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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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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抉择
引语：忠义两全古来难，私情公义费思量。非是贪恋江南好，社稷安危重如山。
传令兵跪在马车前，双手高举密信，气喘吁吁。北境的急报像一块巨石，重重砸在吴戈心上。
他展开密信，阿史那云娟秀却透着焦急的字迹映入眼帘：
“...各部首领以女子不能治国为由起兵反叛，王庭危在旦夕...若大晟不出兵，北狄必落入反晟势力之手...恳请侯爷念在往日情分，速发援兵...”
吴戈的手指微微发抖。他回头看向马车，秦弓还在安睡，唇角带着恬静的笑意，全然不知外面的风云变幻。
“侯爷？”传令兵小心翼翼地问，“该如何回复？”
吴戈闭上眼，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边关烽火、流离失所的百姓、浴血奋战的将士...还有秦弓在病中惊恐的眼神：“不要再打仗了...”
“传令下去，”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全军停止前进，就地扎营。”
夜幕降临时，营地点起篝火。秦弓醒来看见陌生的环境，有些不安地拉住吴戈的衣袖：
“我们不是要去江南吗？”
吴戈替他拢了拢披风，柔声道：“暂时在这里休息几日。”
“为什么？”
“因为...”吴戈斟酌着用词，“北边有些事需要处理。”
秦弓似懂非懂地点头，忽然问：“是打仗的事吗？”
吴戈心中一紧：“你怎么知道？”
“我听见你和别人说话了。”秦弓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带，“你要回去打仗，对不对？”
吴戈沉默片刻，轻轻握住他的手：“我不会丢下你的。”
然而当夜，又一份急报传来：叛军已经攻破北狄王庭外围，阿史那云退守最后的要塞飞云城。若是飞云城破，北狄就将易主。
随行的副将们都坐不住了。
“侯爷，飞云城一旦失守，叛军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们的边境！”
“北狄若是落入反晟势力手中，西凉余孽必定趁机作乱！”
“侯爷，出兵吧！”
吴戈坐在主帅帐中，面前摊着北狄地图。飞云城的位置十分关键，若是失守，大晟北疆将永无宁日。
“侯爷！”一个老将军猛地跪下，“末将知道您心疼秦尚书，可这是军国大事啊！若是为了私情误了国事，您将来如何面对陛下，如何面对天下百姓？”
这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吴戈心上。他何尝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可是...
“你们先退下。”他疲惫地挥手，“容我再想想。”
众人退出后，吴戈独自在帐中沉思。不知过了多久，帐帘被轻轻掀开。秦弓端着热茶走进来，脚步轻盈。
“喝点茶吧。”他将茶盏放在案几上，目光落在北狄地图上，“这里...很危险吗？”
吴戈勉强笑了笑：“没事，我会处理好的。”
秦弓却在他身边坐下，认真地看着地图：“飞云城三面环山，只有一条路可以通行。若是叛军围城，城中粮草能支撑多久？”
吴戈愣住了：“你...你怎么知道这些？”
秦弓自己也怔住了，困惑地摇头：“我不知道...就是突然想到的...”
他继续端详地图，手指在上面比划着：“这里应该有一条小路，可以绕到叛军后方...如果派一支奇兵从这里突袭，或许可以解围...”
吴戈震惊地看着他。这条小路极其隐秘，连北狄本地人都很少知道，失忆的秦弓怎么会...
“你还想起了什么？”他急切地问。
秦弓按住太阳穴，神情痛苦：“很多...很多画面...战场...计谋...但是很模糊...”
吴戈心中涌起一丝希望。或许秦弓的记忆正在恢复，或许他潜意识里还记得这些军国大事。
就在这时，亲兵来报：“侯爷，京城八百里加急！”
是皇帝的亲笔信。信中写道，朝廷已经决定出兵援助北狄，但朝中无人能担此重任。皇帝希望吴戈能以国事为重，即刻领兵北上。
随信而来的，还有太子的亲笔信：
“太傅：学生知道您想带太傅静养，但国难当头，还望您以社稷为重。太傅这边，学生会亲自照料，定不让他受半点委屈。”
看完这两封信，吴戈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他深吸一口气，对亲兵道：“传令下去，明日拔营，兵分两路。主力随我北上，一队精锐护送尚书继续南下。”
“是！”
当夜，吴戈来到秦弓帐中。烛光下，秦弓正在看书，神情专注。
“我们...要分开了吗？”没等吴戈开口，秦弓突然问道。
吴戈在他身边坐下，轻声道：“北边有些事，我必须去处理。你先去江南等我，等我办完事，就去找你。”
秦弓沉默良久，忽然问：“是很危险的事吗？”
“不会的。”吴戈勉强笑笑，“很快就能解决。”
秦弓抬起头，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你骗我。是要去打仗，对不对？”
吴戈无言以对。
“带我去吧。”秦弓突然说。
“什么？”吴戈以为自己听错了。
“带我去北狄。”秦弓的语气异常坚定，“我知道我很没用，可能会拖累你。但是...但是我总觉得，我应该在那里。”
吴戈心中震动。他不知道这是秦弓残存的记忆在作祟，还是冥冥中的天意。
“不行，太危险了。”他断然拒绝，“你刚刚好些，不能再经历那些...”
“可是你在那里！”秦弓突然激动起来，“我想起来了...每次你出征，我都在等你回来...每次都很害怕...这次我不要等了，我要和你一起去！”
看着秦弓眼中的泪光，吴戈的心彻底软了。他想起太医说过，让病人做自己想做的事，或许对恢复有帮助。
“好。”他终于点头，“我们一起去。”
三日后，北伐军改道北上。与以往不同，这次军中多了一辆特制的马车，里面坐着兵部尚书秦弓。
越往北走，秦弓的变化越明显。他不再像之前那样懵懂无知，偶尔会对着地图出神，有时甚至会提出一些军事建议。虽然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但那个运筹帷幄的军师似乎正在慢慢归来。
这日，大军在距离飞云城百里的地方扎营。吴戈正在研究攻城方案，秦弓突然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
“这里...是不是有一条地下暗河？”
吴戈仔细查看：“地图上没有标注。”
“有的。”秦弓语气肯定，“暗河通往飞云城内。如果派一支小队从这里潜入，可以里应外合。”
吴戈将信将疑，派斥候去查探。结果真的发现了一条隐秘的地下暗河！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吴戈又惊又喜。
秦弓茫然摇头：“我不知道...就是突然想起来的...”
吴戈不再多问。或许这是上天在帮助他们。
三日后，一切准备就绪。吴戈亲自率领主力在城外佯攻，吸引叛军注意。同时派出一支百人小队，由秦弓指引，从暗河潜入城内。
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叛军人数众多，据城而守，北伐军久攻不下。
就在吴戈焦急万分时，城内突然火光冲天——潜入的小队得手了！
城门从内部打开，北伐军如潮水般涌入。叛军腹背受敌，顿时大乱。
吴戈一马当先，直冲王宫。在宫殿台阶上，他看见了久违的阿史那云。她浑身是血，但依然挺直脊梁，手中的长弓还在不停射击。
“侯爷！”看见吴戈，她眼中闪过惊喜。
“公主没事吧？”
“没事。”阿史那云抹去脸上的血迹，“多亏了你们的奇兵。”
这时，秦弓在那支小队护卫下走来。他虽然脸色苍白，但眼神清明：
“叛军主力已经溃散，只剩下小股部队在负隅顽抗。”
吴戈正要说话，突然脸色大变——一支冷箭从暗处射来，直取秦弓后心！
“小心！”
吴戈想也不想，飞身扑过去。箭矢穿透他的肩甲，鲜血顿时染红了战袍。
“吴戈！”秦弓失声惊呼。
这一刻，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炸开。无数记忆碎片汹涌而来——江滩的萤火、朝堂的博弈、病榻前的相守...
他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吴戈...”他扶住受伤的爱人，眼泪夺眶而出，“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
吴戈忍着剧痛，看着他恢复清明的眼神，又惊又喜：“你...你的记忆...”
秦弓重重点头，紧紧抱住他：“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飞云城上空，战火还在燃烧。但相拥的两人都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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