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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 5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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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宋应时维持着躺在床上的姿势，一动不动地想了许久。
他在脑海中反复回放陆悬说的话，隐约抓住了某个点。
正想着，房间门被人敲响。
宋应时从床上起身，很快打开门，看清外面的人后，他愣了一下。
是酒店的工作人员，手里推着餐车：“您好，这是一位姓陆的先生给您叫的餐。”
宋应时不着痕迹地看了眼他身后，眼中滑过一丝失望。
他侧过身：“进来吧。”
不一会儿，房间内的小茶几上摆了几道菜，一碗饭。
“您慢用。”工作人员说完退出房间。
宋应时坐到椅子上，打开手机准备给陆悬发个消息，想了想，又关上了。
他看一眼桌上的菜，都是他平时喜欢吃的。
刚才想七想八地没感觉，闻到饭菜的香味才发现饿半天了。
宋应时拿起筷子，安静吃饭。
刚吃两口，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宋应时立马转头去看，眼睛里的光还没亮起就灭了。
“喂。”宋应时打开外放继续吃。
“小时。”唐煦阳迟疑的声音传出，“陆悬现在在你旁边吗？”
宋应时面无表情地嚼着菜：“没有，怎么了？”
唐煦阳道：“我仔细想了想，感觉更不对劲了。”
宋应时下意识维护陆悬：“我看是你对陆悬有偏见，先入为主了，所以看哪儿都觉得不对劲。”
“啧，你说得好像我故意挑他的刺一样。”唐煦阳不满道，“我吃饱了撑的？”
宋应时笑笑：“哥，我二十七了，不是七岁，我能看得出谁是真心，谁是假意，你别替我操心了。”
“不是，你等等。”唐煦阳自个儿干着急，“我没说他对你不是真心的，相反，我是觉得他真心过头了。”
宋应时神情一肃，看向手机：“你这话什么意思？”
唐煦阳见他愿意好好交流了，清清嗓子：“我问你啊，你什么时候知道陆悬是你弟弟的？”
宋应时说：“就几天前。”
“也就是说，是在你们交往之后，对吧？”
“对。”
宋应时表情有些不自然。
虽然他和唐煦阳一起长大，无话不谈，但把自己的感情生活摊开，对他来说心里还是有点别扭。
“他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你是谁？”唐煦阳又问。
“是。”
手机里传来唐煦阳打响指的声音：“那就对了。”
“……”宋应时沉默一瞬，“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想想啊，他早就知道，但他不告诉你，他骗你和他谈恋爱——”
“不是骗的。”宋应时插了一句。
“行行行，他偏要等你们交往之后，啊，等热恋期，在你最上头的时候，再告诉你这个重磅消息。”
顿了下，唐煦阳问：“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宋应时不知不觉停下了筷子，眸光轻动，说：“不明白。”
“我看你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唐煦阳恨铁不成钢道，“他这是想断了你的退路！”
宋应时敛下眼皮，没说话。
“直白点说，就是他不给你和他分手的机会。”
宋应时吞咽一口口水：“这只是你的猜测，说不定他根本没想这么多。”
唐煦阳叹口气：“小时，连我都知道，你有多宝贝你弟弟，陆悬会不清楚他在你心里的地位？”
宋应时苦笑一声：“他还真不清楚。”
“我就问你，你好不容易找到你弟弟，以后你可能再和他割席吗？”
宋应时攥紧筷子，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
他不可能再和陆悬分开。
唐煦阳根本不用等他回答，紧接着说道：“陆悬就是吃准这点，基本断绝了你和他分手的可能。”
一对情侣分手后有很多种情况。
和平分手，以后遇见了也许还能微笑说一声“Hi”。
冷战分手，双方感情消磨殆尽，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大吵一架之后带着恨意分手，再美好的回忆都变成一坨屎。
……
无论哪种，只要宋应时不想像以前一样和陆悬分开，“分手”这两个字就不会从他嘴里说出来。
唐煦阳做出总结：“所以，陆悬这是设了个圈套，就等你往里跳呢。”
宋应时眯了眯眼睛。
“不过——”唐煦阳拖长尾音，“他是想用弟弟的身份套牢你，还是想用谈恋爱的名义套牢你呢？”
宋应时明白这两者之间的区别。
区别在陆悬更想当他弟弟，还是更想当他男朋友。
他不仅明白，他还知道答案。
他没想到，唐煦阳短短的时间就能想出这么多东西。
他甚至没有纠正唐煦阳，是他自己发现的照片，不是陆悬告诉他的。
刚才他躺床上时就在思考，如果他没有发现照片，陆悬会在什么情况下跟他坦白。
光是唐煦阳所说的热恋期还不够，那要到什么程度才够呢？
或许，要等他带陆悬回家见过父母，明明确确地告诉所有人，陆悬是他男朋友之后。
又或许，要等他和陆悬结婚之后……
“小时。”唐煦阳开口打断宋应时的思路，“你又是怎么想的呢？”
宋应时问：“你指什么？”
唐煦阳沉默几秒才道：“你现在能把陆悬和你弟弟区分开吗？你清楚你喜欢的是谁吗？”
宋应时蹙眉，为什么陆悬和唐煦阳都有这种想法？
他决定和陆悬在一起的时候，并不知道陆悬是他弟弟。
他很清醒，他知道他就是喜欢陆悬。
他是成年人了，他有清晰的感情认知，反倒是……
等等，宋应时倏地睁大眼睛。
陆悬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他的？很早是多早，反正一定是在医院看见他之前。
他们都多少年没见了，陆悬就凭一张他七八岁时候的照片喜欢上他？
那个时候陆悬分清楚对他是哪种喜欢了吗？
看上去更像是一种执念才对。
宋应时扶额，感觉一瞬间失去了力气。
“哥，我谢谢你啊。”他无力道。
“嗯？”唐煦阳不明所以，“谢什么？”
“没什么。”宋应时无声叹了口气，“先这样吧，我想静静。”
唐煦阳还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引发了宋应时灵魂的思考，道：“行，你自己想想吧，别搞错了。”
挂断电话，宋应时心不在焉地吃着饭菜。
他好冤，先前被陆悬质疑半天，真正该被质疑的，是陆悬才对吧！
“哎……”寂静的房间里，传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这个晚上，宋应时没给陆悬打电话，陆悬也没主动打来。
同一家酒店，两个房间，两个人辗转反侧，都在思考对方到底喜不喜欢自己。
翌日，宋应时和前两日一样，早早起床，去会场的途中顺道在酒店三楼吃早饭。
他刚找位置坐下没一会儿，斜对角落下一道男人的身影。
宋应时夹小笼包的动作滞缓了下，随即不动声色地继续吃。
吃完，宋应时擦擦嘴，起身后在原地站了几秒。
斜对角的男人没什么反应。
宋应时抿了下唇，转身走了。
来参加学术交流会的人基本都住这个酒店，电梯门刚打开，宋应时就看见了几个眼熟的同行。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走进电梯。
梯门关闭前，那个男人果然跟了进来。
他们俩是最后进电梯的，并排站在最前方，宋应时能听见男人浅浅的呼吸声，两人谁也不看谁。
很快到了一楼，宋应时先一步走出去。
昨夜的雪不知何时才停，外面一片雪白，银装素裹。
从酒店大门出来，寒风瞬间袭上脸庞。
宋应时拢了拢围巾——昨天陆悬给他系上的那条——踏上人行道。
男人不远不近地跟着他，隔了大概两米的距离。
他加快脚步，男人同样加快，他放慢，男人紧跟着慢下来。
宋应时哭笑不得。
幼稚。
到了会场，进去需要胸牌，宋应时随着人群进去，走了几步后突然转头。
站在外面的陆悬反应不及，视线被逮了个正着，对视两秒才撇撇嘴偏过头。
宋应时唇角弯起小小的幅度，眼睛里带了笑意。
中午，宋应时特意选了昨天中午吃饭的地方，果不其然，下一刻角落里就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宋应时不禁想，几个月前，陆悬每天就是像这样“跟踪”他的吗？
这么明显，他竟然一直没发现？
下午会议结束，宋应时走出会场，左右没寻到陆悬的身影，他以为人没来，便抬脚往酒店走。
走着走着，他忽然有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可他始终没发现人。
宋应时眉梢微扬，敢情现在才是陆悬真正的跟踪啊。
他一如既往地回酒店吃饭，只不过吃完他没回房间，而是走进电梯，按了个中层的数字。
这里是酒店里的酒廊，宋应时要了杯度数不高的鸡尾酒，慢吞吞喝着。
他姿态闲适，本意是逗陆悬玩，没成想碰到个过来搭讪的男人。
男人染一头金发，大冬天的，身上只穿了卫衣和夹克，有风度没温度。
宋应时的目光在男人头发上略过，心想陆悬染这个发色应该也会很好看。
“小哥哥？”
宋应时回过神：“嗯？”
“一个人吗？”
宋应时道：“不是。”
男人笑了笑：“我看你半天了，没看见你身边有过其他人。”
宋应时的视线瞥向某个不起眼的角落，说：“我在等。”
男人不介意地说：“反正你等的人还没来，我能有幸请你喝一杯吗？”
宋应时摇头：“不能。”
男人挑挑眉：“这么绝情？”
角落里露出了一小片衣角。
宋应时喝一口自己的酒，道：“我想喝自己会买，让你请，有人会吃醋的。”
男人了然一笑：“这样啊。”
他明白了却也没走，就坐在宋应时旁边的高脚椅上，给自己叫了一杯酒。
宋应时没管他，专心用余光盯着角落。
就在男人再次跟宋应时搭话时，陆悬终于忍不住大步走了过来。
宋应时似笑非笑地撩起眼皮看向他。
陆悬目光沉沉的，表情不太好看。
宋应时唇角一弯，对金发男人说：“我男朋友来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