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协作里的微光与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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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清裴手里捏着半块没吃完的面包，嘴里的咀嚼动作瞬间停住，眼睛瞪得像铜铃，差点把嘴里的面包屑喷出来。他凑到傅林野身边，用胳膊肘捅了捅对方的腰，压低声音却难掩惊讶：“傅哥，你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给沈大班长带早餐？”
傅林野正低头拧牛奶瓶盖，闻言抬了抬眼，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大惊小怪干什么？我们现在是队友，带份早餐怎么了？”他把拧开的牛奶推到沈郁白手边，眼神不自觉地飘了飘对方手里的包子，“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沈郁白握着包子的手指紧了紧，没接话，只是咬了一口包子。温热的肉馅在嘴里散开，没有葱的腥味，调味刚刚好，是他喜欢的味道。他没想到傅林野居然真的记住了“不要葱”这个细节，心里莫名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浅浅的涟漪。
何清裴还想追问，上课铃突然响了，数学老师抱着一摞作业本走进教室，他只好悻悻地坐回自己的位置，却还是忍不住回头，偷偷观察着前桌的两人。沈郁白吃完包子，把包装纸叠得整整齐齐放进抽屉，然后拿起傅林野递来的牛奶，小口喝着。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看起来比平时柔和了不少。
傅林野坐在后面，目光落在沈郁白的后脑勺上，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他昨晚特意跟小区门口包子铺的老板叮嘱，一定要做不带葱的猪肉白菜包，还怕老板记不住，特意提前付了钱，让老板早上单独留出来。现在看到沈郁白吃得认真，他心里那点隐秘的雀跃，比解出一道难住自己三天的物理题还要强烈。
数学老师在讲台上评讲昨天的周测试卷，沈郁白听得很认真，手里的红笔在错题旁边标注着详细的解题思路。傅林野却有些心不在焉，他拿出昨天整理好的政策文件，偷偷从书包里摸出一支荧光笔，把跟环保材料相关的条款一条一条标出来。偶尔听到老师提到解析几何的解题技巧，他才会抬头看一眼黑板，然后飞快地在笔记本上记几笔。
课间休息时，温语安抱着一摞语文作业本走过，看到沈郁白桌上放着的牛奶盒，又看了看坐在后面的傅林野，眼神里满是惊讶。她凑到沈郁白身边，小声问：“你跟傅林野……真的组队了？”
沈郁白点了点头，把手里的政策文件递给她：“嗯，昨天定下来的。这是傅林野查的政策文件，你帮我看看，有没有遗漏的重要条款？”
温语安接过文件，低头翻看着，手指在页面上轻轻划过：“这些条款都挺关键的，尤其是关于‘废旧材料循环利用补贴’这一条，要是能在文案里重点突出，肯定能加分。不过……”她抬头看了看沈郁白，“你们俩真的能好好合作吗？我总觉得有点不放心。”
“放心吧，”沈郁白语气平淡，“我们只是为了大赛，不会出什么问题的。”话虽这么说，他心里却有点没底。傅林野的性格太张扬，而他习惯了安静，两人之前又针锋相对了那么久，真的能顺利合作吗？
这时，傅林野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叠实验数据单：“沈大班长，温同学，你们在聊什么呢？是不是在说咱们的大赛方案？”他把数据单放在桌上，“这是我早上刚整理好的实验数据，比昨天更详细了，你看看能不能用。”
沈郁白拿起数据单，认真翻看着。傅林野把每个实验步骤的温度、时间、材料用量都记录得清清楚楚，甚至还标注了可能出现的误差和解决办法。他抬头看向傅林野，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认可：“做得不错，这些数据很有用。”
“那当然，”傅林野挑眉，语气里带着点小得意，“我做事，你还不放心？”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下午放学咱们去实验室看看吧，我想提前确认一下实验装置的零件，免得比赛的时候出问题。”
沈郁白想了想，点了点头：“可以，不过得先跟老师报备一下，实验室不是随便能进的。”
“放心，我已经跟物理老师说好了，他下午会在实验室等咱们。”傅林野笑得一脸灿烂，“我就知道你会同意，所以提前安排好了。”
沈郁白看着他，心里有些无奈。傅林野总是这样，做事不按常理出牌，却总能提前想到各种细节。他收起数据单，放进书包里：“那下午放学在教室门口集合。”
“好嘞！”傅林野答应得干脆，转身走回自己的位置，脚步都比平时轻快了不少。
温语安看着傅林野的背影，又看了看沈郁白，小声说：“我怎么觉得，傅林野好像对你特别上心？”
沈郁白的脸颊微微发烫，赶紧转移话题：“别瞎说，他就是想拿大赛第一。咱们还是赶紧把文案完善一下吧，离提交方案还有一周时间，时间挺紧的。”
温语安见他不想多说，也没再追问，只是笑了笑，拿出自己的笔记本，开始帮沈郁白梳理文案的逻辑结构。
下午的课过得很快，最后一节是自习课，沈郁白一直在整理文案，把傅林野查的政策文件和实验数据都融入进去，还特意加了一段关于“环保材料市场前景”的分析，让整个方案看起来更完整。傅林野则在后面偷偷画实验装置的改进图，他觉得之前的设计还有点不够完善，想再优化一下，提高实验的效率。
放学铃声响起，沈郁白收拾好书包，走到教室门口等傅林野。没过多久，傅林野背着黑色的运动包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透明的文件夹：“走吧，物理老师应该已经在实验室了。”
两人并肩走在校园里，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梧桐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偶尔有几片叶子落在他们的肩上。沈郁白看着脚下的石板路，忽然想起第一次跟傅林野发生冲突的场景——那是高一刚开学，傅林野在篮球场上不小心把球砸到了他的书包，不仅没道歉，还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两人因此吵了一架，之后就成了死对头。
“想什么呢？”傅林野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沈郁白的思绪。
沈郁白回过神，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在想实验装置的事。”
傅林野笑了笑：“放心吧，我已经把改进图画好了，等会儿到实验室跟老师确认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他顿了顿，又说，“对了，昨天你说文案里要加市场前景分析，我今天查了点资料，晚上发给你，你看看能不能用。”
沈郁白点了点头：“好，谢谢。”
“跟我还客气什么？”傅林野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很自然，“咱们现在是队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沈郁白的肩膀被他拍得微微一麻，他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避开了傅林野的手。傅林野的动作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很快又恢复了平时的笑容：“快走吧，别让老师等急了。”
两人来到实验室门口，物理老师已经在里面等着了。看到他们，老师笑着招了招手：“你们俩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们要迟到呢。”他指了指旁边的实验台，“实验装置的零件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们看看有没有需要调整的地方。”
傅林野走到实验台边，打开文件夹，把改进图递给老师：“老师，这是我画的改进图，我想把这里的导管换成更粗一点的，这样能提高材料的传输效率，还有这里的加热装置，我想换成太阳能板，更符合环保主题。”
老师接过改进图，认真看了起来，时不时点点头：“你的想法不错，考虑得很周全。导管换成粗一点的没问题，太阳能板我这里正好有备用的，等会儿就能换上。”他抬头看向沈郁白，“沈郁白，你的文案准备得怎么样了？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谢谢老师，文案已经差不多了，就是还有一些细节需要完善。”沈郁白回答道。
“那就好，”老师笑着说，“你们俩一个擅长理科，一个擅长文科，组队肯定能拿好成绩。不过也要注意，实验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随时问我。”
“好的，谢谢老师！”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接下来的时间，傅林野跟着老师一起调整实验装置，沈郁白则在旁边记录着实验装置的各项参数，偶尔帮傅林野递个工具。傅林野的动手能力很强，很快就把太阳能板安装好了，还特意测试了一下，确保能正常工作。沈郁白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心里又多了几分认可——傅林野在理科方面的天赋，确实比自己强。
等实验装置调整好，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老师锁好实验室的门，叮嘱他们：“明天你们可以再来测试一下，确保实验能顺利进行。”
“好的，谢谢老师！”傅林野笑着说。
两人走出实验楼，校园里已经没什么人了。路灯亮了起来，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回家的路。
“今天谢谢你，”沈郁白突然开口，“要是没有你，实验装置也不会这么快调整好。”
傅林野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跟我还客气什么？再说了，这也是为了咱们的大赛方案。”他顿了顿，又说，“对了，晚上我把市场前景分析的资料发给你，你要是觉得有用就加进文案里，没用的话也没关系，咱们再想别的角度。”
“好。”沈郁白点点头，心里那点异样的感觉又冒了出来。他发现，跟傅林野相处的时间越长，就越能看到他张扬外表下的认真和细心，这跟他之前对傅林野的印象完全不同。
两人走到校门口，傅林野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明天早上我还帮你带早餐吧？你想吃什么？还是猪肉白菜包吗？”
沈郁白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明天自己带吧，总麻烦你不好。”
“不麻烦，”傅林野坚持道，“反正我也要买自己的那份，顺便帮你带一份而已。你要是不想吃包子，咱们可以换别的，比如豆浆油条？或者三明治？”
沈郁白看着他认真的眼神，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好点了点头：“那就豆浆油条吧，谢谢。”
“好嘞！”傅林野笑得一脸灿烂，“那我明天早上还是老时间，在教室门口等你？”
“不用，我自己去教室就行，你直接把早餐放我桌上吧。”沈郁白说。他还是不太习惯跟傅林野走得太近，总觉得有点不自在。
傅林野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行，听你的。那我先走了，晚上记得看我发的资料。”
“嗯，再见。”沈郁白挥了挥手。
傅林野也挥了挥手，转身跑向校门口的公交车站。沈郁白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才转身往家的方向走。
回到家，沈郁白把书包放在沙发上，拿出电脑，打开了文案文档。他刚想继续完善文案，手机突然响了，是傅林野发来的消息，附带一个文件。
“这是我查的市场前景分析资料，你看看能不能用，有什么问题随时跟我说。”
沈郁白点了点头，下载了文件，打开看了起来。傅林野整理的资料很详细，不仅有国内环保材料市场的规模数据，还有未来五年的发展趋势预测，甚至还列举了几个成功的案例。他把这些资料跟自己的文案结合起来，很快就完善了“市场前景分析”这一部分。
做完这些，已经快十点了。沈郁白伸了个懒腰，准备洗漱睡觉。他拿起手机，想给傅林野发个消息，告诉对方资料很有用，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很久，最终还是放下了手机。他觉得自己有点奇怪，不过是队友之间的正常交流，怎么会这么犹豫？
第二天早上，沈郁白走进教室，就看到自己的桌上放着一份豆浆油条，还冒着热气。傅林野已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了，正低头看着物理竞赛题集。听到脚步声，他抬头看了过来，笑着问：“早餐还热着，快吃吧。”
沈郁白走到座位上，拿起豆浆，说了声“谢谢”。他咬了一口油条，酥脆的口感在嘴里散开，豆浆也很温热，是刚买的。
何清裴又凑了过来，压低声音说：“傅哥，你这是打算跟沈大班长‘化敌为友’啊？天天带早餐，也太殷勤了吧？”
傅林野瞪了他一眼：“什么殷勤？我们是队友，互相照顾不是应该的吗？你要是羡慕，自己也找个队友啊。”
何清裴撇了撇嘴：“我才不找队友呢，我一个人挺好的。”他说完，又偷偷看了沈郁白一眼，见对方没什么反应，只好坐回自己的位置。
沈郁白吃完早餐，把包装纸扔进垃圾桶，然后拿出昨天完善好的文案，递给傅林野：“你看看，这是我加了市场前景分析和政策条款的文案，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傅林野接过文案，认真看了起来。他看得很仔细，时不时在上面标注一些修改意见。沈郁白的文案逻辑清晰，语言流畅，把实验数据、政策条款和市场前景都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让整个方案看起来既专业又有说服力。
“写得太好了，”傅林野看完，忍不住赞叹道，“比我想象中还要好。就是这里，”他指着文案里的一处，“关于实验步骤的描述，能不能再详细一点？评委可能不太了解咱们的实验装置，详细一点更容易理解。”
沈郁白点了点头：“好，我等会儿修改一下。”他接过文案，放在桌上，开始整理今天需要用到的资料。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每天都一起讨论方案，放学后还会去实验室测试实验装置。傅林野每天早上都会给沈郁白带早餐，从豆浆油条到三明治，换着花样来，每次都能精准地避开沈郁白不喜欢的食物。沈郁白也渐渐习惯了傅林野的存在，不再像以前那样排斥他，甚至偶尔会主动跟傅林野讨论实验中遇到的问题。
这天下午，两人在实验室测试实验装置，傅林野负责操作，沈郁白负责记录数据。突然，实验装置的导管堵塞了，材料无法正常传输。傅林野皱了皱眉，赶紧关掉电源，开始检查导管。
“怎么了？”沈郁白走过来，问道。
“导管堵了，”傅林野一边拆导管一边说，“可能是昨天测试的时候，有残留的材料粘在管壁上了。”他把导管拆下来，对着灯光看了看，果然看到管壁上附着一层薄薄的残留物。
“我去拿清洁剂和刷子。”沈郁白说完，转身往器材室走。
很快，沈郁白拿着清洁剂和刷子回来了。傅林野接过刷子，蘸了点清洁剂，开始仔细清洗导管。沈郁白站在旁边，帮他拿着导管的另一端，时不时递张纸巾。
阳光透过实验室的窗户落在两人身上，傅林野认真清洗导管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专注的眼神里带着点认真。沈郁白看着他，心里突然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像春天里悄悄发芽的小草，不知不觉间就占据了整个心房。
“好了，”傅林野把清洗干净的导管递给沈郁白，“你帮我拿着，我把它装回去。”
沈郁白回过神，赶紧接过导管，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傅林野的手，两人都愣了一下。傅林野的手很温暖，带着点粗糙的质感，跟沈郁白自己细腻的手完全不同。沈郁白的脸颊瞬间红了，赶紧移开手，把导管递给傅林野。
傅林野也感觉到了指尖的触碰，心里像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痒痒的。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接过导管，开始往实验装置上装。可他的心跳却比平时快了不少，连手心都微微出汗了。
装好导管后，傅林野重新打开电源，实验装置顺利运转起来，材料传输也恢复了正常。他松了口气，回头看向沈郁白，却发现对方正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脸颊红红的，像是在想什么心事。
“怎么了？”傅林野走过去，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沈郁白抬起头，眼神有些慌乱，赶紧摇了摇头：“没……没什么，数据记录好了，咱们再测试一次吧。”
傅林野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心里忽然明白了什么，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他没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好，那咱们再测试一次，确保万无一失。”
接下来的测试很顺利，没有再出现任何问题。两人收拾好实验器材，走出实验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今天辛苦你了，”傅林野说，“导管堵塞的事，还好有你。”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协作里的微光与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