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目光 ...
-
缺爱的人猛然一下得到了爱，胆怯是必然的，欣喜是肯定的。
总之明爵是这样，他突然变得很惶恐，眼前这个男人都不需要费什么力气就能让他心甘情愿的爱上他。
太荒谬了。
他皱着一张脸，颓废的理解了明活。
即便是他这样的一个成年男人，都会因为否汀壹做的那些事情而疑似爱上他，更何况是明活这样的小姑娘。
否汀壹是什么样的人呢？明爵看不穿他。
可是就他表现出来的，如果都是真正的他，那这个人简直可以入选世界好男人榜前三。也有可能是明爵自己喜欢否汀壹，就看否汀壹哪都好。
像他这样不算太好的人，遇到否汀壹这样太好的人，简直就像沙漠中的鱼找到了唯一的水源。他想可耻一点，扯着否汀壹，让否汀壹带他一起向上，或者干脆拉着他一起向下。
只要是和否汀壹，他就愿意。
也许荒谬，也许平常。
世界上大多数感情中，都会有一方很患得患失，他们会怀疑另一方是否爱自己，是否真的爱自己，是否只爱自己。
明爵也是。他不敢承认自己可能有些爱否汀壹，因为他没什么可付出的，他害怕否汀壹会拿捏住他的心，然后用来把玩，不用来珍惜。
否汀壹的手指戳了戳明爵的脸颊，“在想什么？”
明爵回过神，眼神中流露出不易察觉的悲伤，整张脸又像否汀壹第一次见到他一样——颓废，厌世，孤独。
这样的明爵不漂亮了。
漂亮的小男孩儿就应该永远漂亮。
否汀壹问：“还是生我的气吗？”
明爵摇头，突然失力一般倒在否汀壹怀里，由于脑袋闷在了胸腔上，嗓子也闷闷的，说出的话先让否汀壹心口听到，才传进耳朵里：“你会不会嫌我烦？”
否汀壹愕然，不懂他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抱歉，”否汀壹把人抱紧，“让你有这样的想法是我没做好，是我哪里的情绪没控制好让你误会了吗？你告诉我，我下次就会注意了。”
明爵还是把脑袋藏在否汀壹怀里的姿势，他说出这种话也很难为情，但是这是他的第一段爱情，他又想表达出来，免得自己多想，还害的否汀壹要费心猜测。
“当然不会。”否汀壹十分坚定。说完这句，语气又试探般地询问：“是因为，我妈说我和你结婚是真的爱你，而你知道不是，才会有这样的猜测吗？”
俩句话的语气简直是天差地别，就连明爵这样的人都听出了他的变化。他轻轻松了口气，知道否汀壹现在一定是不烦他的。
“是啊。”明爵放心了，却还是想赖在否汀壹怀里，所以顺着这些话往下说。
否汀壹超级顺手的拍着明爵的背，就像拍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更像是爱抚。这让明爵感受到了一种奇妙的，被珍视的错觉。好像是家中某个长辈，看着不理解自己的小孩儿，很想撩起袖子收拾他一下，却又舍不得似的。
“有些话我只说一次，因为怕你骄傲，我自己也难为情。你听好了……其实我在让人去请你的前一天，就在建林路见过你了。那时候你蹲在路边抽烟，我看着你，不受控的想着，怎么会有人把烟抽的这么帅，这么颓，这么带劲。”
否汀壹在明爵看不到的地方笑了笑，继续说：“如果你相信一见钟情的话，那就是了。如果你不相信一见钟情的话，那我就是见色起意，我们从现在开始日久生情。”
明爵啧了一声，十分不屑：“都没日好不好。”
否汀壹真愣了，脑子都宕机的那种。大概十几秒，他才把放在明爵背上的手挪了个位置，移到明爵屁股上狠拍了一下：“你作死啊？”
明爵真疼着了，却不跑，更往他怀里缩。
否汀壹也就着这个姿势，把拍背改为拍屁股。他语气中充满温柔，轻哄着自己怀里这个不疑神不疑鬼只疑感情的小宝宝：“所以你可以放心了，我被你的脸迷住了。你要相信，我不会因为你的外貌停留，却因为你的情绪离开。”
“你的一切在我眼里，so adorable。”
明爵：“……什么意思？”
否汀壹哈哈大笑，带着胸腔震动起来，把怀里的明爵颠上颠下。
“你好可爱啊明爵，有没有人这么说过你？”
明爵摇头，耳朵也羞红了，“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偷偷骂我了是不是！”
否汀壹说：“So adorable，我在说你非常可爱。”
“其实，”明爵犹豫一下，要说犹豫也太难为他了，因为他也只是犹豫俩秒就脱口而出：“其实你说情话的时候，也好迷人啊。”
否汀壹把人从怀里捞出来，强硬的和他对视，看着他的眼睛好久，“不信，你的眼睛都没有变成星星。”
明爵顿时无语：“你日本动漫看多了吧！”
俩人又是闹腾又是刨白的，反应过来的时候明爵都快在否汀壹怀里睡着了。否汀壹突然想起什么，把明爵从自己身上往下推了推。
明爵迷瞪了一下，奇怪的询问：“几点了？”
否停息看了眼手表：“五点。”
他闭上眼，靠在否汀壹怀里，无所谓道：“那我睡一个小时，六点叫我起来吃饭啊……中午吃的什么来着，怎么感觉有点晕碳了。”
否汀壹：你要睡就睡别给自己找理由行不行。
实际上否汀壹也想躺在床上和明爵你侬我侬一会儿，刚聊了这么牛逼的话题，不互相亲亲我我都浪费了。
但是刚刚在楼下，明爵情绪有些不对，否汀壹就让明活在卧室等他，他先去把明爵的情绪控制住。
毕竟老公和老公妹妹比起来，还是老公最重要。
否汀壹呼了口气，先悄么声儿跑楼下——为什么悄么声儿呢，因为他觉得明活可能有没关门，他怕他刚出门就被明活听见。他跑下楼咕噜咕噜喝了俩大杯水，有些想笑，和哥哥解释完去开解妹妹，还挺有意思的。
他拉开厨房放零食的抽屉，拿了俩个果冻上楼。这个零食柜以前是放方便面的，自从明爵住进来以后，放的就是零食了。
他想着，一会儿上楼，如果明活发现他下楼了，他还可以解释自己是去给她拿吃的了。不然以这姑娘的敏感程度来说，让她知道自己是下楼喝水了，都不用别人欺负她了，她自己在心里就把自己欺负死了。
但他多想了。
明活确实没关门，否汀壹站在门口轻轻敲了敲，没动静。他不知道自己作为一个男人就这么进小姑娘的卧室算不算变态，但是他心里是有些忐忑的。
他站在门口，不尴不尬的问：“明活？我可以进来吗？”
明活在里面依旧没动静。
这下否汀壹也顾不上别的了，这么一个有心理疾病的小女孩儿回家以后哭哭啼啼，现在在卧室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了，很难不让人多想。
他冲进去，看着明活俩眼紧闭的躺在床上，整张脸除了眼睛是红色以外，其他都是惨白的。
“明活？”否汀壹拍了拍明活的胳膊，确认是没割腕的后松了口气，因为家里不会有药给她吞，只要没割腕，她自杀的可能性就不大。
“嗯？”果然，明活像她哥一样，迷瞪的睁开眼：“壹哥？几点了？”
否汀壹松了口气，“五点了。”
“对不起，”明活声音低低的，“我睡着了。”
否汀壹把果冻递给她，“不对，是我来晚了。”
明活看见果冻时眼里亮了亮，这种时候很可爱，就像她哥哥一样。
好像每个人都是开心时漂亮，难过时平淡。
就像星星，闪亮时耀眼，黯淡时温润。
否汀壹指着明活的床边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明活点头，语气说不上的感觉：“只有你会在我难过时陪我聊天，还会在陪我聊天时给我带吃的。”
否汀壹还是一如既往的笑容，撑着下巴看她一勺一勺吃果冻，“你哥哥呢？他不会吗？”
明活摇头，心疼难过和委屈怨恨共存，“他连自己都顾不上，更别说我了，他觉得我活着就好了。”
怨恨这种情绪很不应该，但是谁家小孩儿没有这种时候呢？可能这种情绪不是对哥哥，而是父母。既心疼父母所做的一切，又怨恨父母为什么做的一切都用处不大。
其实仔细想想，这些用处不大的东西，好像谁也不缺。但是如果他们不做，生命里就再也没人会做了。
且不说金钱方面，就说日常生活中。
比如让你考第一，比如让你多吃饭，比如不允许你出门玩。
但让你考第一他们又目不识丁，无法帮助你。让你多吃饭却总是不问你喜欢什么，日复一日做着重复的寡淡饭菜。不允许你出门玩却又嫌弃你整天缩在家里。
这种毫无用处只能给人带来烦躁的东西，长大后居然会是最怀念的。
这些每天都在重复上演的无用东西，是他们的爱，却让人难以接受以至于可能会厌恶。
明活也是。
否汀壹认为自己似乎可以理解，这种既爱又恨的感觉。
他说：“没关系，可以告诉我，我是你的树洞，我不会告诉你哥哥。”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