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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我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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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换个问题。”那女生不以为然,但也没继续追问,而是话锋转到了门外的成兔身上:“上次来我们班门口的那个男生是谁呀?”
江沅一听了她的话下意识偏头,还真看到一只脚默默缩了回去。
他不用出去也知道是谁:“那是我以前的朋友,他前段时间刚回来。”
成兔扶着墙的手僵了一下。
朋友……的确啊,他们现在的关系也止步在朋友这里。
成兔感觉有点难受,并且这难受他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
就在这时下课铃响了,成兔甩甩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出脑后,随之听见身后人的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直到在他后面问:“不走吗?”
“她先回去了,我还有点事找你。”成兔也不喜欢弯弯绕绕,“你刚刚说的拍照具体是干什么?”
江沅一也是上完课才想起他叫成兔叫过来是干什么的,哦了一声:“那个啊,我先问你,你这几天有空吗?”
成兔把碎发撩到耳后:“看情况,要看你什么事。”
“其实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校园暴力会随着时间消失,现在看来我想错了。”江沅一声音冷了下来,成兔抬头看他,看到他的视线往对面的那栋教学楼看去。
江沅一的目光要略低一点,他顺着这道目光所及之处,是高三组,而且是同一层的下面那一层旁边的走廊——有三三两两的女生们凑在一起说笑着往前走。
“那是……”没等成兔说出口,江沅一打断道:“让一个人身败名裂很简单,但是首先我需要一些证据。”
让真相公之于众。
——
晚上三班在上晚自习,不知为何教室里的气氛很古怪,课代表去办公室交完作业回班时看到江沅一的脸吓了一跳,回位子上时低头悄声问旁边的同学:“江老师这几天怎么了,这么严肃。”
“不知道啊……自从上周五他就一直这样了,笑容都变得少了。”
“我还是更喜欢江老师笑起来的样子……”
“我也……不过严肃的老江也很帅啦。”
成为全班话题中心的江沅一还坐在讲台后,从第一节晚自习上完课程内容后就一直对着带来的笔记本电脑屏幕打字。
剪辑、配文、挑选封面、选择发件人……江沅一右手在触屏板上滑动几下,点击发送,一秒后显示“视频发送成功!”。
这条框消失不久,屏幕上又弹出一条:
收件人曹主任已收到你的邮件。
与此同时,外面的天气骤变下起了雨。
成兔把手放上玻璃窗,凑近只能看到玻璃因为大雨冲刷成模糊扭曲的世界,隔着玻璃都能感觉到冷意,他习惯性的曲起手指骨节在玻璃上敲了敲,因为轻到极度没有声音。
都说天气能影响人的心情,成兔目前心理没有多大起伏,反而很平静。
他微微后退半步,和窗户隔了段距离,办公室里的灯光太亮,映出他上半身在玻璃之上的身影,还有他的面部轮廓。
红眼在小学时给他带来了很多异样的视线,他无法更正身体上的缺陷,干脆自然的接受了它,现在再看看……好像也挺好看的。
大学第一天到学校报道,所在课程的老师看到他第一眼就评价道:“同学,你的眼睛很漂亮啊。”
成兔第一次觉得这样的眼睛不是不能接受。
“在看什么?”江沅一进来就看到他背对着门,对方没有回头,说:“你觉得长儡怎么样?”
“怎么问这个?”江沅一凑过来好奇的看着他的侧脸,没有多大变化,又好像哪里变了,“我到现在一直住在这里,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平心而论,我喜欢这里,你看那,”成兔抬起手随意一点,指向其中的一栋大厦,“你站到最上面就可以看清楚长儡,特别是半夜的时候。”
他没有等回复,而是问:“视频和照片都发了?”
“发了一部分,我匿名和曹主任说我这里还有其他的。”江沅一知道他想什么:“放心,我朋友在,他们查不到这个IP地址在哪里。”
“替我谢谢你朋友。”成兔转过头和他对视,把手肘上搭着的衣服递过去:“你女朋友让我转交给你的。”
临走时,成兔打开门正要离开,忽听男人又问道:“你的眼睛是天生的?”
成兔笑了笑,转头撩开发帘伸出食指和拇指撑着眼皮将右眼撑大,红瞳顿时缩成一小部分,眼白占据了很大的空间。眼球仿佛随时都会掉出来,连同后面的神经一起,十分骇人。
“货真价实,你要不然试验一下?”成兔松了手,眼睛立刻恢复正常,似乎刚才那一幕只是假象:“当然了,只是看起来很吓人而已。”
他放下手时袖口滑落,露出手臂上那一圈圈整齐干净的绷带。
江沅一的目光下移几寸,同样落在他的手臂上,说:“你果然还是一样。”
和他记忆里的那个少年一样。
“彼此。”成兔帅气的挥挥手:“走了,改天见。”门啪的被关上,有什么东西同时被隔绝在外。
江沅一收拾完东西提包往门外走,低头给某个聊天框发过去一条信息。
-我今天回来。
虽然放李苗苗一个女生在家的确不安全,江沅一嘱咐几句注意安全的话还是开着车去了江家别墅。
临近十点,别墅里的灯光还亮着,江沅一把车开进地下车库后进屋,在门口等候的佣人上来迎接道:“少爷,您回来了。”
“嗯,夫人呢?”
“夫人也才回来,正在客厅里休息。”佣人伸手想去接江沅一脱下的那件大衣被他拒绝:“我自己来拿就好,你先下去吧。”
“是。”佣人收回手退下去了,江沅一随即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女人。
女人换了套棉睡衣,长发盘成一个清爽的发髻在脑后用一根金色发钗固定,涂着鲜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握成拳撑着脑袋阖眼,江沅一看到她略微疲惫的侧脸——不是他的错觉,唐礼在这短短半个月下来瘦了很多。
女人并没有睡得很熟,察觉到细小的声音就睁开了眼,嗓子也有些哑:“沅一,你回来了?”
“嗯。”江沅一上去坐在她旁边把外套放在沙发边缘,扫了眼她的脸:“你妆怎么还没卸?带妆带了一天吧,对皮肤不好你是不是忘了。”
唐礼有点迷糊不清,好几秒才彻底清醒回来,拍了拍脸大惊失色:“我没卸妆吗?不对啊我一回来就去洗澡换衣服了,不可能忘记卸妆。”
哦,难怪他看到的是已经糊花了的脸。
江沅一拉着她的手把她拽起往楼上拉:“卸妆水在哪。”
江广平还不知道儿子今晚要回来,他打开房门听到一阵清楚的谈话声,还是从浴室里传出的,而其中那个男声他刚听了没到三秒立即甩上门由于用力过猛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江沅一正拿卸妆巾给唐礼擦脸的手一顿:“……怎么回事?”
唐礼摆摆手:“没事没事,你爸。”她清清嗓子喊道:“怎么啦?”
江广平慌乱的整理好衣服躺上床,把两根拐杖扔进被子里塞好确认不会露出来才回答道:“没事!不小心把椅子弄翻了。”
唐礼一听这话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妆都顾不上卸了一把推开门冲出浴室进卧室说:“哪里摔了?!”
江广平正被她吓到出声,抬起头又看到她卸了一半妆容的脸那声尖叫硬生生被另一句话挤了回去:“……真没事。”
江沅一扶着门框把头埋进臂弯里肩膀抖个不停,江广平看到了轻咳道:“笑什么笑,谁还没摔过。”
边说边用一只手把拐杖往最里面推了推。
江沅一妥协:“好我不笑,您一把年纪了还是注意点吧,别摔骨折了。”
江广平作势把头下的枕头扔过去:“小子,怎么咒你爹呢!”
唐礼扶着额头叹气:“你俩啊,都不让我省点心。”
她虽然这么说,还是挡不住嘴边的那一丝笑意,气氛太好,她紧张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下来。
江广平早早睡下,唐礼还是睡不着,卸了妆后扎起那头卷发叫上江沅一走进书房,在书桌后坐下:“你坐那儿吧。”
江沅一在她斜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瞥了眼桌上的书本资料文件,在一堆文件夹里看到一张资料表,表格旁边是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人是他熟的不能再熟的人。
江沅一忍不住开口问道:“妈,你认识她?”
他手指点了点那张资料表。
唐礼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说:“这个是我们公司实习员工的资料,我让他们组长打印了份表格给我,我还没看完呢。”
她好奇的问:“哎,你认识这个女孩吗?”
表格上是夏凝的照片,女孩子扎着一根麻花辫,素颜干干净净,皮肤很好,长开后给人一种清纯的少女感。
江沅一重新坐回去:“挺巧,是我的高中同学。”
“这样啊。”唐礼转了转眼珠,她心思其实也很明显,儿子都快奔三了,再不找个伴侣陪着她替他着急,于是她道:“沅一,你……考不考虑谈个恋爱?”
无论怎么样,即使不理解,她都选择尊重他的意见。
江沅一挑眉,他知道这天该来的总会来的。
他思考片刻,笑着说:“不急,慢慢来吧。”
唐礼和江广平目前还不知道李苗苗的存在,江沅一把她保护的很好,他们要是想查也是查不到的。
——
六月,蝉鸣伴着热烈的风在耳边。抱着资料的女孩子鼓起勇气上来问:“江沅一同学,我想问问你填的是哪所学校?”
江沅一和林远那时候刚填志愿回来,他成绩一直很好,想了想还是随唐礼的意愿填了京大。
京大是国家级重点大学,位于京城东边,位置不是很偏,来回共五个小时。
林远老远就看到了和朋友走在一起的李苗苗,手肘撞了下江沅一小声提醒:“上次我跟你说的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