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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赴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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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姝问出的这句话,纯粹是个客套的句式,摆在隐有江湖的大环境里的常见程度近乎于早安,吃过了吗?之类的问句。
  所以她也没想着能得到个正式的回答。
  匿在她眼前一块地儿的人忽地发出声轻笑。
  那笑声亦是被修饰过的,难辨性别,也难捕捉到原来的声线。
  随之而来的还有细密的牛毛针,刷地一声密密麻麻钉在了隔壁楼的墙面。
  那牛毛细针统共只头发丝粗细,从空中掠过尚泛着金属特有的尖锐色泽,密密堆砌出来,实在令人头皮发麻。
  晏姝忍着不适看那些密集的针,方发现那针排成了行体。
  其字竟还显得颇为清爽,晏姝不由自主凝重的心绪随着她看清了字的内容,变成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以及淡淡的肉疼。
  “你猜。”实在是俏皮得紧。
  晏姝正处于不知道说什么的状况下,牛毛针雨又落了一墙。
  “来秋实楼小酌一杯,君待如何?不过……且记着好生梳妆打扮一番,秋实楼可不招待女客嘞。”
  “可,”晏姝颔首应到,此时她半张脸隐入阁楼投下的阴影里,半张略施粉黛的面颊却仿佛罗刹女的面具,透着股森冷。
  那是她跟“晏姝”记忆里鲜少出现的师父学的。
  晏姝的师父宋师涟是个漂亮的邪性的女人,她可以上一秒嘴角含笑,下一秒便同罗刹似的冷酷残暴。偏偏她事实上并不是江湖里的“歪门邪道”,相反师父的武功路数相当正派。
  用某个古早的游戏里的阵营对宋师涟进行划分的话,她其实应当属于混乱.中立阵营。
  晏姝学宋师涟的神情学得实在是漂亮极了,正如九天下来的神魔,带着种不分性别的森冷得叫人窒息的美。
  这引得暗处那人又“写”到:
  “君之姿态实叫人倾慕,那么戌时秋实楼见罢。”
  暗处那人留下这近乎调情的话,晏姝就听着祂足下轻点,只几个呼吸间面板随人一起不见了。
  晏姝望了几眼被针戳得面目全非的墙面,呆了一会儿,还是撇过头去,不打算对隔壁家的春楼进行适当的赔偿。
  ……
  她虽然对很多东西都不甚上心,红楼事务也多经由信赖之人处理,但偶尔还是会看看账务的。
  就她所知,光是整栋楼的清理费都是相当大的开销,就古代的技术水平,要对墙面进行修理那开销更是大得惊人。
  所以……
  晏姝掩上窗户,转身回内室去换衣服了。
  过了顷刻。
  对面的阁楼一扇窗户打开了,红衣的女子探头下来直勾勾盯着墙面,当看到那银光闪闪的牛毛针时脸色噔地一下变得铁青。
  她四处看,没有意外地毫无收获,女子当下恨恨骂道:“是哪个挨千刀的玩意儿在玩情.趣!哼……秋实楼……”
  看样子是想去找碴……
  .
  晏姝从衣橱最下部拖出来件烟蓝色的男装,这衣服料子极好,看上去像是深蓝的银河,有微光点缀其上。
  也对,这其实是御品。
  衣服的上边其实纹着暗衬的莲花,只是这莲花只在晚上方能显现出来,更甚至暮时,这衣服显现的是一种再纯正不过的青色——那青色象征着“青衣大盗”。
  晏姝熟练地将其穿上,再“捏”出个喉结来,就对镜思考着该画成个什么模样来。
  青衣大盗那样的相貌肯定是不能有的了,其实那种程度的易容是最简单的一类,完全是根据本身脸的轮廓描绘出来的。
  晏姝肯定不可能把自己伪装成个络腮胡的大汉,脸她是可以整成个糙汉子模样,但要在骨架子上下手,难度就提高了数倍。
  最后她化成的还是个跟青衣大盗相似的模样。
  唇薄,一双凤眼含笑,肤色透白,像是根笔直挺立着的青竹。
  要说青衣大盗的五官精致细腻如同上好的陶偶,那她现在这副模样就要逊色几分,但五官组合起来看得人赏心悦目。
  晏姝带着现在的相貌走了几步,步伐就去了大盗一贯的飘渺如烟,虚实难辨,而是变成了非习武人士一贯的下盘不稳来。
  行动间不显半点女气。
  宋师涟将邪之一字展现得淋漓尽致,而晏姝则算得上是将伪装浸入了骨髓里边。
  照说善伪装的人性情总会多变得很,贯因每一次的伪装都是“融入”,“融入”一个人的人生可不是简单的事情,多多少少都会有后遗症下来。
  可晏姝不一样,她是天性懒散得很,可她却在这一项表现出了先天的天赋来。晏姝从不走“融合”的那条伪装路线,她要易容成个什么样子的人,全凭喜好。
  晏姝的天赋决定了她哪怕心中只有个模糊的影子,都能做到伪装到十分漂亮的地步。
  这是别人学不会的。
  晏姝在镜子里头看了自己两眼,觉着满意过后,又掀开窗户,纵身跃了下去。
  戌时。
  秋实楼。
  会计迎来了一位客人。
  来人打了个困倦的哈欠,眉眼间流露出几分慵懒和近乎浑然天成的媚气。
  他真真生了一双夺人心魄的凤眼。
  相貌平平的小厮问道:“这位公子……您是来商讨卖.身事宜的么?”
  正当好,这小厮听说今晚上会有位身价昂贵的公子过来。
  这位,应当就是了吧?
  卖.身晏姝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