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第九章 青楼迷案（上） ...
-
绮梦阁位于府城繁华的东大街，是一座三层的精致楼阁。门口挂着红灯笼，牌匾上"绮梦阁"三个大字金光闪闪。虽然此时天色尚早，但楼里已经传出丝竹之声，显然生意兴隆。
"就是这里。"林昭明驻足看着这座青楼。
"林兄，我们真的要进去？"韩云峰有些犹豫。他出身名门，从未涉足这种地方。
"为了救韩大人和韩小姐，只能如此了。"林昭明道，"走吧。"
两人走进绮梦阁。刚进门，一个浓妆艳抹的老鸨就迎了上来，眼睛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笑道："哟，两位爷是来找乐子的？本阁有的是好姑娘，保准让二位爷满意！"
"我们不是来找乐子的。"林昭明道，"我们找梦蝶姑娘。"
"梦蝶？"老鸨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二位爷找她？"
"对，麻烦通报一声。"
"这个......"老鸨为难道，"梦蝶姑娘只卖艺不卖身，而且她的规矩很大，不是什么人都见的。二位爷若是想找姑娘，我给你们推荐别的......"
"我们必须见她。"林昭明拿出一块玉佩，"你把这个给她，她自然会见我们。"
这块玉佩是当初姬寒烟离开府城时留下的信物。
老鸨接过玉佩，狐疑地看了看，最终点头："好，二位爷稍等，我去通报。"
她扭着腰上了楼。片刻后又下来，态度恭敬了许多："二位爷，梦蝶姑娘请你们上楼。"
林昭明和韩云峰跟着老鸨上到三楼。三楼比一二楼安静许多，装饰也更加雅致。老鸨带他们来到最里面的一个房间，轻轻敲门。
"进来。"里面传出一个清冷的女声。
推开门，房间里香雾缭绕。一个红衣女子背对着他们站在窗前，正是姬寒烟。
"你们来了。"姬寒烟转过身，依然是那身红衣如血，眉眼间却多了几分风尘味，"林大人，别来无恙？"
"姬姑娘。"林昭明拱手，"冒昧来访，还请见谅。"
"不必客气。"姬寒烟摆手让老鸨退下，然后看着林昭明，"你既然找来，必定是遇到了麻烦。说吧，什么事？"
"确实遇到了麻烦。"林昭明简要说明了韩知府中毒和韩若雪失踪的事，"我们急需血灵芝救韩大人，不知姬姑娘可知道哪里有？"
"血灵芝？"姬寒烟沉吟片刻，"这种灵芝确实稀有，不过......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可能有。"
"哪里？"韩云峰急切地问。
"天罗会的药库。"姬寒烟道，"天罗会收集了各种珍稀药材，用来制毒和解毒。血灵芝这种东西，他们的药库里应该有。"
"天罗会的药库在哪里？"
"在府城城外的青龙山，有个废弃的道观叫'清虚观'。"姬寒烟道，"天罗会把药库设在那里，表面上是道观，实际上是他们的秘密据点之一。"
"那我们立刻去取！"韩云峰道。
"没那么简单。"姬寒烟摇头，"清虚观守卫森严，有几十个天罗会的高手把守。你们就这么冲进去，无异于送死。"
"那怎么办？"林昭明问。
"需要智取。"姬寒烟道，"不过，我可以帮你们。"
"真的？"韩云峰大喜。
"但我有个条件。"姬寒烟看着林昭明，"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帮我找到一个人——绮梦阁的真正老板，'无面人'。"姬寒烟道，"这个人神秘莫测，从不露面，但他掌握着天罗会在府城的许多秘密。我怀疑，他就是天罗会的青州府总舵主。"
"无面人？"林昭明心中一动，"这个人真的存在？"
"存在。"姬寒烟肯定道，"我在绮梦阁潜伏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找出他的真实身份。但这个人太狡猾了，至今我也只知道他存在，却不知道他是谁。"
"你想让我帮你查出他的身份？"
"对。"姬寒烟道，"林大人，你是官府的人，有权力调查。而且，你聪明过人，查案如神。若是你出手，一定能查出无面人的真实身份。"
"好，我答应你。"林昭明没有犹豫，"不过，我们必须先救韩大人，再查无面人。"
"可以。"姬寒烟点头，"今晚子时，我带你们去清虚观。不过，只能去三个人，人多了容易暴露。"
"那就我、苏慕白和姬姑娘。"林昭明道，"世子留在府里，照顾韩大人。"
"不行！"韩云峰反对，"父亲和家妹都是我的至亲，我怎能袖手旁观？"
"世子，你若是去了，谁来照顾韩大人？"林昭明劝道，"而且，万一我们出了意外，韩家还需要你主持大局。"
韩云峰沉默片刻，终于点头："好，林兄小心。"
"放心。"
距离子时还有大半天时间。林昭明和韩云峰回到韩府，去看望韩知府。
韩知府躺在床上，脸色蜡黄，气息微弱。太医正在给他把脉，摇头叹气。
"太医，我父亲还能撑多久？"韩云峰问。
"最多三天。"太医道，"若是三天内找不到血灵芝，大人恐怕......"
"一定能找到的！"韩云峰咬牙道。
林昭明走到床边，握住韩知府冰冷的手。韩知府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缓缓睁开眼睛。
"林......县令......"韩知府虚弱地说，声音如蚊蝇。
"大人，下官在。"林昭明俯身。
"若雪......找到若雪......"韩知府艰难地说，"她......她有危险......"
"大人放心，下官一定会救回韩小姐。"林昭明保证道。
"好......"韩知府欣慰地笑了笑，又陷入昏迷。
林昭明心中沉重。他必须尽快找到血灵芝，还要救出韩若雪。但时间紧迫，他能做到吗？
"林兄，我陪你去韩府书房，查查有关天罗会的资料。"韩云峰道，"父亲这些年一直在调查天罗会，积累了不少情报。"
"好。"
两人来到书房。韩云峰从书架上取下几个卷宗，都是关于天罗会的调查记录。
林昭明仔细翻阅，发现韩知府确实下了苦功。这些卷宗记载了天罗会的组织结构、成员名单、据点分布、犯罪记录等等，内容详尽。
"你看，父亲怀疑这些人都是天罗会的成员。"韩云峰指着一份名单。
林昭明看去，名单上列着十几个人的名字，其中就有崔文昭、王福，还有几个他不认识的名字。
"这个'梅兰芳'是谁？"林昭明指着名单上的一个名字。
"是绮梦阁的头牌，最受欢迎的花魁。"韩云峰道，"听说她色艺双绝，很多达官贵人都为她倾倒。"
"头牌？"林昭明若有所思，"会不会就是姬寒烟说的'无面人'？"
"不太可能吧。"韩云峰道，"梅兰芳是个女子，而且经常在绮梦阁抛头露面，不像是什么神秘人物。"
"也对。"林昭明继续翻阅，突然看到一条记录，"咦，这里说，绮梦阁最近发生了几起怪事。"
"什么怪事？"
"有几个客人在绮梦阁过夜后，第二天醒来，发现身上的财物不翼而飞。"林昭明念道，"他们都说记不清昨晚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喝了绮梦阁的酒，然后就睡着了。醒来时，银子、玉佩、甚至官印都不见了。"
"这不就是被下了蒙汗药？"韩云峰道。
"应该是。"林昭明道，"不过奇怪的是，这些客人都说，他们是被梅兰芳邀请喝酒的。但事后，梅兰芳却说她根本没见过这些人。"
"那到底是谁下的药？"
"这就是疑点。"林昭明沉思，"要么是梅兰芳说谎，要么......有人假扮梅兰芳。"
"假扮？"韩云峰一愣，"谁会假扮她？"
"会易容术的人。"林昭明道，"而且，能随意进出绮梦阁，还能接触到客人的，必定是绮梦阁内部的人。"
"你是说，绮梦阁里有贼？"
"很有可能。"林昭明道，"而且，这个贼可能和无面人有关。"
"那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去绮梦阁调查？"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林昭明道，"我们先去取血灵芝，救了韩大人再说。等救了韩大人，我再慢慢调查绮梦阁的事。"
"也好。"
子时将至，林昭明、苏慕白和姬寒烟三人，悄悄离开府城，前往青龙山。
青龙山在府城西北三十里，山势险峻，林深路险。清虚观就在半山腰，是座古老的道观，据说有三百年历史。
三人施展轻功，很快就到了清虚观附近。
"前面就是清虚观。"姬寒烟压低声音，"守卫很严，我们要小心。"
借着月光，可以看到清虚观的轮廓。道观不大，只有几间殿堂和厢房。但在道观周围，隐约可见巡逻的黑衣人。
"至少有二十个守卫。"苏慕白观察道，"而且个个身手不凡。"
"药库在后院的地下室。"姬寒烟道，"我们必须避开守卫，潜入后院。"
"怎么进去？"林昭明问。
"从这里。"姬寒烟指着道观侧面的一处围墙，"那里有个暗门，是我之前发现的。从那里可以直接进入后院。"
"好，那就从那里进。"
三人悄悄摸到围墙边。姬寒烟在墙上按了几下，果然，一块墙砖松动了，露出一个狭窄的通道。
"跟我来。"姬寒烟率先钻了进去。
通道很窄，只能容一个人爬行。爬了约莫十几丈，前面豁然开朗——他们已经到了后院。
后院很安静，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姬寒烟带着他们来到一座假山前，在假山下面找到一个暗门。
"药库就在下面。"姬寒烟打开暗门，里面是通往地下的石阶。
三人小心翼翼地走下石阶。石阶很长，至少有五十级。走到尽头，眼前是一扇厚重的铁门。
"这门怎么开？"林昭明问。
"需要钥匙。"姬寒烟从怀中取出一把钥匙，"这是我当初偷来的，一直留着，没想到今天派上用场了。"
她把钥匙插入锁孔，轻轻一转，铁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门后是个宽敞的地下室，四周摆满了架子，架子上放着各种瓶瓶罐罐和药材。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香味，有些刺鼻。
"这里的药材真多。"苏慕白惊叹。
"天罗会收集了大量珍稀药材，有的用来制毒，有的用来解毒，还有的用来炼制丹药。"姬寒烟道，"血灵芝应该在最里面的柜子里。"
三人往里走，在一个上了锁的柜子前停下。姬寒烟用钥匙打开柜子，里面果然有几株红色的灵芝，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就是它！"林昭明兴奋道。
"小心，血灵芝有毒性，不能直接触碰。"姬寒烟拿出一块布，小心翼翼地包住灵芝，"这一株够了，我们走。"
就在他们转身要走时，突然，外面传来脚步声！
"有人！"苏慕白警觉道。
"糟了，被发现了！"姬寒烟脸色一变。
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铁门被推开，十几个黑衣人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个高大的壮汉，正是当初在福源商号见过的刀疤壮汉！
"哈哈！果然有老鼠潜进来了！"刀疤壮汉狞笑，"你们这是自投罗网！"
"是你！"姬寒烟认出了他。
"姬寒烟，你这个叛徒！"刀疤壮汉怒道，"上次让你跑了，这次看你往哪里跑！"
"想抓我？做梦！"姬寒烟冷笑。
"废话少说，拿下他们！"刀疤壮汉一挥手。
黑衣人们一拥而上。苏慕白和姬寒烟立刻迎战，拳脚相击，刀光剑影。
林昭明虽然武功不济，但也拔出佩剑，护在身前。
"林大人，你保护好血灵芝，我们断后！"姬寒烟大喊。
"好！"林昭明抱着血灵芝，往后退。
激战持续了一刻钟。苏慕白和姬寒烟虽然武功高强，但黑衣人太多，而且越打越多，渐渐不支。
"不行，必须撤退！"苏慕白喊道。
"从哪里撤？"姬寒烟一边战斗一边问。
"这里！"林昭明突然发现地下室的角落有个通风口，"从这里可以逃出去！"
"好！"
三人边打边退，终于到了通风口。苏慕白一掌击碎通风口的栅栏，三人鱼贯而入。
通风口是个狭窄的通道，只能爬行。他们拼命往前爬，身后传来黑衣人的追赶声。
"快！他们追上来了！"姬寒烟催促。
爬了约莫百丈，前面终于看到了出口——是山腰的一处悬崖。
"跳下去！"苏慕白毫不犹豫，纵身跃下悬崖。
林昭明和姬寒烟紧随其后。
悬崖下是条小溪，三人落入水中，溅起巨大的水花。
"快游到对岸！"
三人奋力游到对岸，爬上岸时，已经精疲力竭。回头看，黑衣人们站在悬崖上，但不敢跳下来。
"总算逃出来了。"林昭明喘着粗气。
"血灵芝还在吗？"姬寒烟问。
林昭明打开怀中的包裹，血灵芝完好无损，这才松了口气。
"太好了！有了这个，韩大人有救了！"
"走，我们赶紧回府城。"苏慕白道，"刚才打草惊蛇了，天罗会一定会加强戒备。"
"对，快走。"
三人连夜赶回府城。此时天色已经微明。
回到韩府，太医立刻用血灵芝配制解药。血灵芝需要和其他七种药材一起熬制，才能成为解药。
"太医，需要多久？"韩云峰焦急地问。
"至少两个时辰。"太医道，"解药的火候很重要，急不得。"
"那就拜托太医了。"
林昭明、苏慕白和姬寒烟三人，都累坏了，在客房里休息。
"林大人，多谢你冒险取药。"韩云峰真诚地说，"这个恩情，韩家永远不会忘记。"
"世子客气了，这是在下应该做的。"林昭明道，"现在血灵芝有了，韩大人应该能脱离危险。接下来，我们要想办法救出韩小姐。"
"对，家妹还下落不明。"韩云峰担忧道，"她会不会已经......"
"不会的。"林昭明安慰道，"天罗会若是想杀韩小姐，早就动手了，不会等到现在。他们留着韩小姐，必定另有目的。"
"什么目的？"
"很可能是想以她为人质，要挟韩大人。"林昭明分析道，"或者，想从她口中套取什么情报。"
"那我们怎么办？"
"先等韩大人醒来，问问他有什么线索。"林昭明道，"另外,我也会继续调查崔府和绮梦阁,看能不能找到韩小姐的下落。"
"林兄，一切拜托了。"
两个时辰后，太医终于配好了解药。
"世子，解药好了。"太医拿着一碗黑色的药汁，"赶紧给大人服下。"
韩云峰小心翼翼地扶起父亲，一勺一勺地喂下药汁。
韩知府喝完药，又昏睡了过去。
"太医，我父亲什么时候能醒？"
"快则半个时辰，慢则一两个时辰。"太医道，"不过，大人应该能脱离危险了。"
"太好了！"韩云峰激动得热泪盈眶。
果然，一个时辰后，韩知府缓缓睁开了眼睛。
"父亲！"韩云峰扑上去。
"云峰......"韩知府的声音虽然虚弱，但明显比之前有力多了，"为父......为父这是怎么了？"
"父亲，您中毒了，差点......"韩云峰哽咽。
"中毒？"韩知府努力回忆，"对，为父想起来了......是崔文昭......他在为父的药中下毒......"
"崔文昭？"林昭明上前，"韩大人，您是说，给您下毒的就是崔文昭？"
"对......就是他......"韩知府道，"为父前些天去崔府赴宴......他亲自给为父敬酒......现在想来，毒应该就在那杯酒里......"
"可恶！"韩云峰愤怒道，"崔文昭这个奸贼！"
"父亲，家妹在崔府失踪了。"韩云峰急道，"她会不会也被崔文昭害了？"
"什么？若雪失踪了？"韩知府大惊，想要坐起来，但身体太虚弱，又倒了下去。
"父亲别急。"韩云峰连忙扶住他，"林兄会想办法救出家妹的。"
"林县令......"韩知府握住林昭明的手，"拜托你......一定要救出若雪......她......她是为父唯一的女儿......"
"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尽力。"林昭明郑重承诺，"不过，下官想问大人几个问题。"
"你说。"
"韩小姐去崔府时，可有什么异常？"
"没有......她只是说崔夫人邀请她去喝茶......"韩知府努力回忆，"对了，她临走前，曾经跟我说过一句奇怪的话。"
"什么话？"
"她说，'父亲，若雪觉得崔府有些古怪，想去探探。若是三天没回来，您就派人去找我。'"韩知府道，"当时为父没太在意，以为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
"韩小姐早就察觉到崔府有问题。"林昭明沉思，"她是故意去探险的。"
"那现在怎么办？"韩云峰急道。
"崔府守卫森严，我们不能硬闯。"林昭明道，"必须智取。我有个计划，不知能否行得通。"
"什么计划？"
"假扮成客人，混进崔府,暗中寻找韩小姐。"林昭明道，"崔文昭虽然是盐运使,但他也是商人,经常在府里宴请宾客。我们可以想办法弄到请柬,混进去。"
"这个办法好!"韩云峰道,"我认识崔府的管家,可以想办法弄到请柬。"
"那就这么办。"林昭明道,"不过,混进去之后,如何找到韩小姐,还需要仔细计划。"
"我有个主意。"姬寒烟突然说,"我可以假扮成舞姬,跟着你们进去。崔府经常请舞姬表演,我混在其中,不会引起怀疑。而且,舞姬可以在府里自由走动,便于打探消息。"
"这个办法不错。"林昭明点头,"那就这么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