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金条人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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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诺正想悄悄退回更衣室，避避风头。
却在下一秒，听到“咔哒”一声机械异响。
舞台正中裂开一道缝。
金光从地下喷涌而出，一只金条拼成的诡异人偶缓缓升起。它身着浮夸的巴洛克贵族洋装，胸口别着假勋章，脸却是一块空白的镜面，反射出了在场每个人内心渴望的“富人模样”。
它张开双臂，空气中传来“啪啪啪啪”的拍手声。
那不是真正的掌声，而是无数钞票一张张扇在一起的刺耳声音。
赫尔墨斯神色冷淡，心中低声念道：“奥罗，幻象级金脉污染者……”
不过须臾，地板化为金砖堆砌的跑道，吊灯变成了金链皇冠。每位宾客在幻象中“暴富”：
“我的理财账户涨了三千万！”
“我买了五栋别墅送闺女上名流学院！”
“我的基金翻倍了！我是精英！”
他们陷入自我催眠的幻象，连笑声都变得浮夸刺耳。
祁诺感到浑身不对劲。
他突然觉得自己变成了小丑，甚至连呼吸都带着“我不配”的味道。
“哎呀，这就是你的演出服？真有个性——”
“我懂你，是不是走那种‘草根励志’风格？挺感人的。”
“这料子好眼熟，好像我去年拿来擦地的窗帘布呢。”
“不过别灰心，至少你敢穿出来，就已经赢了一半，剩下那一半，靠的是你过人的羞耻心，哈哈哈哈哈。”
祁诺头痛欲裂，无数恶毒尖刻的言语在周遭肆虐……
——那是奥罗在释放它的核心能力：“虚荣之域”。
一种能碾压他人自尊心的幻象污染。
在奥罗织下的“虚荣枷锁”中，无一幸免。
它吞噬的从不只是爱炫耀的人。
越是收入低、认同感弱的人，越容易陷进去。
自卑是裂缝，一旦被幻象填满，就让人误以为那是光。
他们在虚假的荣耀里苟且，最后一步步失去真正的自己。
而奥罗，偏爱操控这样的人。
他用幻象麻痹他们的清醒，用虚荣诱导他们退让。将他们的自卑踩在脚下，那是能让他感到优越的至尊时刻。
“虚荣是最好的投资，因为它能让你看起来值得被投资。”
奥罗的语气带着癫狂的自信，“来吧，快到我身边，让我为你精心‘包装’，让你成为任何人都无法抗拒的存在。”
祁诺猛地低头，看着自己“缩水”的鞋子和“变皱”的演出服，喉咙发紧，胸口像压了一块沉石。他一开始只是喘，喘到眼泪几乎要掉出来。
下一秒，他笑了。
他真的笑了，像个失控的小丑，又像个终于不再怕被忽视的普通人。
“哈……哈……你说得真对啊，虚荣太好用了！把一切都贴上金箔，连空壳都能卖个高价，是吧？”
他抬头看向奥罗，指甲狠狠掐进掌心，钝痛传来。
祁诺勉强从那虚幻的光影与缥缈的幻觉中挣脱出来。
他眼里闪过鄙夷的光，讥诮道：“啧，靠几块破金属和几个破特效撑场面，你不嫌自己可笑，我都替你害臊。”
话音未落，他忽然感到脑海深处一阵轻颤。
视野中浮现出熟悉的数据界面，他再次看向奥罗。
一行鲜红的数字赫然跳出——
【财富值：250】
祁诺瞳孔微缩，原本的错愕只维持了一秒，嘴角便抽了抽，笑出声来。
“行啊，你还能有二百五。”
他带笑的眼睛死死盯着奥罗，像在看某种滑稽的真相。
奥罗动作一顿，镜面脸上的光影扭曲了一瞬。
祁诺缓缓走上前一步。
笑眼骤然变得锋锐，他目光如焰，几乎要将眼前的幻象烧穿。
“伪装成什么都没用，我看得清清楚楚，你不是贵族，不是强者，你只是一只，寄生在他人金脉上的丑陋影子！”
站在休眠人群的边缘，一直默默看热闹的男人闻言微微挑眉。
赫尔墨斯的身影在灯火中疾掠而过，宛若金色闪电划破夜幕。下一瞬，他已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祁诺身侧，西装衣角翻飞，如潮水卷起金辉。
他脚下那双生有羽翼的金靴微微颤动，羽翼尚未收拢，金光仍在其上跳跃，如同晨曦初照的飞鸟，掠过尘世而不染纤尘。
赫尔墨斯嘴角扬起，带着一点意味不明的笑，“终于有点意思了。”
有意思你个头，站那看戏的神棍本棍！
祁诺腹诽着，面上却不动声色：“这玩意儿，不过是个卑劣的空壳。”
他冷声继续：“它所有的气运，全是借来的——运气、面子、财富，甚至虚荣心。”
“很好。”
很好你个锤子。
祁诺心里暗自神交三百回合，脸上死死维持高冷人设。
赫尔墨斯低声道，权杖瞬间化形，轻扬，金色神纹在他手中浮现，“去切断它的金脉。”
砌～哼…
切？啊！切什么啊？！
祁诺思绪乱飞。
就在同一时刻，奥罗猛地举起双臂，无数金光凝成奢侈幻象，如同激流般迸发，下一瞬化作无数张金灿灿的钞票，簇拥着他如风暴般在空中旋转。
他的笑容带着恶意，那是一种充满冷嘲的贪婪。
只见他一掌挥出，成群的钞票直扑赫尔墨斯与祁诺。
仿若一场金钱的海潮，汹涌而至。
“钞票拍手！”
奥罗高声狂笑。
每一张钞票如利刃般翻飞，空气中弥漫着金属般的尖锐气息，由钞票构筑的无形网罩将赫尔墨斯和祁诺一同束缚其中。
那些钞票疯狂地拍打，发出刺耳的声音，如同金钱的狂欢，压迫着所有人心中的欲望。
赫尔墨斯眼神一冷，他的手紧握权杖，神力在体内翻滚而起，瞬间调动起他那近乎无穷的神力。
他一挥权杖，空气骤然震荡，竟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金色盾牌，钞票撞击在上面，瞬间发出如雷鸣般的撞击声，每一张钞票都像是猛兽撞上了钢铁，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祁诺！”赫尔墨斯沉声命令，声音中充满了压倒一切的威严。“找出它的金脉节点！”
祁诺浑身一震，他的瞳孔猛然放大。
下一秒，像是被什么野性的本能拽住了脊椎。
拳头一紧，步伐前冲，眸光凌厉如刃。
祁诺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冲了出去。只剩一个念头在脑中炸响：打爆它！
眼前的金光与奢华，不过是一层层纸糊的假面。
奥罗是只被无尽欲望与虚荣构建的怪物。
而他居然能看到金线的脉动，感知到每一根金脉背后的欲望。
在赫尔墨斯的神力保护下，祁诺迅速出手。
他的指尖如同触电一般，划过空中。
每一根金线断裂的瞬间，奥罗的身形便剧烈地颤抖。
身上的虚幻华服开始撕裂，金条从它的身躯中掉落，散发出空洞的回音。
“祁诺，继续！”
赫尔墨斯的声音不急不缓，却带着不可动摇的决断，他的神力结界瞬间加强，蔓延至四周，如同一股狂风席卷而去，逼退了所有的幻象。
祁诺的目光愈发锐利，身体如同灵动的流星般穿梭于战场之间，指尖划过一道道闪电般的轨迹，精准切断每一根金脉。
终于，他锁定了奥罗背后最为核心的金脉，以“虚荣”之名编织而成的名单。
每一个名字都代表渴望被看见、渴望被捧高的灵魂，是奥罗最擅长操纵的筹码。
“这是它的根基。”祁诺低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决心。
然而，奥罗不甘就此失败，他又一次挥舞双臂，钞票化作风暴般卷起，宛如刀刃般飞速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金钱旋涡。
这一次，钞票的速度加快，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威压，几乎要将两人吞噬。
赫尔墨斯神情一冷，目光中露出一丝破冰的锋锐。
他立于破碎舞台中央，脚下是碎裂的大理石地面。卡杜凯乌斯杖轻斜指向奥罗，杖身缠绕着几缕细微却锋利的光丝，如同捕猎者手中的锁链。
【以【财富流转权能】，调用子条目【金运剥离】——施术对象：奥罗。】
【执行确认中……成功。】
【施术开始：断金之索·谎言清算】
他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挑起一丝弧度，不是嘲笑，而是一种高位者对虚假的无声鄙夷。
金色的瞳孔在暗影与光芒间微微收缩，似能一眼洞穿奥罗拼凑出的伪贵之壳。
他低声咏唱，似在宣告：
【我，赫尔墨斯——
掌管金权与速度，商业与谎言，
旅途的庇佑者，契约与盗贼的主宰。
以神明之名，以真理之杖。
伪光不能照耀命运，虚饰无法撑起尊严。
一切伪装皆终将破灭，空壳之金，不配续存于世。】
随着宣言回荡，杖身上的双蛇缓缓苏醒。
它们原本只是金属雕刻，此刻却像被古老誓言唤醒，自杖身游动而出，蛇鳞在光中闪烁着微冷的银光。
一条蛇象征真相之刃，眼中映出奥罗虚假的金壳，吐着细细的信子，仿佛在嗅探谎言的气息。
另一条蛇代表财富流动之律，身形灵活缠绕，逐寸勾动奥罗身上那最后的根基，如同拆解一个虚假的生命网。
两蛇一前一后，在赫尔墨斯腕间游走如环，最后交错咬住卡杜凯乌斯杖顶端，形成一个封闭而绝对的“真理之结”。
随着赫尔墨斯轻轻一挥，蛇形力量顺着金运线疾速蔓延，每抽离一缕，就听见奥罗体内发出一阵细碎的、仿佛钞票撕裂般的声音。
“奥罗。”赫尔墨斯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无法抗拒的威压，“该结束了。”
伴随着他的话语，一道震撼天地的轰鸣声响彻整个空间，赫尔墨斯的神力如同一场浩大的暴风骤雨倾泻而下，瞬间将所有金光吞噬。
奢华的金色大厅崩塌了。
水晶吊灯炸成碎光，高定西装的布料在半空中撕裂，虚构的红酒池和私人飞机像幻灯片一样一帧帧闪灭。
奥罗的身躯如同被烈焰吞噬的幻影，开始剧烈地崩解，金条化作灰烬，金光四溅。它的金色皮肤裂开，像是破碎的镜子，一寸一寸地坍塌，逐渐走形，露出一张整形失败的脸。
祁诺皱着眉，看着眼前这一幕。
“这不是真的……我还没上完下一期的引流课……”奥罗喃喃。
像是想抓住什么残存的幻觉。
他忽然低笑起来，笑声轻飘飘的。却像刀一样割破了自己伪装的壳。
他抬起头，镜面脸上映出祁诺冷峻的神情，像在看着另一个世界。
“贵族？强者？呵……”
他声音发颤，“我只是个靠假面活下来的影子，苟着、舔着、装着……可偏偏这副模样，你们最爱看，所以我继续演，直到连我自己都快信了……哈哈哈哈——”
一阵风吹过，碎裂的镜像中，出现了真实的他：西装是假货，包是拼单的，信用卡催收短信像弹幕一样在他肩头飘过。
他颤抖着看向自己的手，原本戴着名表的手腕如今裸露着，贴着用胶水粘住的Logo金属片。
“我、我是豪门继承人，我有海外资产，我……”
他声音越来越低，像P图拉伸后的音轨一样失真变调。
系统开始回收幻象。
他的身体开始像数据压缩包一样被折叠溶解，四散飘落的，不再是财富密码，而是一堆堆断裂的关键词：
“高净值圈层”“跨境理财”“圈内资源”“尊享卡权益”……
而在他即将消失的那一刻，他喃喃出了最后一句话，像是对自己说的，也像是对那些曾被他欺骗的人说的：
“我以为演得像就能算真的……可我连水电都还不起……”
最终，他的身影完全归零，只剩下一地空荡荡的名片残页，落在地上翻滚。
祁诺站在原地，沉默了几秒。
那些名片碎片啪啦啦落地，反光材质上还印着各种头衔和浮夸的词汇——“财富导师·奥总”“青年造富联合会副会长”“私享投资圈特邀合伙人”……
“演得像就能是真的？”
他喃喃重复那句残留在空气里的话，眉头微微蹙起。
这次他没笑，也没吐槽。只是低头扫了那些碎片一眼，像是终于意识到什么。
他低声道：“这个家伙……完全是个活在自我臆想中的人。”
镜面微微泛光，系统的提示音哔哩啪啦哐哐响起：
【编号：M002，金条人偶·奥罗】
【属性：浮华幻象怪，社会炫富型污染者】
【状态：净化完毕】
【清除负面领域：伪贵气场／虚荣依赖】
【备注：金壳崩碎，虚荣失光。真正的尊严，从不以财富为名。】
【正在回收关键词……】
【命运线调整中……】
【系统等级权限更新中……】
【检测到执行者情绪波动。】
【检测到执行者情绪暴涨。】
【建议您深呼吸，默念“我是小天才”三遍，恢复理智——】
系统音叽叽喳喳，像电子鸭子在他脑子里逼逼。
祁诺终于绷不住了，对着空气一顿挥拳，“还有完没完了，别乱动我的脑子啊你们！”
【检测到执行者正在对空气实施无效攻击。】
【友情提示：空气无罪，请爱护环境。】
“……靠。”祁诺轻声骂了一句，“这破系统有毒。”
………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金条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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