他此刻提出的这个看似荒唐却可能是唯一生路的建议……
心中某个地方，忽然就安定了下来。
“好。”季承川听到自己的声音说，带着孤注一掷的沙哑，“我赌。”
电话那头的林臻东似乎松了口气：“等我消息。”
挂了电话，季承川依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和林臻东，要结婚了？
这听起来简直像天方夜谭。
然而，林臻东的行动力惊人。不到二十四小时，季承川就接到了季鸿霖亲自打来的电话，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激动和……如释重负？
“承川！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季鸿霖的声音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他的兴奋，“林家的老爷子，刚亲自给我打电话，提到了联姻的意思！对象就是你和小林！承川啊，这可是我们季家更进一步的大好机会！你准备一下，晚上和我一起去林家拜访！”
季承川握着电话，手指微微收紧。
林臻东竟然真的说动了他家里？速度还这么快？
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似乎听说过，林家老爷子身体不太好，一直希望最出色的孙子林臻东能早日成家稳定下来……难道林臻东是利用了这一点？
当晚，季承川跟着季鸿霖去了林家位于西郊的庄园。林老爷子虽然坐在轮椅上，但精神矍铄，目光锐利。林臻东就站在他身后，穿着一身简单的休闲服，神色平静，看到季承川，也只是微微颔首，仿佛这真的只是一场普通的商业联姻洽谈。
季鸿霖和林老爷子相谈甚欢，很快就敲定了联姻的意向，甚至开始讨论起合作项目的细节。整个过程，季承川和林臻东几乎没怎么说话，仿佛他们只是这场交易中的两件商品。
直到会谈结束，准备离开时，林臻东才借着送客的机会，走到季承川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快速说了一句：
“合同婚姻，互不干涉私生活，合作期间互相配合，找到证据后可以随时终止。”
他的语气公事公办，像是在陈述一份商业条款。
季承川看着他冷静的侧脸，心中五味杂陈。他点了点头：“明白。”
就这样，一场突如其来的婚约，将两个各怀目的的人捆绑在了一起。
消息很快在上流圈子传开，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承天集团太子爷和赛车界白月光的结合，怎么看都像是强强联合的典范。
陈景辉在得知消息后，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没想到季承川会来这么一手！有了林家做靠山，他再想动季承川，就没那么容易了。
而季承安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先是震惊，随后跑到季承川办公室，语气复杂地问：“哥，你来真的？为了对付陈叔，连自己的婚姻都能赌上？”
季承川看着这个弟弟，没有回答。
他也不知道答案。
他和林臻东的婚姻，像一座突然搭建起来的脆弱堡垒，外面是虎视眈眈的敌人，里面是两个戴着面具、各怀心事的陌生人。
这场以谎言和算计开始的婚姻，最终会走向何方？
季承川不知道。
他只知道，为了活下去，为了揭开真相，他必须走下去。而林臻东，这个他看不透的男人，此刻是他唯一的盟友。
在双方家族的推动下，婚礼仓促却盛大举行了。镁光灯下，季承川和林臻东交换戒指，彼此的脸上都带着无可挑剔的微笑，像最完美的演员。
当晚，他们回到林家为新人准备的婚房——一栋位于市中心的顶层公寓。
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林臻东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松了松领带，看向站在客厅中央有些无所适从的季承川，语气平淡：
“客房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以后你住主卧，我住客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