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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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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平安点头道，“你若是知道了，想来也不会再来了。”
繁生并没有花费力气去知道那天发生的事情，因为他刚回到家，纪老爷子就将他叫了过去。
纪东亭痛心道：“你从小便没叫我操心过，现在怎么如此没有头脑，为父虽从来没有明说，但也已经暗示你许多次了，我不舍得真下重口去约束你，你那般聪慧，如何会不明白，却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听劝告，那姓平的究竟给你灌了多少迷汤！”
繁生道：“那是因为，父亲啊，这个人是不同的。”
“如何不同！”纪东亭气道，“你已在宫中任职，难道就没听到丝毫传言？那是连当今圣上都压制不住的反对之声，你以为你是谁，你能如何？这天底下人的嘴是堵不住的啊！”
“我知道。”繁生道，“可是想来父亲能体恤婻慈，那应该也能明白，我同她所求其实并无不同。”
“糊涂！”纪东亭训斥，“男儿当志在四方，为父不求你如何了不起，可如何该被这私情牵绊，你年纪还轻，又如何能懂得这其中艰辛！”
繁生道：“我知道，这之后一定有数不尽的难关，我从小受父亲庇护，也不止一人说过我天真，可我觉得，若是这路上有他伴着，就算再难再苦，孩儿也能高兴的。”
“你！”纪东亭险些站立不稳，他道，“你现在是觉得高兴，以后呢！孩子，人心是会变的！这世上一切的誓言、情感，其实都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牢靠，现在就说不变未免太早！来人啊，看着大少爷，到他想明白为止，哪里也不许去！”
繁生倒也不是真的哪里也没能去，他毕竟是受王上任命的官职，近来又颇受信任，办的差事也很漂亮，不上朝办事是不可能的，但也只限于朝堂，只要他有丝毫偏离朝堂与相府路线的打算，就立马会被十二毫不客气的拦住，繁生生气，叫嚷了几次让人滚远些，十二也确确实实听繁生话的不在繁生眼前晃悠，但只要繁生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便会立马出现，简直十二个时辰从无间断，繁生武艺虽好，但到底比不上十二这样专门练出来行暗事舔刀子的，也缺了些狠辣，十二做事又细心认真，不苟言笑不通人情，完全不会做出背离主子私放走繁生的事情。
繁生自然是郁闷之极，可偏偏也没有办法，他这样孝顺守礼的人，自然也做不来欺瞒父亲说出要放弃繁生的话。
他那天还在相府里苦苦思索，却有侍女过来道：“大少爷，二小姐请你过去一叙。”
繁生纳闷，他同婻慈从未这样派人专程请来请去过，要想找他，直接自己过来不就好了，哪用得着如此。
不过见到婻慈的时候，繁生立马就明白了婻慈的用意，那站在婻慈身旁的可不就是朝思暮想的平安？
十二皱起了眉头，按说他就是为了防范繁生去见平安的，那平安来见繁生，自然也应该是不行的，可还没等十二说什么，婻慈就拦住他道：“十二，这是我请来的客人，是我的朋友，你也知道，我马上就得离开相府嫁人，便连最后见个朋友也不能吗？”
十二怔住，繁生正纳闷着婻慈对十二的语气为何如此熟稔，就听十二闷声道：“十二知道了，请二小姐莫要留人太晚。”
繁生惊住，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自觉退开守在外面的是一向刻板不通人情的十二，不过现在自然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因为想念的人就在眼前。明明最长有过半年多未见，此时不过只有十几天没见，却像是隔了十几年一样。
婻慈见繁生不说话，只盯着人家发呆，赶紧开口补救道：“快来尝尝，这可是我特地做得点心，哥哥也真是，之前还整天嚷嚷着要见你，现在见着了，又不会说话了。”
平安却并没有接婻慈的话，反而问：“我听你刚才说要嫁人了？怎么，谁这么倒霉？”
婻慈也不是小时候了，自然不会为这个动气，开口评价道：“啧，许久不见，你倒还真是一点没变。”她也已经能够分辨出些真心与假意，她看平安嘴上是调侃，眉头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便接着道：“亲王之子，可是旁人羡慕不来的缘分。”
“亲王？”平安瞪大眼睛，当今圣上的亲兄弟可只剩下一个了，“你答应了？可他们不是在……你要嫁去凉州？”
婻慈看他惊讶的模样，笑道：“怎么反应这么大，五月初四，你可得来送亲。”
“你真想好了？”
“这是我能决定的吗？”婻慈摊了摊手，把点心往平安面前又推了推道，“好了，这次喊你来可不是说这个的，快尝尝呀，本小姐辛苦做了半天呢。”她见繁生仍不说话，戳了戳他道：“你木头啦？”
繁生便盯着平安道：“这些日子我被关在家里，不得空去找你，你……”
“纪公子不用同我解释这般多。”平安打断他道，“本来你也没有义务来找我。”
婻慈其实并不知道平安同繁生这一年发生了些什么，见平安语气不对，又想起他有些时日没来相府了，只料想他们是吵了架，便道：“这可说不准，我看他天天就想往你那跑，最好是连家也不用回，这倒是和你们之前的情形反了个个，不过我同他从小一起长大，还真未见他再对谁这样上心过。”
平安默然，而后叹了口气道：“那你又可知道我之前为何总要来找他？”
婻慈笑了：“有圣上和薛贵妃在前，我又如何猜不到？”
这倒让平安吃了一惊：“那你……”
“我说了，平安，我同他一起长大的。我不敢说是完全了解他，却多少也能猜到些，你让我从小孝顺听话的好哥哥忤逆了父亲好几次，我便也能明白，他要找的人是你，只是你。”从小一起长大，虽说也不是总能时常在一起，可却总能像彼此的护盾一样，彷徨焦虑的时候、伤心难过的时候、害怕孤单的时候、高兴欣喜的时候，总能想起来，有这么一个人，是一直都在的，甚至连对幸福的定义都是一样的——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平安垂下眼去：“之前是我强求了。”
“平安！”繁生惶然，抓住他的手道，“不是的……不是强求，平安，你不能否认它。”
平安想抽回手，奈何繁生力气太大，于是别过脸去：“我自是无父无母，可是你不一样。”他露出些苦笑，“纪大人还未劝过你吗？”
“只是还需要些时间……”繁生感觉力量正从身体中流逝，“我会说服他的……”他只能感到繁生在一点一点用力的抽回自己的手，可他无力阻止。
平安道：“纪繁生，我并非在逼你什么，这是已经摆在面前的问题了，我问你，若是要在你纪家同我只间选一个，你会选哪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