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前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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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元真人没有去管陌水，而是一脸慈爱的抚摸姬乐毛茸茸的脑袋，缓缓地道，“乐儿，哭什么？”
“我……我打碎宝贝，还有那个黑气……”她不安得看向静坐的陌水，“好……好可怕，呜呜呜，爹……姬淑……呜呜……”
晋元真人在轻笑，很轻松愉悦地笑，目光又极为复杂。只是，姬乐看不懂。
他像个寻常长辈般哄起孩子，“无妨。”一挥袖，空中的齑粉被拂去，“测灵尺只是一外物，于你相较，不过是功成身退。你呢，身具灵根，属于我清宁宗的弟子，可愿同本真回归宗门。”
姬乐眨着水灵的眼，收起了眼泪，明白是要去清宁宗修仙，当即破涕为笑，哽着道，“我……我……我我有仙缘，我我可以修仙了？我真的可以修仙了？”
得到晋元肯定的答复，她手舞足蹈着，开心极了。
一旁得姬候冷汗如雨下落，身体又被钉在原地不得动弹。他拼命蠕动双唇却张不开口，好气好恨好无奈……他把希望寄托在族长的身上。
姬盛在凡世中有再高的武力，也不过是普通人，如何抗衡修真者的束缚。
其余的族人也觉出不对。然而，身体被锁，根本做不出反应。
姬淑联想父亲三言二语提及得修仙老祖，还有父亲惯常说半句藏十句的做派，越发肯定姬家藏有什么秘密。
在明显有问题的情境下，她想动、想喊“姬乐”，却也无能为力。这让她更深刻的认识到修仙者和凡人之间存在着天与地的区别。
晋元的目中只有姬乐。
此刻，更一眼不错的盯着她，对众人道，“此子，本真要立即带回清宁。陌水的身体有异需回宗门疗养。余下的事，本真交由陆卿处理。”
他的微动唇齿，众人却只瞥见陆卿垂身领命。
晋元一卷袖袍，偌大的陌水被悬空卷起。一手牵起姬乐，一步踏出屋外。
这样的迫不及待，无疑是令人胆战心惊的。
尤其姬候，他满目悲愤，却不见女儿回头看来。
姬乐诧异、欣喜着，不及向众人道别，只传来她的喊声，“阿爹，姬淑，大家等我修完仙就回来。我们……”
随晋元的离开，厅中的气机随之散去。
姬候一步踏出门外，大吼，“姬乐……乐儿……”他拔步狂奔，没几步就被陆卿拿定身术制住。
金丹真人瞬息千里，哪里还能寻得见人。
瞬息间，其余姬家人挪移方位，除族长首当其冲面临陆卿，其余人都保护着小孩。
姬盛心知，若真动手是以卵击石不说，更毫无胜算。
他谦卑而委婉道，“陆前辈见谅，族弟只是不愿同女儿别离，才鲁莽行事。”
陆卿比姬盛大上几轮年岁，身居前辈当之无愧，即使他看着还是如同二十岁上下的青年。
他出入凡俗，扶危救困，为人有股豪气。此时，按下不快道，“姬族长，本道无意为难的。姬乐小师妹身具的灵根正是清宁宗上下期盼多年。师父既已带她前往清宁，尔等切勿再纠缠不休。”
“不行，她是我的女儿。”姬候怒容以对，大声道。往日温声和气的老实人此刻为女儿已是爆发前所未有的勇气和怒火。
修士的性子再宽厚对于凡人还是有限，碍于“姬家村姬乐”的名头，陆卿不予理会姬候，对姬盛是不假辞色道，“姬盛，身为这代族长，你已然违背祖制对外通婚，难道还想抗我清宁不成？”
姬盛满心地无奈，当场低下头。“陆前辈，晚辈最后一问，请问姬乐的灵根是？”
陆卿收起厉色，似笑非笑道，“既知，何来再问。”双手一抬、指诀一掐。
众人只觉眼前迷离似有风拂过，再次看清晰时，已站在晋府门外半丈。
若不是众人心里的恐惧、悲伤、愤怒等等复杂的情绪杂在一起，好似重未进去过一般。
陆卿传音给众人。“日后，留仙镇晋府将不对姬家村开放测灵特权，尔等无需再来。至于姬族如今在做的事，好自为之吧。”
众人听他的传音，神色变化起来，却是不知该喜还是愁怨。
姬候气急了，不甘心得他甩开姬发的手，一步跑到府门前。
大门口的巨剑寒光森冷，姬侯距离不到咫尺，就已剑光加身。
亏得姬盛有防备，全力施为才拉住姬侯的手臂把人救下。
可是，姬候仍被剑气割的遍体鳞伤，连脸上也添数条细丝，起初只是一颗颗的沁血珠，而后极快地流淌成血线。
数息后，姬候的衣衫浸血，血水慢慢地流淌到地上汇成滩，眼看是活不成了。
姬盛心觉不好，扯开他的衣领，这才发现衣服早已成缕，而肌肤上剑痕交错，血流不止。
几小娃吓得目瞪口呆，姬发、姬命更是惊怒交加。
姬盛抱起姬候，头也不回道，“我带他去医治，你们带孩子快回。”话未尽，人已飞掠而去。
守在府内的陆卿察觉到府门剑阵伤人，伤得又是“新师妹”的父亲，若是见死不救说不过去。他隐身跟上去，出府不过两息就截住姬盛，把两人带回云来客栈。
小儿们知道事情紧急，乖觉得跟在姬命后面离开，可是姬荷不肯挪步。
众人回首，姬发父女正在对峙。
“阿爹，我不走，不走，你不是说要求求仙人的吗？”姬荷杵在原地不动，含泪哭求着。
姬发怒其不争道，“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傻孩子啊，没看到仙人是怎么对我们的吗？何况你姬候叔现在重伤未卜，我们得赶紧回去，你在这较什么劲啊。”
“阿爹，你帮我求求仙人，族长不管，难道你是我亲爹也不管我吗？阿爹。”姬荷的眼泪流得越发肆意。可是，此时无人会再去关心她的悲伤、眼泪。
姬发见众人看来，觉得被小辈们看了笑话，面上无光不说，还耽误大家的行程。
他发力拉扯女儿往回走，嘴上道，“不知好歹的丫头，我岂会不管你，但是你要知命啊。”
云来客栈内，陆卿已救下姬候的性命，又留下散粉灵药交待姬盛后，毅然告辞。
姬盛回到客房，面对姬候乞求悲伤的双眼，发不出一声安慰之语。他能做的事，只剩下叹气。
姬候一个大男人，生生面对女儿离去，悲切不已。此时，他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大哥，我怎么面对乐儿她娘，离去前，我都答应一定会带乐儿回去。乐儿，我的乐儿啊，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啊。”
姬盛的心一样得刺痛，但他能嚎出来总比憋着强，振作后宽慰他，“阿弟，你别急。姬乐她……”
“回不来了，对不对？”姬候掩面痛哭着。此时，心痛远盖过皮肉的伤痛，“这些仙人打一棒给一枣，治好我的伤又能如何？我的乐儿再也回不来啦。”
姬盛无言以对，拍了拍兄弟的肩膀，留下他独处于室。
他出门见众人已经回来，目光穿过人群，看到缀后的姬淑，才暗松口气，把众人领到自己的客房，各自坐定。
姬盛道：“姬候的伤已经无事，被陆前辈治好的。”
众人松口气，但脸上的愤懑之情犹在，只恨讨不来公道。
姬盛向姬发道，“姬发大哥，姬盛无能帮上姬荷。这仙家的事，今日大家也看到，非我不帮，实是仙凡有别，插不上手。”
姬盛没说的是他已同陆卿提过姬荷，人家没有同意，反倒说，“师父临走前答应姬淑的话，仍是作数。”
此时，姬盛不说出陆卿相拒姬荷一事，就怕她小小年纪徒增烦恼，却不知正因他不说清楚，姬荷才对陆卿、晋府还抱有希望。
姬发了解族长的为人，知事不可为。他又恼自己回来得太晚，没能求求仙人。他满腔得无奈，又想到可以把女儿说通去千金堂做学徒，于是带姬荷回房间去开导。
姬发父女离开后，姬命忍不住叹了声，“这姬荷太不懂事了。”
姬盛见自家女儿的神态，默了。自家姬淑又懂事了？
姬命见族长的神色不妥，联想到少族长是有灵根的孩子，就带姬康先回房间。
姬淑杵在一旁，神游九天之外。不愧是仙人，姬候叔那么重得剑伤说没事就没事，还流那么多的血，得吃多少东西才能补回来。
姬盛怒气横心，到底是疼惜女儿的，憋半天只叹出口气。
“淑儿，既这么想去就去吧。”这一瞬间得姬盛似乎被抽空全身的力气，满身心的落寞，无法言出口来。
姬淑没有察觉到父亲的无奈。此时，她只想到孩子，想到仙人的种种。
她不得不承认姬荷是对的。她也不甘心嫁为农妇平凡一生，甚至她不想唯唯诺诺的生活在别人的脚下，即使作为族长也要对修仙者卑躬屈膝。
她硬邦邦得道，“多谢爹的成全。”
被压下的气又提到胸口，姬盛忍过数息后苦笑了声，“淑儿，过来坐。”
察觉出父亲语气里的生硬，闺女磨蹭几下才坐到对面，还倒杯水递过去。
姬盛喝过水，心气倒是稍平，“淑儿，信命吗？”
闺女不语，只拿眼瞧来。
“阿爹给你讲个事。”他不管姬淑应不应，自顾说起，“姬家村立世不足千年，现在往前数不过三百多年才有留仙镇。你可知，先有姬家村，后有留仙镇。”
姬家村不是才三百年历史吗？怎么跟老人们说得不一样。姬淑把讶异存在心底。
姬盛并非讲故事的好手，接过女儿再次递来的水，“这各中事实已说不清楚。祖辈口耳相传，只道姬家村的秘密事关仙人，具体有什么秘密更不说清、不道明，怕只有清宁宗的人才知晓。三百年来传下的话，但凡族人有一黑色灵根出，姬家村即避入深山，永不复出。”
“什么？”姬淑惊诧得跳起。
“是啊，永不复出啊。”他苦涩得看向女儿，“谈何容易。我又怎么舍得。我姬族存世千年，却在三百年前遭逢劫难，从此受困于人。”
平日姬盛对闺女寡言少语，但父女亲情血溶于水，又岂会让闺女老死深山、孤独终老。
“淑儿，但凡姬家村有灵根者，无论何种灵根都会被清宁宗收入门墙，三百年来都不曾改变，而有灵根的孩子一旦去往清宁，生死不知，再不见家人。
今日，姬乐拥有黑色灵根，已被清宁宗带走，福祸不知，而你却能被放回，实是非常幸运的。”
姬盛的话说得明白，姬家人的修仙从来不是正经的仙道，是亲人永隔为代价，是受制于人。即使这样，闺女也还要去吗？
姬盛压着心性，再次挽留她，“你可想好了，淑儿？这一去啊，或是生离死别。”
姬淑不假思索道，“阿爹，我不知个中因由，知道你不会细说。但我知道，即使清宁宗今天不收我，来年他们招收门徒，我还是会去一试。是否是姬家人，真得有关系吗？”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